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8月29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我”的可怕
庄农
在“丁玲、冯雪峰为什么这几年沉默了?”的短文里,曾把关于冯雪峰的答案暂且存疑。当时曾预料这答案终究会有的,而且期望过冯雪峰主动地回答。时间过了没有多久,这答案揭晓了(见8月27日人民日报)。
关于冯雪峰的答案读起来有着强烈腐朽气刺鼻。但是对我们具有更普遍更重大意义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从中使我们窥见了“我”的可怕。
始终贯串在冯雪峰二十多年反党活动中的是一个“我”字。全国解放后,他到北京见到丁玲的第一句话竟是:“他们(指党)对我怎么样?说些什么?”因了“我”,他可以在人心振奋迎接解放的时候感到:“像块小石子似的被踢在一旁”。因了“我”他可以在人们欢庆解放如醉如狂的几天中感到:“老了十年”。“我”字使冯雪峰上下大翻筋斗,从党的重要工作人员、长征的战士,一翻而为渺小卑怯的逃兵,再翻而为反党的恶棍。“我”竟能使他狂妄到企图两脚升高,一只踏着党,一只踏着鲁迅,在人民面前成为金装的天神。为了这,他甚至可以在敌人重重包围之中,拚着全部毁灭的危险,制造自己队伍内部的分裂。为了“我”,他可在解放后人们集中全力于社会改造、社会建设的时候,不遗余力地同一小撮下流人物们勾结一起,成为腐蚀我们这社会的蛀虫。“我”乎,“我”乎,竟是这样一只饱含毒液,噬人心灵的毒蛇。人们要怎样对它善为戒备啊!
我并不主张绝对地取消“我”。人类世界是由众多的“我”组合成的,倘使所有的“我”都消灭,集体主义也就变成没有实际内容的东西了。但是,“我”和集体的关系,却是一个根本问题。像冯雪峰这样的把“我”绝对化,抱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一切以“我”为中心,以此来为人处事,“改造世界”,这是毒蛇。它毒害社会,毒害集体事业,固不必说,但它也首先毒害弄蛇的本人,自今以往的历史,不就告诉我们,有许多人正是为此身败名裂;如今的许多反党分子,右派分子,不就是患的这种毒蛇症。相反,倘自觉“我”是集体中的一员,自觉“我”对集体的义务,并时刻准备去履行这义务,这是为集体造福的天使的“我”,这“我”是可爱的。一个人为集体利益而勇于牺牲个人(包括生命),这是“我”应该怎样对待集体的正确表现。
私有制是滋生毒蛇的“我”的洞穴和草莽,在那时彻底消灭这种毒蛇是不可能的,相反地它倒落雾般地喷洒毒液,使很多人都沾染上了毒素。现在我们堵塞了洞穴,铲平了草莽,彻底消灭这毒蛇已经成为可能的了(这当然不是一时就办到的)。也正是这种时候,群蛇才齐起乱舞,拚命想打开洞穴,咬死打蛇人,以挽救自己的灭亡。一切极端唯“我”主义的人,一齐都拚命向党向社会主义进攻,绝非偶然;而不少的人曾为他们一度蒙蔽也绝非偶然的。这还要人们一边打蛇,一边消毒才行。
以个人为中心的人生观,同以集体为中心的人生观的对立,是当前资产阶级意识同工人阶级意识根本矛盾之一。正确克服这种矛盾而前进,就是过社会主义关。反之,身败名裂的结局就正在等待他们。这是历史的安排,个人只能在两个中心间有所选择,却不可能扭转历史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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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亚洲电影周巡礼

  青春永在
  ——国产片“女篮五号”观后
丘扬
多彩的生活,时时带给我们许许多多新的兴奋和快乐。我们常常经历着这样一种情境(近来是更多了起来):当我们围着收音机谛听着我们的球队和客队比赛,在经过无数次地焦灼和兴奋,终于传出了我队得胜,大家跳起来互相拥抱的时候;当报纸刚刚送到,赫然登载着我们的运动员们打破或接近世界纪录,不等着邻人起来就去敲他的房门让他分享这快乐的时候;……我们总爱流着泪一次又一次地感到祖国的骄傲,由衷地感谢着运动健将们的创造!这感情总是可贵的,但却不一定每人都会想到我们的运动员在以前曾经走过多么不平而辛酸的道路,今天他们除了共同的欢乐和兴奋又有着什么感喟!
影片“女篮五号”的好处之一是在这方面做了一个有益的启示,所以有益,是在于它除了通过一段悲欢离合的情节告诉给我们一些很少为人知的具体心情而外,还告诉人们,生命的火焰是怎样不断地在燃烧着,是什么力量鼓舞着、帮助着已是鬓有银丝的中年人重获了青春的欢乐?——那就是我们的生活,充满着回春的魅力的生活!
这部片子,使我们重温了已经逐渐遗忘了的一些记忆,从而更使我们看来一片更为瑰丽奇伟的远景!田振华,一个名震远东的体育冠军,旧时代里,为了生活不得不被当做“囤积的货物”般地,在一个职业球队里为资本家赚钱,只因为他不愿意辜负观众的期望昧良心去满足资本家的无耻要求:把一场球赛硬输给帝国主义者,结果遭到了解雇、痛殴、并且被骗失去了相爱的未婚妻。绝望中,他投身于革命队伍,党支持了他爱护祖国荣誉的愿望,也教育了他,丰富和发展了他的愿望,使他从个人奋斗的狭窄道路走向一个更宽广的理想:
“在世界运动会上升起我们的五星红旗,奏起我们的国歌,让那怕是反对我们的人也好,你得站起来,你得在我们的国旗下面脱帽,你得考虑考虑,在你面前是一个拥有六万万人口的国家!”在献身于这个理想的过程中,他严格地教育了年青一代,并且重逢了昔日的爱人林洁。青年人接着他去完成这理想,同时在他已是中年的时候,再度在生命中出现了青春。尽管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多么不爱正视这样一个事实,这部影片却生动地告诉我们:如果不是党领导我们推翻了帝国主义及其爪牙的统治,我们将永远摆脱不掉“东亚病夫”的讥笑,一切美好的愿望和青春的快乐也永远不能实现!
我不说这是一部体育片,正如生活是一个有着复杂联系的有机体一样,它揭示给我们的是一幅丰富而深刻的生活图景。旧时代里,为什么爱情总是以悲剧做为结局,隔离开一对爱人的原因往往不在于挚爱着的双方,社会的原因总是起着决定的作用。田振华在林洁父亲眼里是棵摇钱树,因之他可以容许他们相爱,一旦这棵摇钱树不听使唤的时候,他便收回了他的赐予,一系列的悲剧由之产生。田振华不消说了,林洁嫁了个非人的丈夫,在女儿襁褓的时候就被迫雨夜出走,十多年后当她重逢田振华时,她曾感喟于青春已经过去,而他说这却正是开始。是的,青春的定义不应完全是生理上的,而在于生命是否在有意义的、快乐的战斗着。如同他们在年轻时社会曾剥夺了生命的意义(尽管那还是狭隘的)而使得变为空虚和痛苦一样,新的生命的快乐,真正青春的感觉也是社会所给予的。不错,生理上,人总是要衰老的,但一直有个崇高的理想在指导自己的生活,把青年人领上自己未竟的路,让他们继续奔向更远大的目标时,我们说青春永在!
影片的情节处理极富人情味,丰满地再现了生活中许多细致复杂的感情,许多地方引出了观众的热泪,但整个情调不但不是哀伤,而且是昂扬和明朗的。人们流泪是从有似我在文初所提及的那种为一种崇高巨大的事物而感动中来的,那是一种欢乐和健康的感情。
和影片题材的新颖一样,编导谢晋的艺术构思和摄影的技巧也具备同样的特点,而且严谨、洗炼,节奏的把握很流畅,有时,几个简单的景物特写便很聪明地传达了人物的复杂心情,看得出编导在掌握电影的语言上已有了新的成就。刘琼(饰田振华)有风致而且有内涵的演技显示了他的才华,保持了他独有的风格,但显然较从前他的表演是更凝重了些,看得出来,和他扮演的人物一样,在中年又重获了新的演技的青春。值得称道的是初上镜头的年轻女运动员们,她们质朴而有生命力的表演素质是构成全片明快格调的一个重要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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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亚洲电影周迎各国代表团于北京
孙师毅
  一一洲本是一家亲,此谊原来胜睦邻;况复同心同一艺,云车万里见情真。
  二国无大小人平等,面有黄黔影不殊。试问前朝殖民者,还能轻视亚洲无?
  三影人带得友情来,异域奇葩此地开:片片高标民族感,百花之外见名栽。
  四桴鼓销声客载途,亚洲影展德非孤。九觞酣舞开银幕,万众欢呼会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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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幸运的石头”有毒素
  苏方
七月号的“雨花”上戎之随所写的一篇寓言:“幸运的石头”是含有毒素的。文章全部字数不过短短数百;但是字里行间,都充分透露出作者对于党和政府的干部政策、人事制度的不满和仇恨,透露出作者向党开枪的狠心。
这篇寓言写的是森林中选举国王的故事。作者为被选举者编造了这么一条必备条件:“从生下来的第一天起,就没有犯过一点错儿”。在这一条规定下,许多动物都落选了。例如,老象似乎很膺众望,但是“对老象的历史进行审查”后,发现它有“残害生命的行为”;猕猴因为鸣声凄厉,是“感情不够健康的表现”;松树因为落下过一丛松叶,吓倒了小兔子;总而言之,不管是谁,本来都是有着独具的“才能”的,只是因为历史不清楚,或者小有缺点而遭到摈弃;而且其中有些缺点还是根本不成其为缺点的,这怎能不叫人为它们抱屈哩!写到这里,我不禁要说:作者的用心可谓深矣!然而,作者的意图至此不是也就很清楚了吗?他说来说去,目的不过想证明:共产党“动不动就要查别人的历史”,共产党没有“不拘一格用人才”等等而已!而这些,不正是右派分子所唱的论调吗?
戎之随也替森林国的选举安排了个结局。那就是“既然动不动就免不了有错,有错就不能当选”,结果只能让不言不笑、一动不动的石头当了国王。画龙点睛,这篇寓言的用意至此也就十分显豁了。这就是说,事情都坏在人事制度,都坏在重视了干部的政治条件,以致“窃居高位”者,无非都是石头一样的无用之物。请看,这是多么“形象”而又恶意的攻击!
这种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说法,其实也并不稀奇。戎之随在这里不过是做了资产阶级右派分子的应声虫罢了。所不同者,萧乾之流是明目张胆地谩骂我们的人事部门是“派出所”,而戎之随却采取了较为隐蔽的手段,借寓言之便而寄意于鸟兽虫鱼之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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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肃反即肃革”
  俯拾世界上什么最聪明?蠢驴,世界上什么最文雅?野猪,世界上什么最笔直?“新月”、CC,世界上什么最“革命”?孙大雨!你可知道大雨孙“革命”二十七年前就开始,从参加反动的“新月”、到勾通特务CC,并且把罗隆基的卖国计划、亲捧给魏德迈大使,但大雨孙的“革命”“功劳”解放后最高,一直辛辛苦苦的骂“共产党不能领导”,特别骂“肃反即肃革”“搞的一团糟”。既然大雨孙的“革命”是一些特务CC……共产党搞肃反当然罪大恶极!既然大雨孙的“革命”是特务CC,他当然要肃清共产党和进步人士。既然大雨孙把共产党定罪又肃清,人民专政当然垮台,章、罗、孙当然坐朝庭!莫说只译一本书的莎士比亚“专家”没本领,一夜会议开出六十几个“反革命”姓名,……可是糟糕!真苦主控告!造时兄呀!看看资本主义法律那条好,谢谢子展弟一伸一缩的头早担保,我呀,实在“病”的弱不禁风:只“可以游泳”和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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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张云川的“诗意”
信民
1956年春节,张云川对他的朋友说,“我同爱人参加民盟晚会后,踏雪归来,此情此景,在解放前是富有诗意的。可是现在一点儿没有,觉得走在马路上的不是我自己”。
右派分子张云川看不惯人民当家作主后的新社会,看不惯一切新事物,是容易理解的。谁想他竟然连除夕的雪也看不惯了。莫非雪的颜色变了?莫非雪也是解放前的好?张云川说走在马路上的不是他自己。这话倒也说对了。走在马路上的,确确实实不是他自己,或者说,只是张云川的躯壳。他的灵魂,根本上就没有离开那解放前“富有诗意”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王国。在人民坐天下的年代,在沸腾的生活里涌现出无数诗篇的年代,反人民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怎么会感到有“诗意”?很显然,要使张云川对人民首都的雪夜感觉诗意,大约只有改朝换代,回到他们所热爱的反动时代去。可是,人民的天下是不容动摇的。还是让张云川的所谓诗意霉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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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山区生产(木刻)   李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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