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10月25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红线穿珍珠
刘真
人民公社的好处说不尽道不完,今天咱们不说别的,只说说徐水县遂城人民公社南张丰生产大队的幼儿园。
突破难关
1958年的初冬,这个幼儿园刚成立三个月,共有九十二个孩子,都是全托,在一天之内,就有六个孩子发起高烧来,来势很凶。园长王桂芝,急的吃不下饭了,忙在小医院里收拾了一间隔离室,派最认真负责、最有耐心的李淑华去照管病孩子。
公社党委会的陈书记,每次找村支部书记们汇报,首先问幼儿园的情况,从病情,治疗,吃穿住,一直问到学会了几个歌,是不是懂礼貌了,关心的真是周到。村支部书记张克荣,对全体保育员说:“这是我们办幼儿园的第一年,能不能巩固下去,这次病就是考验。”说完,他立刻给病孩子拿来最好的大米白面,还亲自跑到北京、保定去买来了白糖、水果。并再三对医生说:“一定要把每个孩子的病都治好。咱们搞公社,大跃进全是为了他们。”他每天跑到病房来四、五次,半夜还要来一趟,耐心的把哭着的孩子拍睡着。他对李淑华说:“要拿出高度的共产主义精神来,把这些孩子看成是自己最亲的人,不要有一点的粗心大意,需要什么,只要说话,都尽量想法解决。”
李淑华听了支部书记的话,又感动又觉得实在是沉重。她二十三岁,虽然结婚几年了,却没有孩子,更没有照护过生病的孩子。把眼前这些病孩子照料好,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她一天给他们熬六服中药,不吃东西的,她一滴滴的往他们嘴里灌水。这一个尿了,那一个拉了一被子屎,她立刻就洗刷的很干净,一点不好的气味也不留下。有人说:
“淑华呀,你平常是那么干净俐落的人,现在整天抓屎巴巴,受的了吗?”她说:“一心一意只想叫孩子们好,什么脏味也闻不着了。”有一个叫小静的女孩发着高烧,李淑华直抱了她三天三夜,她的胳膀疼的半月伸不开。有一天她婆婆跑来对她说:“你别干这个啦,孩子要是出个好歹,你怎么办?”这话使李淑华觉得很害怕,她想让园长换个人,可是她猛然醒悟了,她对婆婆说:“妈呀!你就放心吧,我就是把心血使尽了,也要照顾好这些孩子,要是在这样的时候我离开他们,我心里难受。”
经过了她的细心照顾,十四个病孩子,一个月的时间,全都好了。小静的妈妈李爱琴说:“这孩子要是没有幼儿园,早死了,这个幼儿园,我和我的孩子一辈子也忘不了。”王老歧家有六个孩子,妈妈两腿残废,只一个劳动力,每年都是缺粮户,这次,她的两个孩子都在幼儿园生了麻疹加肺炎,孩子好了第一次回家看她的时候,她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说:“要不是人民公社,要不是幼儿园,老爷爷(太阳)早晒不着你小哥儿俩的头了。”听了这些话,李淑华哭了,她想:幼儿园呀!你总算是第一次从困难中走出来了。
好食堂
敬老院的七个老人,和孩子们是一个食堂。有一次检查团来了说:“这是个最好的食堂,县里也不如他们吃的花样多。”大队领导上,把最好的粮食给他们吃,两只大奶牛挤了奶,给他们和面做干粮,在试验田里,专门给他们种了一块菜,每天吃不完,还卖了买油盐吃。人们都说:“看!幼儿园的孩子,像一口气吹起来的皮球一样。”
王羊儿家有五个孩子,妈妈不拿她们当回事,他们睡在大街上她也不管。第四个孩子五岁了,天天吃破瓜乱枣,喝凉水,吃的肚子很大,脸却又黄又瘦,来到幼儿园不到三个月,就变成了一个很健康的孩子。王桂祥的小女儿很瘦弱,来幼儿园不久,变得又红又胖。
给他们做饭吃的石老如,五十六岁,胡子都白了,却那么认真负责,吃粗粮,他也做的很细致。他用葱蒜,酱油,花椒大料,把菜做的有滋有味。孩子们吃剩的干粮渣,他一点点的捏起来做成酱,他们没有用钱买过酱。
春节,孩子们都放假走了,在这个大院子里,只剩下七个敬老院的老人,都是当了一辈子长工的,没有亲人。老如不忍离开他们,只回家吃顿饭,就急忙跑回来,同他们一块儿过年。
今年春天,石老如的表弟从保定来找他去当炊事员,一个月三十多元的薪金。副大队长单景严说:“你那里也不能去,这些孩子和老人就交给你了。”有人偷偷对老如说:“把这摊子一扔,半夜偷偷坐火车溜了。”老如说:“我宁愿一辈子不花一分钱,也不干那对不起老人和孩子的事。”孩子们口口声声说:“爷爷,我喜欢这个爷爷。”
最后一夜
孩子们刚入幼儿园的时候,阿姨把嗓子喊哑了他们也不听,阿姨们说:“这些小树,杈杈可真多。”三个月不到,孩子们都变了,哪个阿姨稍有点不高兴,他们就围上来说:“阿姨怎么啦?咱们劝劝她吧。”阿姨一扫地,他们急忙夺条帚,他们自己折的小被子,比新媳妇折的还整齐好看哩。大班穿好衣服,急忙到小班来帮助阿姨给小朋友扣扣子,扎腰带。妈妈给点好吃的,总要拿回来给小朋友吃。一年来,他们学会了四十多个歌舞。他们最喜欢这个歌:
幼儿园是我家,阿姨是我的亲妈妈,
教我们唱歌又跳舞,培养我们快长大。
今年放完了麦假,小学要开学了,幼儿园大班有二十多个孩子要入学,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批从幼儿园到学校去的孩子,阿姨们特别兴奋。像妈妈送姑娘出嫁一样,头两天,就给他们洗好了衣服,洗了澡,理了发。孩子们说:“我们在学校上学,回到幼儿园来睡觉行不?”阿姨说:“你们要是想幼儿园,什么时候来了这里也是你们的家。”本来在入学以前,孩子们就该把被子搬回家去睡觉,可是他们不,他们一直睡到最后一夜。这一夜,是夏天晴朗的夜,已经十点多了,孩子们还不肯进屋去睡觉,他们紧紧拉着阿姨的手,拉着阿姨的衣服,看着天上明亮的小星星们,唱啊,唱啊,把一年多学的歌统统唱了一遍。这一年多来,阿姨怎样带他们,教他们,谁能忘得了啊?第二天刚黎明,都起来了,阿姨给他们穿上干净衣服,梳洗完了,每个小姑娘都擦上香粉,眉头上点上红点儿,石老如爷爷给他们做熟了最香的面条儿。刚放下碗,小学一年级的贾慧兰老师就来接他们了。他们颤抖着小声音,对敬老院的老人和石老如说:“爷爷再见,奶奶再见。”老人们忍不住的流了热泪。全体小朋友,阿姨,排着整齐的队伍,把他们送到学校里。阿姨们回到幼儿园,好像心里少了一大块,回想这一年,他们调皮,他们生病,他们又变的这样好了,他们入学去了……。
第二天小学刚放学,阿姨们早就在学校门口等着了,贾老师问:“干什么?”阿姨说:“村里给了一车西瓜,接他们回去吃。”
好孩子
贾慧兰,是第一次教一年级,她懂得,只有在一年级打好基础以后才好教。有些刚入学的孩子,很顽皮,正上着课他们就说:“我饿啦,回家拿饽饽。”所以贾慧兰很怕教一年级。可是,从幼儿园来的王季晨,第一次放学就神秘的对老师说:“老师,我不走。”“为什么?”“待会儿呗!”等贾老师送走了所有的同学,回到教室一看,他正拿着大条帚扫地哩。她悄悄的站在门外看着他,感动的想:“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一年级生,真是幼儿园出来的孩子。”以后,他每天都这样。校长一说要勤工俭学、打草卖,他中午来上学,都是提着满满一篮子草。他妈妈说:“他每天回到家,放下书就去打草,打满了篮子才回来吃饭,吃了饭就到上学的时候了。”没入过幼儿园的孩子,一看见别人扫地,总是说:“把我这个地方扫干净点。”幼儿园出来的孩子,都把“我”字忘了,他们的笔、纸,谁没有了就给谁用,非常守纪律,平均分数都是九十多分。有几个全一百分的,都是幼儿园的孩子。六个小组长,都是他们当着,他们会批评,会表扬,会说理,真是儿童中的小骨干。他们抽空互相商量着:“你去看阿姨不?”“去!”这样,他们每天放了学,一定要先去瞧瞧幼儿园,才肯回家去。
妈妈们
当幼儿园的孩子们第一次在群众大会上表演歌舞的时候,妈妈们都站起来了,指手划脚的说:“咦!那一个是我们家的。”“看,第三个是我的。”“怎么我们那孩子还会这个呀。”五岁的小黄秀芬,姐妹四个,只有一个小弟弟是她妈的心肝宝贝儿。现在,她不但打拍子指挥幼儿园的小朋友唱歌,解放军叔叔请她,她也站在他们威严的队前,指挥他们唱社会主义好。她妈说:“哟!我就没把她当成一个人,她有这么大的本事呀,她可是走好了社会主义路了。”
幼儿园刚成立的时候,来了一个最脏的孩子,她叫王淑平,五岁,满脸是鼻涕,眼屎,头发乱七八糟的贴在头皮上,老半天也梳不通。有人问:“这是谁家的孩子?”知底细的人就讽刺地说:“这是卫生组长的孩子呗,怎么还会不干净。”原来,这是村里最脏的一户人家,男的叫王刚儿,女的叫李淑芳。李淑芳从来不下地干活,她屋里、院里,叫外人没法下脚,两口子整天打架,乡亲们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卫生组长”,开始她有点不好意思答应,后来就皮了,谁喊也答应,这就变成她的大号了。自从公社化以后,她的大孩子上学,小孩子入了幼儿园,村领导上给她的孩子买了一身单衣,一件棉大衣。孩子每次从幼儿园回来,全身又白又干净,还有香皂的气味。她看看孩子,又低头看看自己,看看这个家,脸上腾的一下红了。从此,她每天下地劳动,回来就打扫屋子,洗衣服,还喂了一个小猪。把院子里种上烟叶、甘薯、小葱,都管理的很好,像个小花园一样。从开春到麦收,五个月的时间,两口子做了两千七百分,除了吃粮,还分了三十元零六分。她首先买了一张白亮亮的炕席铺上,买了五丈布,给全家每人做了一套新衣服,买了两条羊肚手巾,还买了五件农具。她穿上了天蓝裤,白地绿花褂儿,蒙上白手巾,到镜子面前一照,这才忽然想起来:“哟!我才二十八岁,我还年青着哩!从前,人家都说我有四十了,真是的。”她扛着锄从家里出来,乡亲们立刻围住了她:“唉哟!这可真变成卫生组长了,卫生组长哎——”她响亮的答应一声“到!”,眼圈立刻就红了,想起过去,真是臊死人了。从前,因为她不下地干活,整天吵架,每次开社员会,她都是受批评,一提开会,她心里就打鼓,到会场去的路,本来很短,她老是前走走后倒倒,半天走不到。现在,一说开会,她像脚不沾地一样就跑到了,因为她每次都是表扬的对象。他们两口子下班回到家来,女的说:“你吵哇,你再骂我呀,怎么不骂啦?”男的把脸一捂:“我好像娶来了一个新媳妇。”当小淑平站在大街上,有人说:“这是卫生组长家的孩子。”人们的脸上,只剩下赞美的笑容了。
现在,老人们背后谈论着:“那个孩子都是妈妈心里的珍珠宝贝,大人们没空光跟着他们,这些珠子,满村的散乱着,有了幼儿园,就像是用一条红线把他们穿起来了,把大人的心也穿起来了,永远失散不了了。”“你说说,这条线该是一条什么线呢?”“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呗。”“是啊!这可真是一条幸福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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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公社托儿所的早晨
 蒋仲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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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包”和“保”
冀仲仁
在河北保定地委听到不少同志们谈论“三年包天津,五年包北京”。开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一打听,原来是河北省委最近号召全省争取在三年内把天津的粮食和副食品供应包下来,五年内把北京的供应也包下来。保定专区靠着北京近,大家热情很高,因此,他们鼓足干劲,决定要在五年以后,除了本区一切自给自足以外,还要独力包下北京的全部(粮食、猪肉)或大部来(其他副食品)。他们初步估算了一下,到1964年,除了全区作到丰衣足食,并留有一定的储备以外,还可以供应北京粮食二十五亿斤(细粮占70%),猪二百万头(约合二亿斤肉),食油四十亿斤,禽肉、蛋品、水产品一亿二千万斤。他们把这看作是一个宏伟的计划,看作是本区全党全民的一个光荣伟大的任务。
这的确是一个宏伟的计划:为了实现这一点,他们必须在五年内使粮食增加差不多一倍半,油料要增加二倍多,猪要增加四倍,家禽、水产等等都要有很大的增长才行。我看过他们的规划草案。它是显得那样稳妥、扎实而有把握。条件是很好的,困难自然也有,但是他们说:只要政治挂帅,高举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的红旗,艰苦奋斗,英勇前进,就一定无往而不胜。
作为生活在北京市的一个人,当我知道了在另一个地方,有人在为我们的生活美好而作精心策划和艰苦奋斗的时候,怎能不从内心发出无尽的感激,又怎能不对他们的自豪和自信而表示钦敬呢?
农业生产的发展,当人民公社化以后,主要关键还在农业的机械化上,这是离不开工业的支援的。保定地区的同志们正在努力解决这方面的问题,他们并没有流露出要求外援的情绪。但是保定周围的大城市,比如北京,对保定专区,也正在挖掘潜力,来就近支援农业。这种支援,表现了工农兄弟之间的伟大的团结互助,表现了共产主义的高尚风格。城市和农村比翼齐飞,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就能更快地发展。
如今,不少城市和地区已经开始建立这种相助的关系了。大城市里的工业,手工业,除了统一规划的以外,总还有一些潜力可挖,有一个具体联系的对象,更可以有效地充分挖掘这些潜力;而这种联系能更好地增进毗邻者的友谊。至于对于农业地区的好处,保定专区从规划中,使自己获得了进一步大发展,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那末,大城市在这种规划中也一定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发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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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公社的夜
晏明
收音机前
——听将军合唱团大合唱
俱乐部里,
将军的合唱,
排山倒海般响起。
将军们,
一手推开苦难,
一手把幸福捧起。井冈山的大旗,太行山的短笛,在公社里高高飘起……
电视机前
——看苏联芭蕾舞像朝霞,在这里闪光;像星海,在这里发亮。是透明的云,朵朵飘来;是白色的雪莲,丛丛盛开。呵!仙女们,张开爱情的翅膀,在欢乐的公社,温柔地下降。
晚会开始了扩音器,震落了,满天星斗。聚光灯,是一轮明月,挂在村头。欢笑声,抬起了村庄,这里比白昼还明亮。晚会开始了,姑娘们的小合唱,早在小伙子心里飘荡……
1959年10月京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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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金匾
王书怀公社的大门上,挂着一块金匾。题字的是一位巨人,擎匾的是六亿好汉。“人民公社好”——字字金光闪闪。它的光芒射向秃山,秃山顿改容颜。它的光芒射向恶水,恶水化作甘泉。它的光芒射向荒野荒野变成银滩。它的光芒射向世界,世界人民争向东看。这是一块金匾,高高挂在太阳这边。谁想把它涂掉,难似涂掉太阳。这是一条真理——世界应该向前运转……


第8版()
专栏:

一心生产无牵挂抬头不怕日西斜
汤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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