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4月26日人民日报 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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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约旦局势发生剧变
哈利迪内阁辞职 亲西方政府上台
全国宣布戒严令 所有政党被解散
本报讯 据西方通讯社消息,约旦哈利迪内阁已经于24日辞职,并且已经为侯赛因国王所接受。侯赛因任命哈希姆为首相,组成“亲西方”的新内阁,前首相里法伊被任命为外交大臣兼副首相。约旦全国宣布戒严,所有的政党都被解散;全国警察和保安部队都由陆军接管。安曼、耶路撒冷和其他一些城市实行了宵禁。据美联社报道,约旦政府当局已从25日上午一时以来就切断同国外的一切联系。
约旦局势的这一变化,是在约旦全国各地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示威和全国总罢工以后发生的。24日约旦全国爆发了群众示威运动和总罢工,以反对外国帝国主义对约旦内政的干涉,抗议美国企图把“艾森豪威尔主义”强加于约旦的阴谋计划。24日,成千成万的约旦人激愤地涌在安曼的各条街道上,示威群众高呼“打倒艾森豪威尔主义”,“约旦没有真空,只是在艾森豪威尔的头脑中有真空”,要求释放被捕的军官,要求哈利迪内阁辞职等口号。
据中东通讯社报道,约旦警察和政府官员们也参加了示威游行和罢工。起初示威群众曾和警察发生冲突,但几分钟以后,一部分警察就同人民站在一起,和群众同声高呼反对“艾森豪威尔主义”的口号。政府机关由于官员们的罢工也停止了办公。安曼的大多数商店都关了门。
同日,耶路撒冷、纳布鲁斯、拉马拉和杰里科等约旦的城市,也发生了大规模群众示威游行。
据悉,约旦政府已经命令武装军警“开进阵地”,以“对付”示威群众。中东通讯社的记者报道说:现场的观察家们认为,“局势已经严重到可能在任何时候发生爆炸的地步”。
合众社24日电讯说,约旦陆军封锁了叙利亚和约旦边境,并且伊拉克部队已逼近叙利亚和约旦边境,“打算以(约旦)国王侯赛因名义接管对边境的全面控制。”据说,伊拉克和约旦当局都否认了这个消息,但另一消息透露,某些伊拉克装甲部队已经以“志愿军”身份进入约旦。而有消息说,约旦国王已要求叙利亚立即撤出它驻扎在约旦的所有军队。
据合众社引以色列人士24日的话说,伊拉克已经把一份最后通牒交给埃及和叙利亚政府,最后通牒威胁着要对约旦进行干涉。它说,如果侯赛因国王的政权被推翻,伊拉克将使用武力。
这些人士说,伊拉克的这个“警告”是23日晚间由伊拉克驻埃及和叙利亚大使馆发出的。
以色列人士说,由于反对侯赛因国王和哈利迪政府的压力不断增强,伊拉克已经决定对约旦的政局危机施用它的影响。
合众社还引以色列人士24日的话报道,以色列总理本—古里安目前对约旦的政策是竭力避免采取会使侯赛因国王或哈利迪首相的工作更加复杂的任何行动。这些人士说,以色列政府政策的目的是使“约旦亲西方分子能够挽救他们的领导权”。
又讯 正在中东推销“艾森豪威尔主义”的美国总统特使理查兹,现在呆在埃塞俄比亚等待约旦局势的发展。美国官员们24日承认,他们原来希望上周末约旦情况会得到“澄清”,从而使他们能够决定理查兹到约旦去“是否适宜”,而现在,他们已经“失望”了。
美国官员们说,理查兹的下一个行动,将不得不根据约旦每天局势的发展而定,目前华盛顿所担心的是,理查兹“访问”约旦将是“不合时宜”的,因为可能导致约旦人民的“反美”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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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解决运河问题的合理方案
本报评论员
4月24日,埃及政府发表了苏伊士运河未来经营问题的宣言。这个宣言给解决苏伊士运河问题提出了合理的方案。
埃及政府的这个宣言,充分表现了埃及政府维护国家的主权和尊严、遵守国际义务、保证运河自由通航的坚定意志。埃及政府在宣言中重申它决心尊重1888年君士坦丁堡公约的条款和精神,遵守联合国宪章,并且保证向所有国家提供并维持自由无阻的航行。宣言并且对经营管理、财政安排、解决争端等问题,提出了符合于埃及国家主权和国际法原则和精神的公平合理的主张。如果西方国家能够采取现实的态度,不再利用苏伊士运河问题在中东制造紧张局势,那末,它们就没有理由不接受埃及的宣言,而使苏伊士运河恢复它在沟通欧亚交通中的枢纽作用。
根据许多事实看来,殖民主义者们还没有从苏伊士运河问题发生以来的一连串事件中接受足够的教训。在去年埃及宣布苏伊士运河公司国有化以后,西方国家就大肆叫嚷要抵制运河,并且采取种种恶劣手段破坏运河的交通。虽然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在去年10月13日通过了解决运河问题的六项原则,埃及也准备根据这六项原则同英、法进行谈判,可是英、法却完全抛开安全理事会的这个决议,串同以色列对埃及发动了侵略战争,企图重新占领运河。结果,它们的侵略可耻地失败了。而它们对运河所进行的破坏,却给它们自己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在战争结束之后,埃及迅速清理了运河,使运河恢复了它的功能,而美、英、法却一面企图继续抵制运河,一面对埃及从各方面施加压力,仍然企图侵犯埃及主权,重新实现对运河的所谓“国际管制”。可是,它们抵制运河的阴谋又失败了。越来越多的船只通过了运河。就是英国和美国的船只,也不顾英、美政府的警告和恫吓,已经按照埃及的条件通过或者正在想通过运河。
然而,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者们并没有死心。它们现在重新搬出早被它们抛弃了的安全理事会通过的六项原则,特别强调其中所谓“运河的经营将同任何国家的政治不发生关系”这一条,企图根据它们自己对这一条的解释,来实现所谓“国际管制”。它们还企图硬要埃及政府承认西方国家政府所组织的所谓“使用国协会”,以便通过这个“协会”来控制苏伊士运河公司。为了继续对埃及施加压力,美国已经在4月24日要求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开会,讨论苏伊士运河问题。
埃及外交部长法齐在把埃及政府的宣言的副本送交联合国秘书长时所附的信中就指出,这一要求联合国登记的行动,“表示了他们对于安全理事会在1956年10月13日所通过的决议,并且根据他们在安全理事会上所发表的关于这个问题的声明而得出的了解”。因此,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没有任何理由再利用安全理事会的决议来节外生枝。西方国家应当正视这个事实:苏伊士运河是埃及领土的一部分。任何侵犯埃及主权的打算都是行不通的。埃及在解决苏伊士运
河问题上已经表示了极大的善意和谅解。苏伊士运河问题能否解决,现在完全要看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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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殖民主义不消灭就无和平
缅甸政府决心维护万隆会议原则
新华社仰光25日电 缅甸政府4月24日重申,它“庄严地致力于万隆会议宣布的目的和原则”。
缅甸政府在万隆会议两周年的时候发表的公报说,过去两年中发生的许多事情证明参加会议的人的希望是正当的。摩洛哥、突尼斯、苏丹和加纳已经获得自由。其它附属国家正在朝着独立前进。
公报指出,“一种想用违背万隆精神的方法来解决直接影响万隆会议的参加者之一埃及的问题的尝试,已经以失败而告终。”
公报说,缅甸政府认为,“‘殖民主义在其一切表现中’被消灭以前,这个世界是不能有真正的和平和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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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曼谷举行群众大会
要求退出东南亚集团
乃贴抨击美国把泰国当作侵略工具
新华社25日讯 据塔斯社曼谷24日讯:曼谷举行了一个群众大会,抗议泰国参加东南亚条约组织所举行的军事演习和抗议英国在圣诞岛试验核武器。
这个群众大会是由参加社会主义联合阵线的各党派倡议举行的。
经济人党领袖、议员乃贴·触的努七在群众大会上严厉地抨击美国勾引泰国参加东南亚条约组织,并且把泰国当作它在东南亚地区达到它的目的的工具。乃贴说,美国的所谓“反对共产主义”的政策是强使其他国家政府接受它的意志的借口,他说,如果美国不改变它对泰国的政策,那么,泰国人民就不得不建议“美国客人离开泰国”。
其他许多议员,参加社会主义联合阵线的各党的领袖们也都在群众大会上讲了话。他们要求泰国退出东南亚条约组织,要求禁止大国继续试验原子武器。
群众大会的口号和标语是:“我们泰国人热爱和平,憎恶战争。泰国人民希望执行中立政策和退出东南亚集体防务条约组织集团”,“爱国者,联合起来争取和平、独立和民主!”
据新华社25日讯 新加坡消息:有六个马尼拉条约组织成员国参加的、在暹罗湾举行的海空演习昨天已经开始。
英、法、美、澳四个国家的十九艘军舰昨天从新加坡开出,其中包括澳大利亚的航空母舰“墨尔本号”。
这些军舰正向北开往暹罗湾,新西兰和泰国的军舰将在海上参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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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花絮

鲸鱼也患牙痛
“鲸鱼也会有牙痛吗?”英国科学家布鲁斯对这个问题作了肯定的答复。他在23日把他最近从南极带到英国的一枚大头鲸的牙齿送给了设菲尔德的博物馆。在这枚牙齿上长了一个肿瘤,大小和一个网球一样。这说明鲸鱼有时也患牙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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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美杂志透露
美国逼死诺曼内幕
本报讯 美国为什么要逼死加拿大驻埃及大使诺曼?美国报刊陆续透露了一些内幕。“新共和”杂志在4月22日报道说,美国“决心消灭”诺曼的原因之一,是因为诺曼曾被加拿大政府内定为将来的“驻共产党中国的首任大使”。美国“现在来破坏诺曼的名誉也就是预先破坏加拿大改变对中国的政策的可能性”。
据美国“斯通周刊”在4月15日说,诺曼被逼死可能是因为他“批评了美国在苏伊士事件中的政策”。这个刊物说,去年10月,诺曼曾在贝鲁特会见美国驻黎巴嫩代办爱姆逊,谈及苏伊士事件。不久,美国参议院国内安全小组委员会就召见爱姆逊,详细查问在这次谈话中诺曼对美、英、法的态度。随后,这个小组委员会马上又传讯了一些指控诺曼“不忠诚”的证人,并且发表了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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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重申尊重君士坦丁堡公约
埃及宣布经管运河保证自由通航
新华社开罗25日电 埃及政府在24日发表了关于苏伊士运河的未来经营问题的宣言。
宣言重申尊重1888年君士坦丁堡公约的条款和精神,宣布运河要由埃及苏伊士运河管理局经营和管理,并且说,关于1888年公约和这个宣言产生的争论如果不能用其他办法解决,将提交国际法院。
宣言说,埃及政府发表这个宣言是为了表示它要使苏伊士运河成为把世界各国联系起来并且为和平和繁荣的事业服务的有效的和适当的水道这种希望和决心。它宣布,这个宣言以及它所包含的义务构成一个国际文件。
这个宣言已经在当天由埃及驻联合国代表交给联合国秘书长哈马舍尔德。埃及外交部长法齐在给哈马舍尔德的信中,要求他把这个宣言作为国际文件向联合国秘书处登记。
法齐的信说,这个宣言是埃及在1957年3月18日的备忘录中所提出的关于苏伊士运河的原则和它的管理上的安排的进一步的详细声明。
埃及政府的宣言包括十点:一、重申公约,二、遵守公约和联合国宪章,三、运河的航行自由、通行税和发展,四、经营和管理,五、财政安排,六、运河法,七、有关运河法的歧视和申诉,八、赔偿和要求,九、关于公约和宣言产生的争端、意见分歧或争论,十、宣言的地位。
宣言说,埃及政府决心在1888年君士坦丁堡公约的范围内,向所有国家提供并维持运河的自由无阻的航行。
宣言说,通行税应继续按照埃及政府和苏伊士运河海运公司在1936年4月28日缔结的最后协定征收,而如果在任何十二个月内通行税的现行税率有任何提高,这种提高应限为1%;任何超过这个水平的提高将通过谈判来决定,如果不能达成协议,将通过仲裁来解决;通行税应当预先向苏伊士运河管理局授权的任何银行里的它的账户名下交付。
苏伊士运河管理局将向埃及政府交付总收入的5%,作为使用费。
苏伊士运河管理局将设立一个苏伊士运河资本和发展基金,应将总收入的25%交付这一基金。这一基金将保证苏伊士运河管理局可以得到足够的资源来满足发展和资本支出的需要,以便完成他们已经承担的并且充分决心完成的责任。
宣言说,运河将由埃及的苏伊士运河管理局来经营和管理。同时埃及政府将欢迎和鼓励苏伊士运河当局同航运和贸易界的代表们进行合作。
宣言的有关运河法的歧视和申诉的部分说,有关歧视或违犯运河法的申诉应设法由申诉一方提请苏伊士运河管理局解决。如果提交后还不能解决,可以由申诉一方或管理局作出决定而将这一案件提交一仲裁法庭;这一法庭由申诉一方所任命的代表一人、管理局所任命的代表一人以及由双方所共同挑选的第三人所组成。如有意见分歧,得经任何一方的申请而由国际法院院长挑选第三人。仲裁法庭的决定一经作出,对各方就有约束力。
宣言说,同苏伊士运河海运公司国有化有关的赔偿和要求的问题,除非在有关各方之间达成协议,应按照既有国际惯例提交仲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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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美国记者造谣生事
埃及政府下逐客令
据新华社24日讯 开罗消息:美国“纽约先驱论坛报”记者巴雷特·麦根在4月23日被埃及政府驱逐出境,乘飞机溜往罗马。
据美联社报道,埃及官方人士说,麦根被驱逐出境,是因为他所发出的据说是得自“负责人士”的消息完全出于捏造,并且肯定地对埃及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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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日本的少年在想什么?
本报讯 最近日本很流行战争影片,日本少年男女看了以后是怎样想的?他们对砂川町居民反对军事基地的事,又有什么看法呢?在1月号日本“教育评论”杂志的一篇中学生座谈会的文章里,有对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出席座谈会的有中学三年级学生三人(男生二,女生一)、中学二年级学生三人(男生二、女生一)。对于第一个问题,他们是这样说的:
“父亲是由于战争而死去的,因此,虽然不能说看了战争影片就想起了父亲,但是在内心里到底有这样的感觉。”
“回到母亲住的乡下,看见挂着战死的家人的照片,就感到思想沉重。”
“当我问起朋友的父亲,回答说是战死了的时候,就感到可怜,心里说不应该问呀。”
对于最近战争影片很流行的问题,一个少女看穿了这是为要“使人们产生这样一种心理:再打起仗来,打胜了才好”,她采取了批判的态度。一个三年级的男生说:“如果发生战争就是人类的末日。如果美国是有进步的思想的,那么它自己就应该自动的开展禁止制造原子弹和氢弹的运动。”
这些少年男女是在战争时期出生的,他们对于战争没有直接的体验,但是他们可能是听了父母讲的话和老师讲的话,或者是自己失去了亲人,因而懂得了战争的危害。
日本人民的独立运动已经发展壮大,少年男女们对于这个问题有直接的见闻。下边是他们对于砂川町居民反对扩充军事基地问题的发言:
“反对美国修建军事基地。”
“日本警察和保卫自己土地的日本人搏斗,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心情。”
“太不讲理了。……(日本)必须早日真正的独立,和亚洲人携起手来。”
“从电视机里看见,美国人得意的微笑着观看(日本)警察和当地人搏斗,我难过极了。”
“政府只顾逢迎美国,没有自主的精神。”(附图片)
日本孩子们怒目凝视美军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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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他们有审讯的“自由”
刘仲平
4月8日日本“朝日新闻”发表了美国参议院国内安全小组委员会传讯在美讲学的日本一桥大学教授都留重人的详细记录。这个记录,有力地暴露了在所谓“自由世界”的“王国”的美国,究竟什么是“自由”!
摩里斯(小组委员会顾问):“罗”是你作为共产党员的化名吗?
都留:我从来没有作过共产党员。
摩里斯:你在到美国来之前,没有参加过日本共产主义青年团吗?
都留:没有,我从来没有作过共青团团员。如果有必要,日本当局会给我证明的。
摩里斯:反帝同盟是什么?不是日本共产党的组织之一吗?
都留:随便您怎么解释都可以,但我不认为是那样。我参加反帝同盟是在1929、1930年,当时日本正准备开始侵略满洲。我们青年学生为了反对这一侵略,才组织了反帝同盟。
摩里斯:你是因为参与这些活动被逮捕的吗?
都留:是因为参与这些活动,于1930年12月被捕,三个半月之后,未经起诉即被释放的。
摩里斯:你参加过苏联救济机关之一的国际主义救济团体吗?
都留:我想是没有参加过。
摩里斯:你同日共的全国性组织“战旗”是不是有过某种形式的关系?
都留:“战旗”是一个杂志。我读过几本,但同这个杂志没有发生过一次关系。
摩里斯:没向这个杂志投过稿吗?
都留:论文、评论以及其它文章,什么都没有写过。
摩里斯:你在哈佛大学读书时,没有加入过共产党吗?
都留:我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没有加入过党。
摩里斯:你在信(注:给美国哈佛大学教授巴里的信)里使用过“我们”这一个词,这指的是谁?
都留:我除了劳伦斯大学、哈佛大学之外,还上过麦迪逊大学、芝加哥大学。当时日本正在讨论对中国的战争。我对日本政府的对华政策是抱批判态度的。当时同我抱有同样见解的人很多。所以,我在麦迪逊、芝加哥、哈佛大学时代认识的人们里面,也有一般所说的左翼分子。因此在这封非公开的私人通信里所说的“我们”,并不是“属于某一组织的我们”的意思,只不过是“我们”而已。
真纳(共和党参议员、前小组委员会主席):你说的“我们”里,都有谁是共产主义分子,举出名字来!
都留:我说的“我们”,指的不是共产主义者。
真纳:是说左翼吗?
都留:我是说我所认识的人们。
真纳:我想知道“我们”都是谁。
都留:我尽量想一想看。
真纳:在威斯康星、芝加哥、哈佛,一个人都想不出来吗?
都留:因为交往不那么密切,忘记了。把我的信全部读一遍,也许会想得起来。
摩里斯:你说你是非常泛泛地使用了“我们”这个词,可是你在信里写道:
“我们已经为了教育的目的,有了各种形式的组织,例如劳动学校”,而且在“组织”之下还划了横线。这样,你说的“我们”都是谁,还想不起来吗?你是个有教养的人,请不要开本委员会的玩笑。
都留:我不是逃避质问。我是想整理一下写信当时的情况。我曾把信件留在公寓里,这也证明这些信对我并没有什么于心不安的地方。
摩里斯:你不是托过什么人想把这些信弄回去吗?
都留:没有过这样的事。
摩里斯:你常常使用“我们”,这种表现法就是说对于“我们”特定的组织是必要的。
真纳:这就是党!有组织党的必要!
都留:如果您想确认我是共产党或共青团的党员或团员,我敢发誓说,我从来没有当过真正的党员或团员。如果您想确认的事实是:我曾经同共产党员以至相当靠近共产党的人们有过交往,那末我可以说,我的确同这样的人有过交往。在1930年那种形势下,我也许越过了我认为是适当的行为的界限。年纪轻,追求所谓冒险,我可以想像出来干那种错事的自己。但是,我决不是一个共产党员。我对于共产党的政策固不用说,对于马克思主义也逐渐采取了批判态度。我的这种批判态度,在日本是周知的事实。
摩里斯:你在1954年1月写过一篇论文“美国的无声的脚步”,是什么意思?在关于联合国通过的有关禁止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的决议的执行问题上,你反对美国的立场,指摘说美、英两国歪曲了1953年11月苏联的正确的答复。
都留:对于这个问题,我以为有两个方面。第一是关于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的问题,第二是美、英两国政府对于1954年11月苏联的备忘录拒不作答的问题。关于第一个问题,有人怀疑日本军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曾企图制造大规模毁灭性武器。我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但我认为日本军队至少是企图这样作过的。在战后的日本,人们认为我是一个反美主义者。这大约是因为对于许多同美国有密切关系的问题,我公开地发表了我的见解的缘故。首先是对于核武器试验问题,其次是对于加给日本对中国大陆的贸易的政治限制问题。此外还有对于美国的整个外交政策问题以及美国的援助“带有套索”问题等等。
约翰斯顿(民主党参议员):“对外援助带有套索”是什么意思?
都留:关于这一点,我是从日美共同安全计划的关系上加以批判的。我们根据共同安全计划从美国得到了小麦援助,其后,小麦援助又变成了处理剩余农产品的形式。我最反对的是在处理美元对等资金问题上美国所主张的控制程度。再有,现在我仍然认为日本不应以过快的速度重整军备。美国政府施加压力逼迫日本重新武装,超过了我认为适当的限度。我以为对于美元对等资金的这种控制就是一种“套索”。
真纳:美元对等资金是美国的钱。用我们的钱,你有什么怪话可说!
都留:我认为美元对等资金是美国政府借给日本政府的贷款。
上面是第一天的证辞,即3月26日在公开意见听取会上对都留的传讯的记录。9日的“朝日新闻”还载有第二天的证辞。全抄下来所占篇幅过多,好在要了解美国的“自由”,有这一天的证辞也就足够了。
都留重人突然受到美国参议院国内安全小组委员会的传讯,据说是同这个小组委员会追查加拿大驻埃及大使诺曼的事件有关。诺曼的名字,出现在第二天传讯的记录上。但那些反共探子们的志向,决不在于追究区区诺曼一人。他们追问到更多的名字,其中也包括日本的某些知名之士;他们还要求都留提供一张他能够记得起来的共产主义者或有共产主义嫌疑的人的“一览表”,也就是黑名单。在这些自命为“自由世界”救世主的英雄好汉们看来,也许世界上没有任何地方是他们无权插手的,因为他们就是“自由世界”的“自由”的化身,在他们的“自由”面前,什么人权和尊严、民主和正义,以至他国的主权等等,都应该“肃静”“回避”。
都留重人原是作为日美文化交流的“使者”,应聘去哈佛大学讲学的。他说他“想以美国客人的身份前去作证”,但“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美国议员们的“待客之礼”竟是这样,这也许是他始所未曾料及的吧。日本的一位文化人士愤慨地问道:“对于这种流氓式的讯问,为什么必须回答不可呢?”自然,回答,也是一种“自由”;在这位深悔年轻时作了“错事”,深以“少年孟浪”、“追求所谓冒险”为耻的日本教授来说,“批判”马克思主义,有他的“自由”;对委员会表示“忠诚”和“协力”,也有他的“自由”,不过他为这些“自由”付出的代价,却是莫大的屈辱,不仅是他个人的屈辱,而且是一个民族的屈辱。这就难怪众多的具有强烈民族自尊感的日本人大为“都留事件”感到义愤,并为他的回答觉得“遗憾”了。
应该说,像都留这样听话的“有教养的”人,正是美国那些以麦卡锡主义为其灵魂的各式各样的委员会的好对象。他们正是要从这类人物身上“掏”出东西来,施展其威严,兴风作浪的。但他们也并不能经常碰到这样好的猎获物。受他们审讯过的人们中间,就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人行使过“沉默权”,即采取“徐庶进曹营”的办法,一言不发。前几天还看到法新社的一条消息:
“美国记者威廉·普赖斯为了拒绝回答参议院一个调查委员会问他是否共产党人的问题,被判三个月监禁并科以五百美元罚金。”
在美国统治者的字典里,“自由”就是这样解释的:许他们有审讯的“自由”,不许你有拒不回答的自由。他们的审讯“自由”,同普通人们按照自己所信正直地生活下去的自由是不两立的。那些宁肯以坐监和受罚的代价来蔑视审讯的“自由”的人们,值得我们深深敬重,不仅由于他们的不屈和气节,而且也由于他们代表着一种希望:这样的人多了起来,麦卡锡主义的审讯“自由”,就将不可能那样猖狂肆虐,为所欲为了。(附图片)
——他也要到这里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
江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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