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6月29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领导和监督
  丁三
从各报陆续发表的材料看来,有些自称“大知识分子”的人最不感兴趣的是共产党的领导,而最感兴趣的是各党派“互相监督”。例如罗隆基认为“民盟”地方组织受共产党领导,就是“腰斩民盟”,说民主党派没有什么搞头了。可是一听到“互相监督”,他“马上积极起来”,说民主党派又有搞头了,要大发展。就“领导”和“监督”这两个词儿在这类人的思想感情中的作用来说,前者是冰,后者是火。
论原因,倒也简单得很。有了共产党的领导,他们就得规规矩矩地走社会主义的路,不便搞“无形的组织”,很难“各显神通”。那还有什么搞头呢?至于“互相监督”,那是要得的。你监督我,我监督你,用不着谁领导谁。这样一来,谁也管不着无形的组织或有形的组织,可以“各凭本事,各显神通”,连章伯钧所追求的理想,也可以实现了:你不行,我来;我不行,你来。何等民主,何等自由!
但可惜的是:这样没有“领导”的民主和自由,连在“你不行,我来;我不行,你来”的美国,也不存在。在美国政治舞台上来来去去的角色真是那么“自由”吗?我看不见得。第一,“行”与不“行”,是有标准的,那就是看你为垄断资本家的剥削事业服务得好不好;因此第二,到底“你来”还是“我来”的最后决定权在华尔街。这就是美国式的“领导”!只有在“领导”所允许的范围内,就是说,在加强大资本家统治的范围内,才能“各凭本事,各显神通”!
那么正在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我国,应该由谁来领导,怎样领导呢?
其实,历史早已回答了这个问题。记得十一年前,在“五星元帅”马歇尔特使“八上庐山”的期间,有些“大知识分子”曾经“各凭本事,各显神通”,扮演其所谓“第三条路线”的滑稽剧,满以为能够博得马歇尔的青睐。可是不知怎的,这位洋大人有眼无珠,“低估”了这些“大知识分子”的作为,竟没有把美国给予国民党反动派的援助的一小部分给予他们,眼巴巴地看着国民党垮台,共产党胜利。据说这是马歇尔的大错误,他们直到今天尚有余恨。明知国民党“不行”,为什么不叫“我来”?活该!然而这毕竟是一面宝贵的历史镜子,它清楚地照出了这些“大知识分子”的五脏六腑,照出了中国的革命和建设的领导权应该由哪个阶级、哪个政党掌握!
时间过去了十多年,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革,可是一小撮“大知识分子”依然那样缺乏知识,依然不愿丢掉早已粉碎的妄想:你不行,我来!
领导六亿人民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会废墟上建设社会主义新大厦,那不是儿戏。你凭什么“本事”和“神通”“来”呢?仔细读读周总理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上的报告吧:八年以来,到底克服了多少困难,得到多少成绩?到底有多少缺点和错误?怎样的缺点和错误?到底哪一方面是主要的、基本的?如果不看成绩,只看缺点和错误,那么非但“民主党派没有什么搞头”,整个社会主义的改造和建设事业又有什么搞头?不搞社会主义又搞什么呢?搞“你不行,我来”主义吗?那只能让马歇尔们再到中国来犯“大错误”!即使某些“大知识分子”可以“各显神通”,全国人民怎么办?农村有地主,工厂有老板,而地主、老板、官僚资产阶级上头又有美国太上皇,还有训练特务和供给无声手枪的“中美合作所”!“你来”也好,“我来”也好,都不见得怎样“自由”,人应该有记性。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老老实实地走社会主义的路好。既有共产党的领导,又有各党派的“互相监督”。领导是根据社会主义原则,监督也是根据社会主义原则。不要“领导”,只要“监督”的想法和作法,只会把你引到绝路上去,不管你有多大“本事”,显出怎样的“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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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谈汉剧“二度梅”
  梅兰芳
汉剧是历史悠久、传统深厚的老剧种,武汉市汉剧团这次来北京汇报演出,带来了许多好戏,这些好戏并且由好角色来表演,看了是能够使观众满意的。
今年春间我在武汉市演出时,汉剧团的同志们曾经和我谈起挖掘、整理“二度梅”的计划。他们是在剧目工作会议以后就进行了这个整理工作,从前汉剧所演的全部“二度梅”,要用两三个晚会的时间才能演完,其中有不少场子只是铺叙故事,感到拖沓冗长,事实上最受观众欢迎的只有“骂相”、“重台”(一作“丛台”)、“舍岩”、“落园”、“失钗”等单折戏,现在汉剧团演出的全部“二度梅”,即以上述五折贯串而成。另外还有一折精彩的“渔舟配”,是叙述陈杏元之弟陈春生另一段姻缘遇合,但与陈杏元、梅良玉这一主要线索无关,所以未列入全部“二度梅”之内,正像老本“十五贯”当中精彩的两折“男监”、“女监”在整理、改编的剧本内不得不割爱删掉而仍可使其独立存在一样。我当时很同意他们的做法,我告诉他们:“二度梅”的剧目,在京剧里我幼年只演过“落花园”,同时我看过几位前辈如陈德霖先生等演的也是“落花园”,据我的朋友告诉我,京剧也有全本“二度梅”的剧本,其中也包括“骂相”、“重台”、“落花园”、“失金钗”……并且也有一出“鱼舟配”,与汉剧大致相同,可是这个剧本我没有看到,而这些剧目的演出也没有看到。因此,提不出什么具体的意见。
当时陈伯华同志对我说:汉剧里的“骂相”、“重台”、“落花园”,都是唱工戏。“骂相”是西皮垛子(快三眼),“重台”出场是西皮慢板,“赠钗”一段是西皮垛子,“重台”这一折戏从前要演一个半钟头,现在压缩为一小时,“落花园”前面是反二簧,后面改西皮八扇屏,八扇屏就是八句不同的唱腔,又叫做九腔十八板,很复杂,不容易唱,她正在向老先生们钻研这些唱腔。
我对她说:“京剧‘落花园’的场子和板调基本上与汉调差不多,京剧也是先唱反二簧,后改西皮,是青衣正工戏,没有嗓子是无法见长的。你的嗓子唱这种戏非常对工,不过唱腔要尽量从汉剧传统的基础上来加工,前辈留下的好东西,要很珍贵地继承下来,加以发展。”我们在武汉分手以后,听说汉剧“二度梅”在各地都受到欢迎,可以想到,汉剧团对挖掘、整理传统剧目的工作态度,是审慎而仔细的,因此能够得到群众的喜爱。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把“二度梅”这个戏首先谈一下,作为向北京观众的介绍。
还有这次同来的名演员们都有每个人的拿手好戏。如:生行胡桂林、周天栋两同志的“未央宫”、“烹蒯彻”、“乔府求计”、“兴汉图”等戏,丑角李罗克同志的“广平府”、“下山”、“花鼓”等戏,都是脍炙人口的,这里就不细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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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命名的传说
  ——三门峡散记之一
  雷加
这位年青工人,立刻给他的战友写了第一封信。他说他爱黄河,爱三门峡。他又接着说,他一直在爱着,但是没有比现在更爱它了。
于是第二天,这位年青的水工建设者在邮局门口出现了。想不到发生了一阵小小的争吵,原来站在他前面的那个人是来查问日期的。只听见办事员在柜台后面答:“你看看邮戳就知道啦!”偏偏邮戳不清楚,几个人查看了半天,突然这位年青的水工建设者叫道:
“你躲在柜台后面,也挡不住别人提意见呵!”
“有意见就可以提,你提吧!”显然办事员还在忙着,仍然没有露出身子来。
“我的意见,就是大家的意见。”年青的水工建设者回头望了望长长的行列,然后说道:“我要知道我到什么地方来啦!这里是三门峡,全国都知道这里是三门峡,你的邮戳上偏写上个什么史家滩……”
“不,这里是史家滩!”办事员第一次从柜台后面站起来了。
这的确是一句不可辩驳的话;但是为了热爱三门峡,有什么不可推翻的呢?后面的人跟着嚷起来:
“谁说的鬼话?”
“我的亲人只知道我到了三门峡……”
“全国的人,都知道我到了三门峡……”
这位年青的水工建设者,对办事员用手一指说:“你听见没有?我说这里是三门峡,不是史家滩!”
办事员第一次同这些水工建设者见面了。以前他只听见各种不同的口音,向他伸来的各种不同的捏着信件的手;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副眉高气扬的年青的面孔,仿佛呵一口气,就可吹倒三门石岛似的。办事员涨红了脸,讷讷地说:
“意见很好,我要说……这么好的意见为什么不早提呢?”
工人也仿佛第一次看见他。原来这是一个学生模样的人,面孔有些苍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小小的鼻尖上冒着汗珠。
不久,所有邮戳上都改成三门峡三个字了。这是水工建设者第一次参加三门峡市命名的讨论。
第二次讨论,是在工区公路上进行的。
那时,三门峡准备工程已在进行。在一条新修的公路上,每天走着钻工,测量工,地质人员,还有一些来参观的人,其中也有记者和作家。凡是第一次看到三门峡的人,都怀着激动的心情,在归来的路上,谈论着那座混凝土大坝,那个大水库,还有水库旁边的那座未来的城市。
从邮戳上改成三门峡之后,三门峡工区的招牌也出现了。它包括了建筑三门峡工程的几个基地:史家滩,大安和会兴。因为地形的限制,这三个基地相距甚远。工程局从大安迁到会兴来,就是为了把主要阵地让给前哨战斗部队。有些附属企业也只好在会兴修建起来,所谓未来的城市,就是指的这里。工程局现在的所在地,就是未来城市的中心,因与会兴镇遥遥相对,有人暂时叫它新城。
有三个参观的人,非常关心未来城市的命名。有人主张叫湖滨市,有人主张叫会兴市……他们各有己见,争论得相当厉害。那天刮着大风,一点也没有妨碍他们的讨论。相反的,他们借着这种热情的鼓舞,才好不容易地一步一步地迎风前进。
幻想总是借着自己所爱好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因此每个人都偏爱着自己的命名。湖滨市似乎有些占了上风;但是其中的一个意见也十分固执,有如噙住一颗蜜枣一般,始终不肯让步。
这时,一个年青工人从后面赶来了。他已经听到了他们讨论的什么,忽然带些感情地发言道:
“你们说的湖滨市是什么意思?你们刚刚看了三门峡,为什么不直接了当地叫三门峡市呢?”
他说完就向前走去了,竟像大风对他毫无影响一样,大踏步地走去了。这三个人想看看这个年青工人的面孔,却被砂子迷住了眼睛,同时,他们背过身来,抵御着风砂,一步也走不动了。
不难想像,这个年青工人就是向邮局提出意见的那个人。这一次他又代表三门峡的水工建设者,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1957年3月26日,国务院发布了设置三门峡市的命令。邮局的办事员接到了这份报纸。他又是第一个希望的传播者。他对着柜台前面的一个工人大声地说:“你们的心愿……!”对每个人说,我们的三门峡市……。
命令中没有提到三门峡市命名的由来。既然不能载诸史册,我就把它当做传说记在这里。(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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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江上黎明(二首)
  未央
长江睡了
  长江睡了。
  水波呼呼,
  是她的鼾声;
  船来船往,
  是她辛劳的梦;
  而那点点灯标,
  则是不倦的神精。
  长江睡了。她像母亲
  在梦中却哺育着自己的儿女。
江上黎明
  黎明的江是柔和的,
  白雾笼罩着她;
  像一位神奇的少女,
  披戴着稠密的面纱。
  江中长鸣的汽笛,
  是她的高音抒唱;
  雾里拍拍的桨声,
  是她的脚步儿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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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舞台和银幕

舞台和银幕
“同志间”上演了
首都观众期待着的、陈其通同志编导的“同志间”,7月1日起,由总政文工团话剧团正式公演了。
话剧“同志间”提出了如何正确处理同志间的关系这样一个具有政治意义的问题。在这次演出中,演员梁玉儒成功地扮演了一个老革命干部的鲜明形象——童尚生师长。他对党忠心耿耿,敢于大胆地正视自己的不足而且改正缺点;然而由于长期的战争生活,使他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理解得过于简单,因此对待同志的关系缺乏良好的方式。剧中同时也描写了另一种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骄傲浮夸,自居于同志和群众之上,忽视民主和集体领导,甚至拉拢或打击别人的个人主义者——丘悦泉。这个戏就是通过童尚生和丘悦泉以及其他人们在思想上、工作上的冲突,反映出同志之间必须以严肃的态度来相处。
这是一出值得看的好戏。(澄)
看宽银幕电影“革命的前奏”去
首都宽银幕电影院快要开幕了。第一次放映的宽银幕影片是“革命的前奏”。它是苏联故事片,是写1905年第一次俄国革命的。导演很好地利用了宽银幕的特点,处理了“流血星期日”、十月全俄总罢工、十二月武装起义这些巨大广阔的群众场面。同时导演也没有忘记通过特写镜头,让我们去观察人物的细部表情。在这里,我们将看到众多的人物,动人的细节,还将看到伟大列宁的不朽的形象。 (矢)
曲剧中的曲艺艺人
在旧社会,曲艺艺人是受压迫、受歧视的。
张恨水的长篇小说“啼笑姻缘”就是描绘三十年前封建统治时期,一个曲艺女艺人受军阀摧残的悲惨遭遇。小说曾经轰动一时。现在,北京曲艺团戏剧队根据原著改编成曲剧,在首都演出了。在今天的舞台上,观众看到曲艺艺人自己通过曲剧形式,来反映他们本身过去这一段苦难的生活,特别感到亲切和同情。 (兰)
木偶戏上银幕
“中国木偶艺术”是上海电影制片厂根据中国木偶艺术剧团的演出拍摄的。影片介绍了我国木偶戏的几个优秀剧目。“秧歌舞”和“猪八戒背媳妇”是杖头木偶戏;“蒋干盗书”和“路打不平”是闽南布袋木偶戏。这些木偶戏,无论是人物造型、动作设计或是表演,都很巧妙、有趣,而且它们还各有自己的特色。 (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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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客家农妇(木雕) 梁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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