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11月23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挤颂
巴波
傅家台,是北京远郊的一个山村,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山村。这样一个祖国极普通的偏僻山村,现在,给人第一个印象是:什么都显得挤。
我们住的院子是个四合院。我们五个下放干部,挤在北房的炕上。房主人老大爷还安慰我们说:“在你们来以前,这个炕上睡的是七个。”很显然,那就更挤。比我们迟到一步的架设高压电线的工人弟兄,住在东房,除了一个炕以外,还搭了两个行军床,把个屋子挤得满满的。剩下的南房、西房,就是房主人两弟兄,也是两家人。我们住的院子是这样。傅家台所有的院子都是这样。挤,按常情讲,总不如宽敞好;可是,这个山村的主人和客人,都欢迎这样的挤,都高兴这样的挤。
去年大跃进:这里修公路,修公路的人要有房子住,只有挤;修公路是好事,人们高兴这样的挤。这里的西山要绿化,绿化大队要有房子住,只有挤;绿化是好事,人们高兴这样的挤。如今附近兴修的水电站要架设高压线,架线工人要有房子住,只有挤;架设高压线是好事,人们高兴这样的挤。有了一条丰沙线,还不能适应这里工业建设发展的运输问题,正在着手兴建第二条线路,这条线要穿过傅家台,这些铁道工人也要房子住,只有挤;修铁路是好事,人们高兴这样的挤。公社化后,办工厂,搞食堂,设托儿所,都要房子,只有挤;这些都是好事,人们高兴这样的挤。这些各样原因形成的挤,其中临时性的挤占多数。不过,这两年,临时性不断。修公路的没走,绿化的来了;绿化的刚去,架高压线的来了。人们来来去去,祖国的建设,山村的面貌,也就日新月异的繁荣起来了。
修公路,公路从地里穿过,挤掉一点粮田,高压线的架子,挤掉一点粮田。绿化要树苗,苗圃挤掉一点粮田。铁路要从这里穿过,这里将是一个车站,山坡上这里那里都插着测量的小红旗,不说人们也知道,这也要挤掉一点粮田。我们闹共产主义,只能说黄瓜才起蒂蒂,事情有得干,这个山村难保不被这样那样的建设挤掉一点粮田。然而傅家台的人们,都是征服自然的好手。这边的粮田让路给铁路公路了,却从山地上再找补回来。几年来,耕地不是缩小了,而是扩大了;粮食的产量,打从人民公社化以后,比过去更是大大地增加了。虽然“挤”了一些地,但是却把傅家台的面貌“挤”得更加美好,而且以后一定越来越好。所以,社员们都爱这种挤,高兴这种挤。
这种高兴,是打心眼儿里发出来的。解放前,这个山村可一点儿也不挤,不仅不挤,在日本鬼子时代,房屋被烧掉了一大半,连人影儿都稀少了。傅家台的人们都记得清清楚楚,村里的房屋,一大半都是解放后重建起来的。新房年年盖,月月盖,十年不回家的人,准认不出这个喧闹的山村就是当年荒凉的处所。可是,盖得再多再快,也赶不上建设的速度,赶不上傅家台往前奔跑的脚步,所以,还是挤。
的确,这个山村到处都挤。这里有个三开间的供销合作社,买东西的人整天人来人往,也挤!解放以前,那时没有什么供销合作社,方圆几十里,只有一个可怜巴巴的货郎担,有那么几斤糖果,成天担来担去,从来没有被挤着买。人们那时是用野菜过日子。野菜包括榆钱、核桃穗子、柳树叶子……等等。谁吃过饼干呢?谁又穿过一身好衣服呢?只有去问富农,问地主,问国民党的官吏。
离大秋将近两个月,房主人老大爷就向我们打招呼了。他扫了北房一眼。这三间北房,原是他的储藏室、厨房。沿墙放着装得满满的麻袋、瓦缸等等,把屋子占了一大半。他兴致勃勃地说,话题扯得老远,从上下古今谈到眼见的丰收,谈到经过整顿以后公社的分配办法,最后他才点题说:
“同志,大秋后,我分到的粮食、土豆什么的,还有,要给两口猪存点过冬的饲料什么的,这些东西不少,又占地方,只有放些在这屋里。“他的眼光掩饰不住自己的高兴,他却歉然地说:“那时候,更要挤你们了!”接着,他爽朗地笑了。
这种挤,是生活的沸腾繁荣。
这种挤,是建设的热火朝天。
这种挤,是大跃进的正常现象。
这种挤,是总路线贯彻过程的产物。
这种挤,历史上将要大书特书,让后代子孙们看到:中国共产党领导着六亿五千万人民,是用什么样的速度、什么样的干劲建成社会主义的。
当然,这种挤,也有人发愁。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不是大叫“搞糟了”么?当然,这种挤,也有人恐惧,帝国主义不是大喷诬蔑的毒液么?至于从我们的立场说,既然历史注定了我们要挤垮资本主义,他们发愁也罢,恐惧也罢,是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挡我们的前进的。
在房主人老大爷向我们打招呼的这天晚上,我就着煤油灯(很显然,高压线架好以后,在这偏僻的山村,电灯将要挤掉这煤油灯),写着这篇“挤颂”,不禁联想到列宁关于电气化的名言。这样闪光的日子,在我们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纸上的希望,而是完全可以捉摸的现实了。是为颂。


第8版()
专栏:

两间屋
康有声
我爹和我娘住在郊区人民公社里,占了两间屋,一间我爹和娘住着,另一间门上常年挂上把锁,也没个人住,也弄不清作啥用?我跟我哥住在城里。日子过得飞快,暑假我就初中毕业了。
前个月,爹捎信来,叫我抽个礼拜天,到他那去一趟。我摸不透为啥,我嫂只说:“不定是给你打防疫针哩。”这一说,我更摸不着头脑。
那天,我起了个大早,出了城门,天尚蒙蒙亮,径直往家走,看到我爹在扫院子。爹叫我歇歇,娘给我做饭吃。我估摸准是社里劳动力缺乏,叫我来出工咧。吃罢早饭,爹没打发我去干活,我正揣测,爹开口了:
“宜儿,你来。”我跟着他走近那间上锁的屋子。门一打开,就有一股又霉又臭的湿气扑脸而来,我不禁倒退了一步。房间里黑洞洞的,又小又矮,走进屋里,头都抬不起来。爹对我说:“你仔细看看吧,你爹你哥都在这屋里长大的。”我像是被灰尘迷住了眼,用手轻轻揉了揉,只见:一进门就是锅灶,挨着锅灶是一溜土炕,炕角散乱着一小堆麦秆,麦秆旁边是一条满是补钉、色似抹布的盖被。紧挨着炕,地上搁了个破水缸,爹说这是往年装口粮用的。进屋往右,挨着破缸,和炕相对安着一张长桌,四条桌腿已东倒西斜,下面捆绑了绳子,细的和粗的交杂缠绕在一起,已分不清绳头绳尾。桌下横着一条条凳,已成了三只脚的跛子,凳面明显的露出刀斧印,和由于孩子的顽皮所留下的大大小小斑驳痕迹,说明了它和它的主人,共同度过长久的严峻的岁月。桌面正中靠墙是安放神位的地方,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端立在小神盦里,依然潇洒自若。神位面前放着一只顶足香炉,残剩的香灰和尘埃混淆在一堆。在神位的右侧,有一个土制陶器罐,罐盖已经有一道曲度不大的裂痕,爹说这还是曾祖母陪嫁带来的。紧挨土罐,一萝被尘土涂染成混色的伤迹累累的碗,立在那里。据说娘还要使它,就是因为盛上水就漏了,被爹拾掇到这儿来了。神位左侧,一只缺口的小碗,斜放在做灯架用的木块上,一小段像细粉丝似的灯草,由污黑的碗心延伸至破缺的碗口,焦黑的灯芯搭在碗外,仿佛它已完成了自己的历史行程,现在所需要的,只是休息。
我看得累了,又被霉臭味熏得出不了气,说:“出去吧,爹。”爹没吱声,呆呆的立着,像在思考什么。隔了一会,又叫我仔细看看。我打量了一下四壁,墙是用土块砌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一大片一大片地剥落下土来。低矮的屋顶,被烟熏的发黑,一根根枯色的谷草透过高粱秆,由上至下地吊着,从门外吹来的风,使它轻摇慢晃,发出“瑟瑟”的微声。我转身向外,这才发觉屋子是没有窗户的,从门外射进来的光亮,竟使我不由地迷起了眼。
爹在锁门,我立在他老人家背后,望着门框上面正中那半个“福”字,我想:“这也算‘福’咧!”
我们走向新屋,娘手里拿了把扫炕的小帚,在门口拦着我们,非要我们做番清洁工作,才让进屋。
新屋是宽敞、亮堂的,厚厚的砖墙和粗大的房梁,显得十分壮实。阳光透过窗玻璃,斜照炕头,两床厚实的花棉被,显得格外惬意、温暖;闹钟在“的?的?”欢唱;娘在锅灶旁边忙着,准备为儿子做点好吃的。
爹叫我到他跟前,说:“宜儿,你全看到啦,旁的我记不清了,咱祖上三代,都是给人扛长工的,黑天白日,累死干活,挣的全在那屋里了。”爹顿了顿,抽一口烟,接着说:“打新国家成立那年起,才过了十年,咱家的光景是一天强似一天。宜儿,你小小年纪,赶上好日月啦。人不能忘本!要经常想想这是谁领着咱往上走的……吃了中饭,你回学校去吧。”
郊外的景色是迷人的,可是我的心情却无暇顾及。爹的话,嫂的话,两间屋,一古脑儿涌上心头……。我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脚步,没有多大一会就回到了学校。(附图片)
〔苗地插图〕


第8版()
专栏:

搬新房
布谷
新房好,搬新房,
村前村后喜洋洋。
油漆门,玻璃窗,
山青水绿好风光。
你也乐,我也忙,
乐坏了大爷和大娘;
大爷说:“今生总算享了福!”
大娘说:“咱俩破窑洞拜的堂。”
大伙笑嚷嚷:
“搬进新房再拜堂!”
毛主席像挂墙上,
一瓶牡丹献中央。
老新郎,老新娘,
春常在,花常香:
人民公社幸福多,
白发转青乐无疆。


第8版()
专栏:小常识

鳄鱼的眼泪
传说:鳄鱼对自己所俘获的动物怜悯地落泪。于是便有了“鳄鱼泪”这个典故。凡是假惺惺地对别人表示怜悯的人都形容为:他流“鳄鱼泪”了。
近来瑞典科学家拉格纳尔·芬盖及其助手证明:鳄鱼真能哭泣并淌下眼泪。当然流泪不是由于怜悯而是为了要从自己体内排出过剩的盐。在鳄鱼眼球旁边有一道泪腺,泪腺分泌泪液,而过剩的盐随着泪液排出体外。许多蜥蜴类动物都有这种调节盐量的器官。
〔文宏编译〕


第8版()
专栏:

党比母亲还要亲
北京永安路 海华
今年上海戏剧会演时,受到群众热烈欢迎的一部优秀群众创作通俗话剧“三个母亲”(由上海市朝阳通俗话剧团演出),已由海燕厂拍摄成电影“三个母亲”。现正在北京上映。
这部影片叙述一个受尽煎熬的三易母亲的建筑工人的儿子周建华,解放后,由于党的关怀,和真诚为人民服务的民警同志的热情帮助,重回到生母的怀抱的故事。老话说,儿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可周建华为什么会被母亲卖给资本家呢?难道她没有母爱吗?不!我们不会忘记影片中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狠心的林家账房抱走建华,他妈奔出去用一件小衣裳盖在他脸上,悲痛地叮嘱周妈:“不要告诉宝儿,他会恨我们的。”的一段,也忘不了建华从抗美援朝前线复员回来,参加长江大桥修建工作,接周妈去武汉,周妈收拾行装,无意中拿起建华妈留下的那件小衣裳,勾引起二十多年来的辛酸回忆和喜庆今日建华一家得团圆的那一段。仅这二段就生动地揭示了旧社会叫人不得亲其亲、不得子其子的罪恶本质,和母亲不得不卖儿子的矛盾。整部影片表现了周妈崇高的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崇高母爱,唯其是在旧社会勇敢地同恶势力挣扎过来的受苦人,所以她才特别热爱党和新社会,才能有舍己为人的优秀品质;鲜明地显示了新社会的无比温暖和优越性。解放后,建华一家才翻了身,过着骨肉团聚的幸福生活,在党的教育下,积极为建设社会主义事业而辛勤工作。看了影片,使我们不能不更加热爱党和今天的幸福生活,坚决要为保卫这胜利果实而更努力地工作。
这部影片的编剧者也就是片中扮演周妈的伍赛文同志。听说1958年她刚摘掉文盲帽子,文化翻身的喜悦、大跃进的高潮激励着她,党鼓励她,这位老艺人终于在集体的帮助和新文艺工作者的合作下,写出了“三个母亲”这个动人的剧本,令人满意地创造了周妈这一饱经忧患、心地善良、热爱党和新社会的劳动人民的母亲的形象。她曾感激地写道:“党比母亲还要亲”。我们为“三个母亲”的上演而祝贺。


第8版()
专栏:

欢迎优秀的科学教育片
昆明 方永龄
国庆期间,我们看到了许多部优秀的故事片、纪录片,同时也欣赏了好的科学教育片。它的特点在于不是单纯枯燥地作技术解说,而是把人民的冲天干劲和科学知识的分析二者巧妙地溶为一体。如农业方面的“小麦大面积丰产”,报道了华北农民在总路线的鼓舞下,发扬了敢想敢干的共产主义风格,破除了千年陈旧的小麦耕种方法,用新的、精细的、科学的耕种方法,取得了小麦大面积高额丰产的伟大胜利。又如“绿色的长城”“山上运河”等,使我们看到了英雄的甘肃人民在党的领导下,昂首阔步向大自然进军,在全省的土地上种植了四千五百公里的绿色长城,把洮河的河水引上高山,在大沙漠大冰山里闯江山。你能不为我们祖国美好秀丽的山河和勤劳勇敢的人民创下的丰功伟业所感动吗?你能不为我们六亿五千万人民为建设社会主义而进行的艰巨劳动所感动吗?这些部科教片把科学知识和祖国大跃进的时代面貌有机地表现出来,新颖而生动,既给人以知识,又有助于生产,是很好的科学教材,也是很好的鼓舞我们干劲的政治教材。


第8版()
专栏:观众的话

为人类的幸福
北京天文馆 姜海程
最近看了苏联科学教育片“第一颗人造行星”,我欣喜的从那里看到了关于苏联震动世界的科学创举的经过。但更令人兴奋的是,在这个时候,苏联发射的第三个宇宙火箭——自动行星际站,已经成功地把第一圈运行中得到的基本情报传到了地面,正进一步整理这些可贵的资料,将发表月球背面详图,正在制作第一批月球仪,同时看到了人民日报发表了苏联科学院院士谢道夫和院长涅斯米扬诺夫发表文章的消息。正如谢道夫所指出的:苏联每一个宇宙火箭的发射都是发展宇宙航行方面的新的重大步骤,它们都将作为研究宇宙空间和准备星际交通的基本阶段载入史册。而人类到达月球和离地球最近的行星的企求,涅斯米扬诺夫告诉我们,由于苏联伟大的新的科学成就,已经不是遥远的未来,而是本世纪的事了。同时,他也告诉我们,“苏联火箭是研究宇宙的强大工具,决不会被用来作出危害人类的事。社会主义国家利用人类智慧的无限可能性只是为了和平的目的,造福全体人民。”
我想,他这一段话,是为什么世界上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是苏联的卫星,太阳系第一颗人造行星是苏联的行星,而美国对宇宙火箭的试验累遭失败的最好说明。全世界进步人类在分享着苏联科学上的伟大成就带来的荣誉和幸福。为了维护人类的幸福和安全,我们科学工作者是非常拥护涅斯米扬诺夫的话:放弃军备和战争,和平利用科学技术的最伟大成就,各国科学家在这一崇高人道事业中,积极合作。


第8版()
专栏:

琼花和梖树
——澜沧江边的传说
陈贵培
澜沧江像射出的一只弩箭,
把西双版纳的坝子割成两片,
大风刮一次树木长一棵,
点点细雨满树飘,
化作花朵歇树腰,
每一朵花都有自己的传说
每一片叶子上写着自己的赞歌。
传说琼花是森林中含羞的美人,
她的情人就是蓝天里最亮的星朵,
她每夜站在澜沧江中凝视天空
双手拨起溪水的琴弦
森林里到处响得叮叮!咚咚!
星星听了琴声就跌落在江中,
美人就慢慢撒开了衣襟,
可惜水波微微闪动,
星星就逃得无影无踪,
美人也羞得躲到绿叶中。
据说梖树是一个僧人,(一)
跟着古达玛在菩提树下修行,(二)
古达玛为了战胜群魔,
在僧人袈裟上写下各种战略。
一天古达玛命令僧人,
背起万卷经书,
回去传给澜沧江边的亲人,
不幸途中恶魔将他害死,
他的尸体变成一株梖树,
站在那里等待亲人,
只要摘下一片梖叶,
上面就写着傣家的经文。(三)注:(一)梖树是西双版纳地特有的一种高大的树木,形象颇似棕树,但树大叶宽,傣族人民采摘梖叶,把许多诗歌经文,刻在上面保藏起来。
(二)古达玛是傣族佛祖。
(三)经文是傣族在梖叶上记载下来的诗歌,保存在佛寺里作为朗颂的经文。


第8版()
专栏:

新线路(国画) 余彤甫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