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12月31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苏联卫星给美国总统的贺年片
华君武画 袁水拍诗
尊敬的总统先生:恭贺新禧!
祝美国人民新年幸福,
祝美国将军们安分守己。
祝您总统先生新年运气好,
不再像1957年那样垂头丧气。
愿你们的卫星来年也能上天,
别再给“先锋”号弄得一败涂地。
祝人类在和平创造上争奇斗胜,
不再在军备竞赛上耗费财力。
我们欢迎我们的美国小弟弟,
也来到空中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和平共处的思想不仅流行世界各地,
一路上我们碰到天外飞来的流星,
都说它已经传遍了整个银河系。
——你忠实的斯普特尼克两兄弟


第8版()
专栏:

除夕随感
梁汝怀
1957年是不平常的一年,1958年是更不平常的一年。
第二个五年计划,从明天就开始。1958年揭开了更大规模建设的序幕。
十五年赶上英国,从明天就开始。1958年吹响了同帝国主义竞赛的号角。
在1957年斗争的洪炉里锻炼出来的,将满怀信心,以豪迈的脚步勇往直前,跨入1958年。
“爆竹一声除旧”。
今年除夕,不妨想一想:除什么“旧”?
记得小时候过年时,要帮大人用一块干布擦供桌上的旧铜器。铜器原是亮闪闪的,天长日久,沾上不少灰尘或油腻,早就黯然失色了。非得用灰擦一下,才又显出光泽来。
由此我想我们许多人,该去擦一下思想。这七八年来,疏于艰苦,习于安乐,住在高楼大厦,早就不吃干粮小米了,一来二去,思想就像旧铜器一样沾上尘土,甚至发了霉,生了锈。
例子之一:有一位参加革命二十年的老干部,几年来,由于革命意志日渐衰退,在反右派斗争中表现了立场不稳,温情主义;在工作上表现不负责任,得过且过;最后,在生活上也表现道德败坏。
例子之二:有一位作家,原是在解放区长大的,也写过一些好作品;可是进了大城市住进洋房,出入坐汽车,西装一做好几套,大衣一件八百元,终日莳花养鱼,再也不想到劳动人民中去,自然也就没有作品了。
这是两个例子,但也是两面镜子。这两个人也许有许多不同之处,但有一点是共同的:思想里都沾上了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霉菌。
“玉不琢,不成器”,何况是发了霉、生了锈的!
不除“旧”,不能更新。
瞧一瞧吧,历史把什么样的担子放在我们肩上了啊!我们不仅要完成前人所未有过的事业,而且要实现前人所根本不敢做的梦想!
我们需要的,是要高山低头、河水让路的干劲,社会主义干劲!我们反对的是唉声叹气,因循怠惰!
我们需要的,是化消极为积极,从不利中找出办法,埋头苦干!我们反对的是喊困难,怕失败;或是站在一旁指手划脚,空发议论,而不动手去做!
高歌前进吧,未来是属于我们的!


第8版()
专栏:

送诗友下厂下乡
臧克家
写诗的朋友们,有好几位已经先后下厂下乡了。
阮章竞同志走在最前头,他在“包钢”,已经陆续地发表了一些反映伟大建设面貌的诗篇了。我们期待着他写出比“漳河水”更优秀的作品来,这个期待是不会落空的。
严辰同志,现在已经到了松花江上。他走的头几天,曾经碰到过,虽然为时匆匆,但我从他欢笑的谈吐里,听到了如归故乡的快乐心情。严辰同志,曾经到过朝鲜,带回来的抗美援朝诗篇,受到了读者的欢迎,这一次深入到斗争生活里去,一定是会丰收的。
田间同志,来辞别的时候,在明亮的灯光下,我们曾经亲切地谈心。他说着他“十个长诗”的计划。这次到农村里去,对于完成他的诗创作是一个有利的条件。这一、二年来,田间同志时常下到生活里去,他到过内蒙古,到过昆明,每次下去,收获都不少。每次回来,他的生活里多了些新的东西,他的诗里也增添了一些新的情味。田间同志是很朴素的,在延安的时候,他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在乡村里工作,光光的头上包一条羊肚子毛巾,他是一个很好的工作人员,他也是一个很好的诗人。现在,他又要回到农村去了。走出我的房子的时候,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说:“春暖花开的时候,到我那里去作客去吧,你是很喜欢农村的。”
在我写这篇送别的短文的时候,李季同志大概已经回到他的玉门油矿了。就是在这里,他写过许多令人喜爱的诗篇。他的安身立命之处是西北,当他向我说着,他将要到玉门,到三边,到柴达木盆地……,我的小房子,一时变得海阔天空,我的心好似要飞起来似的。
我听他说着他的长诗的写作计划:一个年轻的孩子,怎样走过了千山万水,在革命队伍里锻炼成长。他在形式方面,也要写得念出来人人能听懂,同时保持它的艺术水平,像“焦尔金”那样。我在等待着李季同志笔下“焦尔金”的诞生,同时希望他原谅我泄露了他的创作计划。临行前夕,他托人送给我他从广东带回来的两颗红豆,李季同志呵,在我们分手的日子里,我会常常想到我们在青岛湛山一同度过的那些长长的日子,我也会常常想到你的一切。看着这些诗友们一个又一个深入到生活里去(当然不止他们四位),我的情感是很激动的,好多天不能平复。我想,他们这几位,都曾经在延安的革命圣地受过锻炼,走在我的前边。今天,祖国进入了社会主义的时代,一切都在突飞猛晋,一切都在变化着。他们为了锻炼、改造自己,为了使自己更密切地和工人农民打成一片,为了使自己的彩笔生花,又深入到工厂、乡村里去。我自然会想到我自己。我过去受到的革命锻炼很少,在思想情感里面存在着一些小资产阶级的残余,这些东西,不自觉地在某个时间,某一场合,突然冒出头来。我写过“六亲不认”(载5月3日人民日报副刊)的错误文章,就是因为没能够用工人阶级思想去分析问题。就以交友而论,在我们的新社会里,交朋友的首要条件是志同道合,也就是站在一条革命战线上,如果离开了阶级立场,单纯的去追求“友情的温暖”,那是错误的。现在离开我写那篇文章的时间已经八个月了,但一想起来,还是痛心不已。说一句“站稳阶级立场”容易,真的使自己的思想情感的发动,自然的出乎阶级本能,那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了。如何改造自己,这是每一个知识分子的问题,它对我更是迫切。这些年来,自己觉得思想情感都有了不小的变化,对于新鲜事物,感觉也还不迟钝,因而时常被打动,引起一种激情。但是,缺乏对斗争生活的深入,个人的思想情感也就缺少一个巩固的基础。这些年来,被疾病管制着,不但不能深入生活,就是走马看花也得费力挣扎。不甘如此,但又不得不如此,我的心是痛苦的。特别在送走了这些时常在一起的诗友们以后,这种痛苦一时就更加重起来。但是,我是要在工作中,在学习中,锻炼自己,改造自己,提高自己的。
作为我的朋友,他们走了,当然有一种惜别之感。但是,彼此还是紧紧地联系着的。今后,彼此会以读到对方的新作代替面谈的快乐,即使暂时写不出诗来,彼此只想到大家都生活在战斗的激流中,心里也就无限快慰了。


第8版()
专栏:观众的话

我看了“骆驼祥子”
——给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一封信
三轮车工人 杜晶铎
亲爱的同志:您们辛苦了。17日您们的演出我看了,很好。亲爱的同志们,我是不懂舞台艺术,我自生以来还是头回看话剧,我真不知用什么样语言来说出剧的内容,我只能说内容包括了生老病死苦,喜乐悲哀惨呀!
亲爱的同志们,您们能够把黑暗社会里的我们这一行人悲惨的生活,活生生地演给广大观众看,我不能否认这是最高的艺术,只有在伟大的共产党领导下才能够做得到。
亲爱的同志们,这次演出效果很大,以前的演出,我没看见观众哪一行人比较多,这次的观众大多数是我们这行人,尤其是老同行,也不在少数,反映很好。
亲爱的同志们,剧的内容我不能说全都受过,只有二强子卖女儿没受过,可是我亲眼看过,还不只一次。亲爱的同志们,虎妞的泼辣劲够意思,尤其是红披巾(宽围脖)很对。她穿的那双带绒球的鞋,要是毛线打的,就对了,我没看真是什么的。她对祥子的爱,演的很好,真作到了是“打着疼、骂着爱、急了拿脚踹”的泼辣爱。可是小福子对于祥子和虎妞是善良的、纯洁的、天真的爱。这两位女角演的很好。虎妞见小顺子拉车回来,听说他拉来八毛多钱,她就要他头天欠的车份,她应该说:“我们爷们是拿银碗讨饭吃,不是跟您要小钱了。”小顺子进门就烤脚,拿着烙饼连吃带说,很够生活规律。二强子演的好,老马穿带够样,尤其是同大家聊天的动作非常好。是铁旦,还是小六,叫老马一声“老大爷”,不对,应该叫“老爷们”,就像当时的土语了。大个子由头上包的至脚下穿的,够理想。可是在大风雪的天他要出车,这个动作很对。他说:“大人没吃忍得住,我那五个猴崽子没吃不答应”,不对。他应该说“五个要命鬼”或说“五个杂合面口袋”就对了。猴崽子是皇宫里的太监骂人的话,不是普通人说的话。他如果再加上“挠痒痒,带拿虱子”可就更好了。补破里带是很好的表现,应该加上两句怨言,说:“车主就知道要钱不要货,哪天都得放泡,唉,没法。”大街过来的小贩吆唤的韵调很好,尤其合乎季节。祥子给老马买攢馅包子,如果是在车厂左近铺子里买的,就对了;要是在小贩手里买的,就不对,那时候什么包子都有下街卖的,就是没有卖攅馅的。小顺子不叫大个子出车,他将所有的六毛多钱都给了大个子,同时影响了二强子,也给大个子钱,这一场面作的非常好。屋内的摆设很对,如钱筒子、吊灯、板凳、话匣子,就是刘四的手提保险箱不对。应该用榆木擦漆的银柜,上面放现洋毛钱和票子,下面放铜子。刘四的鸟笼子不要白玉鸟,来个大画眉笼子,走路时摇摇晃晃才够他的混混派(地痞流氓)。他这回的服装由上至下够样,他说话很好,尤其他说要伙伴们给他出份子,十大枚不嫌少,太好了。
侦缉队孙三还有点样。其他就不像了。尤其是西服装、皮鞋、美国帽、分头,像这个样打扮是国民党和日本鬼用的特务的打扮。按那时候,侦缉队大多数须戴平顶帽头,穿大袍外穿马褂或坎肩,大袍要大开气,下面肥袖长,长的能看不见手,走路时左手提着开气,斜拉着膀子,摇头晃脑的才够得上这行人的“嘎”样。当然他们在办案时,是要化装的,也应该是短衣服小打扮,他们上曹先生家,先上房后叫门是对的。亲爱的同志们,扮演他们这黑门坎的人。非要表现出意狠心毒手头辣,外带损奸坏才够样。
亲爱的同志们,我从心里爱上了您们,我要求同您们作革命的战友,您们如哪会有时间,请告诉我,我去看您们,再见。


第8版()
专栏:

无蝇小镇
  徐迟
读报知道我的家乡浙江省南浔是一个无蝇的小镇,喜欢极了:
我仿佛刚刚沐浴归来,
感到轻快、舒适、振奋,
散发轻微的胰子香,
身体干净透明,像塑料制成。
我仿佛感到我生活在
我多窗的光亮的屋子里,
收拾得一尘不染,
工作得有条有理。
窗外是整齐的庭院街坊,
白杨的叶子闪闪,河水洁白,
阳光普照在小镇上,
镇人光亮,欢乐,活泼。
覆盖它好比白雪一层,
洗净它好比春雨一阵,
是新社会里的文化卫生,
啊,我的家乡,无蝇小镇。


第8版()
专栏:

你知道吗?
世界上最长的动物是一种海底蚯蚓,它的身体一般长度是十至十五公尺,有时长达三十六公尺。
行动最快的动物是乌贼。它是一种大型的海底软体动物。它的身体匀称、像箭一样,生有和火箭原理相似的推进器官,所以行走时比现有的任何动物都快。
(网摘译自苏联“青年自然科学家”杂志)


第8版()
专栏:大家谈

第一个问题我答不上
广西师范学院 林荫
12月21日“人民日报”副刊刊登的文庆归同志“革命的考试”一文中,对知识分子干部出了三个试题:1、你具备了工农的感情吗?2、你能分辨五谷吗?3、肩能挑,手能提吗?后两个题我能回答,因为我出身于农民家庭,参加过生产劳动。但是,第一个题我就答不上了。
原因很简单,就是我参加工作以后,一天天的和农民疏远了。
在1952年以前,我还是和农民很讲得来的。剿匪反霸土地改革,土改复查等漫长的时间中,长期住在农民家里,和他们同吃、同住、同劳动;然而自1952年转业之后,情况就大不同了。当我在暑期回乡的时候,乡亲们把我当成“衣锦还乡”的“探亲者”,家庭中也把我当了“客人”。原因呢?我检查起来有下面三个:
第一,有了一付知识分子的臭架子。在回家的时候,总是“衣冠整齐”,六月套上鞋袜,冬天穿上皮靴,六寸宽的长裤脚扫着鞋面;抽的是香烟,而且在抽烟时不愿用木柴头点,而要划火柴;走起路来,文质彬彬,走到群众中,俨然是“鹤立鸡群”。因此碰上村邻,如果不是我先喊他们,他们也就会当不认识,低头走过。
第二,我有点嫌农民脏了,甚至连我那五十多岁还要终年劳作的父亲,我也嫌他脏了,觉得他像叫化子一样,丢人。
第三,在我的脑子里好逸恶劳的享乐思想逐渐多起来。转业的时候,政府分配我去供销社工作,我怕要跨山越岭,送货上门,太累,不愿去;又分配去区政府工作,我又怕再去和农民搞“三同”而谢绝。我坚持要到学校去当教师,认为当教师清闲,可以“春不受雨,秋不受风,夏不受日,冬不受雪”。
由于有这三个原因,所以文庆归同志的第一道试题就无法回答了。我想,要回答这个问题,除了再去农村作几年小学生外,是别无他法可以考得“及格”的。


第8版()
专栏:舞台和银幕

新年里有些什么新戏新影片?
“祖国颂”和“祝贺”
首都宽银幕电影院从元旦起将放映两部最新出品的彩色纪录片:“祖国颂”和“祝贺”。“祖国颂”纪录了首都人民庆祝1957年国庆节的实况,同时也概略地介绍了我国建国八年以来在生产建设战线上的卓越成就。首先出现在银幕上的,是壮丽雄伟的画面:太阳跃出了东海面,大地一片光彩。毛泽东号机车在富饶的土地上奔驰。银龙般的长江大桥也展现在我们眼前……接着,首都人民欢度节日的情景出现了。
“祝贺”表现的同样是振奋人心的事情: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代表团赴莫斯科庆祝十月革命四十周年。在这部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代表团的各种活动以及毛主席签署和平宣言,和接见留苏学生等情形。
影片的编辑兼摄影张治滨和苏河清曾随代表团赴苏采访。莫斯科中央纪录电影制片厂摄影师格?拉格夫和特洛什金也参加了本片的摄影工作。
(胡仪甫)
从草原来的“金鹰”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正在赶排一出反映兄弟民族生活斗争的四幕七场话剧“金鹰”,准备于1958年1月6日起正式公演。
“金鹰”,是内蒙古青年作家超克图纳仁写的多幕剧,以王公贵族残酷统治着草原的黑暗时代为背景,通过主人公布尔固德(在蒙古语中即鹰的意思)坚决反抗王爷和忠贞于爱情的行为,形象地体现了草原人民为自由幸福而斗争的坚决意志和美德。这出戏像一篇叙事诗,人物性格、故事情节和语言都充满优美动人绚丽的色泽,草原人民诗情画意的生活从舞台上每个场面里流露出来。
北京人艺为演出这个反映兄弟民族生活的戏,在去年7月间,就由该剧导演之一的金犁率领演员、舞台美术工作者二十多人,到内蒙古深入生活,在排练中他们还请民族学院内蒙古的同志们教歌教舞,以便更真切地把兄弟民族的生活情况反映出来。
十个独幕剧
中央戏剧学院为纪念话剧运动五十年,自元旦起将由学生实习演出“压迫”、“放下你的鞭子”、“十六条枪”、“喜相逢”、“粮食”、“越打越肥”、“群猴”、“反翻把斗争”、“赵小兰”、“妇女代表”十个独幕剧。这些戏反映了我国人民在各个革命时期伟大的斗争生活和革命精神,也展示了话剧事业五十年来发展的途径。 
  (通)
干部下放上银幕
新闻简报七十一号反映了全国各地下放干部在农村中参加体力劳动的情景。
银幕上出现了北京、天津、西宁、福州等地热烈欢送干部们下乡上山的情形,叙述了他们是怎样学会干活的,和他们在水库工地上、田间、养猪场等劳动的情况。从中我们还可以看到下放到北京郊区中捷友谊农业社的女干部胡光明,写信把自己的感受和收获告诉爱人,使他不久前还不乐意她下放的爱人深受感动,也要求到农村去改造自己了。我们也可以看到中共江西省委书记方志纯同志带领五百多名下放干部来到三十年前打过游击的大茅山,开荒等动人事实。
   (易卜)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