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11月22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不让一个伙伴掉队
曾田家
行过军的人都有过这种感受:每当在烈日当空或者夜色朦胧的晚上长途行军,有些身体较弱的同志,往往不能支持,跟不上队伍。这时就会出现一幅动人的景象,同志们(包括领导同志在内)就抢着给他们背背包,背枪;当他们走不动的时候,就搀扶着或背着他们走。大家有一个共同的愿望:要胜利完成行军和战斗任务,不让一个伙伴掉队。这种深厚的阶级友爱,真使人感动万分。
而今我们正在进行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这种可贵的精神又以不同的形式出现在生产战线上。
群英会现在已经闭幕了,而代表们那种大公无私热诚帮助同志的共产主义精神,却使人久久不忘,它的影响正在全国逐步扩大,开花结果,使广大工人群众受到了深刻的教育。报载,上海工具厂青年喊出了“在高速度跨进1960年的急行军中,不让一个伙伴掉队”的口号。跑在时间前面的青年工人用各种方法帮助同伴赶上自己。结果,现在已经有三分之二有定额的青年工人提前完成了全年工作量。
“不让一个伙伴掉队!”两种行军,一个口号,一种精神。前者是真正的行军,不让一个同伴掉队是为了很好地完成战斗任务;后者是生产战线的行军——生产战线的行军,不让一个伙伴掉队,是为了共同前进,更快更好地完成国家计划,更快更好地建设社会主义。而精神却是一个——共产主义的精神,大公无私的精神!
这种新的精神、新的气象的出现是偶然的么?不!它是党的教育培养的结果,它是人们政治、思想觉悟提高的表现。人活着,不单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家,为了子孙万代的幸福。要使大家的生活过得更美好,就要努力改变我们国家一穷二白的面貌,建设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而这一艰巨伟大的事业,是全民的事业,单靠一个人或者少数人去做是做不好的。“众人拾柴火焰高”,人们正是充分认识到了这点,因此,当他们有所发明和创造的时候,并不把它当作私有财产,秘而不宣,而是把它当作全民的财产公诸于世,愿别人也学到这套本事,目的无非是齐心合力更好地建设祖国。这也还因为这些先进者明白:他们的一切成就,一切创造发明,包括他们自己的先进思想在内,都是来之于集体,来之于伟大的阶级和伟大的党。他们并没有把这些都算到个人的账上。因而,当他们看到别人生产落后的时候,或者看到自己身边有掉队的伙伴的时候,他们从来不是采取冷眼嘲笑的态度,而是认为这是集体的一种损失,应该热心帮助他们,提高他们,为国家建设增加一分力量。“不让一个同伴掉队!”正具体体现了他们的这一精神面貌。
不让一个伙伴掉队!不让一个小组掉队!不让一个车间掉队!不让一个兄弟企业掉队……共产主义协作之花,正在祖国各地开放。“竞赛是对手,协作是兄弟。”这一个由工人同志提出的响亮口号,已经在更多的人们的心里回响,亿万个社会主义建设者们,正互相帮助,互相砥砺,并肩携手,高举着党的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的红旗,向着共同的伟大的目标前进!


第8版()
专栏:

妈妈
浩然
日头落山,门儿锁着,不知妈妈到那儿去了。我望着那把亮光光的黄铜锁,心里不住地犯嘀咕:妈妈真的到队里去养猪了吗?养猪是一个苦差事,黑夜白天要忙,风里雨里也不能歇,她那么大年纪了,身子骨又不好,能行吗?我若不是修水库去了,说什么也得拦下她。
我这么想着,正要往外走,妈妈却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宝森,哎呀呀,妈妈可把你想坏了。哟,黑了,胖了,过集体生活真能壮人哪!”妈妈两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上下打量着我。
我也望着她。才几个月,她头上的灰白的头发好像稀疏了,刻在脸上的皱纹也显得多了。我说:“您好像瘦了。”
“傻孩子,你可知道,咱们队里那群猪可肥了!”她笑嘻嘻地说着,松开抓着我的手,缕了缕头发,晃了晃肩膀,像是对我显示,她一点儿也不弱。接着,她越加兴奋地说:“宝森,这回妈妈可遂心如愿了。做姑娘的时候,我就喜欢养猪。可是咱们这边靠山,种山坡地不使粪,不习惯养猪、从嫁到这儿,我就跟猪分手了。这回呀,光咱们这个生产队就有三个养猪场,家家也都养了猪,我可有事干了!队长还硬说我有经验,拉我当技术员、养猪场长,咱那是个材料呀!干就干呗!人家瞧得起我,我能打坠坠?”
她那股高兴劲儿立刻传染了我,预备见面时对她讲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刚才我从保管股领了一点儿玉米骨头,轧轧可以当猪的饲料。增产节约嘛,就得多找门路。”她扭转了话题,随即扯着我说:“我正愁弄不动,你来帮我一把。”
一辆小推车停在门口外边,车子上跨着两只大筐子,筐子里边装着满满上尖的玉米骨。她拉着,我推着,一直往西走。到了养猪场,卸了车,我正准备往回走,妈妈却喊住我说:“宝森啦,妈妈没时间陪你呆在家里,往后也没功夫照顾你,依我说,干脆你也搬来跟妈住吧!”
我心里想,放着挺好的家不住,跑这儿孤孤单单地干啥,我又不是饲养员。但是,当我正视着妈妈那期待的眼光时,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反对她的话。看样子,她老人家真的要在养猪场干下去了。
妈妈见我犹豫就用非常亲切的口吻说道:“宝森哪,妈妈真离不开这些猪了。我们这个场是个繁殖场,可是个重要的工作呀!这个场从动第一锨土修建,我就来了;这些母猪都是我喂的第一瓢,是我赶它们交配,是我替它们接生,又是我亲手把养大了的小猪崽交给社员们的。如今全管理区,那个队没有我们这儿出产的猪崽?所有丰产田的肥料也都有我们这个场里出的……反正,妈妈不能离开这儿了;可也离不开你呀,你搬过来,两全其美,好不好?”
我还有什么话讲呢?只好点点头。
妈妈越发高兴了,领着我参观她们的猪圈,兴致勃勃地介绍这里的猪种,这里的环境卫生,这里的新法饲养;间或,她又亲热地跟那些向她摇头摆尾、哼哼乱叫的肥猪说句什么话。每介绍一段,都要停下来,向我问一句“怎么样”,当我点点头时,她又忍不住笑呵呵地自己先夸几声:“就是好,就是好!”参观完毕,她像是又想起什么重要事情,拉我跟她回房子里去。
她跳上炕,从墙上一块吊挂着的木板上拿下一本揉得不像样子的书,递给我:“这是我在饲养员训练班领来的。看了好几遍,有一半字都不识得。你这一来就好了,我们聘请你当教员,每天上课给我们讲上一段儿。”
我接过来翻一下,上边都是一些专门性的经验方法:“我一门不通,怎么给人家讲课呀?”
妈妈说:“不要紧,你就按着上边给我念。你念我听,我懂了,由我来讲。待会儿,我们就要上课了,你看看吧。”
果然,吃过饭,陆陆续续,不大工夫就来了一屋子人。有年轻的媳妇,也有十几岁的姑娘,还有几个跟我妈妈年纪差不多的老太太。其中有的我认识,有的是外村人。说说笑笑,顿时间把个挺安静的养猪场搞得热热闹闹。
妈妈带上老花镜,对众人说:“到齐了,咱们上课。”这时我才发现,妈身边的墙上,靠着一扇门板子,上面涂了锅底黑,大概就是当黑板用的了。
妈妈立在众人面前开口说:“今天还得从我肚子里掏,明天就按着书本讲,我来了老师啦!”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半截儿粉笔头,两只手指头捉着,面向黑板,拉开架势。当她写完、闪到一边,我才看清楚,原来她画了一只又肥又大的母猪。
妈妈搓着手里的粉笔沫开口了:“今天我讲母猪发情和交配。”接着,她手指点着图,就讲开了。
“嗤——嗤”“嘻嘻”妇女们有的笑起来了,有的把脑袋垂到胸脯子上。
妈妈发火了,在她跟前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见到她同外姓人发火:
“你们这是怎么啦?笑什么?呵!是前几天我亲口跟队长说的,我说修大水库缺劳动力,快把养猪场多换些女人吧,这个活儿适合我们干,腾出一些男劳力去修水库。舌头磨疼了,人家才答应要你们来。看看,还没让你们动手,一听听就这样扭扭??,往后的大事情可怎么靠你们做?”
料不到,她的话那么有动员力量。妇女们,一个个抬起头,认真、严肃地听她讲下去。
妈妈笑了:“对,这样就对了。我是不喜欢成天价皱着眉头、见着煮饺子都不笑的人。眼下的日子像火炭,越烧越旺盛,你可有什么愁的?可是,该说笑说笑,该正经就得郑重其事。我们不能光是口头上喊男女平等,一干事情就自动坐坡,那样的人,人民公社再给她点优越性,她也没有大出息。”
课讲完了,人们散去。妈妈跟众人说说笑笑,一直送出大门口。回去的人,打着手电照着路,遍地里银光道道笑声朗朗。妈妈望着她们的背影站了许久,才招呼我回房子。一面走着,她很感慨地说:
“养猪这个事情,是个技术活,也是个细致活,妇女做合适。不过,有两个节骨眼。一个是得掌握新技术,如今是集体养猪场,不像过去一家养那么一口,没有新法儿可玩不转;还有,光有技术也不行,养猪的人得对猪爱,比方说,妇女们都像心疼孩子那样对待公社的猪,不把猪养好那才怪哩!”
回到屋里,我心想这回,我们母子可以谈谈了。不料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后,说了声“宝森,你一天够累的了,睡吧!”提着桌子上的风灯又走出去了。
我自己那里呆得住?就又披上衣服,相跟着妈妈走出屋。
月亮已经落下山去,星斗闪闪,凉风阵阵。妈妈高高地举起风灯,沿着每一排、每一个猪圈,慢慢地走着,仔细地查看。一股风吹过来,扫着地下的落叶,摇着灯里的火珠。在昏暗的灯光里,我看到妈妈的一缕灰发在飘动,一双眼睛在闪光……(附图片)
〔苗地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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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西江月
参观三门峡
谢觉哉
斩断神牙鬼爪,
镶上一串明珠。
出山蛟与跃门鱼,
到此完全约住。
陆上水愁不足,
河中水患有余。
而今装入净瓶储,
听我杨枝挹注。(附图片)
三门峡 蔚明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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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印花布上的一朵鲜花
程尚仁
去年,中国美术家协会在北京举办的湖南民间工艺美展中,有不少民间的挑花、腊染、刺绣、织锦,以及少数民族服装上的精美图案,许多人看后十分喜爱,可惜那些秀丽引人的染织品,为数不多、很难买到。于是人们产生了一个共同的念头:“把它用机器大量的印成花布,该有多好。”
事隔不久,果然这个念头已成为事实了。最近在全国工艺美术展览会中展出的一批花布,是云南漂染厂生产的,其图案纹样就是采自傣族、苗族、彝族、撒尼族等的染织品的图案。其中有腊染上的,有十字挑花上的,有棉织物上的,也有刺绣上的图案纹样。虽然这些花布图案是仿制的,不是新的创作。可是在广大人民日常所需的花布上出现了具有民族特色,别开生面的图案纹样,这是值得令人兴奋的事。我们知道,许多精美的染织工艺品,如挑花、刺绣,它是千针万针绣出来的。如僮锦它是千梭万梭用手织出来的。又如腊染是一笔一笔描绘浸染出来的。这些具有很高艺术水平的精致的染织品,需要花不少时日和心血才能制作出来,所以为数不多。如要把这些手工艺品推广到广大人民日常生活中去享用,目前是有一定困难的。现在云南漂染厂采用丝网将它大量的印制成花布,人们只需花上几毛钱买一尺就能享用它。很符合“经济、实用、美观”的原则,这确是一件好事。其好处不但做到推广了出自人民之手的艺术创作,同时使这类艺术品的使用范围更广了,原来仅仅用作花边的图案纹样,现在可以连续印在宽幅的布面上,这样裁开以后仍可作花边应用,而两幅并起来便可作为被面,用作衣裙也非常美丽别致。其他如用作窗帘、台布等都十分新颖悦目。这个厂的这种做法,使印花布上又开放出了一朵鲜花。
目前我国生产的花布,不论在图案设计方面,印制技术方面,都向前跃进了一大步,出现了许多新的花色品种,受到了广大人民的欢迎。可是关于印花布的生产,总还使人感到不像民间音乐、戏曲那样够味,好像还缺少一些什么东西似的。我想可能就是缺少这一类具有强烈的民间特点的花色。
我国有悠久的文化艺术传统。染织工艺品很早以来就根深蒂固地流传在人民的生活中,并不断地出现过艺术水平很高的染织图案纹样。而这么多别具风格的美丽图案,它如同民间诗歌一样在人们生活中代代流传和使用,一直到今天人们仍然喜爱它。但是过去在花布上很少印这些具有各种风格的民间图案,这一工作是不能忽视的。我们知道,创造印刷机的目的,是多多的印出好书、好画来满足人们的文化需要。创造印花机的目的亦是多多生产好看的花布来满足人们衣着的需要。我们应多多进行民族民间图案的采风工作,然后加以汇集整理,运用到人民日常的服用品上去。这种推广工作不能片面的责之为“抄袭搬运”或“这不是创作方法”等,而看不起或不愿意去做这种平凡而有意义的工作。实际上推广的工作是通过具体的采集、整理、运用,向民族民间传统学习的一个过程,从中可了解到人民群众的欣赏习惯,可学到不少纹样组织,色彩调配的很多很好的方法。这都有助于提高和创造我们的花布设计水平。(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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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知识小品

锅灶的始祖
杨葳
当我们上亿的妇女们摆脱了锅台灶台的羁绊的时候,当我们不再为锅里的米发愁的时候,让我们来回顾一下锅灶的始祖,也是一件有趣的和有意义的事情吧?
我们的祖先最早是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经过长期艰苦的劳动,人们掌握了火。那洞中永不熄灭的火堆,也就是最原始的炉灶,当然当时还没有什么锅子。
到了新石器时代,人类不但会制造各种精美适用的石制武器和工具,还发明了烧造陶器的技术,学会了盖房子,养牲畜,熟习了种庄稼……随着生产的发展,人们的食物的品种也丰富了起来,这样也就要求有完善的炊事工具和进一步的烹调技术。
近几年来,我国的考古工作者发现了不少座石器时代的房子,屋子中间几乎都设有灶坑。西安半坡的仰韶文化遗址中,多半在房内中间正对着门道的地方有一个灶坑。灶坑成浅浅的瓢形;在宝鸡仰韶文化的圆房子中,也发现过同样的设备。河南陕县庙底沟的仰韶文化方房子中,也正对着门道设置着灶坑,但是它是一种圆形的竖穴,深到一米左右。灶坑的位置都近于房屋的中心,这大概是因为那时候灶坑中的火的用处很多,既要炊煮,又要取暖和照明的缘故。
在这种原始的灶坑上做饭烧水,如果用平底的锅子就必需支架子或者把它吊起来,不很方便,所以当时的人除了用一些盆子或罐子烧水煮饭外,还用一些很特别的“锅”,锅子下面带着三条腿,放在灶坑上又稳固又方便。这些三足“锅”的种类很多,其中一种叫“鬲”(音历)的,它下面的三只腿是中空的,像三条尖口袋,要煮的东西或饮料可以倒到袋足中,火在袋足的裆下烧,里面的东西很快就被煮熟了。另一种是“鼎”,鼎身下有三条实心的腿,就是一只锅子自己带着锅撑子。鬲多用来煮饭;鼎大概常常用来煮肉做菜了。另外还有些类似鬲的三足器,有尖足的“斝”、有流和有把的“盉”和“鬶”。现在做饭有蒸东西的笼屉,那时候有一种“甑”,是一个底部穿有许多孔的大盆子,把它坐在鬲或鼎上,可以用来蒸饭,后来干脆把上面的甑和下面的鬲合成一件器皿,叫作“甗”,是专门蒸饭用的自带蒸锅的笼屉。
几千年前人们使用的各种各样的锅,当时都是用土胎烧成的陶器。到了青铜时代,这些东西都改成铜铸的了。
除了固定的挖在地上的灶坑外,当时也有一种轻便的小炉灶。在庙底沟的仰韶文化遗物中,就有一种夹砂红陶的陶灶。它的灶身像一个大的平底盆子,上口有很宽的边沿,在前面开着一个梯形的火门,灶下还有三条短足,同时在灶口上部接近边沿的内壁上有三个凸瘤,正好承接着放在灶上的扁陶釜,在灶腔里烧上火,釜里的东西就烧熟了。


第8版()
专栏:

人民公社好
农 林 牧 副 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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