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7月31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野心
谢觉哉
做社会主义之官,吃社会主义之饭,读社会主义之书和报,看到并亲自体验到社会主义建设之辉煌成就,时间经过了八年,而一点无动于衷,不仅无动于衷,且要阴谋反噬,不是“别具野心”的人,不可能有这等本事。
有的右派分子说:他们之所以这样,是出身剥削阶级;受过英美资本主义教育;加上没有好好学习,以致反动立场仍然存在。不错,右派分子的反动立场是根深蒂固的。但不少有反动立场的人,已得到了改造;未完全改造过的人也多数是“顽而不固”;就是顽固的人也不都闹事。右派分子不这样,他们不是只有坚定的反动立场,而且有要扩张其反动立场的个人野心。
野心者不可告人之心也,其实他们也已经明白地告诉人了。
历史上的野心家有两句“隽语”:一句叫“彼可取而代也”。取而代之,并不是说我取了你的地位,比你能多做事、能多为人民服务,而是说取了你的地位,好站在人民的头上作威作福,“你不行,我来”、“两院制”、“民主党派轮流执政”、“党委退出学校”、“公方代表退出公私合营企业”及其他等等,机关事业不论大小,一句话,我要“取而代之”。他们不是已在国家“包下来”和“适当安排”的政策下都有了地位吗,有的职位已经很高。但他们说,不过瘾,虽然是官高禄厚,却不能自由地在人民的头上“洒尿”。
另一句话是:“屈于一人之下,伸于万人之上”。野心家知道人民是他们的对头,因此需要有后台,不然就站不住。以前“伸于万人之上”的皇帝,认天做老子,说自己是“天子”,概念上有势力的“天”可以做老子,实际上,有势力的人——外国的侵略者更可以做老子。从石敬瑭到西太后、袁世凯、蒋介石都是如此。右派分子也并没忽视这个传统。他们对美帝国主义者说:“你们买错了马”。美帝国主义者大概也从失败中吸取了教训,从艾奇逊到杜勒斯都已经把侵略的希望寄托在所谓中国民主的个人主义者身上。恰恰就在右派分子嚣张的时候,杜勒斯发表了演说,他说:“中国人民首先是个人主义者。我们有信心把这样一种假设作为我们政策的根据:国际共产主义的强求一致的统治,在中国和其他地方一样,是一种要消逝的而不是一种永久的现象”。杜勒斯和右派分子的妙算一样:中国即会大乱,共产党站不住了。“个人主义者”即会使共产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消逝”。我不是说右派分子和侵略者已有甚么勾结,但是,如果谁想勾结帝国主义来反对祖国,他的结局是很清楚的。事实很明显,没有共产党不是不会亡国,而是马上要亡国的。
野心这东西,叫做“生于其心,害于其事,生于其事,害于其政”。它能扼杀人的智慧,使之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别人。“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右派先生们的悲剧,就在这里。但大的悲剧还在后面。不仅是全国人民在向他们声讨,而重要的是太平洋彼岸的侵略者和台湾的卖国匪帮正在向他们欢呼并遥致敬意。
有人说:我没有点火、我是被右派利用了。主持点火的是大野心者,被派去点火和一被点就着了的人,身上必然也藏有“焰硝”。幸灾乐祸,企图趁火打劫的人,不管他的野心大或小,显著或潜伏,都要做到自己把它揭露、交代,然后能把它抛弃。这是一个关,出此关就是化外,叫做“自绝于人民”。从这里回头,把野心——杜勒斯把它叫个人主义,总之是一样——粉碎,然后可以回到人民的立场,回到社会主义的立场,成为社会主义的新人。  屠刀,不论是藏在衣底或其他秘密的地方,都无法假装为佛的,只有放下屠刀,才可以立地成佛。


第8版()
专栏:歌唱解放军

遵义二首
放平
一间楼上的房子
墙上挂着一只古老的时钟,
它正在滴嗒滴嗒地走动,
时钟前面有一张长条桌子,
窗外站着一棵高大的梧桐。
我放轻脚步来到这座楼上,
神圣的感情激荡我的心胸,
它使我想起红军长征的日子,
我理解遵义怎样变成了名城。
这座楼矗立在亿万人的心里,
它曾住过毛主席和朱总司令;
这间房间应该永远载入史册,
一次重要会议曾在这里举行。
我仿佛看见领袖们围桌而坐,
我仿佛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那双有力的手放在一张图上,
这张图吸引住全世界的眼睛。
小小的楼上容下了千军万马,
胜利的出征就从这里面起程,
这时天空升起了东方的太阳,
这时弟兄见到了最亮的红星。
时钟呵,你永远走动,走动,
是不是在记录着革命的里程?
当子孙们也来看看这间房子,
他们将会怎样的感激和歌颂!?
红花岗
千杆红旗引领冲锋的队伍,
红花岗当年变成了敌人的坟墓,
遵义城呵,你欢呼,你又落泪,
因为红军的血也洒上了山坡。
红花岗的野草在风雨中抖索,
红军走了,遵义的兄弟们等着,
十五年过的全是淌血的日子,
敌人的刀口缺了又霍霍地再磨。
人们到红军坟上去焚香礼拜,
哭诉冤屈的声音时起时落,
“亲人呵,你们的队伍快来哟!
亲人要不来,我们怎么能活!”
亲人来了,乾人〔一〕才有自己的祖国,
亲人来了,乾人才过人过的生活,
解放——这是个多么幸福的字眼!
从前的屠夫谁还敢来制造灾祸!
红花岗的周围长起了高大的杜仲,
它的果园里结满了红艳艳的苹果,
遵义呵,你变得多么年青和富庶!
连湘江〔二〕河水也在对你满意地笑着。
〔一〕贵州过去穷人自称为“乾人”。
〔二〕湘江是流过遵义城的小河。


第8版()
专栏:

苗山一夜(1934年11月2日的一页日记)
谢扶民
翻过小苗山,太阳已被西面的一个无名大山吞没了,天慢吞吞地黑下来。八时整,到了宿营地大苗川(这里是很大的一条川,我们就叫它大苗川)。入川后,远远看去,满山川都是点点的火把,这是照着去找自己的宿舍的。约莫九点钟,火把才渐渐地少了。
九点钟左右,各单位都到政治部来报告:全川一个老百姓都找不到,部队明早没有粮食怎么办?当时师政委钟赤兵同志和师政治部主任唐天际同志也正在召集我们政治部几个科长商量此事。钟政委说,告诉各单位不要着急,让各单位煮夜饭吃了睡觉。此地是少数民族地区,不准乱动一点东西,各单位要严格管理、检查。在会议上研究,认为只有先把群众找回来,才有办法。
群众,怎么去找呢?政治部的工作人员一面准备火把,一面发愁。我和敌工科长杨大昌同志也坐在屋里发愁。正在这时,宣传队的小金推开房门进来了:“报告科长同志,有一个老乡给我们送来了一只小肥猪。”我听说有了老乡,不由得心里一喜,忙说:“很好,请他进来谈谈。”
那老乡约有六十来岁,身体很壮,怀里抱只小肥猪。他一进门就跪下了。弄得我俩不知所措,连忙扶他起来。这位老大爷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大串,我一句也听不懂。正在为难时,小金却滔滔不绝地说:“这位老大爷就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他姓韦。他说他什么也没有,只有这只小肥猪,刚才特务连的同志来要买它,他不卖,现在他就将这只猪拿来送给‘长官’大人。”听完了,我奇怪地问:“你怎么懂这位老大爷的话?”小金笑了笑回答:“大概我和这里人是同族吧!”我把小金拉过来,又把那位老大爷拉过来,握了握他的手,说:“谢谢你,老大爷,你的小肥猪我们不要,你把它拿回去,喂大了好卖钱。”接着我又向他解释:“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红军,是工人农民及各民族自己的队伍,决不乱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小金给他翻译以后,老大爷登时流下了眼泪。
这时我想:要找群众回来,就得请这位老大爷设法。我谈起这件事,老大爷叹了一口长气说:“大家不知道队伍这么好,所以都跑上山了。”他又肯定地说:“可以叫回来,但夜里没法去叫。”小金嘴快,马上说:“不怕,我们同你一路去叫。”
我当即叫宣传队李队长来,带上十个宣传员,全副武装,由我自己带着去。
九点十分,由韦大爷带路,我们开始沿着一条小道爬山。在五支火把的照耀下,经过一个钟头,走了约莫八里路,就停下来,由韦大爷大声地用苗语叫喊。叫了几声没有人应,大家都急了,正在这时候,不远处另一个山头轰?地响了一声,这是火药枪的声音。大家都有些紧张。李队长叫大家坐下,把照明火把也放低了。
这时,韦大爷喊叫了一阵,又停下来。不到十分钟,在我们左前方不远处有树枝嘎嘎吱吱作响。韦大爷又叫了两声,左前方有人应声了。接着出现了三个人,一个手执着枪,两个手握着马刀。开始他们有些害怕,经韦大爷和小金说了一阵后,他们就跟我们拉起手来。
我要小金给他们说说我们到山里来的目的,他们听后点了点头,一个小伙子立即吹起牛角。
四面八方的人都向我们的火把跑来了,不到十分钟,我们身边就挤满了不下一百人。他们每人手里都拿一件家伙(枪、刀、长矛)。韦大爷讲了讲,小金也说了几句,我也讲了几句话。
因为明天一早部队还得吃饭、行军,我们不能在山上久待,便赶着下山了。跟我们回来的老乡有七十五人,另有二十多人分到各地去叫老乡们回来。我们回村子不久,四方八面的山头上燃起一片片明亮的火把,群众都从各个山头上回家了。
这时已是夜间十二点钟了。各单位的政治工作干部都忙起来:与群众一起开座谈会、联欢会……。经过一番动员,群众都纷纷将粮食、鸡、鸭、鱼、鸡蛋、菜干等拿出来,送给住在自己房子的部队。于是部队又得作一番工作:把这些东西婉言谢绝了。老乡都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不懂得你们是什么军队,就跑上了山,实在对不起;现在我们回来了,你们倒客气起来了。”他们听说部队需要的是粮食,就都把粮食拿出来卖。我们按六块大洋一百斤购买。不到一个钟头,各单位的粮食都买到了。但是在买粮食时又发生了一个问题:买到的都是糯米,有的单位说是吃了糯米脚发软,走不动路。经过了解。原来这里只产糯米。大家只好说:“好吧,就算过一个年节吧!”
第二天,部队七点钟出发。苗族同胞们也早起,在各道口、路旁招手欢送。宣传队又被分派到各房东家去检查纪律。到每家问,每家都说:“自己的队伍,太好了,没啥说的。祝你们一路平安!”
(选自“解放军三十年”征文)


第8版()
专栏:舞台和银幕

驻京部队文艺单位的公演周
为了纪念建军三十周年,驻京部队总政文工团话剧团、歌舞团、海政文工团、空政文工团、“战友”文工团和解放军军乐团等六文艺单位,从8月1日到7日,将分别在首都的五个剧场举行一个盛大的纪念“八一”公演周。演出的内容丰富、形式多样,从多方面来歌颂人民解放军。有一部分是新创作和刚排练出来的节目:有歌有舞,有舞剧也有话剧,有军乐还有民乐演奏。
总政文工团歌舞团将演出由魏风作词、秦西弦、时乐蒙、张鸣剑作曲新创作的大合唱“光荣的人民解放军”。这个大合唱歌颂了人民解放军的成长过程和英雄事迹。还有男声、女声小合唱、民歌演唱和胡果刚等编导的舞剧节目“海誓山盟”。
空政文工团将演出表现我国强大的人民空军成长壮大的“鹰颂”大合唱(张士燮词、吴正本曲)和“北京——拉萨通航大合唱”(余夫词、黄河、金砂、姜春阳曲)。海政文工团将演出夏静寒等编导的舞剧“海鸥”。它表现了古代劳动人民对封建统治的反抗和斗争精神。“战友”文工团的演出,以表现我国人民和军队光荣的战斗历史的优秀传统歌曲为主,其中包括许多久已为群众喜爱的歌曲。解放军军乐团将演出“陕北组曲”、“庆功劳”,以及捷克瓦次拉夫作的“向中国人民解放军致敬”等十来首乐曲。
曾经普遍受到广大观众热烈赞扬的话剧“万水千山”,这次仍将由总政文工团话剧团在公演周演出。


第8版()
专栏:

八女投江 (国画) (八一美展作品)      王盛烈


第8版()
专栏:歌唱解放军

我有一件珍宝
黎汝清
不爱灿烂的金玉,
不爱晶莹的珠宝;
我心上最高贵的珍品,
是这把锈痕斑驳的小刀。
十年前,我和这把小刀的主人
一同激战在沂蒙山上,
不幸脱离了部队陷入敌人重围,
打光了子弹,用尽了干粮。
在阴暗而僵冷的山洞里,
我们躲避着敌人的搜索,
但,更凶恶的敌人却是疾病、饥饿和腊月的暴风雪。
我的战友整夜地把昏迷不醒的我抱在怀中;
白天他便用这把小刀挖掘菜根,
在布满死亡的山野爬行。
这一天他对我说:“你太虚弱了,
我要到山下找一点食粮,
不能让饥饿扭断我们的咽喉,
而且突围也需要足够的力量。”
阴沉的黄昏里传来急骤的枪声,
我的心被击碎了踉跄着走出山洞,
失声地呼唤着战友的名字,
回答我的只是凄厉的狂风。
在我身边他遗留下这把小刀,
十年来,它不曾和我分离——
我要把它永远珍藏,
让子孙也懂得什么是战斗中的友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