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8月30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从中国的“受禅”到西方的民主
  阮延顺
资产阶级右派,同一切其他反革命一样,刻骨地仇视人民民主专政。这原因其实很简单。人民民主专政的“专政”,是针对着反对社会主义的人的。他们站在反对社会主义的立场上,自然便时刻感到这专政的威胁和压迫。至于人民民主这一面,他们是感受不到的。因为,他们所要的是取消人民民主和对人民专政的“民主”和“自由”。
于是,他们一边发出了要求“民主”、“自由”的喊声,一边便向蒙受资产阶级思想影响的人献出“西方民主”的标本:“两院制”、“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你不行我来,我不行你来”,等等。
一百年前,“西方民主”确曾飨过盛名,不过,现在好像就在许多西方人中也已臭得很了。中国人对于西方的“你不行我来”,或许还不够熟悉,但对中国早年的事总应该是懂得的。早在一千多年前,我们中国就有过“你不行我来,我不行你来”的事了。中国文人们,素以尧舜禅让的事作圣训。因此,三国时候的曹操父子、司马昭父子,都还要耍这套把戏。曹丕禅汉,司马炎禅魏,都是说的“你不行,我来”;而且是硬逼对方说出“我不行,你来”的。所谓禅让的圣事,也不过如此。连曹丕本人在受禅以后都说:“舜、禹之事,朕知之矣!”其实,不管是曹丕来也好,司马炎来也好,反正天下没有小百姓的份。当时,如果有个老百姓跑去对那哭鼻流水的皇帝说:“你不行,让我来吧”,我看要被杀头的。三国演义作者说这是“再受禅依样画葫芦”,就说明连他也懂得这是骗术。本国的事,传说还这样不可靠,远隔重洋的传说,倘未加证实,是更应该怀疑的了吧?
西方的“你不行我来”,好像要比中国早年的那种好些。它究竟是有了“议会”这种文明的形式,资产阶级老爷们(较之封建主他们表面上是文明些的),起码再不用像曹、司马那样去带剑逼宫了;更不必装腔作势地临时搭禅台。现成的场子和班子,只要“哇啦哇啦”一阵,就作出“你不行我来”的戏了。“西方人”大概是很爱好“文明的民主”的。昨夜翻苏联小说“白桦”,看到过这样一个典型。德寇司令官,强迫苏联农民选一个非常自私自利的农民作村长。他说:“我提议大家来选洛普霍夫先生作你们的村长。有人反对吗?没有,解散,快。”当人们走散以后,他就对这位“民选”的村长说:“你要听德国司令官的命令。”而他的命令就是,劫收农民所有的小麦,和绞死反抗的人。这在右派分子们看来,大约是很民主的吧,但我们却持有相反的看法。
我对西方的“你不行我来”,虽没有作过实地的考察,不过,也有些根据使我怀疑它仍还是“依样画葫芦”。从二次大战后短短十多年,法国政府变更了二十三次。这可说是“你不行我来”的大乘了。但是变来变去,也未曾出过资产阶级的圈子。你“来”过了,我又“来”,几个资产阶级政党,像走马灯一样,都轮过几遍了。总算证明它们都“不行”了吧?今天功冠全国的法国共产党还是议会中的第一大党,足可证明法国人认为它是最“行”的了,但资产阶级却还不肯让它“来”一下。原来所谓“你”“我”者,乃资产阶级互相之称谓也,人民是被统治者,哪有资格同它们并称你我。难道这种“民主”,真就那么可爱?至于公开迫害进步人士的美国,还用得着说吗?
右派分子把西方的“你不行我来”粉饰为一种“活力”,以便把它搬给中国人。其实,这是自己打嘴,难道你们所谓的资产阶级的“不行”,还不就是指的资产阶级对人民统治不下去?“你不行我来”,虽可勉强凑合一时,但也不过是维系着苟延残喘的死力而已。至于在我们这个新生的国家里,共产党不仅“行”,而且这种“行”的来日方长。别的例证不举,右派分子们尝到的苦头不就也是证据。梦想推开它,“你不行我来”,而且为了表示存心公道,还加了句“我不行你来”(这是西方资产阶级不曾对人民说过的),也是骗不了人的。我们老实不客气的说:“不让”!因为历史早就说明他们不行了,何况,根据古今中外的事看来,他们一朝权在手,便压根没了人民的份儿。
说说一种极简单的常识吧:少数人用强力压多数人,最终是压不住;多数人用真理压少数人,最终要压下去。至于人民内部的民主,还正在充分的发展,不过这是与死不悔改的右派分子没有多大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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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的歌喉
  雁翼
右派分子说我们今天的新闻出版和文学是“歌德派”。这并不是说我们是德国名诗人“歌德”的追随者,而是因我们歌颂了党,歌颂了社会主义建设而仇视。为了今天和明天的胜利,我要千遍万次地高声喝彩,歌颂我们亲爱的共产党的功德,是他领导着我们把胜利得来。我也要千遍万次地宣扬人民的功绩,是他们跟着党创造了这美好的时代,没有人民我就会失去生存的土壤,没有党我就会失去我们美好的未来。右派分子要骂就大声的骂吧,为党为人民我愿作一辈子的“歌德派”!我的头颅你们可以砍掉,我的本性你们决无法改!为了穷苦的父母我曾打过十多年的仗,(那时候也许你们还骂过我是“拼命派”!)娘给我的第一滴血里就充满了对你们的恨,娘给我的第一滴血里就充满了对党的爱!如果需要,我的歌就会变成火箭,那时,你们还可以骂我是“冲锋派”!我的阶级告诉我,你们是我不共戴天的敌人,如不投降,我的火箭就把你们送进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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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亚洲电影周巡礼

  “一见钟情”
  ——苏联塔吉克斯坦的音乐喜剧电影
  陈枫
有一些在旧社会生活过来的人,虽然已经经历长期的革命的生活陶冶,他也亲眼看到,一切一切都变了。而他某些顽固的保守的观念,总不肯改掉。对于新的生活方式,生活风气,总不习惯,总想把它拖回到老一代的样子,而认为那才是真理,才是得体,才是幸福,他压制自己,也压制别人,甚至自己的儿女。
苏联塔吉克斯坦电影“一见钟情”就是描写这样的一个故事,故事里的老头穆赫塔尔,他原是一个勤劳的乐器工厂的经理,但是保有一个过时的观念,认为一个姑娘,足不出户,就是美德,他的姑娘罗拉是非常喜欢歌唱,人们听到了她那优美的歌音,就像着了迷一样的喜欢,但这个老头,就害怕她唱给人家听。
有一年青的天才歌唱家塞得对姑娘发生爱慕,他们俩很想一起参加当地的“工人俱乐部”演歌舞剧,而老头非常讨厌他俩在一起,他千方百计的阻难,像对付小鸟把女儿关起来。只想按照他自己的、旧的一些想法,来安排女儿的幸福生活。
当然,在这新的时代里,老头儿这种错误打算会遭到现实的折磨,也是很自然的。年青的一代,即使很艰苦,也会按照他们的愿望去找寻幸福。老头儿白费心思,到后来,看到孩子们在当地青年联欢节的幸福的情形时,他自己也不能不说:“实在说,我也羡慕你们的生活”。
电影“一见钟情”是通过音乐喜剧的形式来描写这一主题。我觉得是活泼有趣,而且是成功的。
整个剧的音乐,平易而优美。它没有那些像资本主义国家的某些轻音乐片那样的肤浅、浮夸。它是浅近、轻松而又典雅。音乐从头到尾贯串着几首优美的塔吉克斯坦(这故事是描写这个苏维埃共和国的)民族调子。有许多段落像隔河对唱,和后来在舞台上的表演,都是很深刻很深情的。
作曲家巴巴耶夫,处理整个片的音乐按排也很恰当,像罗拉在墙头上的演唱,在姑娘家里的演唱,和后来在文化宫的演唱,都有极好的效果。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塞得和罗拉两个角色的歌喉,这是一般音乐喜剧中所少有的,饰演塞得的是一个难得的抒情男高音,他的歌音轻脆、自然而甜美。影片中虽然没有许多复杂的曲调来表现他的技巧,而流俐、深情是可以看得到的。
饰演罗拉的是一个纯朴的抒情女高音,她的才艺也是不容易的,他们的歌唱,严肃、活泼,一点没有一般音乐喜剧那些轻浮的流气。这种通俗、轻快、而又庄重的喜剧音乐格调是很使人仰慕的。我觉得其中有好些歌曲,能够介绍过来,作为我们轻松音乐生活中的抒情曲来歌唱,是很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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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诗歌王国
  ——洱源白族风俗纪
  曙云
到了洱源西山区的白族村寨,就仿佛走进了诗歌的王国。
每天傍晚,当夜幕悄悄地落下村寨,山民们就围着熊熊的火塘唱起来。歌声和笑声洗去了白天的劳顿,把人们引进了爱情和想像的世界。这个时候多半是对唱,一男一女唱着;其他的人在旁助兴,但往往情不自禁的凑上几句,加入了对唱。如果棋逢对手,唱呀唱呀,歌声就像小河流水,无法停住,往往就会唱到东方发白才能停止。
其他地区,在父母和长辈跟前是不能唱调子的,而西山区情况刚刚相反。当儿女和别人对唱的时候,爹妈都紧紧坐拢他(她)。如果自己女儿对答不出来,妈妈会悄悄的提示几句;要是女儿对答错了,引起大家哄笑,妈妈会羞得脸红,觉得不光采。做父亲的则挨拢自己儿子,也是同样地关心他的竞赛成败。有的姑娘不敢迎接对方的挑战,她妈就会大声说:“阿囡,别怕,把阿妈教你的都唱出来。”
原来,按照这里的风俗,做父母的要教儿女掌握许多调子。如果以后儿女调子唱得好,背得多,就意味着父母教育有方,会得到舆论的好评。这里小孩子学话和学调子,几乎是同时进行的。性急的父母往往等不到儿女会说话,就开始传授调子了。有个小姑娘,说话的口音还没有咬清,可是她已经能背出两百多首调子。可以说,这是一种独特的启蒙教育。通过优美的调子,父母让儿女开始认识世界,认识生活,在一颗颗纯洁的心灵里,撒播了优美的精神籽种。
小伙子们如果调子背得不多,往往会出丑的。有时候,随着咯咯的哄笑,几个小伙子就被一群少女包围住,她们手牵着手,要他们对唱,如果对不出,她们会蜂涌而上,嬉戏式的打着,把小伙子们羞得脸像猪肝一样红。调子事实上成为第二种语言,成为少男少女们传达爱情的主要工具。
合作化高潮的时候,西山区农民听得被批准办社,到处都开庆祝大会。入夜,漫山遍野都有人群,他们围着灯火,狂欢歌唱,并即兴地编了许多赞美新生活的诗歌,一直唱到天亮。这样狂歌狂舞了好几天。
西山上还有一种叙事性质的调子,名为“打歌”。最宝贵的一篇是叙述白族的创世纪的“打歌”:在洪荒时代,没有天,也没有地,整个宇宙只是一片汪洋大海,海里飘浮着一只金色的鼓。后来,金鼓被一种神鸟敲开,里面跳出一男一女,这便是人类的祖先。这两个人生儿育女,繁殖了人类。各个民族原先都是兄弟姐妹关系,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才形成今天的不同民族。另外,还叙述了各种各样事物的起源……。它们都和其他民族创世纪的传说迥乎不同的。还有许多“打歌”都是一些民间故事。
打歌多半在婚丧喜事的日子举行。在广场上,人们围成一个圆圈,每人抬着一碗酒,一边唱,一边用简单的舞步徐缓走动着。唱的形式是一问一答。例如问:“拿什么东西做笔?”大家就唱:“拿太阳的光线做笔。”“拿什么东西做纸。”答:“拿大地做纸。”打歌比起民家调来,格律不太严格。
西山调子是丰富的,估计有几万首以上。西山人常说:“流不尽的穗江水,唱不完的西山调。”有一个故事,说明西山调子为什么很多,故事是颇有风味的:
很遥远的时候,人类都不会唱调子,于是上天派了一个神,带着几升调子的籽种到民间撒播。当他在其他地区撒了一些后,身上还有一升多调子籽种,他来到西山区,死在这里。因此,仅仅西山区就有一升的调子籽种,往后调子的蕴藏就丰富了。
不久以前,政府文艺部门派了干部到这里采集西山调。干部们受到群众极大欢迎,大家称他们是“挂调子的人”,争着要他们把自己记得的调子写下来,说:“写吧!请你把我最好的这些调子写上,不然我就睡不着了。”亲爱的读者们,不久以后,你将能够读到优美的白族西山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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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列车在前进
  李耕
  到深山中去
列车,向辽阔的山野飞驰。……
在长长的旅途中,我这个单身旅客被一种难耐的寂寞侵袭着,只有窗外跳动着的山野盛景,给我的感情送来了无限的清新。
是谁给我投来了深沉的目光呢!啊!对座的少女,你的眼光这时似乎在向我探索着:“寂寞吗!为什么不谈谈呢?”
于是,我用低沉的声音,叩开了我们之间一重陌生的墙壁。
“到海滨去吗?”
“不!到深山中去!”她用手指着那云天的尽头。
“啊!你没有考虑到艰苦?”
“祖国的需要是能使人克服这些的!”
随着,我们谈了很多:她的大学生活,她的母亲,还有那在城市工作的未婚夫……
不久,她到站了,一个偏僻的山区小站。
这时窗外正下着蒙蒙细雨,我们互道了一声“再见”,便见她背着一件沉重的包袱和一只类似诊疗箱的挎包,一步一步向站台跨去。两支小辫子在山风里抖抖地飘摇着。
列车移动了。
她的背影渐渐地在我的眼前模糊了起来,可是她的声音和影子,却在我的心灵中一时比一时明朗,像一樽塑像在我的感情里矗立着。
迎着晨风,唱只歌
轻轻的风,轻轻地揭开列车窗口垂下的绿帘,朝阳,用最温煦的光抚摸着一群少男少女红润的面颊、乌黑的头发、多情的眼睛。它在听着歌唱,听着这群年青人的豪迈的歌声。
大地啊!多么肥沃,
祖国啊!多么辽阔;
我要变成燕子,
我要变成云朵。
飞向祖国的边地,
做个大地的主人;
用自己勤劳的手,
将沉睡的土地唤醒。
多么宏亮的歌声啊!震荡着跳动的车箱,摇撼着每个激动的心。那窗口飘进来的风,又将这一遍又一遍的歌声送向远处。……
当他们的歌喉干涩了,当他们用瓷碗舀起了一碗碗开水,我才发现瓷碗上那一排耀眼的朱红色的字:“送给支援边境建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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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六月的丰收(木刻)    李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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