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8月4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谈党内的右派
 许邦仪
共产党内有右派。这是我们必须加以正视的事实。有一些好心肠的同志对于这个事实还有点儿将信将疑。他们总是认为:既然是共产党员,怎么会是右派呢?应该说,这种看法本是无可非议的。一个共产党员当然不应当是一个右派。可是,我们党内确实又有一小部分人是名副其实的右派人物。如果我们忽视党内右派分子存在这个事实,我们就将会犯不可宽恕的政治错误。党内的一些右派分子在名义上虽是“共产党员”,而实际上他们是社会上右派分子在党内的代理人,是社会上右派分子在党内的应声虫。他们在党内人数虽少,危害极大,乃是党的事业的心腹之患。君不见,在这次社会上右派分子向党大举进攻中,党内的一些右派分子竟然密切配合,乘机出击。他们有的与社会上右派分子“同谋”或“共鸣”;有的互相呼应,里应外合;有的是“急先锋”,有的是“后卫队”;有的是“作战参谋”,有的“呐喊助威”。在尖锐的阶级斗争中,他们成了党的叛徒。
党内右派分子与党外右派分子,既然都统称“右派”,也就可以说明他们是有共同性了。他们之间的共同性,简单地说来,就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和反对毛泽东同志提出的六条政治标准。不过,一个是在党内反,一个是在党外反。“内”和“外”,可以互相勾通,也可以互相支援。有的党内右派分子就企图借党外右派分子的支援来达到个人反党的目的;而党外右派分子就尽力寻找党内右派分子作为内应。因此,对于我们党来说,党内外的右派分子都是具有极大的危险性。他们共同的攻击目标就是党。
党内的右派分子由于有着“共产党员”的身份,更容易欺骗人和迷惑人;他们比党外右派分子更多一个“本钱”,就是多知道党内的一些机密(这次社会上右派分子对党进攻,就有一些党内右派分子提供机密材料);此外,有些党内右派分子在党内又是有较高职位的,他们对党的破坏性就会更大。
难道我们对于党内右派分子能够等闲视之么?切切不可。在这次政治大风浪中,党内的右派分子既然表现得对党那样无情,那末,我们也就应该在群众面前剥去他们漂亮的外衣,使人们认清他们丑恶的真面目。在这一点上,理应同党外右派分子“一视同仁”,来不得“温情主义”。
按照辩证法,坏事可以变成好事。党内有右派是坏事,是我们所反对的。但是党内的右派反党活动暴露以后,又可以使我们接受教训,教育每个党员,并把不可救药的右派分子从党内清除出去,使党更加纯洁,更加巩固。这样,坏事也就会转变成为好事了。
正如同任何事物一样,党内右派分子之形成为右派,也有他们的发展过程。有相当数目的党内右派分子发展过程的路线,往往就是从思想上严重的个人主义进一步发展成为政治上的右派(至于原先就是混进党内的坏分子,又当别论)。他们在党内往往由于个人的欲望(地位、级别、待遇、享受、权力等等),得不到满足;或者在党内受到一些“委屈”,于是就怀恨在心,到处不满;于是就离心离德,三心二意;于是就否定一切,尽找缺点,不看成绩;只看阴暗面,不看光明面;于是就别有企图,拉拉扯扯、勾勾搭搭,欲达目的,不择手段;于是就堕落成为右派人物,于是什么共产主义,什么为人民服务,就“吾不复梦见周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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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当日蚀的时候
(寓言——拟动画片脚本)
章明
这一天,同亘古以来任何一天一样,太阳在宇宙太空奋力运行。大地上,草木欣欣向荣,百花吐露芬芳,初生的羊羔在草地上打滚,梭子鱼在小河里跳跃嬉戏,斑鸠热烈地唱着求偶的情歌,草叶上的小甲虫正用他的小腿梳理着他的触须……
忽然,那不能发光,没有生命的月亮走到了地球和太阳之间,变成了一块黑暗的斑点,掩盖了太阳的光辉。
大地顿时变得暗淡萧索了。
于是,在许多生物间引起了一阵骚动。
河边的一丛芦苇被风吹得前仰后合,她拼命地摆动她那纤弱的腰肢,挥动她那细嫩的胳臂,丧魂失魄地大喊:
“不得了啦!太阳要毁灭啦,世界的末日到啦!我们怎么办?往哪里走,往哪里逃?”
在她的旁边,有一只白鹤正用一只脚兀立在一块岩石上,长喙插在翅膀下面,眼睛半睁半闭,没精打采。芦苇的惊叫把他从梦幻般的境界里唤醒了,他扬起长脖子,对芦苇喝道:
“住嘴!你搅扰了我的沉思!”
“什么世道呵,你还在沉思!”芦苇低声地咕噜着。
“我正在经历着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幻灭!”白鹤不胜慨叹地说:“我活了好几千年了。当我幼年的时候,我很天真,我崇拜天,敬重地,也爱那天上的十个日头。可是,到了后来,天倾西北,地陷东南,砸死了无数生灵;那十个日头又烤得赤地千里,草木不生。从此以后,我就认定天地间没有一件好东西,我什么都不相信。后来,自从女娲氏补好了天,后羿把九只假冒日头的乌鸦射了下来,剩一个太阳普照着万物,这些年来,倒也四季有序,五谷丰登,这样,我又渐渐对这个太阳发生了敬仰之情。我常常在黎明之前飞到东海去迎接火红的朝阳,对他顶礼赞颂。可是,万万想不到今天……”白鹤感伤得说不下去了。
“你怎么啦?是不是要休息一下?”芦苇关切地问。
白鹤定了定神,又继续说:
“万万想不到今天,太阳上面竟长了一块黑斑,变得不成个样子了!我本是爱他的,可是像这样怎么还能保持我对他的信仰和敬爱?我再一次幻灭了!而且这次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可悲!”白鹤悲哀地摆了摆头,合拢了他的长喙准备重新插进羽毛里去。
“那么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呢?”芦苇问。
“今后我什么都不相信了!”白鹤断然地说:“你知道我是有洁癖的,我不能容忍任何微小的瑕疵,他既然长了黑斑,他就不配当太阳!”
“没有了太阳,我们还怎么能活着呢?”芦苇担心地问。
这,白鹤却回答不上来。正好,从树林里飞来了一只萤火虫,回答了这个问题。萤火虫十分热情地安慰芦苇说:
“不用担心,没有太阳你也可以活下去的!你看我吧,我不是也发着光么?”
说着,他便翘起下腹,迸住气,用尽平生之力,努力发出一些淡绿色的光来。果然,他的光照亮了跟前的草木和土石,于是他便狂喜地大声宣布:
“我完全可以代替太阳!我,我就是太阳!”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冷不防从岩洞里窜出来一只猫头鹰,一展翅膀,把萤火虫打到地上,随即恶狠狠地骂道:
“走开吧,我们不需要任何的太阳!”
说着,又面对着太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哈哈!你这可恨的太阳!你也有今天!你把我逼到岩穴里,昼伏夜出,受尽凄凉,如今也该我出出头了!”
于是他一耸身飞上了高高的树梢,厉声叫道:
“你们大地上有生的万物听着:太阳上的黑斑你们都亲眼看见了吧?其实他的罪状远不止这些,你们都想想,他平日是何等地作威作福,荼毒生灵?他用他的紫外线,杀害了多少好人?难道我们还能容忍下去吗?他不好,我们就要打倒他,杀他!你们不要对他抱着迷信,没有他,世界也不会灭亡的,我们一致欢迎黑暗之神来做大地的主宰!让我们一齐高呼:黑暗之神万岁!”
猫头鹰的煽动并没有得到响应,却引起了一阵愤怒的嘲骂:
“你说的‘好人’就是那些腐体上的细菌吧?”
“别唱高调了,我们认识你!”
“打倒黑暗之神!”
芦苇也不满地咕哝着:“别的我不管,我只知道没有太阳我活不了!”
白鹤惶惑地四面张望。
萤火虫挣扎着想爬起来。
这时候,山岗上有只金鸡发出了洪亮的啼声。他惯于在天明之前发出这样的呼唤,帮助太阳战胜黑夜,现在他又热烈唱起来了:
“太阳,太阳!
生命的源泉,
宇宙的光,
快用你的热,
快用你的光,
烧毁那黑暗的斑点,
别让它掩盖住你的辉煌!”……
当大地上发生这一切事情的时候,蚀中的太阳都听得清楚,看得明白。他从这里得到鼓舞,得到力量,也得到了警惕。他于是运起全身每一个细胞的力量,奋力一抖擞,迸发出万丈烈火,喷射到四面八方,把宇宙太空照得通红!一霎时,那黑暗的斑点已烧成灰烬,化为乌有。无垠的苍穹,又涌出一轮比先前更明亮,更温暖,更新鲜,更年青的太阳!
在太阳的夺目的光华里,芦苇和白鹤揉了揉眼睛,渐渐地明白过来了:“哦!这不过是一次日蚀!”萤火虫羞红了脸,暗暗想道:“说真的,我的光是比太阳差一点。”那只见不得天日的猫头鹰呢,却被太阳的第一缕强光照瞎了眼睛,从高枝上掉下来了。
大地上,又是春光明媚,一片花团锦簇。万物在和煦的阳光里蓬蓬勃勃地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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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舞台和银幕

两个“第十二夜”
巧得很,在北京的舞台和银幕上同时出现了“第十二夜”。“第十二夜”是莎士比亚的一个带有浓厚的传奇色彩的喜剧。舞台上的“第十二夜”,是由北京电影学院演员专修班演出的。演员专修班在不久前曾演出过高尔基的名剧“仇敌”。“第十二夜”是他们毕业公演的第二个戏。在这个戏中扮演主要角色的杨静、莎利、陈强、张莹等都是观众在银幕上就熟悉了的演员。其中杨静并担任了两个角色——孪生兄妹瑟巴十显和薇珴拉,同时以青年男子和少女的不同面目在舞台上出现。影片“第十二夜”,是由苏联列宁格勒电影制片厂摄制的。影片色彩瑰丽,许多场面充满了诗情画意。导演以简洁干净的手法来处理这个情节错综复杂的喜剧,能不损于故事脉络的清楚和有条理,这是很不容易的事。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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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舞台和银幕

连台本戏“取南郡”
中国戏曲学校的学生在这一周开始实习演出连台本戏“取南郡”。这是清代三庆班的著名轴子戏,三十多年来没人上演。这次戏曲学校学生由萧长华先生亲自教授,受到戏曲界人士广泛的重视。连台本戏是我国戏曲传统的形式之一,它都是根据广大人民所熟悉的通俗文学作品改编,按题材的长短而连续演出,故事情节较强,因此一直为广大的观众所喜爱。但最近有些剧团对上演连台本戏的内容不加选择,而且往往滥用布景,破坏了剧情,这种作法则是应该反对的。 (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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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唱歌当战斗
孙玉雷
1938年8月,我们自卫军三支队奉命赶到冀东滦河边上的牛镇。沿途要通过敌人封锁线——平津铁路和永定河,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困难的是,要通过武清县几十个村的联庄区。
联庄本来是人民组织的自卫武装,日本进攻时,曾经打过日本,但是,由于地主分子占领导势力,不久就为日本人所利用了。我们前次路过联庄,他们到处拦阻我们,这次当然还要与我们为难,而我们是任务紧急,没有时间和他们周旋。
一清早,指导员对我们作了“和平战斗”通过联庄的动员。以后,我们就出发了。一路上,大家议论纷纷,有的人对今天的“战斗”没有信心。我们是前卫连,心情更紧张些,有的同志硬认为上级“糊涂”,说唱歌顶什么用!……
那时,我当司号员,跟着连长、指导员走在前面,还听到连长说:“指挥这样的战斗不容易,难哪!”至于我,因为指导员宣布,由我指挥唱歌,就更多了一重心事。
中午,我们来到一片果林,林的那边,就可以看到联庄区的村子了。这时,支队组织了一个强有力的火力队跟在我们连的后面。整理好,我们就大踏步的走进了果木林。黄灿灿的梨,一串串火红的山楂,引得人们直流口水。不知谁从地下拣起一个山楂,还没来得及往嘴里填,就被人阻止了,责备他:“你吃一个山楂不要紧!可是它就能使我们的战斗失败”!
刚走出果木林,便听到“砰!砰!”的枪声。我们放慢了脚步,迅速编成六路行军纵队,六挺机枪一字儿排在前边,连长发出了“齐步走”的口令,部队顿时威严起来。“擦!擦!”的脚步声,和枪声混杂在一起,揭开了“战斗”的序幕。
部队接近村子的时候,连长回头向我点了点头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指挥员了。指挥‘战斗’吧!”我就迅速的跨出了队列,学着排长的样子,喊了几声一二一,当人们的脚步已合节凑的时候,我就发出了“战斗”的号令:“枪口对外,齐步前进……”。跟着一个响彻云霄的歌声,像波涛似的,从尖兵连开始,席卷了全支队的行列,形成了一股震天动地的力量。
联庄武装还在向我们射击,子弹不时地从我们身旁掠过,但是没有一个人去理它。各联庄的武装都赶来了,火力突然密集起来。我们的安全受到了威胁,但是我们的歌声没有停止,只不过是加上了一阵伴奏曲——火力队从侧面压制一下对方。我们毫不畏怯地前进。我们的“不伤老百姓,不打自己人”歌声传到那里,那里的敌人就解除了精神上的武装,响起了“不要打枪了!”“这是我们自己的队伍”的喊声。有些武装则整队的撤走了。
同志们的疑虑消失了。我更是精神百倍,挥动着两臂,指挥着队伍,唱着“我们是铁的队伍,我们是铁的心,维护中华民族,永作自由人”,直向村口前进。枪声沉寂了,护村围子插上了白旗。歌声把日本统治下的村庄唤醒了,你瞧罢,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蜂踊在村旁,贪看着我们。
就这样,我们的歌声从这村响到那村,到傍晚,我们就穿过联庄区的几十个村落,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
撒下的种籽开了花。一个月后,我们回到联庄区的时候,遍地响起了“枪口对外,齐步前进”的歌声,村村有成千上百的人们欢迎我们。不久,就在这里组织起了人民的抗日队伍。


第8版()
专栏:

抗日游击队员 (雕塑)
(八一美展作品)
萧传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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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一个年轻的姑娘
 (外一首)
徐竟高
一个年轻姑娘,
暗暗找到社长:
“要是毕业回来了,
双铧犁一定给我一张。”
社长笑着对姑娘,
拍拍自己胸脯又拍拍姑娘肩膀,
姑娘满意地飞去了,
社长的眼睛捉回了她的理想。
是迎接新的庄稼汉
村庄上锣鼓喧天,
喜气洋洋,
是送代表进北京?
是迎劳模还家乡?
社长告诉我们:
是迎接新的希望、
新的力量、
新的庄稼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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