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1月8日人民日报 第3版

第3版()
专栏:

少花钱多办事 不花钱办好事
贵州日报表扬一批勤俭起家的地方工厂
本报讯 1957年12月26日贵州日报一版,在“反对大少爷作风用穷办法办企业”的大标题下,介绍了大定县大定联合工厂、安顺专区福泉电厂、天柱县印刷厂、开阳县开阳酒厂和赫章县德卓铜矿勤俭办企业的经验,同时批判了天柱县榨油厂不考虑原料供应情况,盲目建大厂、买大机器,结果迟迟不能投入生产,投入生产以后也将不能充分发挥设备能力的大少爷作风。贵州日报还以“怎样才能‘迎头赶上?’”为题发表社论,说明只有用穷办法办企业,才能在农业生产大跃进的同时,使工业生产也有一个大跃进,才能逐步改进贵州省工业生产的落后面貌。
大定联合工厂是1952年建设的,现在的主要产品有白酒、土纸、黑色炸药三种,全厂职工六十一人。他们这个厂在开始建设的时候,只从银行贷三千元作为基本建设资金。他们利用当地的一所破庙和空地修建厂房,购买了必要的工具,建立了一个酒灶和一个纸槽,组织了十三个职工投入生产。
以后,随着市场需要的扩大,他们陆续以“修旧补新”的办法,扩建了八个酒灶和钾硝车间、保管室、仓库等。所建厂房仍坚持简陋节约的原则,厂房都是茅草屋顶和土墙。设备安装也较为合理,操作方便。直到现在,该厂仍然没有新建一间办公室及宿舍,都是修理破屋使用。几年来,扩建投资共只花一万五千元,相当于该厂几年来上缴利润的17%。
早在1955年,福泉电厂看到周围许多地区都没有农具修配机构,农民因修理农具不便,影响了生产。同时,厂里的生产任务也不足,除晚上发电几个钟头外,白天工人没有事干。于是,该厂领导就决定在马场坪电厂分厂附设一个农具修配厂。把厂里的十二个工人,划分为锻工、电修、板间等车间,开始招揽零活。最初,没有车床,他们就到贵阳以四角钱一斤计算买了一部废车床,修理成为手摇车床;没有钳子、大锤,工人们就收集废铁自己动手制造;没有厂房,就向区委会借一块小地方暂用。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投入了生产。他们的业务经营方针,是当地需要什么就干什么,很受农民欢迎。1956年全县农具供应很紧张,手工业社生产赶不上需要,厂里就大力赶制了农具二千多件,供应了马场坪附近四个乡农民的需要。去年春耕中,他们又为农民修理和制造各种农具三百余件。在兴修水利中,他们为金星、大愿等几个农业社安装了机械提水站。过去农业社去贵阳请人安装机械,不但不易请到,而且来回花费要比现在贵五倍。所以农民非常满意。
赫章县德卓铜矿是去年12月初才投入生产的。在建矿中,以三千元的投资,花去二十多天的时间,就把这个小矿建成了。
德卓铜矿的铜储量适宜小规模开采,四十年前曾经有人以手工方式开采冶炼。现尚遗留有年久失修的旧式火炉一座,烂风箱一个,和东一堆西一堆的矿石。当地还有两个参加过土法冶炼的老工人。赫章县有关部门便于1957年11月7日开始了基本建设工作。为了做到少花钱多办事,收效快,他们除了购置必要的冶炼工具外,都是靠恢复修理破烂不堪的原有设备来进行生产的。在当地两个老工人指挥下,在露天下经过七昼夜的冶炼,炼出毛铜四吨,价值四千多元。他们计划今年再建十座新炉,年产量可达三百吨,产值十万余元。
天柱印刷厂是在1953年兴建的。当时因县里缺乏资金,无法购置更多设备,于是他们就租用两部旧的石印机,请两个工人开始生产。因为厂子小,开支节省,所以产品价格比外地进货便宜,销路很好。第一年赚了钱,除上缴外,其余用来扩大再生产。这样逐步发展的结果,除把租用的石印机买过来,又增添了两部石印机、一部手扳机、一部圆盘机,工人也由二人增加到十一人。
天柱县榨油厂没有认真研究当地实际情况,一想办工业,就想愈大愈好,要求省里投资。省工业厅批准了四十万元投资,决定让他们买一套200型的机器榨油厂的设备。而200型的榨油机所需的锅炉贵阳不能生产,只好到上海天津等地买,从1956年3月开始基本建设,到现在将二年时间还未安装好设备。200型榨油机一年可榨菜籽六百万斤,今年全县菜籽的计划产量也只有四百万斤。而且为了集中全县菜籽和分散油饼,每年就要多用运费五万元左右。因此,在去年12月份举行的贵州省地方工业会议上,天柱县有关同志检查了办这个厂过程中的大少爷作风,并表示今后坚决根据投资少、建设易、收效快的原则,大力发展小型的地方工业,为山区建设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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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用穷办法办企业,还是用大少爷办法办企业?
王朴
用穷办法来办企业呢,还是用大少爷的办法来办企业?曾经在一些人中引起争论。据1957年12月26日贵州日报消息,在12月份举行的贵州省地方工业会议上,就有的人认为用穷办法办企业是“小脚女人走路”,认为“大少爷作风是相对的,只要财力许可,还是应该向先进看齐,”(这就意味着用穷办法办企业是向落后看齐)。显然,这些同志是不大同意用穷办法办企业的。
“小脚女人走路”,“向落后看齐”,我们向来是不赞成的。但问题在于,用穷办法办企业是否就是“小脚女人走路?”是否就是“向落后看齐?”我们想就这个问题发表一点意见。
我们是坚决主张用穷办法办企业的。所谓“穷办法”,就是在办工厂,开矿山,以及办其它建设事业的时候,都要像穷人过日子一样,不讲排场,不求阔绰,一文一毛的开支,都要精打细算。在不妨碍生产发展的条件下,可以用旧的就不必买新的,能简陋的就简陋点,可以不花钱的就不花钱。我们应该把一元钱当两元用,一个人当两个人用。1955年,贵州省安顺专区的福泉电厂,动员白天没活干的工人给农民修农具,没有车床,就把废车床修理起来用,没有工具,就自己动手用废铁制造,没有厂房,就借区委会的房子用,这是一个用穷办法办企业的例子。建设包头钢铁基地的铁路运输队,没有房子住,没有工具用,就借人家的斧子、凿子来自己动手盖房子,造工具,把火车开起来,这又是一个用穷办法办事业的例子。这些都是工人阶级在我们党的领导下,办事情的本色。如果我们都这样少花钱多办事,或者不用钱也能办好事,那末,我们就可以用现有的财力、物力和人力,兴办更多的工厂、矿山,我国的工业发展速度就会更快。这不仅不是“小脚女人走路”,而且相反,简直是长腿运动员在赛跑!这不是向落后看齐,而正是向先进看齐。
大少爷的办法就不一样了。大少爷的特点是自持家大业大,花钱大手大脚,办事情华而不实。用大少爷的办法办企业,就会像贵州省天柱县建设榨油厂一样,千里迢迢跑到上海、天津等地买大机器,花了近二年时间还没把机器安装好,将来安装好了也不能充分发挥生产能力,因为原料不足。如果大家都这样办企业,我们的工业,倒会真正像“小脚女人走路”一样,摇摇摆摆的,永远不能大步前进。
党已经向我们指出今后十五年的奋斗目标:要在钢铁和其它重要工业产品的产量方面赶上或超过英国,要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具有现代工业、现代农业和现代科学文化的社会主义强国。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们需要的是长腿运动员赛跑的发展速度,而不是“小脚女人走路”的发展速度。为此,我们必须用穷办法来办一切企业。对于我们共产党人来说,“大少爷作风”是绝对要不得的。不仅是财力不足的时候,就是在财力富裕的时候,也要坚决反对“大少爷作风”,因为这种作风不仅会带来严重的浪费,而且还要把事情办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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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东鳞西爪

东鳞西爪
还给农民六千多亩地
整风声中,四川省把六千九百八十多亩被建设单位征而未用的土地,收回交给农业社耕种。这些土地每亩年产量以六百斤计算,每年增产粮食四百多万斤。 (吴立勋)
扩建宣纸厂
我国目前唯一生产宣纸的工厂——安徽省泾县宣纸厂,正在进行规模较大的改建工程。这座工厂自从实行公私合营以后,经过逐年投资扩建,产量和质量有了很大提高。但是由于解放前遭受反动政府的严重破坏,以及生产过程还是手工操作,目前的产量仅供北京荣宝斋一家包销尚感不足。根据这种情况,安徽省工业厅决定投资加以改建。
宣纸厂的改建工程,在生产工艺方面大部分都还保留原有的特点,只是部分加以改进。如用烧碱蒸煮檀皮代替原有的长时间蒸煮方式,用打浆机代替水碓打浆的笨重劳动,并且新建七个生产车间及仓库。改建工程完成并投入生产后,宣纸的年产量将比现在增加一倍半。
水田播种机
吉林省长春市第四洋铁生产合作社社员刘污廷,制造水田播种机成功。
这种播种机,人拖、手推都很灵活,地脑地头都可使用。用这种工具播水田每人每日可播二十亩左右,比现在所使用的揣把式手攀播种机效率提高三倍以上。 (霍凤山)
自动犁
山西省南部地区最近发现了一部自动犁。犁身只有三尺多长,犁上安装着一个一点五马力的马达,开动时只要一人扶住就能够耕地、耙地和播种。最近在浮山、临汾两县试验的结果,一天耕到八亩地,相当于新式步犁一天工作量的二倍多,成本也较低。
中共山西省委第一书记陶鲁笳和科学技术人员参观以后认为,这个犁很轻便,不仅能在平川小块地上耕作,而且适合于山区梯田、坡地使用,为改革山区耕作技术提供了一种新型的工具。
这部犁是临汾县手工业社清理仓库时发现的,据老工人们说是解放前由国外引进的样品。中共晋南地委对这个犁很重视,已交给地方国营临汾机械厂研究试制。 (新华社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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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新载重汽车初步制成
本报讯 第一汽车制造厂最近试制出一种新品种汽车——CA—11A型载重汽车。
这种汽车是根据国内条件和两年来各地使用解放牌汽车的情况,把解放牌汽车加以改进制成的。它的动力性及经济性有显著提高。同时,在载重吨位不变的情况下,车身自重减轻了五百公斤左右。新车的发动机采用铝制汽缸盖,马力由九十匹提高到一百一十匹。底盘部分后桥经过改进,既能节省材料又便于保养。变速箱由原来的五级排档改为四级排档,离合器也由双片改为单片,不仅减轻了重量,驾驶起来更加灵便。车箱的总容积也增大了零点四九立方公尺。此外,驾驶室、水箱等也有所改进。
目前,汽车厂正准备对这种新型汽车的性能作全面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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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综合利用原料的好榜样
重庆农产制造厂没有一点废料
本报讯 据四川日报报道:重庆农产制造厂本着勤俭办企业的方针,凭着一股干劲,经过短短的两年多时间,就从一个年产总值不到六十万元的小酒厂,迅速发展成为能生产六十多种出口罐头和果酒的综合性生产工厂,产值增长了十七倍半。仅去年一年,上缴给国家的利润就有四十三万元,相当于国家两年多全部投资的二点六倍。
重庆农产制造厂在1954年以前还是一个仅能生产白酒的酿酒厂。1955年,重庆市工业局决定把它扩建为一个生产出口罐头和酒类的综合性工厂。他们设法把附近已经停止生产的砖瓦厂的职工宿舍、饭堂、砖瓦窑等利用起来,另外从上海零星购置了一部分制造罐头的机器设备。就这样,一个原来需要上百万元才能扩建成的工厂,只花了国家四万多元的投资和接受了出口公司的一笔预付订金,便在1955年10月开工投入生产了。
工厂初开工,只能生产红橘和猪肉罐头两种,产品品种少,每当红橘下市、猪源缺乏的时候,便开工不足。为了避免季节性的停工,工厂决定扩大产品花色品种,把附近农村中废弃的蕃茄、桃、李、杏、地瓜、桂元等果蔬都利用起来,加工制成各种罐头和果子酱。这样既帮助农民增加了收入,又扩大了出口货源。
为了开辟增产途径,他们千方百计地设法把一点一滴的原料,都尽可能加以利用,作成各种副产品,扩大生产。红橘、桃、李、杏等果品如果不合于制造出口的罐头,就利用它来酿成各种果酒或合成酒,碎渣经过发酵用来制成白兰地。橘子的皮、茎、核也都利用起来,加以烘制作成药材。又从橘皮中提炼香油供作化工原料。在制造猪肉罐头的过程中,同样注意原料的综合利用。猪的内脏如像肝、心、肺和猪脚,都用来制成各色各味的罐头和腌腊制品。还把骨头上剔下的碎肉渣灌成香肠,把肉骨头熬成化工油。职工们都自豪地称他们的工厂是“一个没有废料的工厂”。这样,他们不仅克服了因原材料不足而带来的季节性停工的困难,而且增加了产量,降低了成本。
这个厂还积极设法降低原材料的消耗定额和工时定额,减少废品。
由于这个厂勤俭办厂有显著成绩,最近食品工业部特奖给锦旗一面,上面写着:“继续贯彻勤俭建国方针,在综合利用原料方面,做出更大成就。”
最近,这个厂制订了1958年的增产节约计划。在这个计划里,他们提出要进一步挖掘潜力,除保证全面完成国家计划外,要继续从降低原材料的消耗定额,综合利用原料、扩大新品种等方面,再增产二百三十五万元的罐头和酒类,替国家节约资金三十五万七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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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富拉尔基重型机器厂职工
在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下紧张施工
保证今年完成全部土木建筑工程
新华社哈尔滨7日电 建设富拉尔基重型机器厂的职工正在冒着摄氏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进行冬季施工。他们要在今年年底全部完成这个工厂的土木建筑工程。
作为工厂核心的五大主厂房是今年土木建筑工程的主要任务。现在,工人们正在吊装钢梁、钢柱、钢屋架和浇灌混凝土基础;江上水泵站也要趁冬季枯水期间抢建完成,保证工厂建设和生产用水的供应。冬季施工中全工地还要挖掘和回填二十六万立方公尺的土方。建筑工人们在冻得像石头一样硬的土地上,锤入了成千上万根铁棒,通入电流解冻土壤,以便使土松软容易挖掘。
施工最紧张的是铸钢、水压机等主厂房的钢结构吊装工程。在这里,每天清早都有装着小锅炉的蒸汽供应车开到工地,用蒸汽使起重机、推土机等施工机械的内燃机水油管解冻。当起重机发动起来以后,矫健的起重工人立刻攀着钢柱上的云梯,登上十多丈高的房架上进行装配工作。按照冬季施工规定,在寒风凛冽的高空作业,每人可以带一只小烤火炉上去,一边工作,一边烤火,但是起重工人们怕烤火影响速度,谁也不愿意带。他们说:“一劳动就浑身暖和了”。
被庞大的防风棚笼罩起来的一座厂房基础工程工地上,每天开来许多辆全身穿着“棉大氅”的翻斗汽车,它们把载运来的热腾腾的混凝土,卸在灰浆槽里,许多混凝土工人立刻飞快地推着小铁车把灰浆送进柱子基础的模板里。测量人员日夜检查基础混凝土的温度和强度,采取各种措施保证基础工程的质量。
嫩江江面已经结了两公尺厚的冰,但是用临时土堤围起来的江上水泵站工地,却常常冒出几股江水浸透过来的冰凉泉涌。一千多个工人就在冰冷积水的江底工地上打板椿、挖游泥流砂、排水和浇灌泵房的墙和底板混凝土,现在已经完成了泵房封底工程,开始了全部泵房的混凝土浇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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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他们只有一把铁钳
阮辛竞
在我们的建设事业中,有的单位什么条件都很好,做出了好成绩;但也有的单位,什么条件都很不好,也做出来出色的成绩。有些人,光叫喊而不敢克服困难;也有些人,不会叫喊而战胜了困难。对这两种情况,我说后者是有真本事。这是前些日子,我到包头钢铁公司运输部的河北附属企业车站所得到的感想。
包头钢铁基地的建设,时时刻刻都在和困难斗争,和时间赛跑。繁重的材料供应工作,要靠铁路来负担。可是,在1957年春天,除了已铺成的轨道和有了两台机车、少数车皮之外,什么都没有。二三月间,五十多人的铁路运输队伍,从东北调到包钢来了。工作,没有工具;住,没有房子;办公,没有地方,连烧开水,也没有个炉灶。人们来到干涸了的昆都仑河,站在三河楞的沙地上,想起在鞍钢时,要啥有啥,嘴说手拿。现在经过了三千多公里的路程,来到塞外,怎么不望着乌拉山发愁呢?
党的组织,很了解这些困难,更了解自己的阶级,相信勤俭建国勤俭持家的口号,会鼓舞全体工人阶级,发挥出如同喷泉似的力量。党的组织领着他们到昆都仑召庙附近,参观了包头铁路三局筑路队住的窑洞。他们看见了先头部队,曾经怎样在寒冷风沙地区斗争,怎样修成了包头——白云鄂博线路,怎样把钢轨和包钢厂区联接起来的。
工人们了解了为什么要从三千多公里以外,调他们来包头的意义。他们从电装公司借了两间土房子。车站、机务、养路,凡是一个火车站必需有的部门,办公的桌子,睡觉的床铺,一切都塞在这个几平方公尺的房子里。晚间,睡觉的鼾声,打扑克牌的笑声,两台与各方面联系、指挥调度的电话,哗啦哗啦搅在一起。就这样开始了工作。可是,这样“美好”的日子,也为时甚短。电装公司要用房子了,附属企业车站的办公桌还没有搬到外头的时候,房主的办公桌搬进来了。
在一次党的会议上,讨论了勤俭办企业的方针,工人们决定:用自己的手盖起房子来。于是工人、工程师和干部在一起,打土坯,拌灰浆,利用废木料做柱子,做门窗。五十多个铁路运输职工,克服了“我是开车的,不会干这个工种”的思想,做了泥瓦匠、木匠的工作。十间半完全用土灰和废木料做成的房子盖出来了,有了办公室,有了仓库,有了烧开水的伙房,有了饭棚和打乒乓球的地方了。和旁边的楼房一样,能避风沙,能挡日晒,而且同样明亮,只是外貌没有那样雄伟,没有那样秀气。
工作又可以开始了,五十多双眼睛都笑开了,可是,他们看见自己的手上,什么工具都没有。怎办呢?用自己的手,打出工具来!隋永秩,这个平常多一句都不肯说的老工人,拿出从东北带来的一件宝贝——一把铁钳,在风沙的天空下,垒起了一个红炉,买了一只风箱。紫蓝色的火舌,在炉口舞动,火星在铁砧上飞蹦,二百五十八件,包括各种各样的锤子、钳子出来了,火车开动起来了。当我去到的时候,隋师傅的红炉,已经不在露天下,而是在一间刚盖好的、有玻璃门窗的、十分明亮的房子里,房里的东西,安排得有条有理,和这位老工人的名字一样,随便看那一个角落,永是很有秩序。我看了他自制的各种工具,确是做得很漂亮。
“隋师傅,你原来是锻工么?”
他很节约地说了两个字:“铆工。”
“过去露天干活,下雨下雪怎办?”我想多引他说几句话。
他还是很爱惜他的语言:“这里雨很少。”
我下决心要听他多说两句话,我拿起他的铁钳说:“这把铁钳,克服了很多困难,它立了大功。”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干脆不说了,好像我说的话,都是多余的。
我到了养路段的土房里,见到了段长王树森。我参观了他们的小工房。房子很小,两三个人进去就转不过身来。顶上和周围都架满放满他们的作品:有木?、锤柄、搬枕木的铁叉、搬钢轨的叉钩、还有轨距尺。
“这轨距尺,有三种用处”,王段长把活动的尺码让我看,“买的只能量轨路距离。”他又指着木制的洗脸盆、热饭用的笼屉、他们的办公室——也是这个车站的工人课堂——的桌子、板凳、黑板说:“这都是自己做的。”
“段里有木工么?”
“没有。”
“这些工具是买的么?”
“开头,什么工具都没有。我们借人家一把小斧,一管凿子。”
“有会打铁的?”
“没有。我们等隋师傅的红炉中午休息、晚上和星期天闲下来的时候,自己去打出来的。”
“工具做得很好,而且什么都有了。”
“没办法,有的在这里买不到。让等着,不如自己动手做。”就是这样,从他们的手里,生产出来十三种包括一百十八件养路用的工具,不但房子有了玻璃门窗,屋里有了日用家具,屋外还有了面漂亮的、像牌坊似的黑板报牌。
在车站的西边,一截用铁网围着的轨道上,停着一台正在修理的机车,下面是一道洋灰灌铸的坑道。张段长告诉我,这就是他们修理机车的露天工场。过去,我也曾经到过几个机车修理厂,像这样简陋的工场,是第一次见到。他说机车每月都要检修一次,可是自己没有修理设备。开始的时候,要到包头托三局帮助,每次要花三百元,而且要等人家有空余的时间,常耽误运输任务。现在有了自己的工场,完全可以自己修洗了。整个夏天,给国家省了一大笔开支,也保证了运输任务。我问他们,夏天晒着干活,还能将就过去,但是草原的冬天,历来是寒冷不肯让人。他们笑着指路旁的一间小土房,指着房子前面一面用枝条编成的,有十来尺左右的方形屏障说:
“我们先拆下机件,搬到那间小暖房里,里面水不冻,擦洗修好之后,等中午的两小时,天气暖和些,把机件装上去。风起、天冷都不碍事,你不要小看中午那两小时和这面风障,都在为社会主义服务!”
我到了车站的办公室,看见技术员董长庚在仔细地用白铁做一个洗车的油槽。他对我说:“在这里买不到,凑合凑合,有了这个东西洗车就不浪费油。”
他们提出每人做一件事的口号,在这个小小的车站里,成了每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为了解决车皮不够用,他们和运输部的干部在一起,担负起卸煤的任务。为了节省六个临时工,每月给国家省下三百六十元,他们自己干了加水的工作。他们什么都做了,用工人阶级的智慧,社会主义的劳动热情,以“我们是全才”来回答了“我不是干这个工种”的思想。在这样勤俭办企业,一点一滴都在为社会主义的好风气下,教育影响了青年知识分子。我在仓库的门前,遇见了几个今年刚从济南、天津、上海铁路院校毕业的学生,他们借别个单位的板车,拉着两瓶氧气和滑机油,说说笑笑地回来。我问从济南来的谈庆芳,在这里生活怎样。他满意地说:
“毕业时,听说这里条件很差。来了这里之后,觉得很好。”
我也遇见过一些青年学生,来到这里之后,懊悔了。但是,这几个青年,看见工人们是以什么思想在劳动,他也会学着以什么思想来劳动,就会觉得这里是多好呀!在养路段的办公室里,几十个工人,在听从天津铁道工程学院毕业的马占文上技术课——冻害。他高兴地告诉我:“大家都想赶快提高知识,迎接1958年的更大任务。”
就是这样,他们从一把铁钳和借人家一把斧子、一管凿子,盖出房子,打出工具,把火车开动起来。在11月,把四十万吨的全年运输任务,超额完成八万二千九百吨。他们提出在12月内再完成五万吨的任务,并保证第一年就做到收支平衡。在我写这篇文字的时候,他们已经达到了。
在包头钢铁基地,我看见了一个不声不响,埋头苦干的单位,一个有本事的,不是靠钱来代替政治工作的基层组织。他们满怀信心,准备好一切来迎接更光辉的第二个五年计划的开始,满怀信心地响应党中央提出在十五年后,我们在钢铁和主要工业产品的产量方面赶上或者超过英国的伟大号召。为提前把草原钢都建成,他们正加快脚步在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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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磨子潭水库工地(木刻) 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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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富拉尔基重型机器厂工地上
建设富拉尔基重型机器厂的职工,纷纷表示要认真贯彻“多快好省”的方针,保证使这个厂提前开始生产我国建设所需要的大型轧钢机和冶炼设备。这是铸钢车间工地。工人们正在用吊车安装构件。
 新华社记者 胡伟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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