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7月25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美国的特效药
郭敏
“美国的特效药”的故事,是在解放战争末期,流传在国民党统治区和罗隆基有关的一个掌故。
1948年下半年由司徒雷登亲自策动的第三条路线,由于人民的坚强回击而消声敛迹。然而美帝国主义的阴谋并没有停止。一个由美国支持、由中国人出面的、类似“维持会”性质的机构,接着就更积极地行动起来。他们以上海为中心,加工制造一个大阴谋。
这个会名字叫做“上海各界自救救国联合会行动委员会”。它的常委共有六十九人,都是些闻名的国民党的党棍、团棍、地方恶势力、江浙财阀、官僚资本家、工商界的败类、美帝走狗、学阀以及流氓头子,简直是集一切渣滓于一炉。这些人在人民解放军进逼长江,南京小朝廷说垮就垮的当儿,凑合起来,依靠美国主子,依照蒋介石的吩嘱,妄图“保蒋根”,继续与人民为敌。
这些人物当时曾企图从蒋介石手里先把上海接收过来,希望能混入人民政府中去,从中保全自己,并从事破坏工作。在美国主子的支持下,他们想做一次政治买卖,进行一个大骗局。这是一个花招,但是由于太露骨了,未能实现。
另外还有一个花招,这就是指使某些地方势力改换旗帜,在民主阵营中勾引某些动摇分子入彀,利用机会来钻空子,以便在新社会里预先播下一些亲美反共的破坏种子。
当时,这种活动,在上海也是非常活跃。与国民党市党部和三青团有关的上海“铁报”,曾经载着这样一段消息:
“前民盟要角罗隆基,因患肺病甚剧,去岁入林森中路虹桥疗养院治病,党国要人如雷震等亦前往探视。罗氏之二三美国友人,频频以肺病特效药相赠。……罗氏已较前白胖许多,不似往日之瘦骨嶙峋。罗氏近对往访者谈及时局,临行都以不要发表相嘱。……罗氏在疗养院中,似无监守者,故其友辈得随时前往纵谈。”
温习一下旧的历史是会增加人们的警惕的。当很多民主人士都在蒋管区呆不下去的时候,罗隆基不但呆下去了,而且能从容住院疗养,畅谈国事,二三美国友人,还频频以肺病特效药相赠,国民党要员雷震等还前往探视。难道罗隆基是个什么样的人还不是够清楚了吗?
党和人民对待罗隆基是不念旧恶的,总是希望他回头是岸,走向人民方面来,不要再走到美帝国主义的怀抱中去。他在1949年6月终于到北京来了。然而他带来的却是司徒雷登授意的以美金购买中国的条件。后来看到人民和党不受他的收买,所以他连这意思也未便转达了。看来这是他未能向美国人交代而抱恨终身的了。
罗隆基北来不久,新华社的“别了,司徒雷登”“丢掉幻想,准备斗争!”和几篇驳白皮书的社论就连续发表了,美帝寄以厚望的“民主个人主义者”也表面上“消声敛迹”起来。然而,在最近借口帮助党整风的机会,美国的特效药又起了还魂作用了。
我看美国的特效药是治不了罗隆基之流的沉疴的,还是服一些中国的特效药吧,否则是就会病入膏肓,不可救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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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歌唱解放军

一幅巨大的油画(外一首)
顾工
在军舰的餐厅里面
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
这是一位水兵的习作?
还是出自那位大师的手笔……
骇浪在吞卷着太阳
海水泛滥到了天上
一艘尾部冒着火光的小艇
在撞碎水柱,穿进火网
向黑色的敌舰冲去,冲去……
小艇上几个红军士兵的目光
像雷电一样闪亮
像子弹一样迸放
我每次放下汤匙,凝望油画
就会感到一阵阵的发热、发烧
好像画中吹出一股勇猛的风暴
掀起我心海中的万丈波涛……
致我们的水上飞机
你是海鸥的密友
你是白鸽的同伴
整个大海,都是你的广场
整个大海,都是你的跑道
每当你降落的时候
白色的浪花就把你团团拥抱
你对横行的敌舰
投下一枚枚烈性的炸弹
你对倾复的渔船
投下一个个救生的皮圈
你是海鸥的密友
你是白鸽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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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雷达兵
李名洲
海水拍击着海岸,
雷达天线在转动。
雷达兵两眼发射出隐光,
巡逻着祖国辽阔的领空。
漆黑的夜里波浪卷起。
雷达兵向指挥所报告:
“一架敌机偷越国境,
飞得很低紧贴着海面。”
在指挥所标图板上,
一根红线一根黑线在战斗,
黑线扭转头朝东拼命逃窜,
红线在后紧紧地追击。
几分钟后红线追上了黑线,
就像老鹰抓住了小鸡,
战鹰正要瞄准射击,
突然敌机消失在云里。
刚到口的猎物被逃走,
指挥员皱起了眉头。
但是,任凭你怎么狡猾,
逃不出雷达兵的地网天罗。
敌机左摆又右摆,
像一条被抓住尾巴的鱼。
一串火花,一团火花,
它栽下海底去找寻伴侣。
海水拍击着海岸,
雷达天线在转动。
雷达兵两眼发射出隐光,
巡逻着祖国辽阔的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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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红军坟
聂志予
车子离遵义越近,我们的心情就越加激动了。
快到遵义城时,天却稀稀啦啦地下起雨来。城南的小山由明亮变得黯暗,城和山中间的那条小河也网在雾气中了。
尽管浮云飞驰,细雨绵绵,人们仍可见对面山头上卷起来的一柱白烟,它越升越高,面积也逐渐大起来,最后和低沉的云彩混在一起,雨就从中降到地下。
我们站在雨水里,司机遥指着那地方说:“那就是红军坟!”
传说在1935年春天,北上的红军经过这儿,并分宿在附近的村庄,同老乡们共同呼吸,互相畅谈。可惜,好景不常!在一个漆黑而阴雨的夜晚,国民党军队追来了,红军为了保存实力,继续北上抗日,只好又整装出发。卫生营的大夫刚刚整顿完毕,一位满身泥水的农民跑来了。他哭着向营长述说,他的独生子害了重病,请医生去医治。
所有的医生、护士也都听到了。去不去呢?要去,势必不能跟着队伍出发,就会落到敌人手里。但是又怎能见死不救?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医生,请示过营长以后,就毅然地去了。
当夜,国民党军队进入遵义。这个年青医生被捕了,并被活活地埋在城南的小山上。
这位红军医生虽然死去,可他善良的心灵和英勇的姿态却深深地刻印在当地百姓的心里。已经是几十个年头了,他们不管刮风下雨,或严寒酷暑,都远从几十里路赶来,烧香烧纸。国民党统治时,曾几次掘坟开棺,把骨头丢到山沟里来毁灭人们对他怀念的那颗心,可老百姓却冒着生命,一次又一次的拣回来,埋到原地,并不断烧香培土。这样,天长日久,坟也就大起来,像这山上的一个山头,成为现在有名的红军坟。
看着由小山上升起的烟柱,我们被这故事激动着,没有吃饭,就冒雨爬到山顶,去哀念这座可歌可泣的红军坟。
在坟前,有很大一个磁盆,一束束的香集在一起,在微雨中浓烈地烧着,一股股青烟直冲云霄。坟的四周围满了用各种花草编的花圈。老太太、妇女、老爷爷,不断地爬上山来,把带来的香纸点燃在磁盆里。在泥泞里默默地行礼。
老太太走了,又有人川流不息地上来,坟前的香火永不息灭。
当我们负着沉重的感情下山时,雨住了,太阳光由一片云里钻出来,罩住山头,回头看看,坟前烟柱更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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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您好,乌黛·香卡先生!
林林
我很高兴,您得到贵国政府的帮助,应中印友好协会的邀请,实现了您访华的宿愿。感谢您带来了印度的艺术、印度人民的友谊。我很高兴,您率领的舞蹈团在我国各城市的演出,不但使我国舞蹈界人士有观摩学习的机会,我国广大观众也可以欣赏到印度卓越的舞蹈艺术;这对中印两国文化的交流,是很有意义的。回想去年冬天,我国周恩来总理、贺龙副总理访问贵国的时候,在新德里看了你们的“佛的一生”影子舞剧,他们是非常赞赏的。我相信,在你们这次的访华演出中,我国广大人民对您的舞蹈艺术,也会热烈欢迎和喜爱的。你们那富有创造性的印度舞蹈艺术,谁能不喜爱呢!
您对印度舞蹈艺术,有您自己的见解。您说您要用现代的艺术表现印度的精神,您不希望您的艺术创造趋于欧化。同时,您把真实与美一视同仁,认为真实的艺术才有美感。您的艺术就体现出您自己的论点。一个艺术家,怎能不继承自己民族风格的传统,同时“不受时代潮流的冲激”,来表现艺术家自己的创造性呢?我是一个舞蹈艺术的门外汉,如果您不见笑,我也愿把一点浅薄的感觉谈一谈:你们的舞蹈艺术,是吸取了印度古典与民间舞蹈艺术的精华,并在这优良传统的基础上,用现实主义的手法苦心地进行了加工、创造。您认为艺术家应该包容“群众的生活,它朴实无华,富有力量、生命和进步的创造精神”,您的艺术理论与艺术实践是一致的。您的艺术内容,正表现了人们对幸福美好的生活的追求,反映了劳动人民崇高与创造的生活风貌。我相信,我们的观众看了你们舞蹈团的演出,将会进一步认识到印度舞蹈的优美、多采多姿;将会理解您在婆罗多舞、卡塔卡利舞、卡塔克舞、曼尼浦舞这些优秀的印度古典、民间舞蹈的传统下,融化产生出您自己的新创造。
你们的特殊艺术形式——影子舞剧,对中国人民说,还是一种新鲜事物,我很感兴趣。你们运用灯光的辐射,表现的舞姿是那么美妙,准确;布景是那么简单而堂皇、而富色彩的变幻,变景又是那么神速。可惜我不懂伴奏音乐的梵文歌辞,我想那歌辞一定也是很美的诗。“佛所行赞经”不也是一部叙事诗吗?这种影子舞蹈的艺术形式,实在是表现一种梦幻与现实相结合的绝好形式,真是引人入胜。关于“佛的一生”,我以为明显的好处,是把他当做一个伟大的人,而不是当作神来处理。记得您说这个影子舞剧是花费十个月工夫排练出来的,再三再四地考虑了它的表现方法。我很钦佩你们对艺术创造的认真、严肃的态度。在新德里的时候,我曾向您探询影子舞蹈的技巧,您耐心地告诉了我。我抱憾没有机会看到第二遍,这次,想不到我能够在自己的祖国首都,再一次欣赏你们的演出,我真是说不出这种快慰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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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寄蓝马谈“雾重庆”
凤子蓝马:
看了你导演的“雾重庆”。一边看戏,一边不由得要“想当年”了。山城生活是曾经在大后方熬过的人忘怀不了的,有的人经不住熬腐蚀了,而更多的人却是熬过来了。戏将结束,一个青年观众突然问我:“林婘妤还会去香港么?”我说:“不。”为什么是不呢?我回答得那么坚决,好像我对这个问题曾经深思熟虑过。1941年冬在香港演出“雾重庆”,我演过林婘妤,当时对这个人物的设计是否如此,早已模糊了。今天在台下看戏,戏的结尾虽然没有任何一句台词说明,然而整个的戏却启发了我对剧中人物有一些“新”的看法。林婘妤有勇气离开沙大千,离开霉烂人的灵魂的“家”,当自己一度彷徨无主的时候随手抓住一根借以救生的苇草,当发现这根苇草只有使得自己更其沉沦的时候又毅然地放弃了它。对生活抱着热情和幻想的人,对生活并未失去最后信心的人,她当然会有勇气为自己闯出一条生路来的。这是我对林婘妤这个人物的看法,我有这个看法,是你们的演出给我的。虽然饰演林婘妤的演员同志,在把握人物开朗、乐观、自信的一面似嫌不足。
谈到演出,我觉得第一、二幕收到了应有的效果。尤其是第二幕,这一群为了抗战而投到大后方的青年,结果却为了生活不得不掌杓跑堂做起买卖来了,是为了抗战还是为了生活呢?是不是生活不成问题了就能生活得更有意义一点呢?生活就是试金石,生活就在考验着每一个人。“雾重庆”不算是宋之的同志的代表作吧,从剧本来看似还有一些可以研究的问题,但作者对所要暴露的那个历史时代是有一定的魄力的,以第二幕来说,是能引人深思的。我记得在重庆、成都、香港等地演出这个戏,演出者不是一个剧团,同台演员每次都不一样,导演也不是一个人,处理手法当然不一样,而到了第二幕,效果却几乎相同。当时,随着满堂观众大笑后面是无声的太息,而今天的演出只余下观众们同情的笑声,笑声中不再有辛酸的回味了。逝去的年月有些是不值得回忆的,不过,有些熬过来了的人能重看“雾重庆”,能重新回味一下辛酸的往日,也就会更加珍惜幸福的今天了吧。
我觉得饰苔莉的董淑敏同志演得很成功,苔莉是弱者,是那个历史时代受着生活压榨的弱者,她是值得人同情的。董淑敏同志非常形象地创造了这个人物。周刍的袁慕容演得极老练。听说这两位同志多年来很少舞台实践的机会,能有这样的成绩,是令人兴奋的“发现”。这样好的演员被闲置了这么多年月,这损失真是无法弥补呵!
有一个人物万世修,你曾经创造过,而且留给人很深的印象,今天出现在舞台上的形象和你原来的创造的意图相距很远,为什么呢?是演员同志较年轻难于体会这一型的人物呢,还是这一型人物和演员的戏路有距离?言小朋同志的万世修,看来有滑稽之感,他好像在演一个坏人。万世修是一个什么样的坏人,如何创造万世修这个人物,似乎是需要花费更多的劳动的问题。
我不喜欢最后两幕,那是剧本的问题。可惜今天演出此剧,之的同志已去世经年了。为什么不在他活着时演出他的剧本呢!
你第一次导演戏,我忘了先向你贺喜,老朋友,你不会怪我,希望不久再看到你排的新戏,更希望看你演出的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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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傣族女孩(水彩) 邵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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