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12月25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名城赋

  山城贵阳的今昔
  蹇先艾
初到贵阳的同志,下了火车或者汽车,首先引起你的注意的,是规模巨大的车站、两旁树木葱茏的广阔马路、烟囱林立的工厂、高大的楼房和正在紧张施工的各项工程,其次是星期日的街头,工人、农民、学生和机关干部川流不息,人丛中穿行着苗族、布依族的青年男女,他们的活泼的姿态和节日的盛装,随时随地都会把你吸引住,使你觉得贵阳既有现代化工业城市的气象,又带着多民族地区的旖旎风光。当然,黔灵山东山、花溪、阳明洞的妩媚山光水色,也同样会使你流连忘返。不但是外地来的朋友们如此,连我们住在贵阳的人,偶然经过一些不常去的地方,还有那些在乡下工作了一个时期的同志们回来了,忽然发现许多新事物,也常常感到惊奇:“怎么这里会开辟一条马路?”“哦!那里又建立起了几个工厂!”“这些钢筋水泥的大楼,是什么时候修建起来的?”
童年的时候,我曾听老人们谈起过贵阳的古老历史。后来我也亲眼看见过旧日的贵阳的衰颓的面貌:这座山城因位置在贵山之阳而得名,已经有五百多年的历史。这里矿藏丰富,但无人开采;古迹名胜虽多,却只供少数达官贵人游览。贵阳,像贵州其他地区一样,被封建王朝、地方军阀和国民党反动派残酷地统治了几百年,政治、经济、交通、文化都很落后,人民长期过着黑暗、悲惨、贫困的日子。那些年代,号称贵州省会的贵阳,只有几条狭小的、坎坷不平的街道,铺着鹅蛋石或者石板;没有沟渠,下雨天街上就成了小河。市场上只有几十家古旧的商店和一些地摊。地主、军阀、官僚、资本家都住在豪华的公馆或别墅里,劳动人民住的却是鸽子笼似的土屋和上漏下湿的茅草棚,常年穿不上衣服,吃不上盐巴。这座小城又是军事必争之地,地方军阀,虎去狼来,遭殃的总是老百姓!
抗日战争时期,一部分官僚资本家,随着伪中央机关迁到贵阳,加上一些发国难财的商人的趁火打劫,贵阳虚假地繁荣起来了。红灯绿酒,盛极一时,变成了一座为反动统治阶级腐化生活服务的城市。到处都是烟馆、妓院、舞厅、酒楼,荒淫与无耻笼罩了一切;长街上却成群结队地流浪着无家可归的失业穷人。当时,只有党所领导的外围组织民族解放先锋队、抗日救国会贵阳分会、战时社会科学座谈会、筑光音乐会和沙驼剧社,做了一些抗日救国的工作。但是在1947年以后,国民党反动派更加凶恶地统治着这个山城,进步团体和进步报刊都横遭摧残了。直到解放前夕,贵阳在全国革命形势的影响下,富于正义感的学生们才逐渐团结起来,贵州大学的学生,首先举行了一次反饥饿大游行,全市大专学生纷纷罢课响应,给反动派很大的打击。他们和全国各地学生的爱国示威运动,遥相呼应,结成一股洪流似的力量;工农群众在工厂和农村,也用各种不同方式,作过多次不屈不挠的斗争。这样,才更加速了蒋介石政权的崩溃。
1949年11月14日,是我们毕生难忘的日子,贵阳解放了,我们的光辉灿烂的日子才从此开始了。十年来,贵阳一直是在日新月异地迅速地改变着,它已成为全省的政治中心,工业中心和西南的交通枢纽。一再扩大的行政区域,包括了修文、惠水、清镇、开阳四个县,人口已由三十万增加到一百六十万。旧有的工厂,停工的,恢复生产了;规模小的,扩建了;还新建了很多规模较大的工厂,有的从修配到制造,有的从试制到大量生产。大跃进以来,建成许多新型的、现代化的工厂。1958年工业总产值,比1950年增长了三十倍。新的纪录和指标不断地出现着,每天甚至每时每刻都有创造革新的喜报传来,工效成倍的提高。在各个工业生产战线上,涌现了大批英雄模范。全省的技术革新标兵、矿山机器厂的铆焊工高文清,改进模具,提高工效达到了五千四百倍。市区范围内现代工业宝贵的矿藏,有的已经开始了开采,有的正在计划开采。
贵阳的交通,从前只有几条公路干线,解放后,通往各县的支线增加得特别多;飞机早已通航;黔桂铁路都筑段也在去年通车了。几年之内,川黔、湘黔、滇黔三条铁路都将接轨到贵阳;还有一些通往省内各工业区的铁路也正在施工。铁路纵横交错的美景,已经展开在我们的面前。利用铁路这一大动脉,连接西南各省,再到全国各大城市,这是贵州一千七百万人民若干年来的共同愿望,这个愿望很快就要全部实现了。
成千成万的、英雄的工人们,天天都在忘我地劳动着,更新更美地装饰着贵阳的市容。延安路、北京路、朝阳路和另外一些马路都是新辟的。过去一片蔓草荒烟的太慈桥、云岩、八角岩,现在一幢连一幢的、气象雄伟的工厂和高楼大厦矗立起来了。全市新造各种房屋面积已达到四百多万平方米,比解放前扩大了两倍。甲秀楼前,清朝镇压兄弟民族所谓纪功的铁柱早已入了博物馆;军阀周西成的铜像也撤除了,破烂不堪的铜像台,变成了绚烂的花畦和四季常青的矮树丛环绕的喷水池——贵阳人民的街头公园。每年阳历四月初八,苗族、布依族和其他少数民族的青年男女们,都打扮得像花一样,到这里来吹弹歌舞,欢度他们的盛大节日。在今年的集会上,我就遇到了去年在农村检查工作时认识的苗族中年妇女王秀珍,她满头大汗从五十里以外的山寨赶来参加盛会。她看到我时,笑吟吟地对我说:“反动派时候,我们来玩四月八,简直是冒大险,警察把大家当成鸡鸭一样乱赶,逼着我们剪发改装;现在我们可以高高兴兴地玩了。政府同汉族弟兄真周到,还给我们设了茶水站、医疗站。少数民族世世代代都忘不了共产党、毛主席的好处。”
这十年来,贵阳人民思想感情的变化,又是多么大啊!这里,我只说一下抢救矿山机器厂工人李伦祥的故事。李伦祥被铁水烫伤,皮肤烧焦了,连有些肉都烧坏了,身上烫伤了70%以上的面积,后来又染上了绿脓杆菌,发了几天高烧,昏迷不醒,生命十分危险。在市委的关怀下,市卫生局和市人民医院党组动员了一切力量,进行抢救,各个医院都来支援。医务工作者们异口同声地说:“上海能救活丘财康,我们就能救活李伦祥。”很多共青团员和青年职工都争先恐后地为李伦祥输血。现在李伦祥已完全恢复了健康,他常常对人说:“党给了我生命,我要把全部生命献给党。”
我只能在这里粗略地谈一点我个人所看到的贵阳的昨天和今天;要生动地全面描绘它的突飞猛进的新面貌,对我来说,是不容易的。贵阳人民非常热爱祖国,也热爱我们的家乡,在党的英明领导下,广大群众运用无穷的智慧,发挥高度的积极性和创造性,继续努力,我们一定能把贵阳建设成为一个完全现代化的工业城市!(附图片)
  川黔路贵阳大桥
王树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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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三头六臂”
  晓乐
古代传说里有不少“三头六臂”的人物,佛教故事里也有“千手千眼观士音”,他们本来是不存在的。但是,从这些神怪式的人物中,却使人看出古代人民的愿望:他们想让自己多长几只手,多做些事情;多长几个脑袋,多想些窍门。
古人的这种愿望,在生产力没有得到大解放以前,在劳动人民还是作牛作马的漫长年代里,也总是一种愿望而已。即或有少数先进人物,也是力不从心,形单影只。真正能把幻想变成现实,只有到了劳动人民当家作主以后。
星期天,我们在新建厂搞短途运输。十个人,一天要运完二十吨煤,大家干劲不小,挑的挑,抬的抬,谁也不肯休息,一气干了半天,有的同志肩膀也压肿了,可是中午一计算,才运完五吨煤。剩下的十五吨运输任务只有下午突击了,有人说泄气话:“除非大家都长成‘三头六臂’,否则下午怎么也运不完。”吃过中午饭,大家想办法在附近工地上借来十辆手推车,一人一辆,推起来轻巧,装的多,跑的快,结果日刚偏西,十五吨的运输任务就完成了。有位同志打趣说:“有了手推车提高工效二倍,一人运煤顶三人,这不真的成了‘三头六臂’了吗?”
由此我联想起,原始社会人类从一般动物的领域里解放出来,不正是从双手能创造出简单的工具开始的吗?人类从学会使用石器到铜器、铁器,再进化到能使用机器、电气、原子,随着新的生产工具的不断产生,推动着人类社会往前发展。可以这样说,整个社会的历史发展过程,也就是人对生产工具不断改进提高的过程。由于人类操纵的工具一天天更加先进,古人理想中“三头六臂”“千手千眼”人物的本领,如今已早成为现实了。
当前我们要实现持续跃进,要高速度建设社会主义,我们需要千千万万个“三头六臂”式的英雄,我们要在现有的基础上,一人干活顶两人、三人,甚至更多。大闹技术革命就能使我们做到这一点。有许多先进工人、革新能手改革生产工具,一年干完了十年的工作量,一个人顶五个人干活。这就是说,他们不止是“三头六臂”式的英雄,而且成了“五头十臂”的英雄了。如果全国人民都像他们那样,我们的建设速度,将不只是一日千里,而是一日万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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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国的木板水印画
  郭味蕖
当我们走进新华书店图片部或文物店时,经常可以看到在名画家齐白石、徐悲鸿先生等画幅前面,站着许多喜爱书画的人,在细心的欣赏浏览。那些内容丰富、色彩鲜明的引人的画幅,有的是画家们亲手创作的原作,也有的是精致的印刷品,其中尤以北京荣宝斋木板水印的复制品,最受观众赞赏。普通用铜版、石版等印刷的复制品,总使人感到是印出来的;而木板水印的方法,却可以达到乱真的效果。
木板水印画在我国有着优良的传统,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我国木板水印画,从唐到明,是有过很体面的历史的”。关于我国木板水印画的发明,可以追溯到一千年以前。在敦煌藏经洞中发见的两万多卷轴里,就有不少的刻制极为精致的雕板佛画。其中刊于唐咸通九年(公元868年)的“金刚经”扉画,刊于晋开运三年(公元947年)的“毗沙门天王图”,和在雷峰塔藏经砖中所发现的“宝箧印陀罗尼经”的扉画,都是我国版画艺术遗产中早期的珍贵遗存。
木板水印画,随着宋、金、元各时代印刷事业的全面发展,逐步扩大了使用范围。又因着两宋时代社会上小农经济的普遍提高,当时的商业手工业得到了进一步的繁荣,从而兴起了平民文学。一时讲史小说、戏曲一类的书刊,都附有通俗的插图,木板水印画,从此更获得了社会上广大群众的喜爱。当时中央、地方和私人书坊,刻书的风气盛行。以文人区四川眉山,产纸区福建建阳和汴京、杭州等地,形成了雕板的中心。各地出版的佛经、子史、小说、戏曲、算书、历书、药书,无不大量的采用插图。金代的雕板中心是平水(即山西临汾),在十二世纪时,出版了划时代的金藏;在我国黑水城故址发见的“随朝窈窕呈倾国之芳容”图等木板画,都足以代表这一时期雕板水印画的精工。
到了元代,建安虞氏刊行了上图下文本的“至治本全相平话三国志”等五种,以古朴简劲的刀锋,刊出了质实圆劲的线描。
明代的木板水印画,在前代稳固的基础上,继续有所发扬。更因当时的大画家如唐寅、仇英、顾正谊、陈洪绶等,参与了绘制版画的行列,同富有实践经验的雕板名手,分工合作,各自发挥了艺术上的创造性,从而使木板水印画,达到了新的繁荣。这时在构图和雕板的技法上,由宋元时代的阔刀大斧,一变而为婉丽细致。如当时出刊的
“西厢记”、“青楼韵语”、“元曲选”、“水浒传”、“博古叶子”等,都是各具风格脍炙人口的作品。
十六世纪中叶时,金陵胡曰从又创出了“餖板”“拱花”的方法,使木板画又走上了彩色套板的新路。胡氏制作的“十竹斋笺谱”、画谱,和后来的芥子园画传,树立了餖板、套印的典范,给以后的雕板年画奠定了基础。
清代画师王翬、王原祁、焦秉贞、门应兆等的“万寿盛典图”、“南巡盛典图”等巨制,虽然这些廊庙作品是迎合统治者的爱好,但每一部插图,多到好几百幅、每幅有千百人物,同时又繁密的布置了配景,其中描写城阁、山河、社会风物和都市繁荣的景象,表达出了当时社会生活的一般面貌。这时的民刻方面,也极发达。如凌烟阁功臣图像,太平山水图画,隋唐演义以及一些传奇插图,刀锋的缜密遒劲,也还能远接前代的衣钵。
自从明季中叶以来,木板水印画的支系——木板年画,也在逐步形成富于人民性的民族艺术的一种独立风格。木板年画的制作,开始是单纯用墨色或朱色刷印,随后便全面继承了胡曰从的“餖板”套色法,丰富了年画的色调。
但是,在公元十七世纪以后,随着西洋铅、石印刷术的输入,逐步衰微。清末虽然还出现了一些比较有代表性的插图,但在刀刻技术上,并没有新的提高。直到1933年,鲁迅、郑振铎先生合刊了北平笺谱,木板水印才又重新引起人们的注意。
今天在党的领导下,拥有千百年现实主义创作基础的木板水印画,通过继承和发扬,已走向全面发展的道路。北京荣宝斋在木板水印画的技术上,有的地方已超过前人。他们刊印了历代画家和当代画家的作品,也摹印了古代敦煌壁画、漆器等图案纹样。工人们更发挥了智慧,用五十套版,二百印次板摹印了唐代周昉的“簪花仕女图卷”。不仅继承了我国木板水印的传统,而且出现了焕然一新的风貌。(附图片)
[上图是荣宝斋水印木刻:齐白石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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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不尽石油滚滚来
  韦启美画 陈涛配诗
  井架矗立如林,
  汽车扬起灰尘,
  平地波涛起伏,
  但见石油滚滚!
  从前荒山野地,
  而今变作新城。
  黄羊奔走相告:
  另寻住处安身!(附图片)
  黄羊:“亲家,我们马上搬家吧,看来再不能在这儿来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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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你知道吗?
地球上有这样一种海,只要海水一动就会发光,因此当船只在黑夜里经过这里的时候,就像在火海中航行一样,激起的浪花仿佛千万颗火星飞舞。
你不用担心船只会被烧着,这里没有火,甚至连海水的温度也并不比别处高,这种发光现象是一种微小的生物夜光虫造成的,它和萤火虫一样能够发光,但比萤火虫要小得多,一滴海水中就可以含几百个,而这时就造成了上面那种奇妙的现象。

我们常把沙漠当作“不毛之地”,其实沙漠里仍然有不少生物在顽强地生长着。
“梭梭”就是其中的一种树木,尽管沙漠中雨水少、蒸发又快,但是梭梭的种子只要有水,两三小时就能发芽,降雨后水分还来不及蒸发干它便已经发出芽来了。
梭梭还有很长的根,比茎还要长,这使它能吸收地下深处的水分并且不怕沙漠中风暴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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