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8月12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诗传单

诗传单
温情
屠岸对祖国,对人民,你只有一点“温情”!对右派,对敌人,你也有一点“温情”!既然没有强烈的爱,自然没有强烈的恨。你的感情真太“瘟”!你的立场不太“稳”!
他砍了向日葵
张弗松一个右派分子检讨回来,晚上,砍掉了他种的全部
向日葵。因为它向太阳,因为它向太阳!同志们啊,同志!事情就发生在检讨回来的晚上。
招降书
沙蕾一粒沙子迷不了众人的眼;一只黑手遮不住明朗的天。我们有丰富的经验粉碎糖衣炮弹;我们也有钢铁般的巨手来折断毒箭。放下你们的陈旧武器,右派先生们,现在正是你们投降的最后的时辰!
目的
海蕾掉过几滴假泪,放过一阵烟幕炮,曾急得四脚朝天,又演过伏地求饶。目的只有一个:
挣脱抓住的尾巴
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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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右派隐形术
阮延顺
秀才当了贼,就在招供时,也是善于辞令的。其妙处在于,当他被迫在赃证面前承认了罪行以后,还可以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无辜的良民;借以软化一些人的心肠,挡住别人揭发他更多的罪证,以隐住真形混过关去。右派“头面人物”们正是这样一些货色。在人民代表大会上,他们被迫承认了揭发的一些事实;“投降”呀,“请罪”呀,“认错”呀,“要求宽恕”呀,“重新作人”呀,个个显得诚恳异常。但说到自己是什么人时,却又说并非右派分子。
根据他们自己的说法,他们是各有另外的名号的:黄琪翔是“二十年间……思想上没有一时一刻离开过共产党”的;谭惕吾是“从抗日战争开始就热爱党,靠拢党,决心跟着党走”的;章乃器是“真金不怕火”,“同那些在政治上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没有任何共同之点”的;黄绍竑是想“跟着共产党后面混进社会主义社会”去的;龙云是主观上的“爱国主义”者;储安平在“政治上”没有“勾搭上”罗隆基;叶笃义“远在1952年就在政治上和他(罗隆基)划清了界限”;马哲民是个“自由主义”者,他同李伯球都是“受毒而不自觉”的。如此这般,个个都“干净”、“漂亮”的很。
那末他们为什么又都有反对共产党反对社会主义的言行呢?据说这也只是:“立场不稳,为右派言论所动摇”,“容易被右派分子所利用”,“给‘勾死鬼’狠狠地利用了一场”,“不自觉的充当了右派的工具”,“血压过高”而“冲动”了,“不知不觉走向反党、反社会主义、反人民的立场”而已,为此,他们“开始还觉得忠心耿耿满腹委屈”呢!
章罗联盟的首脑之一,被上述右派分子指为“受他利用”的“他”,即罗隆基,总应该是一名右派分子了吧,然而据说也不是的,只是对右派分子的进攻,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自问绝对没有推翻党推翻社会主义的野心和阴谋”。不仅自己,就连他的“无形小组织”中的人,也只是“勾结了当地的右派分子”,而并非就是右派的。借用武家坡上薛平贵一句话:“真真地推了一个干净啊!”
彼此都是“被利用了”的,或者仅仅是“助长”者,而真正的右派分子却隐化成虚无缥缈不可捉摸的了;他们都信其有,但谁也无法具体的指出这是谁来。其实,右派分子也还没有神秘化到这种程度,这里玩的是一种障眼的游戏,明眼人是一望即穿的。因为“助长”者原就是“利用”者,“被利用”者即是所谓“被助长”者;他们既然彼此说:“我被右派分子利用了”,“我助长了右派分子”,可见,这“被利用”的和“助长”的,原都是些确凿无疑的右派分子。
然而,这毕竟不是游戏,而是反映了右派“头面人物”的阴险居心。如果听信了他们的说法,就只能对他们高抬贵手。因为既然都是社会主义和共产党的热心追随者,充其量也不过是犯了些“立场不稳”的小错,而且诚惶诚恐“投降”、“认罪”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人们变得聪明了,懂得了对贼是不能讲“雅量”的,对于狡猾的惯匪尤其不能讲什么“雅量”,而是要对他们进行更坚决的韧性的战斗。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斗争的深入,“贼”形毕竟是要完全毕露的。马哲民派人制造“小匈牙利”事件阴谋的暴露,罗隆基新的罪证的揭出,不就是一些例子吗?其他人的尾巴,终究也是藏不住的。“自作孽不得活”,要想得到人民的饶恕,还是少耍些花招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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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考“力秀才”
杨大矛
正午,我去码头接爸爸。他老早就说要来部队看看我了,总是因为忙呀,忙呀,一直拖到了今天。
天真热呵!码头上搬运工人们正顶着太阳紧张地劳动着。汗水,小河似的顺着脸庞、跟着背脊、沿着脚杆淌下来,滴落在灼热的石板上,霎眼就干了。
一张张倔强的面孔在我眼前闪过;
一声声有力的号子灌进了我的耳朵。
人是容易触景生情的,一件永不褪色的往事,又清晰地映现在我的心头:
也是一个6月的正午,太阳火辣辣地直射着。马路,像热锅一样,烙得我的光脚板好痛。我正背着破书包往家走,迎头碰见了同院子的冬生。他见了我,不由分说拖着我就开跑。我问他:
“到哪里去嘛?”
“去看考……考‘力秀才’。”
“啥子李秀才?”
“你……你走拢……拢就会明……明白嘛!”
我俩一口气跑到朝天门,见码头上挤满了人。我们从人缝中钻了进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才挤到最前面,在石梯坎上找了一个位子,坐了好一阵,没见动静。我忍不住问冬生考“李秀才”是怎么一回事?冬生比我大两岁,懂的事情比我多,从他那结结巴巴的解释中,我才概略地知道,所谓考“力秀才”,就是卖力的人进行入帮考试,谁考取了,才能在把头刘大爷手下干活;否则,便不准在这个码头上求吃。要知道,刘大爷可不乐意养活白吃饭的人啊!
“考试”开始了。一个人扛起一个百多斤重的棉花包,吃力地往上爬着。一步一停歇,一步一换气,爬呀,爬呀!为了活命,他必须爬上这一千多石级的陡坡。生活的道路是多么的艰险呵!(当时我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自然并不完全懂得这个。)
一个、两个、三个人爬上来了。他们一面挥着黑汗,一面痛苦地笑着,庆幸这一关总算给闯过了。
第四个人开始爬了。慢吞吞地、慢吞吞地……
一半了,我定睛一看,啊,爸爸!他怎么也来了?他打摆子刚起床,怎么扛得动这么大一包货呢?我一急,先前那种看稀奇的心情蓦地消逝了,开始变为沉重的恐惧。我紧紧地咬着牙,两只手死死按住石板,屏着呼吸暗地里使着劲,仿佛这样可以帮他一点忙似的。
他走近了,我看得更清楚了。我看见他焦黄的脸皮上,黄豆大的汗珠正成串地滚落;胸前两排突起的肋巴骨,在急速地起伏,像马上就要散架一样;每挪一步,两条枯瘦的腿就剧烈地打着闪闪,似乎随时都会折断……。我鼻子一酸,差一点没有哭出来;我知道,在这紧要的关头,我一哭,准会坏事的。
他爬着。更近了,更慢了,也更吃力了。每上一梯,总要站上好一会,喘着粗气,闭上眼睛养养神。突然,他抬起眼睛想看看究竟还有好远,谁知却无意中看见了我。他站在那儿久久地盯着我、盯着我。我实在忍不住了,“噗”的一声哭了出来。这时,他两腿一软,无力地匐倒在石梯坎上,背上的棉花包,顺着陡坡骨碌骨碌地飞滚下去。随风传来了把头恶毒的叫骂声……
这就是所谓“考‘力秀才’”,多么残酷的考试啊!………
“呜——”轮船到了。震耳欲聋的汽笛声把我从辛酸的回忆中唤了回来。我连忙擦去噙在眼中的泪花,准备去迎接爸爸。
爸爸来了,穿一身崭新的蓝布制服。他虽然已经四十好几了,但人还很硬梆,布满皱纹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光。谁敢相信呢?这就是十年前连“力秀才”都考不上的人啊!可是如今,他已经是“力状元”了。怎么不是呢?市劳动模范难道还不能算个“力状元”吗?
望着他,我浸沉于幸福的陶醉之中;连他的问话也忘了回答。他纳闷了,问道:“?,你尽傻看着我干什么?”
我笑了,叫我怎么回答他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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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读者·作者
编辑同志:
6月21日在人民日报第八版发表的“四明山区速写”一文有浙江余姚县手工业生产联社的魏福海同志来信指正说南山篾簟生产合作社每个劳动日是一元四角。一元九角四分乃是做成一张篾簟所得的收入。这点许是我的笔记记错了。他的指正是对的。又说一般社员家里都添上了新棉被,不应说盖的被面全是绸的。这点我要申明一下,我也没有说,所有社员的被面全是绸的,我只是说我午睡和夜间睡的两个地方,盖的被面全是绸的。他的指正,可否在报上申明一下?
艾 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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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士为知己者死”
克约
“士”就是旧中国人们对于知识分子的一种称呼。他们是旧中国知识的垄断者,基本上是为封建地主阶级或资产阶级服务的,他们本身虽然已成为统治集团的一部分,但无独立的人格,因此,也无具体的政治立场。只要谁对他“封侯”、“赐金”、“三顾茅庐”——“礼贤下士”,他就为谁服务,甚至认为他的雇主是“知己”,而“愿为知己者死”。
工人阶级可说是知识分子真正的知己。她知道在资产阶级的垄断时代,文化也是资产阶级的垄断物,这时,工人阶级为了把本阶级所具有的社会主义思想能够系统地提高到理论上来,需要借助于资产阶级出身的知识分子才能达到这个目的;而且她也知道“在阶级斗争接近决战的那些时期,统治阶级内部,整个旧社会内部瓦解的过程便来得非常强烈,非常尖锐,致使统治阶级中有一小部分人脱离出去而归附于革命阶级,即归附于未来的主人翁阶级”(共产党宣言)的可能性。中国工人阶级还知道中国知识分子和他们曾为之服务或受其影响的资产阶级一样,在政治上是有两面性的;知道他们的知识对于人民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是有极大用处的,是旧社会遗留下来的财富;同时也知道他们的有些知识对于新中国是有危害的,需要对他们进行“脱胎换骨”的社会主义改造,才能发挥其有益的一面,消除其有害的一面。中国工人阶级可说是充分知道中国知识分子的优点和弱点的。因此,“爱之以德”,“待之以礼”,“用其所长”,制定了适合他们的实际情况的“团结、教育、改造”的政策;改变了旧中国对他们的冷遇、歧视、雇佣的关系。
中国知识分子对待这个真正的“知己”是怎样的呢?他们中已有一部分人政治上具备了工人阶级的立场,积极为社会主义服务;甚至其中已有不少人为社会主义事业牺牲了生命的。但其中也有不少人,直到目前,他们的立场仍是摇摆于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中间不定。可堪注意的,还有一部分人,在感情上“不忘故主”而且直到今天,“故主”仍在大海的彼岸把“光复大陆”的“希望”寄托在这些“民主个人主义者”身上,于是他们就认为“故主”是他们的“知己”,而“愿为知己者用”。这些人应该清醒地看看政治形势的发展,选择自己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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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书柬从仰光飞来
韩忆萍在一个紫红色小花怒放的
早晨;一束爱人的书柬从仰光寄来!书笺上还留着浓艳的香味,他说在那里受到外国朋友的
关怀,我心里像有暖流轻轻流淌;突然几行闪着光彩的句子
朝我眼底飞来!信上有一张张激动的脸,信上有千百颗跳动的心,缅甸朋友们说:感谢你们!感谢奔忙在高温炉下的工人!我们所要的你们做的又好
又快!旋着春天的纱锭已飞旋起来!这不是爱人寄来的一封家信;是召唤着友谊的琴弦在清晨
震荡!感谢五月的风吹来这封书柬,多少颗心沿着书柬飞来的方
向奔去!书柬是缔结友爱的红丝,颗颗心都是和平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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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夜(套色木刻)   梁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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