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9月17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上妙峰山
  陈毅同志,你雇我的驴,我送你上妙峰山。这里去有四站,四八三十二里,路很远,要下午六点才能回转。同志,我送你上妙峰山,山道儿并不好走,沿途石子路,当心把脚掌磨穿。但是到了山顶,庙上风景可好看!同志,走吧,我送你上妙峰山!我分了地,我参加了合作社,我年老列入五保户,可是我闲不惯,吆喝驴儿这是我的本行,现在作为副业来干。同志,我们一道上妙峰山,这山的历史可不浅,四月庙会,桃李盛开,九月登高,红叶满山。你们北京人来这儿多,我们跑驴儿的就有活儿干。抗日时期,这儿天下大乱,日本人坐北京,乡下地主中出了许多汉奸,国民党大小官员们带队伍跑上四川的峨嵋山,抗日的事情让我们老百姓来干。由共产党带头,工人农民组成了游击队,为了爱国保家,抗日根据地就扎在妙峰山。我老头儿那时候还年青,四十上下,游击队收我作一个情报员,我送信、带路、报告敌情,反扫荡时参加清野又把壁坚。日本人赶我们不走,消灭我们不了,就放火烧了妙峰山。可惜一座上千年的古庙,化为灰,化为烟。同志,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妙峰山,我们村上干部经常要我说抗日历史,我就说,依我看抗日战争的结论是:中国的事工人阶级和共产党应该领先!同志,我们快到妙峰山,前几天北京传来消息,听说民主党派正在大鸣大放,这股风到我们村上,就变成地主富农向农民倒算,这我们可不干!同志,我们将要到妙峰山,说村干部的缺点,我也有许多不满,比如耍态度、闹情绪,这些小事,都可不管,但派差事、记工分有些不公道,这才真冤!这一切都应该纠正,但怎能让地富倒算,那不就变了社会主义的天!同志,我的驴儿真硬健,我已送你到了妙峰山。村干部缺点虽然多,可人家办事真能干,我们村上只有这多小伙子,选来选去还是让他们干,我们同村干部联合对外反倒算,对内部的缺点当然也要提意见。同志,我们到了妙峰山,你看香山翠微那算山,潭拓戒坛在眼前。往东看山海关在云边,往后看八达岭、万里长城看得见。你再看永定河的奔流,直向天津的大沽滩。同志,你瞧,层层绿树,层层村坊,层层庄稼,互相掩护望不着边。同志,你瞧,条条道路,条条河流,横亘的铁道,交叉着似乎永远不会断。同志,你瞧,红日当头,正照耀着北京城明朗的天!同志,你说对不对?共产党从来都不脱离人民,在最艰难的抗日时期与老百姓共患难,而且敢用整风来锻炼自己。所以它能拯救中国,使几万万人民把身翻。同志,你快看,那墙上还有游击队老标语,“拥护共产党领导抗战!”“反共就是投降!”“抗战到底,打到鸭绿江边!”我最后向驴夫说:同志,老同志,感谢你带我们上妙峰山,妙峰山的风景真雄伟,真好看,你说的革命故事既正确也鲜妍!侵略老和一切反动派应该认识这样的教训:中国人民的神圣自卫,曾经在北京大平原上利用过妙峰山!
一九五七年六月


第8版()
专栏:知识小品

  有情和无情
  布文
在这次反右派斗争中,有两种精神面貌较有典型,一种是:右派分子的人面兽心,冷酷无情;一种是部分反右派分子的温情主义,真是柔情万缕,欲说还休。
据说是:爱他们的才华!
殊不知,你爱他不爱,不就是这些有“才华”的人们嚷嚷:党不能领导艺术,党不能领导科学,他们嚷嚷,党这不能那也不能,一切都不应当有党的领导;北京大学的“才子”们,不是已经宣告说,应当让“才子佳人”们当政吗?
可是才华为反人民而用,那么愈有才华便愈加有毒,因此我们就愈加应当挖出他的毒根来,才能够为人民造福!
又说是:对老革命同志,总有些念旧!
殊不知,你念旧他不念旧。他如果念旧,怎么忘记了党艰苦斗争的历史,怎么忘记了先烈们流的血与他们留下的革命事业?他如果念旧,他怎么忘记了自己入党时的誓言竟倒到敌人的怀里去呢?
何况,所谓右派分子的旧,常常只是他们反党阴谋蛰伏的时期,常常是他们养精蓄锐招兵买马的时期,常常是他们布置心腹,谋划韬略的时期,很多材料不早就说明这一点了吗?
这些个人野心家,从未彻底改造过自己,而是披着马列主义的外衣,向党来争名夺利,由于个人小小的成就,便自视特殊,自成一党,逐日与党远离,终至于走到反党的方面去。他们这一段蜕化过程,是我们的活教材,如果不下决心,彻底改造自己非无产阶级的思想意识,后患何堪设想!
或者说:不过是手无寸铁的文人,何必要搞得这样厉害?
殊不知,所谓文人有两样武器,一个是三寸不烂之笔,一个是三寸不烂之舌。这舌与笔都是很厉害的!
古人形容妖道魔法,都说是能呼风唤雨,而右派分子的笔与舌,却能去点起人们心头熊熊之邪火,煽起人们胸中寒冷的歪风。揭发出来的许多材料,不是证明右派分子的笔与舌比妖道的魔法还厉害吗?
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在某种情况下可能是真实的。秀才们无论如何神通广大,但如果违反了人民的意志,人民就能够把他们打倒。不过决不能因此就把他们置之不理。现在“饱食终日,言必反义”(反对社会主义)的秀才们有的是油头胖脸,有资本,有喽啰的阔秀才,有的是身在中国,心在英美的洋秀才!洋秀才仰望着洋人的新武器,阔秀才运用着阔人的旧阴谋。这样的秀才,如果不缴他们的械,他们就要大反而特反了,在有的地方,他们不是已经在我们生活里搞得乌烟瘴气,在我们工作中捣的乱七八糟吗?
多情是好的,但如果对人民的敌人多情,对人民就太无情了。要知道,不管你怎样对他多情,他是无情于你的,在右派分子的心中,燃烧着猛烈的仇恨之火,他们的目的很明确:烧毁我们的社会主义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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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知识小品

  谈我国古代的“马球”
  吴文治
“人民日报”第八版上登过一篇“漫话我国古代足球”的文章里边曾提到我国古代的“马球”。这里,我想根据平时在古书上所见到的这方面材料来谈谈。
“马球”,这是一种骑在马上玩的球艺,它是古时从北方少数民族那里传来的。古书所称名目不一,或称“击鞠”,或称“击球”,或称“打球”,其实都是一个意思。“马球”的球如现在的饭碗大小,用柔软的熟皮做成,里边紧塞软的东西,掷在地上有些弹性。这种球的玩法是:玩球的人骑在马上,马在球场里驰骋,玩球的人在马上以棍棒击球,表演击球的技艺。“马奔愈速,击愈命中,始称高手”(“唐语林”卷五)。赛球时,参加赛球的人,双方都骑在马上互相争逐击球,以击中球的次数的多少,评分胜负。参加比赛的人数,少的可以两人,多的可以多至数十人。
玩“马球”的风气,在唐代是曾经盛极一时的。上自皇帝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几乎都会得玩。而有闲阶级因为有钱,玩的排场就更大,花样也更多。他们为了玩“马球”,特意修筑球场,非常讲究。据“隋唐嘉话”记载,当时就已经有以“油洒地以筑球场”,就像今天的柏油马路一样。这种球场,在宫中也有,唐敬宗李湛就曾经于“丁未击鞠于中和殿,戊申击鞠于飞龙院”(“唐书”卷八“本纪”)。宣宗李忱的球艺,在当时算是很高的,“唐语林”卷七说:“宣宗弧矢击鞠,皆尽其妙。所御马,衔勒之外,不加雕饰,而马尤矫捷,每持鞠(球)杖,乘势奔跃,运鞠于空中,连击至数百,而马驰不止,迅若流电。三军老手,咸服其能。”
“马球”的球风在唐代是很迷人的,玄宗李隆基在上朝完毕之后总喜欢以此取乐;高祖的儿子元吉,沉溺于“马球”就更加厉害,他曾经跟人说,他宁可三日不食,却不可一日不“击球”,他真够得上算是个“球迷”。在当时的宫庭里,还养了一批专门表演“马球”的女伎,她们在表演“马球”的时候,不仅人和马都要细细装饰,而且还有很大的乐队以乐调相和。每一次表演,所花费的钱,常以万计(“唐书”卷一三三“郭英义传”)。
由于唐代的帝王对这种“马球”有着特别的喜好,所以当时宫中的侍臣和一般的读书人,也都迎合着统治者的心理,学习这种球艺。到后来,统治者甚至把这种玩“马球”的技艺,也当作了取官的一个标准。“太平广记”卷二八九“妖妄”二“陈仆射条”就有这样的记载:“陈敬瑄与杨师立、牛勖、罗元杲以打球争三川(四川之东、西、中三部),敬瑄获头筹,制授右蜀节度,以代崔公(安潜),中外惊骇。”陈敬瑄因为球艺精良,竟做了西川节度使!“马球”发展到这地步,显然是统治者以此取乐,士人却以此得官了。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唐代的科举进士就有了“打球会”的组织。“唐摭言”卷三就有一段“打球会”练习比赛的精采描写,写新进士刘覃和状元的比赛博得了几千观众的喝采。
在古代盛极一时的“马球”,失传已经很久了。这种活动,虽然在古代曾经产生过种种弊端,但是现在看来,这种活动的本身,对于锻炼人的勇敢、敏捷和机智,恐怕还是会有好处的。


第8版()
专栏:

  真正的桃李芬芳的年代
  梁汝怀
第一次看“桃李劫”,算起来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初中一年级生,对生活的真谛和社会上的一切,还是一无所知。看了“桃李劫”,好像是头一回引起一些困惑,一些迷惘,一些对社会的不平和忿恨。以后,每次自己哼起或者听到:
同学们,大家起来,担负起天下的兴亡……的时候,总是一次次地想起这最初的印象。这二十年,是在革命的暴风雨里度过的。我们遇见到多少个陶建平和黎丽玲啊!“桃李劫”,在长长的年月里,感染着青年人;“毕业歌”一次一次地唤起人们的爱国的情操,鼓舞起人们昂扬的斗志。
这回,在解放后的第九个年头,在反右派斗争的时候,重又温习一遍这部影片,有很多的感触。我怀着和过去迥然不同的心情,重又听一遍熟悉的歌声,重又同那位老校长一起,听一遍陶建平和黎丽玲的经历:他们怎样怀着满怀壮志走出校门,怎样怀着美丽的幻想踏进社会,怎样历尽坎坷,一次次地失业,怎样在贫病交加里,一个含愁离开人世,另一个犯罪入狱。在残酷的枪声里,年青有为的生命被杀害了。
看着看着,我们不禁潸然泪下了。这是一册每页都充满着血泪的控诉书,控诉旧社会怎样残害和埋葬了有为的青年。影片开始,编剧者假借那则新闻标题向人们发问:“有志青年,结果如此!是谁之过?”是谁之过?影片以生活本身做了鲜明的回答。
在旧社会里,青年们空唱着“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明天是社会的栋梁”。可是,对那些像陶建平一样“肯奋斗、肯努力、肯刻苦”的善良、正直的青年人,当生存的权利都时刻受到威胁的时候,当走头无路,连个职业都找不到的时候,理想,只能永远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空中楼阁了。
于是我想起一些右派分子的谰言。
不是有人在那里诬蔑新社会“限制青年的个性发展”吗?不是有人在那里叫嚣“才能不能得到发挥”吗?言下之意,是“今不如昔”的。那么,请他们去看一下“桃李劫”吧。
在黑暗的岁月里,在正直的年青人连生存的权利都得不到保证的旧社会里能谈得上什么“发展个性”、“发挥才能”呢?如果有,那就是发展成为勾心斗角的剥削者。杀人不眨眼的帮凶,和吮吸劳动人民血汗的寄生虫。否则,是没有出路的。陶建平不是有很正直的、良善的个性和优越的才能吗?然而,在那样的社会里,他的个性何曾有过正常的发展,他的才能何曾得到发挥呢?
自然,影片里的陶建平毕竟有他的弱点,他还没有明确的政治方向。他到底要做个什么样的“栋梁”,他的“才能”又怎样发展?也许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那就自然谈不到正确地发展了。就像被阻塞了的臭水,只能枯涸。只有在今天,在灿烂的阳光下,在肥沃的土壤上,才能开出鲜艳的花朵,结出壮硕的果实。
是的,我们当代的年青人,总是被人们羡慕的。这么宽敞的教室,这么幽静的校园,这么丰富、这么充实的生活和学习!甚至,在你刚踏进校门的头一天,你的名字就跟社会主义建设的第一个或第二个五年计划联系起来了。当你离开学校,国家会按照你的志愿、理想为你安排了工作。在社会主义的灿烂无极的大道上,在党的光辉的照耀下,你的各种才能和智慧都得到发挥,只要你“肯奋斗,肯努力,肯刻苦”,你也就一定能成为建设社会主义大厦的栋梁。
这正是陶建平们梦寐以求的真正的桃李芬芳的年代啊!
今天,我们送别一位青年的同志到青海去工作。他是那么兴奋地踏上旅程,他计算着到兰州的时间,说是如果找不到青海省委兰州办事处,就去找他的母校——兰州大学,找他的老同学。青海是个陌生的地方,但他却像回家乡去那样高兴。
这难道又是陶建平和黎丽玲所能想像到的吗?他们在二十五年前,有没有想到有一天青年们能那么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走向新的工作岗位呢?这只是最起码的一点,更不用说远大的理想了。
柴达木盆地在我们的这位同志面前招手。这并不是什么遥远的理想,而是手触得到的现实。正如同不久以前,从学校里出来的数以万计的青年人走向四面八方一样。
因为,这是真正的桃李芬芳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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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城楼(铜版画)
 夏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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