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12月20日人民日报 第5版

第5版()
专栏:

愿望实现了
格尔木公社党委书记 哈力木
我们格尔木公社一成立,由于认真执行了以牧为主,农牧结合,发展多种经营的方针,今年各项生产总收入比去年增长了一倍多。不但增加了社员收入,还扩大了再生产。如公社成立后,我们就购置了一台拖拉机、两辆胶轮马车、三十只种公羊和大量的农牧业生产工具。
随着社员收入增加,绝大部分贫苦牧民住上了新帐房,添置了新衣、新被,家家有了缝纫机,50%的人家有了留声机。社员都参加了储蓄,平均每户存款达到一百元左右。
我们哈萨克族牧民的这些巨大变化,完全是党的正确领导的结果。回想解放前,我们哈萨克族人民到处流浪,冻死、饿死的人难以数计。我的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就是为了躲避蒋匪帮的残杀,饿死在山洞里的五十多岁的乎尔买安给牧主当了一辈子奴隶,从没有穿过一件新衣裳。这就是解放前哈萨克族劳动人民的悲惨生活。现在,牧民的愿望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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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做梦想不到的好事
俄博公社放牧员 阿布勒
我今年四十七岁,在旧社会过了半辈子的牛马生活。解放前,我给牧主当牧工,十冬腊月,披的是破毡片,光着脚在雪地里挡羊,一天到晚连点?粑(用青稞磨的炒面,是牧民的主食)也吃不上,还经常挨打挨骂。羊病死了,牧主就用皮鞭打得我浑身发青,不给饭吃,饿得我昏昏沉沉。
解放后,党和人民政府比我的阿爸阿妈还亲。政府帮助穷人翻身搞生产,给我发了贷款,我才有了自己的牛羊。党的恩情像吃了冰糖一样甜在我的心里。
去年,牧民们经过反封建的诉苦斗争,推倒了反动牧主和反革命分子压榨人民的大山,又实现了人民公社化,劳动牧民的生产劲头更高。我在公社党委书记的教育和帮助下,放牧的四百三十七只母羊,共产羔五百五十二只,创造了繁殖成活率126.31%的高额丰产成绩,出席了自治州的先进生产者代表会。党和政府又叫我出席了省上的先进生产者代表会议。我第一次看到了西宁的楼房、电灯和宽坦的柏油马路。这些,真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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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幸福说不完
赛什克公社女队长 田秀玛
人民公社给我们牧民妇女带来的幸福真是说不完。拿吃饭来说吧,以前每天放牧回来,家里连一口热菜热饭也没有,身体再疲倦,也得自己动手生火做饭。在产羔期间,为了照顾羊羔,经常吃不上饭,有时一天连一口水都喝不上,有时吃了上顿做不了下顿。那时候,妇女经常为吃饭发愁。公社化后,社里成立了公共食堂,什么时候劳动回来,都能吃上热菜热饭,吃得饱、吃得好,用不着为吃饭发愁了。
公社成立的托儿所、保健站,对我们妇女的好处就更大了。过去下地劳动放牧,都要把娃娃背上,劳动时就把娃娃放在草滩上,娃娃挨冻受饿,经常害病。娃娃生了病,就要影响干活。现在去劳动,先把娃娃往托儿所一放,有专人照管,啥心也不用操。这样,我们就能把全力投在生产上,男人能干的活,我们也能干。过去,妇女生娃娃是最受罪的事,不但没有医生照管,帐房里根本不让生,就在灰堆、粪堆上生,娃娃生下后用破毡片包,大人、小孩的生命都不保险,死亡的很多。现在,妇女生娃娃,有医生守在跟前,什么愁也不用犯了。娃娃生过后,公社里还给放几十天产假,工资照常发,就连月经来后,也照顾不做重活。
公社实行供给制和工资制相结合的制度,我们妇女在经济上和男子平等了。以前我们看见心爱的花布、鞋、袜等,只能看上几遍,自己手里不掌握钱,不能买。现在自己参加劳动,工资发给自己,要买什么都方便。人民公社真是太好了,它带给我们妇女的幸福说也说不完。我们一定好好劳动,搞好生产,争取畜牧业生产和农业生产双丰收,报答党和毛主席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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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消除了民族纠纷的祸根
海滨人民公社永丰大队队长 业富旦
我们公社所在的金银滩,解放前的民族纠纷,正如电影“金银滩”中描述的一样,是众所周知的。那时候,由于牧主、头人的封建割据,加上马步芳匪帮的从中挑唆,我们蒙古族部落和当地的藏族部落,经常为了争夺草山互相械斗,不知死了多少人,宰杀了多少牲畜。解放前十年,我们部落本来就只有三十多户,到1949年解放时,由于逃的逃,死的死,一共只剩下八户人家,各类牲畜只有九十九头。当时的金银滩简直是个灾难滩。
解放后,在党的民族政策的光辉照耀下,各族人民亲如一家,共同走上了幸福的康庄大道,历史上遗留下来的所有民族纠纷,从此化为乌有。在党和人民政府的热情关怀和调解下,我们两个部落开始和好了。公社化后,由于生产资料所有制的改变,打破了草原界限,在更大范围内实现了草原的统一规划和更加合理的使用,就更进一步地从根本上消除了民族纠纷的祸根。
现在,我们不分什么民族,在社会主义建设总路线的光辉照耀下,团结在人民公社的旗帜下,互相尊重,共同劳动,使生产有了更大发展。去年公社成立时,全队共有各类牲畜三千三百九十五头,如今发展到四千三百零九头。在全队各族牧民的精心饲放下,还养了一群高产羊群。这个羊群共有二百五十九只母羊,去年冬季和今年夏季两次共产羔三百一十八只,成活三百一十二只,繁殖成活率达到了1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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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工、农、牧、副各显本领
东风人民公社社长 彭科
人民公社人多力量大,干啥事情也难不住。拿我们社来说吧,九百七十多个劳力,基本上都能按照他们自己的擅长,在工、农、牧、副各条战线上各显各的本领,真是把钢用到了刀刃上。
我们社三十八个好枪手都进了深山、老林,8、9、10三个月中就打了野驴、石羊等野牲两千多头(只),当社员们往回驮这些东西时,真是心里乐得开了花。社里还派出几百劳力搞副业,5月到11月已挖到大批大黄、蕨麻、贝母等药材,收入五十九万四千多元,不但支援了国家建设和医疗方面的需要,我们自己的生活也宽裕了。有个叫盖勒的社员,家里四个劳力,从5月到8月的四个月中,光在副业上就分得了四百三十多元,每月还可分到四十八斤野牲肉。他的干劲更足啦,有一天他一个人就挖到大黄三千多斤。
提起办工业,我们过去听也没听说过,凡是铁制的东西,都要跑到几百里地以外去买。现在,社里有铁、木工厂,制出大批农、牧工具和家具,给大家在生产上和生活上减少了很多困难。
再看看农业,以前牧民就不知道种庄稼,吃一口也要伸手往外地要。今年我们开荒五千多亩,并且学会了种庄稼。明年我们除了要达到粮食自给外,还要卖余粮给国家。
我们分出这么多劳力办工厂、种地、搞副业,会不会耽误了畜牧业生产呢?不会。在畜牧业上,我们放了三百二十六个劳力。畜群比以前划小了,还作到了跟群放牧,牲畜个个膘肥体壮。今年牲畜过冬准备工作搞的特别好,大畜有圈、小畜有棚,还培养了五十多名民间兽医,畜病发生在哪里,就消灭在哪里。(附图片)
赵志方 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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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以牧为主,农牧结合,发展多种经营
牧区公社加快发展畜牧业
农作物垦种面积一年增加一倍半 三分之一的公社已实现粮食自给
本报讯 青海省广大劳动牧民,在党的社会主义建设总路线的光辉照耀下,在1958年实现人民公社化以后,继续迈着跃进的步伐,奋勇前进,从而使草原面貌发生了巨大变化。
一年来,由于发挥了人民公社的优越性,进一步解放了牧区生产力,为畜牧业生产的高速度发展开辟了广阔的道路。青海牧区有着足够的草原,但过去多为牧主、头人割据和霸占,不能充分利用。现在,由于生产资料所有制的改变,草原得到了更加合理的规划和使用。人民公社化以后,各族牧民按照牲畜的类别、大小、公母普遍地划小了畜群,并在固定专人放牧的基础上,开展了包工包产和超产奖励的评比竞赛运动,使今年的畜膘比以往任何一年都好,繁殖成活率比以往任何一年都高,出现了大量高额丰产畜群。海北藏族自治州三十六个丰产群的一万一千零一十七只母绵羊,繁殖成活率达到100%到130%。从8月份以后,各族牧民在党的八届八中全会精神的鼓舞下,根据“夏膘长肉秋长油,有膘有油,冬春不愁”的放牧经验,进一步掀起了轰轰烈烈的群众运动,大抓抓膘保膘和配种工作。同时,并动手做打草储草、修棚打圈等冬季防冻保畜工作。到目前为止,各类牲畜普遍膘肥体壮,适龄母畜基本上达到全配满怀,大部分牲畜有了圈,幼畜有了棚,打储青草十二亿多斤,保护牲畜安全过冬的工作比往年做得既早又好。
在保证畜牧业生产高速度发展的同时,各地人民公社还执行了“以牧为主,农牧结合,发展多种经营”的方针,合理安排劳力,建立了农业生产和其他副业生产的专业队,积极发展多种生产活动。今年,草原各公社垦种的各种农作物达到三十三万多亩,比去年增加了一倍半,牧业区的三十五个县(市)、一百二十二个公社,已经有十个县、四十一个公社实现了粮食自给。海南藏族自治州七个牧业公社和三十四个牧业大队,有半数以上实现了粮食自给或自给有余。全州各族牧民今年播种的青稞、小麦和马铃薯等农作物,可供八千九百多户牧民吃一年有余。所收秸草可以解决二十万头牲畜的冬春补饲需要。切吉、过马营、河卡等三个公社今年所收的三万三千多亩粮食、油料作物,除留足明年扩大生产所需的籽种、社员口粮和牲畜饲料以外,还可以向国家交售一百零五万斤余粮。牧业区的副业生产也有很大的发展。果洛藏族自治州今冬以来已经挖到大黄等药材七百一十多万斤,大大增加了公社和社员的收入。此外,各公社根据需要和可能,还建立了一批畜产品加工、农牧机具修配、生物药品、缝纫制靴等小型工厂,进一步促进了畜牧业、农业和各项副业生产的发展。
草原公社化还给广大牧民千百年来梦寐以求的定居放牧,提供了有力保证。各族牧民在实现公社化的同时,普遍实行了帐房和土房定居。现在,广大牧民已经永远和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告别。柴达木地区乌兰县茶卡公社的大部分社员,已经从祖祖辈辈住着冬不挡风、夏不遮雨的帐房和蒙古包里搬出,住进了装有玻璃窗户、明亮暖和的房子;许多老人、小孩、孕妇、病人,再不用随牲畜经常流动,保证了牧民的身体健康和人丁兴旺。定居以后,牧民的生活习惯也起了很大变化,饮食花样多了,普遍吃上了蔬菜,并养成了讲卫生的习惯。定居放牧以后,公社的集体福利事业也开始兴办起来。现在,各地的定居点上普遍建立了公共食堂和成立了托儿所;还有医疗所和商店,牧民群众也用不着跑到几十里或几百里路以外去买东西了,医务人员还跑到家里去给牧民看病。
随着牧民物质生活的改善和提高,文教事业也有了很大发展。现在,不但在定居点上办有固定的学校,还在牧业生产队里成立了随牲畜流动的帐房学校。广大社员的业余文化活动也异常活跃。乌兰县茶卡公社80%以上的青壮年社员摆脱了文盲状态。现在队队设有业余文化夜校,订有本民族文字的报纸;同时还组织了青年业余舞蹈队,每当劳动之余,大家就聚在一起欢乐歌舞,或者围在扩音器前收听时事消息和各种歌曲戏剧。
现在牧业区广大牧民,在党的八届八中全会的精神鼓舞下,在已经取得的伟大胜利基础上,以壮为纲,紧紧抓住抓膘保膘、接羔育幼、防冻保畜三个中心环节,大搞群众运动,积极进行配种保胎、防治畜病、兴修水利和垦荒造田等工作,保证牲畜安全过冬,为明年的牧业、农业生产继续跃进作好准备。
(金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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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跃进浪花
左可国
牧鞭爷爷有个牧羊鞭,赶了七十零三年,一件羊皮袄,双肩通大圈。去年公社化,牧鞭交给咱,赶得牧主低了头,赶得羊儿满草原,赶得草原哈哈笑,牧民一步登了天。
“引通济湟”歌
凿穿祁连山,
导引大通河,
草原长水稻,
绿荫罩沙漠。
擎住日月山,
卷起戈壁滩,
挥戈溶雪岭,
良田盖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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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藏族画家之乡——五屯
隆务河弯弯曲曲地从南往北流过青海省黄南藏族自治州的首府——同仁。河中游的东面,有着两个上下紧连的村庄,这就是被人民誉为藏族画家之乡的五屯。
五屯共有藏族居民三百来户。这里的男孩子大多数从八、九岁起就开始学习绘画,受着严格的绘画训练,并以从事绘画、雕塑等美术活动作为自己的职业。他们创作出来的绘画、图案、雕塑等美术作品,看上去真实、生动而富于感染力,有着独特的风格,充分显示出藏族人民群众的智慧和创造性。这些美术作品不仅闻名于青海各地,而且为四川、甘肃等省的藏族地区和西藏等地的群众所喜爱。现在,还有一百多名五屯的藏族画家长期在四川、甘肃、西藏等地的藏族地区从事绘画和雕塑。
解放后,五屯的美术在党的关怀和大力扶植下,有了很大的发展和提高。许多优秀的藏族民间画家被选送到各级艺术学校进行学习和深造。今年夏天,五屯的藏族画家和青海省群众艺术馆的汉族美术工作者一起,收集整理了大量的藏族民间优秀图案,创作了许多反映藏族人民生活和斗争的作品。以今昔生活对比为主题的八幅组画和许多图案,在青海省最近举办的庆祝建国十周年美术展览中,受到了广大群众的热烈欢迎和好评。
(黄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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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改变草原干旱面貌
刚察县大兴水利
本报讯 青海省海北藏族自治州刚察县大兴草原水利建设,积极修渠、挖泉、打井,引水灌溉草原,以逐步改变草原的干旱面貌,保证畜牧业生产的高速度发展。从去年秋季以来,全县已经兴修草原水利一百九十七万多亩,占需要引水灌溉的草原面积的50%以上。
刚察县在青海湖北岸,拔海三千三百米,地势高寒,常年多风,雨量稀少,因而经常受到干旱的威胁,人畜饮水极感困难,广大草原往往因为缺水不能充分利用,严重地影响了畜牧业生产的发展和牧民群众生活水平的提高。公社化以前,广大牧民虽然渴望改变这一状况,但在反动牧主的阻挠和破坏下,始终没有实现。1958年青海省牧业区胜利地完成了生产资料所有制的社会主义改造,同时实现了公社化。广大牧民不仅彻底摧毁了封建牧主阶级的反动统治,而且揭穿了反动牧主散布的“渠修不得,泉挖不得,挖泉修渠就要瞎眼断腿”的谎言,迅速地掀起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水利化,龙王眼睛也要挖”的群众性的兴修草原水利运动。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中,就修成了干渠十六条,挖泉一百二十八个,打井二十眼,灌溉草原一百三十六万多亩,使许多干旱的草原得到了利用。经过引水灌溉的地区,牧草普遍由往年的四、五寸高生长到一尺以上,对今年牲畜的发展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全县五十万零七千多头牲畜中,一类膘即达到98%;并且出现了许多绵羊高产群。同时,这些水利工程对巩固定居放牧,贯彻“以牧为主,农牧结合,发展多种经营”的方针也起了促进作用。哈尔盖公社今年第一次开荒播种的五千亩青稞,平均亩产三百五十斤,其中有三百四十六亩亩产千斤以上。不仅改变了过去单纯从事畜牧业生产的单一经济状况,实现了粮食自给,而且为畜牧业生产的高速度发展建立了饲草饲料基地。广大牧民对兴修水利以后草原上出现的巨大变化,心中都充满了喜悦,欢乐的歌声传遍了整个草原:“清清的河水流到了草原上,丰美的牧草长又长,牛羊肥,马儿壮,共产党的恩情永不忘。”
为了进一步改变草原的干旱面貌,保证畜牧业和农业生产的高速度发展,今年秋天以来,刚察县在积极组织力量进行垦荒的同时,还掀起了一个声势浩大的兴修农田和草原水利的高潮。公社、大队、生产队和社员之间广泛展开了比干劲、比速度、比质量、比协作、比发明创造的社会主义竞赛。医疗、商业、文教等部门也都组织了流动服务小组和巡回演出队,直接到工地为群众服务和演出,大大地鼓舞了群众的劳动热情,每人每天挖土平均达到九方左右。全县除在农田水利方面已经兴修了全长一百二十一华里的大小渠道以外,并提前超额完成了今冬明春兴修草原水利的任务,共修成全长一百零二华里的渠道四十一条,挖泉、打井三十多眼,可以灌溉草原六十一万多亩。
目前,全县广大干部和牧民群众在当地党委的领导下,仍在继续修渠、挖泉、打井,争取有更多的草原能够得到灌溉。
(萧鹏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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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这里没有冬天
苏吉滩公社定居点随笔
本报记者 赵淮青
严寒降临到青海草原。在一个微雪的傍晚,记者来到了海北藏族自治州苏吉滩公社定居点。暮色苍茫中,只见冰雪深锁着河水,新盖的房屋沿着河畔伸展到烟雾弥漫的远方。牛群归圈了,散学的儿童互相追逐着、戏嬉着,奔向各自的房屋和帐房。商店和工厂正迎接着一天最繁忙的时刻。永远摆脱逐水草而居的生活的人们,带着满意的笑容,在贸易公司挑选他们最心爱的日用品。
夜深了,我跑到定居点的街道上去访问。铁器工厂的炉火像夏天的晚霞,制毡厂的工人正为参加夜牧的放牧员赶制保暖的毡衣。
在这样的深夜,还从草原上传来了放牧员的歌声。定居以后,畜牧业生产作得更踏实、更细致,效率更高了。整个苏吉大队的牲畜,几乎全部达到了一等膘。多少年来,牲畜总是“秋肥、冬瘦、春死亡”,而今年令人惊异的是:入冬以来,个个增膘,许多母羊胖墩墩的足有一百五、六十斤重,有个老放牧员神彩奕奕地说:“母羊比羯羊还大,挡了一辈子牲畜,没见过这样的膘情”。
在苏吉滩公社的定居点上,生产热气腾腾,冰雪锁不住人们征服自然的意志和力量,严寒不再带给人们眼泪和死亡,除了草黄雪飘的自然景象,这里仿佛没有冬天。
定居点上一家人
一天下午,我踏着草原上的积雪,访问了公社党委书记满角旦的家。他那帐房门前高插着一面优秀放牧员的红旗,吸引着过往的行人。
这是一幢挺宽敞的帐房,周围摆满木箱和粮袋,箱上罗着一套套崭新的、镶着氆氇的皮袄和被褥。满角旦的妻子正在忙着烧晚饭;满角旦和他的大儿子满西塔正拿着报纸热烈地讨论着国家大事。定居以后,为他们创造了学习文化的条件,他们爷俩已经变成能读能写有文化的人了。
满角旦书记对我谈到了这个家庭的过去,他说:“受过折磨的人才会更加理解今天幸福的意义。”在旧社会,他没有自己的牛羊,给牧主当奴隶换一口剩汤残饭。实在活不下去,就飘泊外乡。解放后党扶植贫苦牧民发展生产,经过合作化、公社化,生活更是步步高升。全家吃的饱、穿的暖,特别是定居后,生活安定了,第一次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几年来他们家添了六口人,已经成了一个有十三口人的大家庭。一个女儿在西宁民族师范当教员;两个女儿在定居点小学读书。去年全家收入一千多元,今年猛增了一倍多。新的生活激发了全家的生产干劲,大儿子满西塔是全省优秀的放牧员,是全国青年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他总结出一整套的放牧、防冻、接羔、育幼的工作经验。现在,这些经验正越来越广泛地在全省传播。
这时窗外已经漆黑,旷野的狂风,飞卷着枯草,帐房里温暖如春。十四岁的三女儿满达勒刚刚演完剧,唱着、跳着跑进来,她活泼大方,在舞台上是一个舞姿婆娑、歌喉嘹亮的小演员。今天他登台演出的,是老师们编写的一个叫“羊羔妈妈”的女社员的事迹。这位被人歌颂的爱羔如子的“羊羔妈妈”,不是外人,正是表演者的嫂嫂、满西塔的妻子杜尕什吉。
我不由得羡慕地说:“你们一家子都能干得很!”满角旦书记意味深长地说:“我们不能忘记这荣誉、这好日子是怎么来的,不能辜负党的培养,没有党就没有我们这个家啊!”
放牛娃当上了拖拉机手
在定居点上,涌现出许多新人物。新的生活促使他们去追求那些昨天还不敢想像的事情。牧区社会主义革命、公社化、走向定居,使劳动牧民的思想插上了翅膀。
你愿意知道一个普通的牧民哈生华是怎样成为拖拉机手的吗?旧社会他从十岁起就给牧主放牛,解放后,1957年参加了当地的牧业社。那年春天的一个早上,在浩门农场的地头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铁家伙,冲着他轰隆轰隆地跑来,屁股上挂的大铁片,把结冻的土地割成一道道深沟。这情景立刻把哈生华吸引住了。他呼呼地喘着气,从地这头跑到地那头,又从地那头追到地这头,当拖拉机停下来的时候,他竟莽莽撞撞地跳了上去,好奇地动动这,摸摸那,他无意中用脚踩了踩一块铁片片,“轰隆”一声,那铁家伙震动了一下,他差点从上面栽下来。被拖拉机驾驶员看见了,说了他几句。他没有说什么,又跑去问助手:“这是个啥东西呀,这么厉害!”助手告诉他是“拖拉机,开垦荒地的”。
“如果我也能学会开这铁家伙,开垦大片荒地让牧民自己种粮食吃,那该多好呀”!从那时以后,哈生华就一直想着学开拖拉机,见了干部就要求学开拖拉机,作梦也梦见学会了开拖拉机,有时在梦中高兴地笑了起来。
公社化、定居以后,根据党在牧区“以牧为主,农牧结合,发展多种经营”的方针,公社买了一部拖拉机,决定要大搞农牧结合,开荒种地。派谁去学习驾驶呢?干部们首先想到了哈生华。这一来,哈生华的理想实现了。他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往西宁。但在学习时,却遇到了出乎意料的困难。第一次考试就没有及格。那些天,他苦恼透了,什么“内燃机”啦,“气化器”啦,把他弄得懵头转向。这时,领导上鼓励他,许多同学都来帮助他,鼓舞了他的学习劲头。哈生华想:“什么不是人干的,不信生铁就钻不上个眼眼”。从那以后,为了联系实际,加深对课堂上所学内容的理解,一有空,他就围着拖拉机转,甚至星期天也坐在拖拉机上琢磨:油是怎样变成气的?又怎么燃烧起来的?并常常拆开机器零件研究。他拿自己最熟悉的东西作比喻:燃油箱不是和牛的嘴一样吗?牛的鼻子和空气滤清器倒是差不多。这就加深了对课程的理解。
当哈生华学习结业回到社里的时候,正是春耕时节,他开着拖拉机在草原上耕地,完全沉浸在劳动的欢乐中。起早摸黑,饭也顾不得吃。一高兴,就从黑夜干到天明。老人们说“放牛娃学会了开拖拉机,有了共产党的领导,人心也开窍啦!”
人丁兴旺的日子
定居点街道两旁新建成的土木结构的房子,层层叠叠,托着蓝得像海一样的明洁的晴空。过去散落在草原上的兽骨不见了,街道上打扫得十分干净。
在定居点的医院里,我结识了几位汉、藏族医务工作者,他们是牧民群众健康的保卫者。那位年轻的汉族医生王印天同志,是今年元月从河南省来到这里的,刚到就碰上了严重的麻疹流行,整个定居点的孩子差不多全部染上了病。那时就他一个医生,一会儿出现在门诊部,一会儿出现在病房,一天要诊疗一百多个病人。在那些日子里,他常常刚刚躺在床上就被叫醒,冒着风雪,翻山越岭出诊;每天连饭也顾不得吃,一边啃馒头,一边看病。在他这种辛勤的工作和奔忙下,麻疹终于被扑灭了。
出了医院,我到了纳有拉老汉家。纳有拉老汉指着帐房周围的土墙说:“定居前,帐房四周围透风,刮风下雪,外边大下,里面小下,现在我们把它改造了。”老人还不停地称赞他的热炕,他说他活了将近六十岁,破天荒享了这么大福。我们走进帐房,看来这个家的女主人很爱干净,不论箱子、锅灶、洗脸用具,都收拾得很整洁。纳有拉老汉告诉我,公社分给他两间新盖的房子,不久就可搬过去,比现在还要舒适。这时在学校念书的两个大孩子散学回来了,妻子怀里抱着的小弟弟,高兴地呀呀直叫。我禁不住赞叹这个人丁兴旺的家庭。纳有拉的妻子一边忙着为我们烧奶茶,一边说,“以前盼星星盼月亮,也盼不到个娃娃,我们女人们受的罪就不能提了。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讲卫生,坐在牛粪上生娃娃,那时候,十个八个帐房也难得见到个娃娃,你看现在,一个个又黑又壮满街跑。”
纳有拉老汉还告诉了我这样一件事情:前一个时期他和老伴都病了。他浑身无力脸上直淌黄脓水,老伴得了产后褥热病,两个人都躺在床上起不来。公社差人送来白面和肉,王医生不管白天黑夜跑来给他们看病。不久,他老俩口的病都好了。纳有拉老汉说:“要在以前呀,病不死也得饿死!解放前我得了关节炎,起不来床就差点饿死了!”(附图片)
苗地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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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海南藏族自治州的首府——恰不恰镇之较热闹的一条大街,可是这里过去却是一片荒草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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