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7月20日人民日报 第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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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淮北发现新煤田
本报合肥18日电 在辽阔的淮北平原上,勘探队员又发现了跨越宿县、濉溪、蒙城三县面积达一百五十平公方里的大煤田。
这块大煤田与不久前发现的面积为二百平方公里的闸河煤田(前误为一百二十平方公里),仅隔二十公里。初步估计,这块煤田的总储量大约有十九亿吨左右,目前已探明的储量达四亿吨以上。煤层比闸河煤田多,已探明的就有八、九槽煤。其中有四、五槽是可采煤层,可采煤层的总厚度达十公尺。全部是烟煤,有一部分可作炼焦用煤。
活跃在这块新煤田上的钻探工人,正在日日夜夜不停地操纵着大型钻机,向地心钻进,争取早日彻底探明这块煤田的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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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铺钢轨 敷路面 建设者昼夜奔忙
长江大桥将在九月建成
汉水铁桥和解放大道跨线桥开始铺设复线
本报讯 据长江日报消息:长江大桥的建设者正在紧张地进行收尾工程,全桥竣工前的检查验收工作,也已开始筹备。
现在,横跨长江两岸的钢铁长虹,它的位置已全部在桥墩上固定下来;钢梁铆合工作已基本结束,建设者正忙于最后的检查工作。在高大的钢梁上,油漆工人攀登在高空,把银灰色的油漆涂抹在钢梁上。这是人们第三遍为钢梁穿上新衣。
来自东北和汉阳枕木防腐厂的黑色防腐枕木,已大批的运到了工地,长江大桥铁路部分开始铺设钢轨。工人们在钢梁上,正把鞍钢最近出品的重型钢轨从桥梁的中心地带向两岸伸去。大桥公路面第一层钢筋混凝土桥面板,最近可以铺设完竣。两岸引桥的栏杆已经安装好,铁路桥两边的铁丝网和人行道栏杆,正在安装。据大桥工程局施工技术处负责同志对记者说:他们争取全桥在9月底以前竣工。这几天,工人们已放弃了星期休假,日夜两班的加紧施工,保证大桥在9月底以前建成。
又讯 为了配合长江大桥通车和将来京汉路铺双轨,汉水铁桥和解放大道跨线桥已经开始铺设复线。工程将和长江大桥一同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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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湛江港新码头竣工
四、五艘巨轮可同时装卸货物
本报讯 据南方日报消息:修筑了将近一年的湛江新港中级码头已经竣工,目前,挖深航道的工程正在紧张进行。中级码头是为了五千吨以下的船舶靠泊而建的,它和早已建成的高级码头连成一片,湛江新港就可以直接容纳四、五艘巨轮同时进行装卸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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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单干”“求全”的教训
本报记者 李茜
有着灿烂文化历史的古城西安,经过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的建设,已经变成了新的工业城市。在这个城市的近郊,已经出现了三、四十个现代化的工厂,其中有大型机械厂、电工厂、仪表厂、纺织厂、印染厂,也有作为建筑基地的金属结构厂和永久性的大型预制厂。来到西安的人们,没有不被这迅速发展的工业建设所鼓舞的。但是,由于过去缺乏建设经验,有关部门对这些企业没有很好地进行统一规划,再加上某些领导人员贪图本单位、本部门的方便,盲目求全,乐意“单干”,因而在建设中没有很好地贯彻协作的精神。许多厂都是各搞一套,结果浪费了国家不少资金,同时造成了生产中的一些不合理的现象。
工业建设中注意协作不够,首先表现在国营工厂和地方工厂之间,以及这个部所属的工厂和那个部所属的工厂之间。当我们访问西安地区一些木材加工厂的时候,常常听到厂里领导人员说生产任务不足,机械设备利用率不高。原因何在呢?原来西安地区的木材加工能力过大了。仅建筑工程部西北工程管理总局和西安市建筑工程局所属的两个木材加工厂,每年锯材能力就有二十四万多立方公尺,门窗制作能力约三十九万立方公尺;另外各建筑公司还有八个木工车间。这些木材加工厂都经常“吃不饱”。例如,西北工程总局的加工厂每年的锯材能力是十八万立方公尺,去年是生产任务最紧张的一年,也只有八万立方公尺的生产任务,今年的任务才只有两万立方公尺。这些木材加工厂已是大量窝工,但是新建的一些国营工厂却差不多都另外建筑了自己的木工车间。这些新建成的木工车间,又形成了大量窝工的现象。不仅木材加工方面如此,黑色金属铸件等方面也有类似情况。
注意协作不够的缺点,在同一个部所属各厂之间也严重存在。第二机械工业部在西安的十一个厂,厂址距离一般都不远,有几个厂相距只有几百公尺,这本来是生产中互相协作的好条件。但是,现在几乎每个厂都设计有木工车间、机修车间、氧气站、消防车库、铁路专用线和工具车间。目前,仅木工车间就已经建成了十个,总面积达三万七千多平方公尺,其中有一个厂的木工车间建筑面积有一万一千多平方公尺。这些木工车间不但建筑面积大,机械化程度也非常高,连清除刨花和锯末等废料,也是用机器从地下抽出去。各厂都建了这样的木工车间,自然形成人力和设备的积压。
在一个工厂内部,车间与车间的协作,有些厂里也存在问题。有些新建的机械工厂本来都有机修车间,但是每个生产车间又都设有机修工段,而且在机修车间内也有一个机修工段,为的是修理机修车间的机械。西安高压开关厂本来已经有两个全厂性的大实验室,可是每个厂房内又都设有实验室,其中一个厂房竟有大小十八个实验室。实际上,不少实验室的性质是相同的或相类似的,完全可以合并起来建设。
这些国营工厂按照“全能”厂进行建设的结果,使生产中出现了许多不合理的现象。其中比较突出的一个问题,是设备利用率低。西安新建的各个机械厂和电工厂的机修车间里,凡是可能用到的机械设备就都有几台;有些大型精密的机床一年不准用上一两次,有的利用率低到3%、4%。有一个机械厂的负责人告诉我们说,这个厂的机修车间里把大修时的工作量当作机修车间最高加工能力进行设计的,现在全部机器都安装起来了,但是工厂刚刚建成,生产车间的机器也都是新的,两三年内不仅用不到大修设备,连中修设备用到的也不多,所以设备只好闲着。
由于没有协作建厂,人力的积压和浪费相当严重。有个机械厂自己单独建设了铁路专用线,配备了一套铁路运输人员,其中有车站站长、火车司机、调度人员、修理工人和挂钩工人等,共二十多名。这个厂的运输量并不大,正式投入生产以后,每天也不过有十个车皮的运输量。这些铁路人员因为无事可作,不少人都不安心工作。这个厂还自己配备了四十多名消防人员,这些人平常除了作救火练习以外,也是无事可作。附近几个新建的机械厂,也同样设有自己的铁路专用线和消防人员,有的编制比这个厂还要大。
由于机械利用率低和人员编制大,势必就造成劳动生产率低和产品成本高等缺点。同时,由于人员编制大,工厂的宿舍和其他福利设施也要随着增加。因此,既增加了国家的投资,也影响了工厂为国家创造更多的财富。
不久以前,国家建设委员会、国家经济委员会和第二机械工业部、电机工业部等单位派领导人员来西安,检查了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在西安地区的建厂工作,并且同这些厂的领导人员一起,研究了如何按照勤俭建国的精神组织协作建厂。他们认为,凡是能够几个厂共同使用的辅助车间、实验室和其他设施,都应该尽量共同使用。现在,有些机械工厂已经决定两个厂或者三、四个厂合用一个木工车间;决定停建几个厂有色金属铸造车间,把生产任务交由已建成的兄弟厂承担。那些用不上的辅助车间,将改作其他车间使用,用不着的设备将支援其他工厂。
目前,西安地区有不少工厂已经开始注意协作建厂,但是在协作中还存在着不少问题。
首先是属于不同工业部的工厂之间、国营工厂与地方工厂之间的协作工作如何组织?这个问题还没有很好地解决。最近西安市建委、计委都开始注意了组织协作建厂的工作,并且先后召集一些新建厂研究了黑色金属铸件、有色金属铸件以及氧气站的协作问题。但是,由于这些问题牵扯面广,有的厂又过分强调自己生产的特殊性,不愿同其他厂协作,再加上西安市建委本身又不能完全掌握各国营厂的生产情况,因此,开过几次会,问题还不能解决。
协作中另外一个问题,是有一些厂的领导人员还没有足够地认识到协作建厂对节约国家建设资金和提高生产效率的重要意义,因而过分地强调协作的困难,还想事事都各搞一套。例如,西安有四、五个棉纺织厂和一个印染厂建设在一起,几个厂都是属于同一个工业部领导,生产性质又相同,组织协作本来有很多便利条件。但是,这几个厂的建设完全是各搞一套。这几个只有一墙之隔的工厂,各自都有锅炉、机修车间、消防设备和消防人员,因而也都有窝工浪费现象。但是,直到现在也还没有人提出协作的问题。甚至有的厂蒸汽和水有富余,完全可以供给邻厂使用,但是一个厂嫌计算的价钱高,另一个厂也怕麻烦,结果还是各搞各的。
西安一些新建工厂“单干”“求全”,不注意协作建厂,已有不少沉重的教训。现在是吸取这些教训,认真搞好协作工作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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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两万名地质勘探工作者的劳动获得丰收
云南的地下宝库多么富饶!
已经找到的矿藏有四十种 锡铜磷和褐煤储量都是全国第一
新华社昆明18日电 新华社记者黄昌禄报道:两万名地质勘探工作人员遍布云南高原上,他们已经超额完成了第一个五年计划中国家规定的工作量,为国家找出四十种矿藏;其中锡、铜、磷和褐煤的储量,目前都占全国首位。
云南位处横断山脉的中段,山岳横亘,地质构造复杂,适合于多种矿床的形成。滇中的苍山、和牢山和滇西的高黎贡山,有古老的变质岩带,出产铜、铁和各种稀有金属;滇东一带多沉积矿床,出产煤、磷和若干建筑材料,在老地层同新地层的交界处是多金属矿的矿床。在地理上,云南很大部分地区属亚热带,潮湿多雨,容易形成砂矿。
多少年前,有人就认定云南系一矿藏丰硕的地区,但究竟是那些矿?蕴藏量有多少?却一直是个谜。解放前,云南全省只有一台钻探机,寥寥可数的几个地质人员在个别矿区作了一些地质调查工作。不少矿区具有两三百年的开采历史,但都是盲目开采。例如全国闻名的个旧锡矿,从开矿到现在已经有二百五十年,但是解放前始终没有正规的地质工作,造成资源的大量破坏和浪费。
云南大规模的地质勘探是从1953年开始的。我国的老地质工作者和年轻的地质勘探人员,陆续从东北、北京、四川和其它地方来到遥远的云南高原。他们在东起乌蒙山、西迄高黎贡山、北至金沙江、南达红河的几十个县境,张开一幅庞大的地质勘探网。他们到达了过去人们谈虎色变的“瘴疠之区”,攀登上猿猴也难行走的峭岩绝壁。他们经受了热带夏季炎日的熏炙,战胜了每年一度漫长雨季给野外工作带来的困难。到去年年底,地下开凿的坑道合计就已有七百多里长,钻探机钻进地层的深度加起来共九万丈,在一万多平方公里的面积内进行了不同精确程度的地质调查。
地质勘探在我国是一项新兴的工作。解放前,老地质学家们由于条件所限,大多从事于地质地层的学术研究,对勘探程序和方法缺乏系统的经验。因此,苏联的地质、测量、水文等各方面专家多人先后来到云南,翻山涉水,帮助我国年轻的地质勘探工作人员们,迅速掌握了从地质调查到勘探以至化验分析的全部工作,使地质勘探队伍的技术水平迅速提高。
根据已经探明的矿量,云南将成为我国有色金属工业的重要基地之一。作为农业肥料主要来源之一的磷矿,在云南中部十多个县内,初步探明蕴藏量有二十六亿吨以上。位于滇池畔昆阳县内的一个磷矿,是我国储量最大的磷矿。曾经有人为云南工业发展前途耽心,因为据说云南是产煤贫乏的省份。现仅在五个地方勘探出的煤,储量就达十二亿吨。地处滇越铁路线上的小龙潭褐煤田,已探出可以提炼石油的褐煤有八亿多吨,是目前全国已探明的最大褐煤田。在滇北金沙江畔永仁县勘探出的炼焦煤田,距四川省的攀枝花铁矿不远,将来可以支援这个西南的钢铁基地。此外,许多国家工业建设亟需的稀有矿产,已在云南发现或正在勘探。
已发现或探明的矿产,大部分埋藏在少数民族聚居或杂居地区,它们的陆续开发将为迅速改变少数民族落后经济现状提供可靠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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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锦州发展玛瑙工艺
据新华社锦州18日讯 驰名全国的锦州玛瑙,五年内将发展到二百年前的最高水平。锦州市手工业管理部门已作出了发展玛瑙工艺的规划。
在锦州玛瑙生产合作社里,记者看到了各种坚硬、圆润、晶莹可爱的玛瑙制品——烟嘴、唱针、自来水笔尖、伞把、衣扣、表链、葡萄、石榴等。平时人们对珍珠、玛瑙的印象是供欣赏的贵重艺术品,没有想到艺人们却用玛瑙制作了像唱针、复写笔尖、自来水笔尖等日用品和文化用品。社主任对记者说,他们还制作了纺织机上用的“清纱板”,制革工业上用的“赶光石”和天平上用的“称刀”等。锦州纺织厂过去使用的清纱板是玻璃做的,每周要换一次,而且经常造成断纱现象。用玛瑙制作的清纱板使用了四个月还完好如初,并且不断纱,提高了产品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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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你知道猪身上的废料有多大用处?
猪肉可以吃,猪皮可以做鞋,做皮箱,这是谁都知道的。然而,猪身上的那些被人们当成废物的东西,如猪奶头、猪蹄壳等等,谁能知道有多大用处呢?
让我来告诉你:猪的脑下垂体可以做荷尔蒙,这是制造风湿特效药的原料。猪奶头可以做猪奶头胶,是照像、医药、油漆等行业的原料。猪蹄壳可以做猪蹄壳胶,是火柴等工业的原料。猪肚子可以做胃蛋白酶,是一种助消化的药剂。猪脊髓和大脑,可以制胆固醇,是制造卫生素丁的原料。猪苦胆可以制猪胆汁膏,是医药上胆盐、胆酸的原料。猪脾脏可以制脏粉,对手术后发高热有特殊疗效。
利用这些废料,用不着多大投资。如猪脑下垂体,只要用一个小钩,就可以把它取出来。每一公斤猪脑下垂体,价值四百六十五元。用胆汁膏做出来的胆盐,每一斤价值一百多元。
在苏联,这些猪身上的废品早已被利用,它的价值比猪肉还大。目前,我国的大屠宰厂已经开始研究利用。上海冻肉厂用这些废品制成三十一种医药用品。如果每一个屠宰厂都能注意利用,将给国家增加不少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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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纸一样的轻便 玻璃似的透明 不怕高热严寒 坚韧赛过黄金
上海试制十六种新型塑料
新华社上海17日电 新华社记者徐方义报道:今年,上海塑料工业要试制的新型塑料有十六种,其中有几种还是世界上近几年来才出现的。
在今年试制的塑料中很多可以用来做一些轻便、美观的生活用品。目前,塑料实验室的工程师们正在研究试制“尼龙”、“丽绚”和“特瑞林”。这些塑料做成的衣衫,像纸一般的轻薄,而又很牢。最近开始试制的聚乙烯塑料,用途很广,可以做成玻璃碟子、玻璃水壶、玻璃面盆和玻璃雨衣等产品。这些塑料制品在摄氏八十度或零下六十度的环境里,不会软化或冻裂;即使汽车把它们压扁了,也能够恢复原状。
在国外已经用在航空工业上的“聚氯代丙烯酸甲酯树脂”,也列入了上海塑料工业今年的试制计划,目前已经做出小样。这种塑料能够像木材般的轻便和玻璃似的透明,不易碎裂,是造房屋、汽车和轮船等的新材料。
号称“万能胶”的环氧树脂,已经在中国胶木厂试制成功。厂里的技术人员作了一次试验:把两块铝板用“万能胶”胶起来,下面再挂上很重的物体,结果铝板虽然裂开了,但裂纹不是胶合的地方。它可以代替电焊、铆钉来制造飞机和轮船,也可以把裁好的布料粘成衣服。这种“万能胶”和被称为“塑料之王”的聚四氟乙烯塑料,是今年上海塑料工业两个较重要的试制项目。“塑料之王”耐腐蚀的性能特别强,连把黄金都能溶化的“王水”也奈何它不得。
这十六种塑料的原料,有许多可以从上海炼油厂的废气中提取,有的可以从上海的碾米厂的砻糠中取得,有的是苞米的芯子,有些是上海早已生产的化工原料。这给上海将来大量生产这些塑料提供了原料条件。
作为化学工业部和上海市化学工业局重点发展之一的上海塑料工业,目前,一方面在着手改建上海一部分原有的化工厂,一方面准备在上海炼油厂附近建立一个利用炼油废气的塑料工业体系。今年试制的十六种塑料中,一部分在今年第四季度就开始小批生产,预计在第二个五年计划期间的年产量至少有几千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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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锡城的人们
穿过炎热的开远亚热带地区,穿过黄茅山上的云,突然出现人们眼前的是那群山之间的一大片水,这片水,很容易使人想起长白山上的天池,可是它却比天池更优美,更动人。这就是个旧的人们引为骄傲的个旧湖。这天没有风,个旧湖水平静得连点波纹都没有。我在一个小桥边看着疾驰而过的载重卡车,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平静的湖水。那湖水里,映照着阴山上马拉格矿区的倒影,湖边的松树和柏树,山腰间乳白色的职工的楼房和那工厂里吐着浓烟的烟囱,在这洁净的湖面上,阴山的红岩显得更红,天上的白云显得更白。鸭群在湖面上飘游,鱼儿不时的从水里跳出来,掀起点浪花。深绿的荷叶使这美丽的湖面显得更美。不管是湖水和鸭群,也不管是鱼儿和荷花,在我们国家的很多地方并不足为奇,但是个旧的人们世世代代做梦也不曾想到过这些东西。
水,在个旧人们过去的日子里,该是多么的可贵呀!在干旱的季节里吃水就很困难,生产上也要用许多水。每生产一吨锡就要二十五吨水;每钻探一公尺也要好多吨水。在过去真是水贵如金。1954年以前,个旧锡矿为了生产更多的锡,曾经提出过不浪费一滴水,可是有的生产单位在枯水季节里还是不得不停止了生产。1954年的夏天,山洪给个旧带来了大水灾。苏联专家为了彻底解决个旧人民生活和生产的用水,提议建造一个人工湖。这个建议被采纳了。个旧市的人民积极参加了这座人工湖的建设。现在,个旧锡矿再也不会因为缺水而停止生产了;个旧的人们再也不会因为缺水而不洗脸、不洗澡了。
到个旧的人,如果到锡矿的底层看看,那才会真正地感到矿工生活的快乐。我一到矿坑里最先听到的就是工人哼哼蓝花花的曲子。这曲子混和在拉矿砂的电动车的声音里,混和在矿下的流水声里,使人觉得特别动听。我们沿着电灯照亮的坑道走着,向着那矿区最远的地方走去,沿途不断的和满载着矿砂的电动车、马拉车相遇。水在路边的小沟沟里哗哗的流着。有时碰到修配工具的房子和实行临时治疗的医疗所。这些小房子里电灯特别光亮。每个工人都在愉快地忙着争取超额完成生产任务。叫他们找出点时间是困难的,我们在他们放炮休息的时候找了几个工人谈了话。一个工人说:“看看咱们这个矿吧,你随便在我们这里抓一把土,它就可换回五把米来。”另一个工人说:“可是我们二区过去从来就没完成过采矿任务,还老出事故。这几个月来,月月超额”。说到这里,有个工人指了指我旁边的一个工人说:“从李自林来后,这个落后帽子就摘掉了。”李自林没有来以前,他们二区的任务是每天二百五十车,可是他们连一百车也完不成。李自林当区长和原来的区长不一样,他和工人一样天天在坑道里跑。当工人没办法的时候他就亲自帮助工人干。那时,李自林看着二区的组织紊乱,工人怕出事故不敢大胆的采矿,原因就是采了的地方没有石碴充填。可是,在二区探矿打出来的石头却要运到很远的地方去。李自林和二区的工人商量,在采矿组和探矿组间打了个洞洞,就使采矿组有石头充填了。充填的问题解决了,蹋方的事故还经常出现。李自林和工人商量,在容易塌的地方打些穿心棍子,从此以后塌方事故少了,这个月他们二区提前四天完成了任务。第二个月,第三个月……直到现在他们都能很好地完成生产任务。有个工人说:“老头说说吧!”李自林没吱声,只是圆睁着眼睛看着我。他没有平常人的喜笑,他只是说:“同志,你到上面看看索道吧,这索道是我们自己设计,又是我们自己的机器装置起来的。”说到这里他才微微的笑了笑。然后我和他们一块儿穿过像城市街道般的坑洞,乘升降机到地面上来。
在地面是另一个紧张的场面。矿砂从几百公尺的山下运出来,经过几个山峰运到选矿厂。这段运输用的就是索道,职工们称它为完成任务的咽喉。铁兜从空中把矿砂飞快地运到选矿厂去,不管刮风和下雨它都自动地在空中飞跑着。它黑天白日的在响。它和地下电车的响声凑成一个紧张劳动的曲子。在这里,飞兜均匀的一个接着一个运到山的那边。就在这条绵长的索道上,显示了锡矿工人的智慧和毅力。原先因为运输工具不够,很难完成国家生产大锡的要求,可是这里的职工们绞尽了脑汁,要把矿砂尽快地运到选矿厂去,并且要在运输上给国家节省资金。这样就要在中国历史上建造一条空前的长索道。当索道建成以后,随着又给这里的职工带来了新的困难。最大的困难是事故多。钢索今天断了,明天又断了,工作的时间没有出事故的时间多。修理索道的人们,黑夜白天沿着索道在山上跑,不管是下雨,也不管是下冰雹。钢索的头儿越接越多,事故也越来越多。到底该怎么办呢?最后,工人们在接头时用留麻心的办法使事故大大减少了。
那时,在驾空索道司机室工作的,都是些新手,他们多数是刚从农村放下锄头的小青年,不熟悉操作。然而,这些小青年学得很快。就拿彝族小青年普自发来说吧,他刚来驾驶室时,别说开机器,就是连电话也不知怎么打。普自发在那事故多的日子里,日日夜夜地站在老师的旁边,机器一停,他就检查。为了掌握技术,他把脸儿熬黄了,眼睛熬红了。现在,他已经三十多个月没发生事故。
你在索道旁看看该是多么有趣味呀!索道上飞兜唰唰的沿着山峰的高低自动地飞过去,把矿砂运到选矿厂。
那来自阴山麓彻夜不停的热烈的声音就是选矿厂。从山的那边由索道来的矿砂都经这里用水把锡洗出来。在那数层高的机器房里,摇床在摇动着,铁磨在滚动着,清水均匀地浇着矿砂。在摇床上你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层闪着光芒的点点,那就是锡。由于职工们展开了竞赛,那怕是点滴的经验都总结出来,早在去年大磨生产量比解放前提高了两倍。
在阳山麓那烟囱高耸的地方,炼炉的烈焰正在熊熊地燃烧着。在这里,你可以看到耀人眼睛的锡被炼出来。在炼炉旁,工人们拿着长长的火棍翻弄着烈火。那刺人眼睛的火舌不断地从炉门中喷出来,你在炉火旁站会感到那股热力,我们工人的热力。李沛然那个小老头在炉火旁已经十几年了。他本是四号烧炉工人,可是不管那个炉子上有了问题,他都会主动地跑过去解决,去年三号炉子上使用热风有问题,常把炉子烧坏。这使李沛然几夜睡不着觉。夜里,他的老伴给他提一壶茶又一壶茶,他是一支烟又一支烟的接着抽,再不然就是在院子里走四方步。四五天后,他突然高兴得跳起来了,他想到在风管里按个插板来调剂风量,热风的使用问题就可解决。他叫老伴买了点酒、肉,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就到工厂里去了。他在三号炉试验了一天,冶炼的时间缩短了三个小时,并且每小时可节约半吨煤。李沛然说:“现在的社会我还想什么呢,我的脑子里就是想炉子,就是想法多炼锡,多节省煤。”在这个老工人的身上你会感到,他对社会主义的建设热情,真比那一千度的炉火的热力还热。
·本报记者 陈勇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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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套色木刻) 梁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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