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8月29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她们做出样子来了!
  于正周
郑州纺织机械厂职工家属组织起来搞生产的事例,强烈地吸引着人们的注意。人们看过她们亲手办的工厂、食堂、托儿所以后,莫不受到鼓舞。欢庆之后,还得到了一个可贵的启示:妇女的劳动力一经解放出来,就立刻成为生产战线上一支巨大力量。
对这样一件大好事,绝大多数人热烈地欢迎它,积极支持它,然而也有少数人冷眼旁观,等闲视之。
怀疑论者的特点,就是事事都要观望。职工家属没有组织生产以前,他们说:“家庭妇女能成什么大事?还是在家当‘锅台转’吧!”,家属们实行了家务劳动社会化,参加生产以后,他们的腔调一变,又说:“你看她们吵吵嚷嚷的,家庭妇女没文化,没技术,搞工厂早晚要垮台!”一句话,他们看不见妇女的劳动积极性,也不相信家庭妇女能够对社会作出直接的贡献,家庭妇女只能围着锅台转。但是,一些碎石片瓦怎能挡得住历史的潮流?怀疑论者多怀疑一次,不过是多碰壁一次而已。
郑州纺织机械厂的职工家属,一声说要办工厂、搞生产,就苦战三天三夜用自己的双手办起了化工厂、酒精厂、木工厂、造纸厂等许多小型工厂。一千四百多个妇女劳动力跳出了家务劳动的圈子,参加到社会劳动中来。一群没文化、没技术的家庭妇女,竟然在几天之内,甚至用几个小时的时间学会了一些基本工业技术和科学知识,并且立刻把这些知识用到生产上去。她们要办酒精厂,就学会了制造酒精的技术,要做化学板,就做出了化学板;家庭妇女当厂长、当工人,她们干得好,干得有成绩。事情还不仅是这样,她们的思想上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有组织的劳动生产,使得过去生活散漫的家庭妇女迅速地成长着集体主义思想,一种“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新型关系出现了。家庭妇女精神面貌的变化,真是一天等于二十年。
这是奇迹。但是,这用不着奇怪,奇迹是随着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自然出现的。道理很简单,第一,大跃进的形势需要广大妇女从家务劳动中解放出来,给社会创造财富;第二,家庭妇女积极要求摆脱繁琐的家务劳动,参加社会主义建设,取得和男人真正平等的地位,彻底解放自己;第三,家庭妇女组织起来以后,不仅从小家庭中解放出生产力,同时也破除迷信,解放了思想。她们说:“我们有党的领导,又有干劲,什么干不了!别人能干我们也能干,只要我们敢想敢做,就能赛过神仙。”事情正是如此,我们党是相信群众能够自己解放自己的,妇女也不例外。在党的领导下,有客观需要,又有自觉的冲天干劲,奇迹必然要出现,这正是“事有必然,势所必成”,没有什么值得奇怪。
奇怪的倒是,怀疑论者为什么老是对新鲜事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们看见了新东西不觉其新,或者虽然也觉到了它的新,却看不到它的生命力。因此不愿积极去扶持它,不敢扶持它,生怕因此拖累了自己。这里,软弱的正是这些怀疑论者自己,而并不是那最有生命力的新事物。值得奉劝怀疑论者们的是:新事物的迅速生长自然需要人的积极扶持,但它却并不因为有人怀疑、冷淡或是评头论足就不存在了。经常用怀疑的眼光去观察新鲜事物的人,终归是自己要在事实面前碰壁的。
郑州纺织机械厂家属们的事迹,只不过是摆给怀疑派看的一个样子。实际上,全国各地正有不少家属在党的领导下大踏步地走上了劳动社会化、生活集体化、思想共产主义化的道路,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怀疑论者还怀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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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郑州访奇花
  杨昌凤 刘野
初秋的日子,郑州市南阳路上一片宜人的景色。梧桐和杨槐,芙蓉和美人蕉,把街道装饰得格外美丽。在这幽静的环境中,郑州纺织机械厂的职工家属们生活得并不平静。他们正在以冲天干劲办工厂、学技术,为社会主义建设贡献力量。
8月20日,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访问了这朵在郑州市盛开的奇花。一走进家属委员会办公室,马上被“劳动社会化,生活集体化,思想共产主义化”的标语吸引住。
走出家庭小圈子,办工厂,参加生产,这是郑州纺织机械厂职工家属们殷切的希望。今年春天,家属们在学习总路线的时候,普遍感到繁重的家务劳动缠住了她们的身子,没法为国家社会主义建设贡献出更多的力量。她们说:“不学总路线是搞五好,学了总路线还是五好,就不能为社会主义建设多作点工作么?”她们还编了快板:“搞家务,真心焦;有干劲,鼓不了。锅台转,真发愁,怎样力争到上游?”因此,当她们一旦从繁琐的家务劳动中解放出来的时候,她们是那样欢欣若狂。
6月初,郑州纺织机械厂家属委员会一决定办工厂,家属们都纷纷走出家庭,亲自动手筹建工厂、苦学技术。她们很快地办起了八一造纸厂、化学制板厂、五金厂、木工厂、酒精厂、制鞋厂、缝纫厂和洗染厂。目前还正在筹建炼焦厂、水泥厂和自行车修理厂等。
让一群家庭妇女白手起家来兴办工厂可不容易。虽然领导和职工们给予她们很多帮助,但是,投资、跑腿、出力气、学技术,就不能完全依靠别人。这一个个小工厂,哪一个没有凝结着她们的心血?八一造纸厂的诞生,更是经过一场艰苦的斗争。
要办造纸厂的消息一传出,大家就张罗着腾房屋、砌小池;不会技术,就去拜师傅。吴德珍和周玉英,已经是四十来岁的小脚妇女。为了学技术,她们在天气正热的时候,从郑州长途跋涉到密县去学习。那天,她们坐汽车,走山路,累得腰酸腿疼,还是彼此鼓励说:“路再长,总比二万五千里长征短得多。我们要学习红军的精神。”到了目的地,她们并没有休息,马上开始学技术。整整干了一个通宵,第二天早上,太阳还没出来,她们就回来了。
7月29日,造纸厂的纸碾还没安装好,周玉英和贾秀英等六、七个人,就拉着一车纸屑到附近农业社去借用石碾。碾子重、天气热,个个人汗如雨下,直喘气。快要碾好了,突然又来了一阵狂风大雨。她们赶快脱下衣服,把纸屑包起来,冒着雨直往回跑。“八一”的头天晚上,为了造出第一批纸来给“八一”献礼,她们又熬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一会儿掏纸末,一会儿又和纸浆,人人忙的汗流浃背。8月1日清晨,她们终于造出了第一批纸。大家敲锣打鼓,抬着亲手造出来的纸到党委会去报喜。
参观了这些工厂,我们得出的一个深刻印象是:职工家属从繁琐的家务劳动中解放出来以后,立刻就在生产上发挥出巨大的力量,无穷尽的智慧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在化工厂里,我们看到一种令人奇异的产品,一块块方形的板子,板面光滑得像是铺了一层玻璃。
“这是什么?”
“是化学锯末板,用锯末、夌苦土、地板黄、氯化镁、滑石粉等混合搅拌成的,浓度一点八……”张雪英、齐秀兰、刘美兰和王永珍用流利的术语回答着我们的问题。这四位年轻的妇女都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以前她们在家里整天做饭看孩子,认定这一生只能吃一辈子丈夫饭了,可是今天她们却直接为国家创造着财富。她们不到一个星期就掌握了制化学板的复杂技术。那些天,她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天想着学技术的事,她们采用各种办法试制,果然比老师傅做的质量还要好。现在她们制出的化学板,可以代替浆纱机门上的钢板,就这一项,一年能够节省二十吨钢材。酒精厂里的情景更是动人。几间矮小的房子分成了蒸煮室、过滤室、化验室等,厂长杨文敏前前后后忙碌着,简直像一个熟练的技师。看到她灵活的操作,谁也想不到不久以前她还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家属们办的这些工厂,在生产上正在逐渐放射着异彩,不到一个月,她们已经为国家创造了一千多元的财富。她们亲手创造出来的酒精、化学板、纸、鞋、木器等等,正逐步满足着工厂和全厂职工、家属们的需要。
参观者的心情是一刻也不能平静的。这里激动你的不是现代化生产的雄伟场面,也不是震人心弦的马达声,然而,这些新的生产大军的精神,她们那种自觉地冲天干劲和主人翁的创造精神,却比任何东西都富于感人的力量。你去参观,她们毫不掩饰自己发自内心的喜悦,一遍又一遍讲述她们办工厂、学技术的经过,使人们从心里和她们共同享受这种愉快。过去,人们一提到家庭妇女,就和落后、自卑、心胸窄狭等字眼连在一起,然而今天站在你面前的却是充满了信心和自豪感的生产者。但是,她们也懂得自己前进路上的困难,她们总是说:“多给我们提提意见吧!我们还在学习着干呢?”谦虚而自豪,这是她们参加工作以后,在思想上迅速成长起来的共产主义的高尚风格。
家属们参加劳动生产以后,她们的劳动和生活,有组织、有秩序地建成了一个集体。职工家属们现在已经和男人一样无牵无挂、兴致勃勃地在工厂里工作,每天按照一定的时间上班下班。妈妈们去上班,孩子们也有着自己的集体生活。郑州纺织机械厂有家属四千九百多人,七岁以下的孩子就有两千多,家属们组织起来建立了一百多个托儿所和哺乳站。
成立公共食堂也是她们生活中的一个重要变化。就是靠这些食堂,使一千多名妇女摆脱了家务劳动,从锅台走上了车间,从家属变成了工人。
我们去参观西一街公共食堂的时候,很远就闻到了一阵阵扑鼻的香味,是炒菜的油香,是新稻的饭香。十几位四十岁上下的妇女和在工厂里工作的家属一样,紧张愉快地劳动着,她们从清晨二时就起床为大家安排着一天的饭菜。这里的饭菜便宜,花样翻新,清洁卫生,服务周到,这比我在街上看到的有些食堂更使人感到舒贴,有家常味。这样的食堂,一共有四十个。
各种新的景象使我们深刻地感到人们思想上正开放着共产主义的花朵。参加社会劳动和集体生活,这在人们思想上引起了一个巨大的变化。听到这样一些故事:开始办工厂、办食堂、托儿所的时候,有些人对工作挑挑拣拣,不愿意做炊事员和保育员。
“我围着锅台转了半辈子,现在还叫转锅台,我不干!”
“当工人有多好!可以学技术、学文化,看孩子做饭有什么出息!”
“要当工人还是去大工厂,小工厂没有意思。”
经过一场辩论之后,思想上的白旗被拔掉了。沈学芝以前一心当工人,可是当她懂得了炊事员的工作同样是集体劳动的一部分的时候,她就爱上了这一行。四十岁的齐嫂已经有七个孩子了,她报名当保育员,有人对她说干这一行挣不了多少钱,她回答得好:“我并不是为了挣钱,我是为了解放自己,解放全厂的家属,使她们能够参加生产,就是一个钱没有,我也要干!”在这里,邻里之间、夫妻之间、互助团结友爱的气氛,一天一天增长起来。许多工人帮助自己的妻子学技术,学文化。木工厂厂长曹玉珍参加工作以后,他们夫妻的感情更好了,他们在家务劳动上分了工,她爱人的衣服破了,曹玉珍顾不过来,他就笨手笨脚地自己缝。有一次,他对曹玉珍说:“你现在可不简单了,比咱都强,我才是个五级工人呢?可你却是木工厂厂长,成了领导干部,我得服从你了。”他们说着,笑着,幸福的浪花冲激着他们。
家庭妇女走出家门参加社会劳动,这简直像一场大风暴,它改变着几千年遗留下来的私有小家庭,也改变着人们之间的关系,新的道德风尚正在迅速成长起来。(附图片)
  在造纸厂里,周玉英正在利用土法造纸。
  家属们在酒精厂里工作  本报记者 杨震河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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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车中友人
  戈中
列车轰隆地飞驰。看杂志疲倦了,我把书搁下,专注地看着远方。火车什么时候过了金华,什么时候又换了一批旅客我都没有觉察。等我注意车厢里的变动时,我才发觉我的身旁也换了朋友。
这是一位青年农民,二十岁上下,随身带了一个网袋,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服,此外还有一把雨伞。我和他相视而笑,点点头,算是开始结成旅伴。
他很快就发现我搁在座位上的杂志,伸过手来说:“请借给我看看。”我立刻将7月号“人民文学”递了过去。
他津津有味地默读着。
火车又经过几个小站,他都一眼不眨地在看“人民文学”。我碰碰他的胳膊说:“同志,上哪儿去?”
“衢县。”
“回家,还是开会?”
“从家里来,上农业大学。”
哦!农业大学的学生,我怀着极大的兴趣和他攀谈起来。
这个小伙子叫张朝民,兰溪县建设乡勤俭社的生产队长,现在在衢县高级农业学校学习。这次是请假三天,回兰溪看看社里的生产情况。
“我是学农业机械的,学校里正在进行大辩论,大搞技术革命,我们的口号是:‘明年到杭州,后年上北京!’”
张朝民和我谈了许久,像老朋友一样毫无拘束。他谈到浙江省周建人省长去看望他们的情形。他说:“周省长,鲁迅先生的弟弟,他什么地方都看,试验田、食堂、宿舍。他作的形势报告,像唱戏文一样,句句动听。他还问我吃得好不好?我伸出胳膊,他捏了一把,连声说:‘好!结实,结实!’”说到这里这个小伙子得意地笑了。
我又问起农业大学的课程,他爽快地说:“我们每天劳动四小时,搞水稻、甘薯的高额丰产试验,同时还在研究戽水机、拖拉机的零件。数学、理化,都跟得上。”
“我们都是高级社挑选了又挑选,保送来的,拿起锄头能刨能挖,提起笔杆能哗哗淌墨水。”说这句话时,他的神情显得那么愉快!(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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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警告英国
  沙鸥
  一
  警棍和拳头,
  嘲笑了你们的“自由”;
  警棍和拳头,
  拦不住爱祖国的洪流!
  二
  不是坐在皮沙发上,
  你们是坐在火山口,
  愤怒的滚滚岩浆,
  要烧焦你们的骨头。
  三
  老皇历早过时了,
  住手!破落的海盗!
  仰头望一望,
  中国比天高。

  中东有铁壁铜墙,
  碰断了你们鼻梁;
  胆敢在远东玩火,
  只有败亡的下场。

  美蒋狼狈为奸向我们挑衅,
  台湾海峡风浪狂。
  你也太自不量力,
  在香港摇尾帮忙。

  我们是一个钢铁巨人,
  一定要把台湾解放!
  神经病人在发高烧,
  才有“两个中国”的胡想。
  七
  英国,住手!
  立即住手!
  赶快赔礼,道歉,
  我们忍耐也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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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可爱的“五姑娘”
  任桂林
浙江省越剧二团来北京演出了一些反映新时代新生活的好戏。他们演出的以清末人民反封建为题材的“五姑娘”,也是一出好戏。
“五姑娘”是根据民间传说编写的。据说这个动人的故事出在嘉善县,老年人说真有其人,实有其事。把优美的民间传说改编成戏剧,是值得鼓励的。各地的民间传说十分丰富,需要戏剧工作者们去搜集,编写,演出。这样,既能满足人民的需要,又能丰富上演剧目。
五姑娘是个破落地主家庭的女儿,她热恋着善唱田歌的长工徐阿天。二人本是儿时的好友,但长大后,阶级的高墙隔断了他们。全剧是以他们的悲别欢聚来展开的,实际上却反映了那个时代的阶级矛盾。这不是一般庸俗的爱情戏,而是有着深刻的主题思想的。
地主阶级已处在没落的时代。五姑娘、二姑娘反抗着自己的封建家庭。徐阿天和娘舅寿公公不但敢斗争,还有办法,有智慧,最后终于取得胜利。特别是寿公公写得好,演得好。最初他还劝徐阿天要忍耐,但到了忍无可忍的生死关头,他却巧计救走一对恋人,打击了恶人。这位饱经风霜、可敬佩的老农形象是令人难忘的。
五姑娘这个人物的创造,也是成功的。她不同于古代那些受压迫的妇女,她身上带着更多的积极因素,她没有绝望的哀鸣,就是当她的恶哥哥逼她自尽的时候,她也是表面应付,内燃怒火,终于跳楼逃走。扮演五姑娘的王爱勤,演得很好。使我们看到这个人物的思想变化和发展,把一个天真、善良、勇敢的姑娘,恰如其分的刻画出来了。
其他的脚色,如徐阿天、杨金元、二姑娘、七婶娘等,都演得活生活现,有着熟练的表演技巧。从说明书上看到扮演这些脚色的演员都不过二十三、四岁;不少是文工团员出身,他们在短短的期间,能够达到这样的艺术水平,实在是不容易的。
这出戏的演出,在音乐上进行了大胆的改革,特别是男声的唱腔,有着新的创造。舞台设计既适合剧情的发展,又相当美观。
在这里,我要特别介绍这个戏的导演沈传锟,他原是昆曲传字辈的老艺人。他曾写过一篇好文章:“我怎样排演现代题材的戏曲”,发表在戏剧报第八期上,是可贵的经验之谈。“五姑娘”由于他的导演,既很好地运用了传统技术,又有新的创造,因此整个演出是十分谐调而又感人的。
总之,我看了一出满意的好戏,愿介绍给还没有看过的观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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