1959年3月1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造型艺术的花朵
去年12月在莫斯科开幕的“社会主义国家造型艺术展览会”,是一次规模巨大的展出,内容包括有各种不同形式和不同风格的作品约三千余件。本报在2月14、15日已介绍了两幅苏联的展品(“前夜”和“苦力之歌”)。今日这里发表的是蒙古人民共和国札姆巴·尼雅民的雕塑“驯马”。对于展览中其他国家的作品,我们还准备陆续选刊。                  〔编者〕(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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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谈新鲜
易和元
去年听了一个相声,印象很深,因为它的表现手法在我看来很新鲜。这种手法可以叫“装聋法”——故意装聋,借题发挥,说一通道理。比如甲说“吃饭”,乙就说“你要捣蛋?捣蛋是要受法律制裁的。……”甲说“读书”,乙就说“你要喂猪?这很好,现在我们国家正大力发展畜牧事业。……”
但是,以后在杂志上,在广播里,一次又一次地看到和听到这种表现手法相同的相声,再一打听,原来这个在我看来很新鲜的手法,其实也不怎么新鲜。许多人都用它。我们四川有句俗话:“一道香,二道臭……”,的确很有道理。看画不能老是看“仙女站在白云间”;读诗不能老是读“一脚踢开昆仑山”,“月里嫦娥想下凡”。这样依样画葫芦的东西看多了,读多了,胃口也就败了。
要诗、文、画使人喜欢看,爱不释手,这新鲜二字确不可少,我想不会有人喜欢老一套的东西的。农民诗人王老九在一篇文章中说:“有人写诗,干巴巴的,光喊口号;有的人也用比喻,比喻也是老一套。……”又说:“怕困难,怕费脑子,一辈子写不出好东西。……”这说得非常中肯。“新鲜”是和创造分不开的,要创造就得费脑子。不付出艰苦的劳动,就想写出最新最美的诗,画出最新最美的画,当然是做不到。王老九的这篇文章,很受读者欢迎,我想主要是文章的内容比较新鲜,写法比较朴素,别致,语言文字生动,没有知识分子腔。但是也有人感到美中不足,就是作者引的自己写的那首诗,“三年唱不完一个牛耳朵”,这个比喻也未必能算是新鲜的,可见要做到新鲜,还得多费脑子。
我们国家新鲜的事物多得很,新发明,新创造,新记录,新人物不断出现;不论是在城市和农村,在工厂和学校,到处是气象一新,使人欢欣鼓舞,难怪很多机关干部下厂下乡走了一回,或是学生假期回家去了一趟,都忍不住要提起笔来写上三言五句,歌颂一番。若问这些新鲜事物从何而来?归根到底,是和我们“人”分不开的,更准确些说,是和我们这“一代新人”分不开的。既说是新人,那就不简单,他们有新的头脑,新的思想,新的风格,既有积极性,又有创造性;既能苦干,实干,又能巧干;既能虚心向别人学习,又不以赶上别人为满足,而要超过别人,创造新的成绩,他们不像某些人那样,老是模仿别人,人家写“神仙改行”,他就来个“孙悟空转业”;人家画个大冬瓜,他就来个大萝卜,一点创造性没有,当然更说不上自己独特的风格了。
新鲜是和陈旧相对而言的,是不断变化着的,在今天是新鲜的东西,在明天就会变为陈旧,而为更新的东西所代替。就拿创造记录来说吧,在今天是新记录,是先进的,过一些时候,更新的记录出来了,原有的记录就不新了。我们的社会,我们的国家,就是这样日新月异、不断前进的。要做到这点,就必须勇于推陈出新,大胆创造。这在工业、农业等各项建设上是如此,对于文学艺术的创作来说,我想也是不能例外的。当然所谓发挥的客观创造性,所谓标新立异,必须依据主观和客观的条件,研究事物的发展规律,实事求是。如果是脱离实际的胡思乱想,脱离政治的形式主义,那样的新鲜是一钱不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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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喀什噶尔散记
阮家泰
去年年底,我们从乌鲁木齐翻越天山来到南疆重镇——喀什噶尔。在北疆,早已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茫茫世界了,可是喀什噶尔的田野里,还可以看到葱绿的冬麦,成群的农民,一边唱着歌,一边在给冬麦追肥盖土。街头遍设的瓜果摊更给人以初夏的感觉,走路走热了,吃一角翠绿冰凉的甜瓜,或是大红瓤的西瓜,剥开一个红宝石般鲜艳的石榴,轻轻吸吮那甜美的液汁,谁还能想到这是冬天?
喀什噶尔是一个古老的城市,建城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在公元十世纪时,它已成为当时回鹘哈喇汗朝的第二首都。整个城市以大礼拜寺所在的艾提卡广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成辐射形,从广场通向北门的一条街叫艾占热斯特,店铺林立,行人拥挤,一向是全城最大的一条街。但是现在,跟那些解放后新开辟的街道相比,它显得那么窄小寒伧。我们刚来时,在城里逛了好几次,还不知道有这么一条街,后来才知道这就是过去最大的街道了。
在以前是矮小土房和弯曲窄巷的地方,如今盖起了宏伟壮丽的图书馆、电影院、百货大楼,又宽又直的马路上,奔驰着公共汽车、大卡车和小汽车,马路两旁的人行道上,栽植着成排的白杨树,直到深夜十二点钟,还有不少维吾尔族青年在这些路上散步,弹着“都塔尔”引亢高歌。
在一个展览会上,我们被一幅喀什市远景规划图吸引住了。从喀什到疏勒(这里习惯把喀什叫做回城,疏勒叫做汉城,两城相距约十余里,有公共汽车)的郊区将要成为一片工业区,美丽的喀什噶尔河上将会泛起片片轻舟。
喀什噶尔河流域和附近的叶尔羌河流域都盛产棉花,麦盖提县是全国有名的棉花高产县。但是过去这里人民穿用的棉布都要从遥远的外地运进来。现在,一个十万纱锭的棉纺厂正在建设中,明年就可以投入生产。广大农民都可以穿上用本地棉花自织的布了。
目前,正是春耕准备的紧张时节,几乎全城的人都卷入了积肥热潮,机关干部、商店职员、中学生、少先队员,人人手里提着个粪篮,去办公、上学、走在路上随时都可以拾粪。家庭妇女,积肥劲头也很大,我常常看见她们整整齐齐排着队,唱着歌,出发去积肥。一个街道办事处的同志告诉我,这里的家庭妇女不但积肥劲头大,而且在炼铁、办工厂中也表现得非常出色,现在还有很多家庭妇女在远离城市的高山上炼石油,她们准备长期干下去,而且正在计划办更大更多的工业。
每次,当我看到那些英姿焕发,高歌挺进的妇女队伍时,我总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这就是千百年来盖着面纱、不见天日的维吾尔妇女!她们现在抛掉了黑沉沉的面纱,拿起了通条、提起了泥桶、背起了粪筐,自由自在地活跃在炼铁炉前,建筑工地上,街道上和田野里;她们不但自己可以决定自己的事情,而且还在人民公社、政府机关里参与管理全社、全市以至全国的大事。她们怎么能不歌唱?她们的劲头怎么能不大?
朝阳照在喀什噶尔河上,河水闪耀金光,千年的古城喀什噶尔像河水一样奔流前进,像朝阳一样闪射着青春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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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咏鞍山
魏传统
十六字令三首
山!
东西两山各配鞍。
火焰树,
夜夜总堪看!
山!
聚仙台上不见仙。
人英武,
一步可登天!
山!
钢都美名远近传。
跃进花,
盛开在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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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北地寒梅南国开
朱树兰
舞台上的戏,正演到五百年前我国元代大戏剧家关汉卿和他的风尘知己朱廉秀在狱中相会。这位当时被誉为擅演杂剧的大都名歌妓,又一次深情地抒唱着关汉卿在狱中写成的一支新曲“蝶双飞”。这支为他们二人一生写照的曲子,沉重地拨动着观众的心弦。
那扮朱廉秀的演员,有一副金铃般的歌喉,她用一种激动人心的腔调,唱得那么婉转动听,感情奔放,不知道她心中蕴藏了多少感慨,多少愤怒,把一腔热情尽情地倾泻出来了。在一旁欣赏的关汉卿,深深地沉醉在这感人的境界中,他随着歌唱,借舞蹈抒发自己的情怀。曲子唱到“俺与你发不同青心同热,生不同床死同穴,待来年遍地杜鹃花,看风前汉卿四姐双飞蝶。”被爱情的火花燃烧得心花怒放的朱廉秀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朝夕盼望的“双飞蝶”,终于由关汉卿亲口说出来了;忧的是此等情景,又怎能实现?这变化万千的复杂心情,从演员越来越高吭的歌声,和从静唱的姿态急遽地走了一个圆场中有力地刻划出来。关汉卿和朱廉秀的坚贞不屈,他们二人之间的崇高情谊,通过这一曲载歌载舞的“蝶双飞”,把观众带到了忘我的境界。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剧场里变得这样安静,开场时令人不耐的纷扰和杂乱声消失得无影无踪。艺术的魔力在这里施展了它不可抗拒的力量。
“相永好,不言别。”的余音犹在耳边,紫红色的帷幕腾地放落下来,电灯一亮,照得剧场通明,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的观众席上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才是我想像中的朱廉秀和关汉卿!”我邻座的同伴用一种抑制不住的情绪兴奋地说。
这是粤剧舞台上演出的“关汉卿”。我看这出戏已经有半个多月了,但是,天才的悲剧演员红线女和有经验的前辈艺人马师曾精心塑造的朱廉秀和关汉卿的动人形象,不时出现在我的眼前,久久不能忘怀。描写北地寒梅的优秀话剧在南国放出了奇葩。
就是那天晚上,戏散了,急不可待的心情驱使我去到后台,趁下装的片刻,听两位演员谈谈他们的剧作心得。
“我爱朱廉秀这样的人。当我第一次,一口气读完田汉同志这个剧本的时候,真是渴望能有机会扮演这个角色。”红线女同志兴奋地这样说。思索了一下,她接着又说:“从朱廉秀的身上,我看到了她演过的窦娥、赵盼儿、燕燕……这些可敬爱的女性在她身上留下的美好品质。这些善良的中国妇女,在封建统治的年代,受尽折磨,心藏苦痛,她们却敢于起来反抗,朱廉秀算是她们中间出色的一个。别看她是一个歌妓,却比一般歌妓有见识,有才华。她不只是美丽端庄、知书达理,也是真正讲义气的人。”
谈到这里,马师曾同志下好装过来了,红线女同志请他继续说下去,她抱歉自己也要换衣服了。马师曾同志谦虚地表示,广东粤剧院排的这出戏,断断续续才演了三十多场,很不成熟,如今还在摸索改进。他自己研究过一些关于关汉卿的资料。这是一个满怀热情的文人,在当时,关汉卿一面看到统治者的荒淫无耻,又深知人民的疾苦,他不能不用自己的笔来勾划权贵们的丑恶嘴脸,同时也热烈地歌颂劳动人民美好的品德和反抗精神。他认为这出戏里的关汉卿真是淋漓尽致地用尽了喜笑怒骂的手笔。
近午夜了,后台的管理人员像催演员上场一样催我们离去。我只好匆忙的说出了最后一个要求:“首都的观众会和我一样爱上粤剧的
‘关汉卿’,请你们早点来演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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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俺与你发不同青心同热,
生不同床死同穴……
李志高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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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在今天的日历上

各就各位
1869年春季里,有一天,彼得堡大学物理数学系秘书依诺斯特兰采夫去拜访自己的好友门德列也夫。刚一进门,就见到门德列也夫站在写字台旁,神情带有郁闷。
“您在忙什么呀?”依诺斯特兰采夫关心地问。
门德列也夫就谈起了元素周期性。他说:“一切都已经想好了,可是还不能制成周期表。”
过些天,门德列也夫在自己的写字台旁研究,试图制成元素周期表,一连三天三夜不曾合眼,但是,这个试图都没有成功。
九十年前的今天,1869年3月1日元素周期律被俄国伟大科学家德米特里·伊凡诺维奇·门德列也夫发现了。这一伟大的发现,奠定了有关物质构造的近代科学的基础,使十九世纪中叶以后的科学得到重大的发展。
化学元素如氢、氧、氮等在自然界中是个别地存在着,但它们以共同的性质相互联系着,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这一概念早在十八世纪就产生了,并且有些科学家试图将已发现的化学元素加以系统化,但都没有成功。门德列也夫根据当时已发现的六十四种化学元素的自然性质(即原子量)排列起来,使表面上“孤立”的各种元素各就各位,表现出显著的周期性。门德列也夫科学地预言:将来还可以发现许多未知元素,并且根据原子量,可以预知它们的特性。事实证明,在1869年以后发现的三十七种元素中,就有二十一种是门德列也夫所预言过的。元素周期表清楚地表明,由量变而发生质变在自然发展史中有多么大的意义。
恩格斯给予门德列也夫的伟大发现以崇高的评价:“门德列也夫不自觉地应用黑格尔的从量转化为质的规律,完成了科学上的一个勋业,这个勋业可与莱维利叶之计算尚未知道的海王星行星的轨道居于同等的地位。”(“自然辩证法”,人民出版社1955年版,第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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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读者·作者·编者

欢迎这种做法
在2月16日人民日报第七版,你们配合“关于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分工问题的讨论”,刊登了马克思恩格斯关于阶级和分工的关系的语录,这个作法很值得提倡,它能够帮助我们进一步理解文章。希望今后能经常配合文章刊登一些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有重要参考价值的语录,这对广大读者是大有益处的。
北京 高福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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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读者·作者·编者

一个疏忽
2月21日人民日报第六版和第八版关于狼牙山五壮士的一组图片和一篇文章里,发生了这样的矛盾事情:图片中报道了当年生还的狼牙山五壮士之一的宋学义同志现在的生活情形,而且在说明中还指出当时有两位壮士脱险。但是第八版的文章中却说:“狼牙山五壮士离开人们十八年了。可是五壮士的英勇精神却永远活在广大人民心里……”。这种说法是不符合事实的,是报纸上不应有的疏忽。
北京 一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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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读者·作者·编者

出卖的是劳动力
2月16日人民日报第四版上崔奇同志所写“咒骂推翻不了真理”,是一篇好文章。它列举了丰富的事实,给杜勒斯以有力的驳斥。
但是,第三部分第三段中“工人们‘自由地’把自己的劳动出卖给资本家”一语有错误。马克思说过,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工资,是雇佣劳动者的劳动力的价格,工人出卖给资本家的,是劳动力,而不是劳动;但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工资掩盖了这一真相,好像工资是劳动的价格。因此上面的说法是不正确的。      广州 张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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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读者·作者·编者

交流公社的经营管理经验
不少人民公社成立以来,已经在经营管理方面摸索出一套比较成熟的经验,像如何加强思想教育工作、健全生产责任制等,建议人民日报多介绍这些方面的经验,单项的也好,全面的也好,尤其欢迎专题的经验介绍。这样就可以广泛地交流经验,相互促进。
中共江苏盐城地委 唐沁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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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读者·作者·编者

对“文化街头”的希望
副刊的“文化街头”栏里,发表了不少短小的评论与建议,我非常喜欢看。但有一个感觉,就是直接有关农村的文化生活,谈得很少。
希望在这一栏里也谈谈农村文化生活中的问题。欢迎秦犁同志多到农村走一走,那样就会发现很多值得一谈的题目。
河北安国中学 黄五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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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读者·作者·编者

交代不清
2月22日人民日报第三版“他们夫妇之间”这篇报道,没有写清楚是国内的事还是国外的事。在文章里仅提到“金日成首相来这个工厂视察”。从语气上看,是关于朝鲜的报道。希望今后发表国外报道时,交代得清楚些。
第一机械部 殷鹢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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