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12月18日人民日报 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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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上海工厂贯彻群众路线大办学校
为工人知识化开辟了道路
本报讯 上海在大办职工业余教育工作中,相当深入地发动群众,贯彻执行了群众路线。三个多月来,不仅已经在全市多数工厂中办了学校,基本解决了师资问题,很多工厂还自编了教材;在学制、课程、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等方面也都出现了百花齐放,人人想办法、人人动手的群众性办学热潮。
这个声势浩大的群众运动是在中共上海市委领导下展开的。今年8月,上海工厂开始大办新型业余学校的时候,市委及时地举行了文化革命万人大会,向全市工厂详细地阐明了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与生产劳动结合的办学方针,分析了办学中的两种思想、两种方法的斗争。号召各工厂大鸣大放,结合本单位生产实际和工人的要求,创办适合生产需要和群众需要的学校。全市最早创办新型业余专科学校的国棉十七厂、上海工具厂、铜仁合金厂等当时成了工厂办学的榜样。大部分工厂都展开了“为什么办学”和“要不要办学”的讨论,认识清楚了工厂办学的目的和意义,尤其是文化革命与技术革命的关系。对于片面强调生产紧张,忽视文化革命的保守思想,以及过去脱离政治、脱离生产、脱离实际的办学思想,进行了批判。把过去一套需要十七、八年才能读到大学程度的课程学制突破了,解放了工人们的思想,办学积极性大为增长。于是全市新型的业余学校便一日千里地发展起来,至今已办了业余中学、中专、高专二千三百多所。
过去一套脱离实际的学制已被群众冲破,新的学校的师资、教材、教学方法等如何贯彻为生产服务的方针,引起了一系列的改革。市委就采取召开现场会议,推动各厂相互参观学习,促进各地区举办专题展览会等各种方式,交流推广群众中多快好省的办学经验,扫除了有些人办学校就要高楼洋房,课程教材照搬普通大中学校的一套旧型“正规化”思想。
目前,各工厂在人人想办法、个个出主意中,工人群众已创造了许多办学经验。各种类型的工厂,根据它们厂型的大小,生产的性质和学员的水平,举办了业余中学、中专、高专三种类型的学校,这些学校有的一个厂独办,有的几个厂合办,有的由一种行业或一个地区联合举办。各种学校的学制也不相同。有的工厂设立中小学一贯制的业余中学,有的则实行了业余中学与中级、高级专科学校一贯制,还有同时采取几种办法的。像上海机床厂,青年工人该学的东西多些,初中毕业后读五年达到大学毕业水平;六级工以上、具有高小毕业程度的老工人,在技术课程上可以专学一门,因此三年就可达到大学毕业水平。榆林区有一百六十多所职工业余学校,就有五、六十种做法。学习年限全都放手让各工厂领导与群众根据实际情形商量决定,不作硬性规定。现在的一般情况,从脱盲开始,培养到大学毕业水平,大都在六到八年左右。
在短短两三个月中全市工厂办的学校已有两千多所,配备师资队伍,特别是技术课教师是不容易解决的。由于贯彻了“能者为师、就地取材”的原则,一方面采取短训班,训练、改造原有业余学校的专职教师,并且定期组织他们下厂下车间进行劳动锻炼,收集教学资料。另一方面大量发展有所擅长的工人,特别是生产和政治斗争经验比较丰富的老工人当教师,由他们单独或者同技术人员合作讲课,这样师资问题就得到了解决。上海市汽车运输四场办学时,起初就迷信教授和技术人员。可是上了几天课,技术人员讲的一套,工人反而不易领会。后来决定在工人中物色。经过群众推荐,推出了九个老工人,不仅解决了这个学校技术课的师资问题,而且学生一致都说听得满意。华兴电镀厂还实行了所谓“老大教老二,老二教老三”的办法。老工人当教师,艺徒也当小先生,真正做到了“人人是老师,人人是学生。”
对于教学工作中的重要一环——教材,如何适应为无产阶级的政治、为生产服务,各工厂普遍掀起了从修改教材到编写教材的热潮。最初大部分是根据工人群众的意见,进行“砍、补、换、合”,但是还不能完全适合工厂的需要,进一步发展到由工人自编教材,或技术人员、文化教师同老工人合编。新光内衣厂、上海机床厂已编出的“工厂教学”、“化学提纲”等教材,都是从本厂车间生产实际集体编写出来的。据不完全统计,群众自编的整套教材,已有一百多种。
在教学方法上,有些学校的教师已从集体备课发展到师生一起备课,或者备课前深入车间,向工人(即学生)收集材料和征求意见。国棉十七厂用文艺形式教课的创造性教学方法,受到了学员的热烈欢迎,现在学员们也参加进来讲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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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既传授生产经验 又讲解理论知识
老工人技术员合作讲课好处多
本报讯 上海冶炼厂举办的业余冶金学院,由老工人和车间技术员以多种多样方式合作讲课,丰富了教学内容,使技术理论与生产实际紧密结合。这种土洋结合的教学方法,工人称之为“唱双簧”,得到一致好评。
这个学院每次上技术课,一般都由车间技术课教研小组确定讲课的内容。车间技术课教研小组是由车间主任、老工人和技术人员组成的,他们根据当前生产任务和学员的需要,规定讲课内容范围,编写讲义提纲,并且决定讲课人选。老工人备课后,即在小组里试讲,由技术人员作补充。上课时,技术人员先简单说明这一课的重点和要求,或从理论上讲一些原理、公式,接着由老工人讲解。
在反射炉旁工作十三年的第二车间值班炉长沈勤昌,对炼铜有丰富的经验。他同技术员杨云龙一起在新工人班,讲了快速炼铜和黑铜冶炼操作方法等好几次技术课。沈勤昌不仅每次详细地讲了操作过程、技术关键问题,而且说明了许多为什么。比如他从加铜的炉门先后谈到炉子温度问题,进一步用热胀冷缩的原理讲解了温度与炉龄的关系。他讲得头头是道,工人们听了都很满意,说这些老工人讲的,比过去技术人员讲的好懂得多,而且马上可用到生产中去。
有些技术课,是先由老工人讲生产实际经验,后由技术人员归纳提高到理论上来加以阐述。有时在“双簧”唱过以后,由工人发问,找出疑难问题,让听课工人一起相互答辩,然后综合归纳阐明道理,这样也打破了“我讲你听”的老方法。第三车间老工人杨阿根在讲解“提高电流效率”这一课时,他结合自己的操作经验,又生动又具体地解释了影响电流效率的两个主要原因:漏电和短路。学生们听后提出一些疑问,杨阿根和在座听课的几个老工人一起作了解答。问答中,老工人不仅讲出许多操作方法以至如何检查设备的实际经验,而且讲了在操作中大家一直不大注意的铜杆发冷的原因。最后技术员从理论上作了综合解答,并且补充说明了铜杆发冷与影响电流效率的关系。大家一致认为这一堂课真好,既有理论又有实际,解决问题。
今年9月,这个学院开学时,原来聘请的技术课教师都是技术人员,教学内容偏重技术理论,强调系统提高,与当前生产实际很少联系,因此许多工人听了没有兴趣,甚至有的干脆不去上课了。工厂为此作了专门研究,确定技术课以当前生产的关键问题为教学内容,同时按照“能者为师”的原则,发动老工人、先进生产者担任教师,或者与技术人员合作教课。但是有人认为工人只会做工不会讲课,怀疑老工人真能当教师。现在两个多月来,全厂已有二十一个老工人开了课,各车间的工人都非常欢迎听他们的课。好几堂课,课堂里挤满了人,连窗外都站满了人。许多技术人员也都信服地说工人上课上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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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能者登台讲课 工人挥笔写书
上海华富齿轮厂依靠群众解决师资、教材问题
本报讯 只有一百多职工,没有一个工程师、技术员的上海华富齿轮厂,在上海大办业余教育的高潮中,办起了一所齿轮中等专科学校,依靠发动工人群众自己编书自己讲课,解决了师资和教材问题,把学校办得很好。
华富厂虽然厂小人少,却有很大的志气。这个厂今年只能生产一千台机床所需的齿轮,明年就要生产四万多台机床所需的齿轮。不仅产品的数量增加了,而且技术要求也提高了,要大量生产过去从未做过的高级、精密的齿轮。要实现这个艰巨的任务,最大的困难是技术力量不足,因此新老工人都迫切要求提高自己的文化和科学技术水平。在中共上海市委发出厂厂办学的号召以后,这个工厂的职工们便自力更生、白手起家,欢天喜地地把自己的业余齿轮中等专科学校办了起来。一家三代做工,连学校都没有上过的厂长王兴业,现在既是这个齿轮专科学校的学生,又担任了校长,还和党支部书记一道担任了政治课教师。十四个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工人负责上技术课,艺徒、检验员、科室人员等负责上文化课,教师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学校办起来了,教师也找到了,教材可成了大问题,特别是技术课没有教材讲不清楚,学员一般文化程度都比较低,能听不能记,日子一久渐渐忘了。工厂领导发现了这个问题,决定发动群众根据自己的生产经验自己来编写教材。为了打破编写教材的顾虑和迷信,全厂工人、干部就“书本知识从哪里来”,“工人能不能著书立说”等问题开展了一场热烈的学习和讨论。迷信自卑思想一打破,讨论会马上变成了自报互报写书的群英会。书目有了,编书的原则也讨论了出来:对社会主义起促进作用的先进事例要写,基本的技术操作要写,点滴的个人经验、参考书本上有用的理论也要写。沈泉生老师傅是钳床能手,自己不会写,就用口述,学徒工张关发有初中文化水平,就帮他记。项守辉老师傅有钻床经验,也能写,但不够通顺,科室人员就帮他在文字上加工。高保林老师傅负责编车工教材,他画图画得很好,就多画些图来弥补文字表达的不足。这样经过一周的苦战,就编出了三十七套技术课教材。这些教材内容都很丰富,既有实际,又有理论,有图画,还有习题。老师傅上课时一面讲解,一面表演,学员们反映十分好。
老工人不仅会讲技术课,还善于在技术课中结合思想教育。他们上的第一课,就是讲自己在旧社会做工如何挨打受骂,吃尽苦头;待新工人学到一点技术,他们又讲新旧社会的对比,鼓励青年工人在今天这个好的学习条件下,为加速建设社会主义努力学习。老工人的话使青年人深受感动,有些小伙子原来下班就想到外面玩,现在也能自觉地坚持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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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一手抓生产 一手抓教育
——上海国棉十七厂党委是怎样领导职工业余教育的
上海国棉十七厂党委宣传部部长 陈夫
上海国棉十七厂从1950年就创办了业余学校。但是,工厂党委要不要管业余学校和怎样来管业余学校等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当时,大家认为工厂只管生产,不管教育。因此,学校里政治空气薄弱,有些教师不愿接受党的领导,教师之间互不服气。在教学方面,照搬普通学校的课程,严重地脱离工厂的生产实际和当前的政治斗争。有的教师在讲历史时,宣扬个人英雄主义和封建帝王的丰功伟绩;有的教师对学生表现了极不负责任的态度。整风运动中,党委检查和批判了过去放弃对业余教育领导的缺点,并加强了对业余学校的领导。教师们的思想觉悟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工厂党委领导业余教育,首先统一办学思想,树立全党全厂办学,一手抓生产、一手抓教育的思想,使全厂职工认识到工厂办学是办共产主义工厂的道路。
在筹办红专大学初期(原名纺织专科学校),许多党政干部害怕教育影响生产,他们说:“生产大跃进,大闹技术革命已很紧张,再来个文化革命怎么吃得消?等生产任务稍松些再搞吧!”“生产都管不过来了,哪来时间和精力办学?”许多工程技术人员怀疑和讥笑这样的大学,他们说:“我们读到大学要十几年,读了一大堆技术理论书籍,现在你们办的学校学习时间短,理论书读得又少,专门讲联系生产关键,这样的大学质量有保证吗?”有人提出,必须读完普通大学的课程才算大学毕业。不少教师说:“在大学里教书的应该是教授,我们这般人也能算教授?”“过去从文盲到大学毕业要十八年,现在改为四年怎么能行?这种学制在‘百科全书’里也找不到!”也有人说:“既然办大学就得像个大学样子,课程、学制、设备应该同普通大学一样。”总之,他们认为工厂没有办大学的条件,即使办起了大学也不算大学。
党委面对着这些思想,首先在党委会上进行认真的讨论,然后组织群众学习有关文件,开展鸣放争辩。有的同志说:我们是处在大跃进的时代,跃进是无止境的,干劲也是无穷无尽的,生产任务越来越重,绝不能坐待生产轻松时再搞文化革命。生产大跃进促进了技术革命,也带动了文化革命,而文化革命又促进了技术革命。理解了这两方面的关系,妥为安排,不但不影响生产,而且会推动生产进一步发展。辩论中,在厂里工作的大学生以亲身经验说明大学里许多课程脱离生产实际。许多人认为,工厂里的机器就是最实际的仪器设备,生产中每天产生着的各种技术关键问题,经过试验解决就是最好的实验课。工人同志尤其是老工人有着丰富的斗争经验和生产知识,如果他们能获得必要的文化科学知识,就能接近或达到大学水平。有人说:“抗日战争时期解放区办的‘抗日军政大学’,没有设备,露天上课,培养出了成千上万的优秀干部,难道这种学校质量低吗?”有的同志说:“全厂有几十个既有科学理论知识,又有实际经验的工程师,有上千个十五年到二十多年工龄的老工人,我们采用‘以土代洋’、‘土洋结合’、‘能者为师’的教学方法,他们是最好的教师。”经过多次群众性的大辩论,办学认识基本上取得统一,于是,办学的热潮就在全厂掀起了。
红专大学创办起来以后,党委很快发觉学校的教学与生产劳动结合得不够紧密。但是,要单独依靠几个专职教师通过教育解决车间每天所发生的许多生产关键问题,是很困难的。于是,党委决定采取厂校合一的一元化领导的组织形式,把工厂中的政治思想教育、技术活动与学校的课程完全结合起来。各级领导不但是生产的负责人,同时又是红专大学的、系的负责人。比如,政治课由党委委员担任教授,总支委员当讲师,支部书记当助教;技术课由生产副厂长和各工场场长、工程师等负责,他们把生产中发生的关键问题与基本理论知识结合起来进行教学;文娱体育活动、企业管理等专业教育也都纳入红专大学的教学计划。这就做到既是工厂,又是学校,同时也是科学研究院。
在开始实行厂校合一的时候,有人又叫喊:“抓教育会影响抓生产”。党委针对这些糊涂认识,组织群众学习中央关于教育工作的指示,又通过政治课组织全厂职工大辩论,许多事实证明,一手抓教育,一手抓生产,不仅没有影响生产,而且推动生产更大的跃进。一工场总支组织工作组召开的座谈会证明,凡是红专大学的好学生,必然也是生产好、政治好、社会活动好的工人。布机间插纱工张兰英,今年6月才摘掉文盲帽子,现在是红专大学一年级学生。有一次,老师讲“破除迷信,解放思想”,举了许多卑贱者发明创造的事迹,给她很大的启发。她回去用泥土做模型刻苦钻研,在支部书记的支持和老师傅的帮助下,发明了一部技术员曾花了几千元没有试验成功的自动拣纡脚机,经初步试验,一部自动拣纡脚机等于二十三个劳动力,提高工作效率几十倍。浆纱间工人朱小龙,也在今年6月才摆脱文盲状态。为了技术革命,他还买了一本浆纱烘筒式的技术书,他根据书里的理论知识结合自己的经验,与小组同志共同研究,把压浆棍衬绒平布改用毛布和细布,克服因浆液厚薄不匀造成织布密度不均匀的缺点。
工场和车间的领导干部凡是注意一手抓生产,一手抓教育,生产就比较好;如果只抓生产,不抓教育,工作往往就会被动忙乱。
通过学习和辩论,全厂干部对厂校合一,一手抓生产,一手抓教育的思想进一步明确起来。因此,在生产紧张的情况下,各级干部也都保证工人的业余学习时间。事实证明,抓教育并没有影响生产,全厂第三季度完成生产计划棉纱产量比第二季度提高26.83%,11月份还得到了上海纺管局的高产红旗奖。
党委还具体的抓红专大学提高教学质量工作,并且根据“以土代洋”和“土洋结合”的方针,指导学校老师、工程技术干部和老工人,研究编写了一些针对本厂生产实际情况和科学研究的教材。实行了许多新教学法。教师们在党委的指导下积极参加车间的体力劳动,经常访问群众,通过这些活动来提高教学质量,改造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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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是工厂是学校又是科学研究所
——记上海铜仁合金厂
本报记者
8月中旬,在中国科学院上海地区各研究所跃进大会上,一个小厂的工人们派来代表,向大会上最活跃的一个单位——中国科学院冶金陶瓷研究所提出了挑战。挑战书上说:我们要向有丰富科学技术知识的科学家们学习,同时决心和你们比一比干劲和钻劲。你们今年试制多少种新产品,我们一定要翻一番。这件事在上海科学技术界引起了很大的震动。
敢于向科学家们挑战的这家工厂叫做上海铜仁合金厂,全厂职工一共只有一百七十二人,其中大部分是去年和今年陆续来厂的新工人,文化程度一般是小学和初中。踏进铜仁厂的大门,看到那些挤在一起的狭小厂房,以及那些利用旧材料或兄弟厂报废机器自制和装配的简陋设备,也许有人会大吃一惊:挑选那拥有全国知名的科学家、雄厚的技术力量和各种先进设备的冶金陶瓷研究所作为竞赛对手的,就是这样一个工厂么?
可是,就在这家小厂里出现了令人振奋的奇迹:全厂工人、职员和领导干部,人人进了业余大学,个个参加科学研究,今年以来,已经试制成功无缝镍管、银钨合金等五十九种为发展我国一些新兴工业所迫切需要的高级合金新产品,其中四十种由工人们自己独立研究成功,其余的一部分也是工人、技术人员和行政干部合作研究成功的。这些产品一般都是美帝国主义对我国“禁运”的物资,现在我国这样一家小厂不仅能生产出来供应国内的需要,有些产品还远销国外,质量已经赶上或超过了资本主义国家的先进水平。
铜仁合金厂的巨大成就是全厂职工大破迷信,敢想敢做的结果,也是将生产、科学研究和学习密切结合起来的结果。
铜仁厂在1952年建厂至1956年公私合营期间,只能生产康铜丝等三种产品,随着生产建设的迅速发展,各地都要求一些新的合金,任务逼得很紧。两个工程师关门研究,成效很少。眼看单纯依靠少数技术人员完不成任务,领导干部决心派出一批工人积极分子到研究室,但是,当时工程师不相信工人能做科学研究,更不大愿意把自己会的东西教给工人。他随手拿起一本厚厚的化学书,傲慢地说:你们看得懂吗?能搞就自己搞,不能搞就不要碰!这些事实教育了领导干部和工人。他们除了和厂里这些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进行思想交锋以外,开始认真地考虑到工人为什么不能组织起来研究试制新产品、解决生产上的各种技术问题呢?社会主义建设总路线的学习更帮助他们打破迷信,各车间、工段纷纷成立了工人科学技术研究小组。在群众性研究活动全面展开的基础上,又成立了车间试验室和全厂性的中心研究组。
工人结合生产大搞科学研究这一新形势,向铜仁厂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新问题:需要迅速地提高工人的文化科学技术水平。8月初,工厂党支部提出全厂内创办一所业余大学的主张时,立刻受到职工们的热烈欢迎。大家一起动手,车间饭堂挂上黑板就成了教室,生产设备当了教学工具。按照你教我,我教你,各尽所长、能者为师的办法,党支部书记、厂长、技术人员、科室干部和有经验的工人共同组成了一支教师队伍。短短四天内,一文钱也没花,就把业余大学办起来了。根据工厂当前生产需要和今后生产发展的方向,学校设立了粉末冶金、金属冶炼加工、电机三个系。全厂职工都入了学。厂长担任了学校校长和全厂中心研究组组长,车间主任也就是系主任和车间试验室主任。
这所业余大学最大的特色,就是从课程设置、教学内容、教法到规章制度,都贯彻着为生产服务的方针,使全厂的业余教育和生产、科学研究密切结合成为一体,而不是离开工厂实际需要去模仿正规学校的一套。
在铜仁厂业余大学的各种课程中,最直接地为生产服务、学时比重最大的一种课程,是“本厂生产技术研究”课。这课程的主要内容就是总结和交流全厂生产经验,研究提高产品质量、产量的办法和大量试制新的合金产品。它的教学方法也是非常灵活的,适用于全厂的内容,如重要产品及其生产经验、生产上需要解决的关键技术问题等等,上全厂性大课;一个车间需要的就上小课。生产技术研究课还经常针对某一项新产品、新技术的研究,采取小组课的方式。工人们在小组内集中起有关的各种书籍、文献,互教互学,边学边做试验,有问题集体讨论解决。镉合金、铜石墨、提高生产效率二十倍的自动化压机等许多新产品、新技术,都是这样研究出来的。
为了使工人更快更好地掌握专业知识,业余大学很重视基础知识的教学。工人们在合金生产过程中常常接触到化学,可是过去很多人只会操作,不懂各种化学反应的道理。而一般化学教材都是先讲非金属的化学,后讲金属化学,而且讲得不多。铜仁厂业余大学根据自己工厂的生产特点编写教材,把金属部分调到前面来,在一般金属化学知识中,又着重介绍本厂每天生产和科学研究中经常用到的镍、铜、银、钨等金属的性能、用途和提取的方法,合金熔炼中化学变化过程等等。他们用“扫化学盲”的方法在车间的墙上,装着各种实物的瓶子、箱子上,都写出这种物质的化学名称和分子式,分解炉、还原炉等设备上还用不同的化学方程式写出这里发生的化学变化过程,让工人随时随地学到一些最基本的化学知识。类似的办法还准备用到物理、数学等基础课的教学上。
业余大学的政治课成了工厂党支部对全厂进行共产主义思想教育和宣传党的方针政策的阵地,当前的政治斗争和职工思想认识中的重大问题,都作为政治课的中心内容,通过讲授、鸣放、辩论加以解决。
现在,铜仁厂到处沸腾着大闹技术革命、文化革命、猛攻尖端技术的热潮。工人们每天有三小时以上的业余时间用在学习和科学研究上,他们不仅会操作,还要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不仅要懂得当前的生产,还要主动考虑今后的生产,要从品种、质量、产量各方面更好地满足国家的需要。金属冶炼加工车间冶炼工段李万林等十几个工人,下班后不是上课,复习功课,就是在车间和车间试验室里做研究工作,还经常抓紧每次下料后开炉前十多分钟的生产空隙时间看书和讨论问题。就这样,他们在最近的三个月中先后试制出二十一种高级合金产品。一年前才转业来的青年工人王同兴,大胆地推翻了工程师研究失败的配方和工艺条件,经过无数次失败的摸索,和苏联专业书籍的启发,终于把电子管工业中不可缺少的材料无缝镍管和另外六种无缝合金管试制成功,他还用电解法代替化学方法试制出了效率更高,成本更低的银粉和镍粉。由于生产、科学研究和教育完全打成一片,现在,这个厂已经出现了一个是工厂、学校,又是科学研究所的新局面,而工人们也逐渐成为是工人、学生,又是科学研究员的新型劳动者了。
铜仁合金厂已经作出决定,在四年左右的时间内,全厂90%以上具有学习条件的职工(年龄在四十五岁以下)都要在业余大学毕业。业余大学的毕业标准,经过全厂的热烈讨论订出了五条:一、完成每季度的生产任务;二、独创和集体研究技术革新提高生产效率一倍以上的项目十件;三、独创和集体研究新产品五件;四、独创和集体研究提高产品质量达国际水平的三件;五、写出有实际经验和理论根据的科学论文一篇。(附图片)
铜仁合金厂熔炼车间工人研究小组自己找到了新锰铜的配方,这种配方可以完全不含镍,这对我国节约宝贵而缺乏的镍有重要意义。 新华社记者 陈娟美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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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第一本理发教科书
人们从来没有见过哪里有理发教科书,现在上海却有了一本。这本教科书是华东师范大学教育系的三个学生,为满足工人家属的一所业余学校的需要而编写的。
三个青年编写时,手头没有一点资料可以参考,没有一位教师可以请教。三人商量了一会,决定走出学校到实际中去完成这部创作。他们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理发店找到一位曾被评为先进工作者的理发师,记录他的口述,作为底稿。同时推出一个学生当顾客,由另外两个学生描绘理发过程中的挡剪子、轧发、吹风等全部动作,因此这本教科书编写得图文并茂,通俗易懂。可是,编完了没有人审稿,又到理发店请理发师帮助完成了定稿工作。
这本教科书初稿写出来后,受到设有理发班的职业中学的欢迎。上海市教育部门现在已把这本教材印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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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丰富的杀猪技术课
杀猪,又容易又不容易:捉它,它会跑;杀它,它会叫。要杀好一头猪,也要有点技术,有点学问才行。但是,过去还没有听说过哪一所学校开过杀猪技术课。现在,上海肉类联合加工厂举办的肉类加工业余中等专科学校,为了培养和提高工人们屠宰加工技术,已设置了杀猪技术课。可是要开这样的课,既找不到教材,也聘请不到教员。学校就决定请车间里几个最有经验的老工人去教课,并先请老工人们一起备课。在一次备课中,老工人们滔滔不绝地谈了许多经验,不仅统计了生猪的品种,而且还详细地分析了各种生猪的性格脾气,沙猪懦弱不爱动,淮猪体力强,跑得快,性格暴躁等等;对怎样捉猪的方法,也提供了很好的经验。此外,他们还整理了一套屠宰加工的生产过程和方法,从生猪保养,麻电,放血,直到把毛刮尽的白肉为止,每项过程的技术措施都作了小结。学校的专职教师把他们所谈的经验整理一下,印成讲义,就写了八个章节。其中技术革命,用机械操作的方法等部分,以后还将写成新的章节。
目前,上杀猪技术课,已有了教材。以后课堂将搬到车间去,学员可以一面听讲,一面读教材,一面实际操作,更其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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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织补麻袋有学问
上海麻袋修补厂工人向华东师范大学的师生介绍他们将要创办一所专科学校。当时几乎引得哄堂大笑。师生们想:修补麻袋用的工具很简便,工序也不复杂,能“专”到哪里去呢?还不是修补修补麻袋而已!
学生们下车间以后,看到许多老工人技术很熟练,干起活来又快又灵敏,而一些小伙子就粗手粗脚,做不大像样,才发觉修补麻袋要有熟练的手艺技术。同时他们了解到工人使用手工修补麻袋很费力,今后的方向是机械化、自动化。工人们已经在研究创制织补麻袋的机器。这时学生们的思想转变过来了:织补麻袋何尝不是一门学问呢?他们就启发老工人总结经验,自编一本“麻袋修补工艺学”。他们并且根据织补麻袋逐步走向自动化的需要,帮助设立实用理化和一些其他基础课程,于是这所学校就成立了新的学科“麻袋系”。
现在,全厂的工人正在这个系里学习,同时进一步改进麻袋织补机的试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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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面人赵”当了教师
背了三十多年小箱子的街头艺人“面人赵”,最近在上海工艺美术业余大学造型系上了第一课:捏面人艺术的历史沿革。
赵阔明捏面人的高超手艺,早已驰名全国。他不仅有丰富的经验,捏出来的面人像活的一样,而且可以防裂、防蛀、防霉,具有独特的风格。赵阔明当年为了学习捏面人技术,在天津、北京、上海到处找寻老艺人拜为师傅。可是那时“同行是冤家”,人们不但不肯收他为徒弟,反而打击他。后来他在艺术上已有很大成就,在北方被人称为“面人大王”了。他到上海还拿出很大一笔钱去学习调配面人色彩的技巧。他就是这样钻研苦练,发展和创造了捏面人的艺术。
上海工艺美术业余大学的学生是四个工艺美术工厂和八个手工业合作社的工人们。为了培养他们能制造精良手工艺品的技术,学校聘请赵阔明担任造型系的教师。赵阔明毫不踌躇地答应了。他准备把他的手艺全部交给年青一代的接班人。
姚有多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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