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4月3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百花齐放
郭沫若
1956年暑间,曾经打算以“百花齐放”为题,选出一百种花来做出一百首诗。试做了三首——牡丹、芍药、春兰——便搁置了。今年我把那三首诗检出来发表过,同志们看了鼓舞我:“跃进一下,就做足一百首来!”好,我受到鼓舞,决心来完成这个小任务。
有的同志问我:“为什么要搁置?”主要的原因是我所熟悉的花不多,有的知其实而不知其名,有的知其名而不知其实,有的名实不相符,有的虽熟而并非深知(譬如问你:桃花是几瓣?恐怕有不少朋友不能顿时回答),所以有困难。
我也翻查了好些书籍,但不见实物总不容易引起实感。因此,各地朋友如能帮帮我的忙,把各地的奇花异卉的详细情况开示些给我,我是很希望而且很感激的。(1958年3月30日)
牡丹
我们并不是什么“花中之王”,
我们也不曾怀抱过“富贵之想”。
我们只多谢园丁们的细心栽培,
使我们抽出了千张碧叶比花还强。
我们的花也只有色,没有香,
不管我们是什么“魏紫”或者“姚黄”;
花开后我们的花瓣散满园地,
真是有些败坏风景,增人惆怅。
水仙花
碧玉琢成的叶子,银白色的花,
简简单单,清清楚楚,到处为家。
我们是反浪费,反保守的先河,
活得省,活得快,活得好,活得多。
人们叫我们是水仙,倒也不错,
只凭一勺水、几粒小石子过活。
我们是促进派而不是促退派,
年年春节,为大家合唱迎春歌。
仙客来
请不要说我们是来自外洋,
来到中国就成为土生土长。
我们衷心地热爱中国人民,
他们称呼我们为萝卜海棠。
我们和秋海棠原是姊妹行,
鲜艳的花瓣反开十分别样。
一位姑娘叫我们是兔子花,
怕是花瓣和兔子耳朵相像。(附图片)
〔牡丹:齐白石作〕
〔水仙、仙客来:胡絜青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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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推荐时事新戏“刘介梅”
李纶
湖北省话剧团来京公演的时事新戏“刘介梅”,是一出值得大家去看的好戏。刘介梅忘本回头的故事,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了,但这戏却依然能紧紧扣住观众的心弦,我想这主要由于剧作者和演出者并不是简单地把真人真事搬上舞台,而是经过辛勤地创作劳动,真实地表现了新旧生活的对比,细致地描绘了人物的精神面貌,这才产生了使人感动的艺术力量。
开幕时,在观众面前展开的是一幅旧社会农民生活困苦的悲惨图画:刘介梅亲眼看到他的祖父被地主踢死在土地庙前,他的母亲饿死在大树边;但他后来还不能不在俞家当十年长工还债。受不尽的欺压和折磨,还不尽的驴打滚的高利贷。解放后,这个三代当长工、三代讨米、在旧社会穿着破烂衣服的穷苦农民提高了生活,当了干部,并且成为光荣的共产党员。但就是这样一个刘介梅却忘了本,在大鸣大放中令人震惊地说出了“今不如昔”的谬论。剧本通过对生活本身的描绘,令人信服地批判了这种忘本思想,给观众以深刻的社会主义思想教育。
剧本同时通过刘介梅的思想的变化,表现了农村中“只管个人发家致富,那管别人穷困死活”的资本主义道路和农业合作化、统购统销的社会主义道路之间的尖锐斗争。剧本也歌颂了社会主义道路的胜利。在党和群众的耐心帮助和教育下,刘介梅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悬崖勒马,决心改正过错。
“刘介梅”是在大跃进中,用“多、快、好、省”的工作方法编演出来的一出戏。虽然是突击写成和排演出来的,但是仍有较高的水平,刘介梅、刘朗成、黄组长、俞振仁、杨六仪等人物都写得比较生动,演的也不错。土地庙前逼死人、刘介梅受地主欺压、刘介梅捉地主、刘介梅转变等场矛盾冲突都写得尖锐,戏剧性很强。
当然,这出戏也还是有些缺点的。比如刘介梅的思想还挖掘得不够深,在他为什么没有共产主义的奋斗目标,而发展了发家致富思想这一关键问题上缺乏有力的描写,因而刘介梅思想发展的脉络有些地方看不清楚。在演出上,有的演员还不大像农民,令人多少有知识分子之感。但这些是容易改进的,并不影响它是一出精彩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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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亲爱的“妈妈呀”!
——罗马尼亚散记
汪琦
黑海揭开了清晨的面纱,带着母亲的灿烂的笑容,同我们会见了。
当阳光照满沙滩的时候,在海边休养的劳动者,像孩子投向母亲的怀抱,一个个跑到海水中去,追逐着白色的浪花,他们跳跃着,欢呼着,任何快乐的乐章,也不能同这种音乐相比!
我到了康斯坦萨——罗马尼亚东南方的一个沿海的城市,听到了关于海的传说……
在很久以前,摩尔多瓦亚有一个出名的民族英雄,屡次抗击土耳其人的侵略,都得到了胜利。不幸在一次战斗中负伤,被土耳其人抓去杀害了。当时土耳其军队里有一个头目,看中了这位民族英雄的妻子,要想娶她,这个美丽而善良的妇人,宁死也不屈从,那个头目把她和她的唯一的女儿,带到黑海边一个鞑靼人的小村子里,折磨她,逼她答允。她带着无比的忧伤和愤恨,同鞑靼人一起劳动,最后,那个头目看到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她的心,下了毒手,把她装在一只小船里抛到大海中去。她的小女儿独自一人留在岸上,这个孤苦伶仃的孩子,看见她的妈妈将被海水吞没了,她的小眼睛一直盯着那只小船,嘴里不断喊着:
“妈妈呀!妈妈呀!”
风,怒吼着。凶恶的海浪一阵比一阵紧。小船漂到那里,小姑娘张着手跟到那里。小船快没有了,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她还一直呼喊:“妈妈呀!……”
海神被这个凄惨而幼弱的声音感动了。他命令海水:小姑娘走到那里,海水就向后退。海水一直退到母女二人又相见的地方。
虽然母女相逢了,可是再也不能生活下去了。母女紧紧地抱在一起投了海。
海,叹息着。鞑靼村的人更悲痛!为了纪念这个坚贞的女性,鞑靼人把这个村子改为“妈妈呀”村,从此,这个海岸就叫做“妈妈呀”海岸。
这是一个感人的故事,它一直流传到今天。现在,幸福的罗马尼亚人谈起这个故事来,还带着淡淡的哀愁。
我向往黑海,并不是我预先知道这个故事;也不是好奇,想看看黑海是不是黑色的,全不是。当我在罗马尼亚访问的时候,我看见了许许多多的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他们都像黑海一样,有一段屈辱的、痛苦的历史,他们的命运同黑海是关连着的……
几十年前的一天,在黑海边。年轻的狄都斯。斯德耐斯古刚睡过三、四小时,又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出了门。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的高大的身躯同那低斜的小屋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摸摸脑袋,他在考虑什么呢?他是考虑这样大的风暴要不要到海上去吗?不是,他没有这样的权利!他记不起什么时候吃过东西,他只觉得脑袋昏沉,腹内饥火燃烧。有一忽儿,一个念头浮起来了:应当吃点什么。随即他狠狠地摇摇头,挺起胸脯,头也不回地向码头走去了。
许多年过去了,现在谁不知道老船长狄都斯·斯德耐斯古呢!他是全国闻名的人物,他经常在九、十级风暴中航海。他是一个惯于同海浪搏斗的海燕,浪越大,他越安详。一个大浪盖过来了,他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谈笑自若,容光焕发。这个钢铁一般的人,他懂得被奴役的人民的痛苦,他亲眼看见帝国主义者和本国的富豪手牵着手,践踏他们神圣的土地。当帝国主义者想依旧侵占苏伊士运河的时候,他激动了,要求到埃及去。现在,他是苏伊士运河上的领航员了。
感谢罗马尼亚的同志的安排,我来到康斯坦萨,已是访问将近结束的时候,我带着那样瑰丽的罗马尼亚人民斗争的丰富印象,来到这里。
当我面对着这无比广阔的黑海的时候,我常常想到康斯坦丁斯古。他在黑海边挨过了不幸的童年。现在,他是胜利城一个大企业的总工程师。他和他的伙伴们亲手把整整一座大山变成了工厂和城市。那从博尔台希的油区来到黑海边的人,其中也许有博博契吧。当他们兴奋地把他们的最新成就告诉别人的时候,他们身上一定会散发出那样芬芳的葡萄花的香味,因为在他们每一个油井架旁边,都开满了葡萄花。每年石油丰收了,葡萄也丰收了。“五月八日”集体农庄主席沙勃利·爱姆拉,是鞑靼族人,过去他们住在荒凉的小村里,统治者认为鞑靼人就是贫穷、肮脏、落后的同义词。如今的鞑靼人是怎样呢?“五月八日”集体农庄是黑伏特县第一个集体化的村庄。这个黑海边的小村庄,顿时变了样。自豪的沙勃利·爱姆拉,他有着他们民族所特有的那种聪明和勤劳的本能。从他的黑色眼睛里,射出了完全相信自己力量和未来的光芒,好像在说:“现在的一切,我们都有了;将来的一切,我们也会有的。”
我到了黑海“妈妈呀”海岸,也到了爱福利安和瓦亚立洛阿德海岸。这里,没有阴云,没有吞噬人的巨浪,没有贫穷的鞑靼村。代替它们的,是和平的生活,是不尽的欢乐,到处是劳动者的休养所。美丽的、多色彩的康斯坦萨,是属于劳动者的。幸福的光亮,从每一个窗户里射出来。
黑海的黄昏,是多么美好啊!太阳刚刚落下去,月亮在水里浸了一浸升上来了,落日的余辉还未散尽,月色又如此皎洁起来。没有一片云彩,天地一色,像一个广大的透明体。
海,宁静的海!间或有一阵微风吹过,海水慢慢地拥上沙滩,发出沙沙的声音。这样轻微,又这样甜蜜!这是呼唤“妈妈呀”的幸福的声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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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街头巷尾

街头巷尾
比女儿还好
教育部的干部周顺兰下放到湖北省应山县十里河乡胜利社以后,安家落户在一位七十一岁的老爷爷家里。
2月26日下午,雨势很大,社员们都没出工。老爷爷吃过中饭,拿起他的一条满是窟窿的棉裤缝补,周顺兰同志看见了,就要替老爷爷补棉裤。老爷爷不肯,说:“我能补。”周顺兰再三请求,老爷爷见推让不过去,只好把棉裤交给了她。
周顺兰手不离针地补了一下午,只补好了一半;吃了晚饭,点上油灯,继续缝补。十点多钟,她把大大小小十五个窟窿全补好了。针眼儿密密麻麻,补钉儿整整齐齐,又结实,又好看。这时,老爷爷睡熟了,她轻悄悄把棉裤放在老爷爷枕头边。
第二天,老爷爷穿上补好的棉裤,感激得流下眼泪。遇见熟人,他就像报喜一样,拉着人家不放,边指补钉边笑眯眯地讲:“看!这是北京来的同志给我补的,比我女儿还好哩!”(传音)
每人一把锹
当客人们走进了我们学院各教研室、办公室后,都有一种新奇的感觉:不论一般干部,还是领导干部,不论是新教师,还是老教师,每人都有一件劳动工具——铁锹。党委的三位书记和党委的各位部长的铁锹擦得泽亮,放在办公的案头。机械系李宗海教授买到了一把锹之后说:“每人有把锹,和每人有支笔一样,以后干活就方便了,只要说声劳动,拿起就走。”孙镜清副教授说:“我们做个工人阶级知识分子,要经常参加体力劳动,没有工具那行呢?”
现在我们学院劳动指挥部只要通知一下说,要进行扫雪或者刨土等劳动了,所有的教师都立即自带着工具,奔向现场。
(长春汽车拖拉机学院张钧)(附图片)
〔英若识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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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新版“鲁迅全集”的一个补正
最近看到鲁迅先生的“天上地下”一文的两页手稿。这篇文章收在鲁迅先生的“伪自由书”中。
“伪自由书”是鲁迅先生1933年1月底至5月中旬为止,在申报“自由谈”发表的杂感的汇集。在这一时期,鲁迅先生旧日的笔名有时不能通用,便改用了何家干。有时用丁萌。“天上地下”的手稿上面的署名是“何家干”,在“自由谈”上发表时是一个“干”字。
“天上地下”一文发表时间是1933年5月19日。
在1933年上海青光书局初版的“伪自由书”,鲁迅先生在“天上地下”一文文末这样写着:
“外洋养病,背脊生疮,名山上拜佛,小便里有糖,这就完结了。” 十九夜补记
现在检阅手稿,文句确是如此。查1933年5月19日的申报,“自由谈”刊登“天上地下”一文末尾只有三句,是“外洋养病,名山拜佛,这就完结了。”少了“背脊生疮”、“小便有糖”两句。这两句是指汪精卫在1933年生了背疮,因内哄又自称有糖尿病,借口下野出国养病。
鲁迅先生在“准风月谈”前记中写道:“日本的刊物,也有禁忌,但被删之处,是留着空白,或加虚线,使读者能够知道的。中国的检查官却不许留空白,必须接起来,于是读者就看不见检查删削的痕迹,一切含胡和恍忽之点,都归在作者身上了。”
现在看到鲁迅先生“天上地下”的手稿,正是遭到这样的命运。在第五段“这也是对于‘非安内无以攘外’或‘安内急于攘外’的题目,做出来的两股好文章。”这段的后面还被删去一大段,原文是:
买飞机。将以“安内”也,挖地洞,“无以攘外”也。因为“安内急于攘外”,故还须买飞机,而“非安内无以攘外”,故必得挖地洞。
计四十四字。有了这几句,文章的意义就明确得多。从这里对先生反对内战,主张抗战的见解;对于中国共产党的同情,对国民党的愤恨也就完全可以看出来了。上面这一段,在去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鲁迅全集”第五卷“伪自由书”的该文中没有补上,注释中也没有提到。(于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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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大家谈

怎样才算“负责”?
兰州炼油厂 宋士锡
我们炼油厂在管线施工中,总工程师曾决定用有缝钢管代替无缝钢管。工人们根据自己的经验,认为有缝管不能代替,并向工区领导上提出了意见。但是工区领导上认为,这是总工程师决定的,工地无权变更,错了自有总工程师负责。而且,工地任务又很紧,还是先完成任务再说。这样,就没有采纳工人的意见。结果,有的工程已安装好了。有的备件也预制好了,总工程师又来了命令:“有缝管不能代替无缝管。”于是,管子又全部割断,送回库里去了。责任自然是由总工程师负了,但损失却是整个国家的。
这件事说明了一个重要问题,就是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责任和究竟应该对什么负责?有一种人是用主人翁的态度来对待责任,他们所要负责的是建设工程和国家财产,因此,不管是谁下的命令,也不管这样的责任将来由谁来负,只要他发觉这是错误,要造成损失,就要力求改变,起码也要像工地工人那样的提出自己的意见,让领导上来更好的考虑。另一种人是以雇佣者的态度来对待责任的。他们只是对上级的命令负责,对所谓的责任制度负责。因此,尽管明明看到这要造成损失,只要将来的责任不要他负担,他便还要“依命”干下去。
应该提倡第一种。大家都来认真的对待自己的责任,而不要成为躲在“责任制”和“上级命令”牌子后面的不负责任的害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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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读者中来

说明书的革新
跨进新建的成都剧场,得到一张由四川省川剧院第一团演出的“卓文君”的剧情说明书。那是在一张像汽车月票那样的小纸上,两面铅印的。一面印的是剧场名、剧名、编、导、司鼓名、主题词等;另一面印有剧情说明和演员表。在这样一小片纸上要印上这么些内容,真是难得。剧情说明,共约二百五十字,确实说得扼要,也能看出究竟。这不禁使我想到以前凡是说明书,不是八开纸就是十六开纸那末大一张折起来的,所印内容,也不过如上所述而已。而今成都剧场破习革新的作法,在反浪费、反保守的热火朝天的运动中,这种做法是很值得学习的。
(四川肥料厂蒋承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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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奇妙的事实·
△1931年新西兰地震后,曾出现一个长阔均为两公里、深三十公尺的“地震湖”,但在1938年另一次地震后,重又从地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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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知识小品

花朝
仇文农
“妒花风雨怕难销,偶逐晴光扑蝶遥;一半春随残夜醉,却言明日是花朝。”
——汤显祖
农历2月15日是“花朝节”,据传这个节日在唐代已经形成。人们常把它与八月十五的“中秋”相提并举,称为“花朝月夕”,因为这两个节日都恰在春秋两季的中间。但是也有些地方的花朝节,不是在2月15日。大抵黄河流域的山西河南以2月2日为花朝,江苏浙江以2月12日为花朝;以2月15日为花朝的,有黄河流域的河北、山东、陕西,长江下游流域的江西、湖北、湖南以及滨海的广东福建等地。
2月,春风吹绿了大地,百花开始争芳斗艳,人们爱春气和煦,更爱百花妩媚芬芳,希望青春长驻,因而想像花也有它的节日,便称“花朝节”为百花生日,江浙一带人们在这一天还以绿红遍系花树,祝百花繁盛。
花朝本来是一个与妇女有关的节日,在封建社会,妇女的活动不能越出家庭的范围,所以也就没有甚么丰富的活动资料可以供人们研究。如“扑蝶会”现在就不可能知道它的内容和形式。只有“幼女穿耳”这一习俗许多人还知道。据传说,在花朝日穿耳,有花神的保护,耳珠不致溃烂。
由于2月入春已久,淮河以南人们已进入繁忙的播种时候。在生产过程中,人们积累了经验,也创造了与生产有关的谚语。如“花朝月明,棉花十分”;“花朝日晴,则万物成熟”……虽说没有科学的根据,但它鼓励人民抓晴天赶快下种,保证丰收。
今天,妇女当了主人,不再受穿耳的折磨,她们正在家务劳动中和生产战线上勤奋地工作着。现在当春暖花开的花朝节,我们到处可以听到她们高歌猛进的歌声,悲惨命运已随着旧社会一去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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