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11月25日人民日报 第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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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陕西高等学校树立勤俭办学风气
师生员工节约大量财力物力
新华社西安24日电 陕西省有九所高等院校开始树立勤俭办学风气,扭转铺张浪费的现象,最近分别订出了全年或者一学期的节约方案,准备节约经费二百多万元。目前,这些学校的师生和员工已经在保证教学任务顺利完成的原则下,用调整使用现有仪器设备或利用旧料、废料改制新器具等各种办法,节约了大量的财力和物力。有些学校已经超额或者提前完成原订的节约计划。西安医学院把学生实验时间由原来集中在上午改为上、下午轮流进行,便可少购买六十架显微镜,同时还可节省十个实验室。西安建筑工程学院用五十吨的万能材料实验机代替一百吨的同样机器,就可节省六万元。
有些学校师生员工自己修理、擦洗或制造仪器,也节约了很多用费。西安建筑工程学院测量教研组的教师们擦洗和修理了过去损坏和年久破旧的经纬仪、水准仪等一百多件仪器,保证了教学工作顺利进行,还少花三千元的修理费。
在基本建设方面,各校都降低设计标准,可以不建或缓建的房屋都不建。西安建筑工程学院降低眷属宿舍和仪器修配室等房屋的设计标准,可节约一万五千元。西安师范学院原来准备花费十万元修建一幢风雨操场,后来,他们把工棚改为简易的风雨操场,就把原来计划的费用全部节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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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北京铁道学院师生劳动热情高
把校内荒地开辟成“红果园农场”
本报讯 北京铁道学院集中了分散在校园各处的四十余亩大块荒地组成了一个农场,人们亲切的称它为“红果园农场”。
在开始劳动的第一天有三千多师生员工参加了劳动。到处是劳动的歌声,虽然劳动工具不足,但是全院师生员工克服了这个困难,用手清理地面上的砖头、石子,许多同学还创造了代用工具。好多地方过去是建筑工地,土质不适合耕种,但每个人都决心要用自己的劳动彻底把它变为肥田。申请下放的教师、职员同志都认为这是下放前很珍贵的劳动锻炼的准备机会,抡镐刨地谁也不肯示弱。院长、党委副书记等参加第一批整风的二十六位同志也和大家一起劳动着,早在农场正式开工以前他们就为农场开了第一锹,两个半小时共刨出荒地五百二十平方公尺。在农场开工的前夕,同学纷纷提出学习苏联青年开垦生荒地的光辉榜样,响应党中央关于参加体力劳动的号召。
农场的开工是群众社会主义觉悟提高的又一标志。在党的领导和教育下,全院师生员工经过反右派斗争和整改鸣放,这学期开学以来劳动热情不断的高涨。9月初党委领导的义务劳动改进小组提出了义务劳动改进方案以后,在学生宿舍甬道和教室、教研室和办公室实行清扫值日制度,同时利用假日分别组织了全院师生员工参加大钟寺农业生产合作社的摘棉花劳动和各种体力劳动。
(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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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北京师范大学在整改中,大力贯彻了勤俭办学的精神。现在,“勤俭办学”已成了全校人员的一致行动。生物系全体教职员最近利用假日和课余时间,整理了大批仪器和标本,使实验室焕然一新。他们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已经擦好二百二十多架显微镜。  新华社记者 傅军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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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勤俭办学,开动脑筋
南京工学院自制冲天炉
南京工学院机械系铸工实验室为了做好实验与科学研究工作,需造一个一吨半冲天炉。原拟自行设计后,交校外单位包制,但工本费约需二万多元,时间也不能保证,而且教研组一时也拿不出完整的设计图纸。现在铸工教研组刘远文先生及铸工研究室朱庆刚先生的指导下,已由修造工厂制造成功了。
修造工厂从领导到技工都特别重视这项工作。如冷作工刘光全老师傅在炎热的夏天,放弃了整个暑假和星期日,不辞辛劳的领导着全体工作人员(包括临时工)进行工作。他在工作中积极开动了脑筋,大量利用旧螺栓代替新螺栓;利用南京锅炉厂晚上休息时间,借该厂机器来轧滚钢板;利用各种机会了解临时工的思想情况,解决问题。
制造这个冲天炉,校外单位估计工时为四千五百一十八工时,而实际用去一千七百工时,节省二千八百工时;估计工资为一万二千元,而目前实际上付出工资还不到三百元(不包括本校参加工作的工作人员工资);原材料方面,也尽量利用代用品,节约人民币约五千元以上。
目前该炉子施工已基本上完毕,即将进行安装,不日可以投入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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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中苏足球友谊比赛
“斯巴达克”队胜北京联队
本报讯 24日,在北京举行的一场足球友谊比赛中,苏联白俄罗斯明斯克市“斯巴达克”队以三比○战胜了北京市联队。27日还将与长春队举行友谊赛。
昨天比赛情况是:客队出球迅速、跑动积极和防守得好。他们不但成功地运用了全场紧迫人盯人的防守战术阻止了对方的进攻,而且以很快的速度,在一刹那间一脚长传就组成了猛烈的攻势。主队虽然也曾在一个时期内表现得抢球积极、奔跑活跃,但是他们的前锋盘带过多,得球后,不是很快地传递出去,而是在那里拐来拐去,最后被对方截去。后卫和前锋的联系也不好,经常出现了脱节的现象。
开球后,刚二分钟,主队就发动了第一次进攻,前卫张京天得球后,传给右翼丛者余,丛者余巧妙地和右锋张宏根配合,将球带到底线后举脚猛扫,球沿着地面越过禁区直向门的左边滚去,这时左翼崔亨燮企图赶上扫射,可惜慢了一点,球已越出端线。客队虽受了一惊,并未因此混乱,积极的跑动和迅速的传递,使他们逐渐掌握了主动权。比赛进行到第七分钟时,客队中锋尼库连柯在前场靠近中线的地方得后方来球,带球前进晃过主队后卫孙玉明,又向右方斜入,这时主队另两个后卫王新生和姜杰祥急急向他围拢过来力图堵截,但差半步没有赶上,黄肇文也不够沉着,他就向大门左方扑出,这时尼库连柯见黄肇文扑向左方,他却将球向门右方轻轻一拨,皮球以约三十度角,徐徐滚入网中。客队得一球后,攻势更为猛烈,主队全力以赴,加强防守。
上半时以一比○告终。
下半场,主队以孙宝荣、方纫秋换下中锋王锡文和后卫孙玉明,将左锋年维泗调任中锋,加强进攻力量,力图挽回败局。开始后,刚三分钟,方纫秋和年维泗就巧妙配合,两下传递把球送给右翼丛者余打门,可惜球稍偏出界。八分钟时,主队前卫张京天在禁区界外半公尺处犯规,客队右锋杜布洛夫斯基主罚,球擦着地直滚向门前,守门员黄肇文卧地扑球,球接住后又滑出,正好落在尼库连柯跟前,他就地飞起一脚射中。主队为了挽回局势,也曾多次地组织进攻,但因个人盘带和短传过多,出球又慢,始终没有使对方感受到较大的威胁。相反,客队的攻势经常威胁着他们。比赛结束前十分钟,客队左翼哈辛在离门二十五公尺以外的地方射门,这虽然是一个远射,但又急又劲,黄肇文来不及扑救。球擦过他手边,飞入网内。全场三比○,客队胜。
(施毓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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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全国乒乓球赛单打比赛进入紧张阶段
本报讯 1957年全国乒乓球锦标赛已进入最热闹和紧张的阶段。从23日开始举行的男、女单打比赛至24日止已进行了二百四十场的淘汰比赛,24日开始的男、女双打比赛也已进行了九十九场的淘汰比赛。
在两天来的比赛中,已有不少名原来被安插为“种子”的队员被一些新手击败而淘汰,没有被淘汰的“种子”队员在比赛中也遇到了强劲的对手,经过了十分艰苦的战斗,才取得了胜利。
至24日晚止,男子单打只剩下八名选手,八名“种子”队员中,除了王传耀、姜永宁、庄家富、杨瑞华外,另外四名“种子”队员都已被淘汰。
女子单打比赛至24日晚止,“种子”队员只留下叶佩琼、丘钟惠、章宝娣和张秀英四人。
1957年全国乒乓球锦标赛的男、女单打冠军将于25日产生,男、女双打的冠军也将于26日产生。 (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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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今日下午五时三刻
人造卫星过北京
新华社24日讯 据北京有关方面接获苏联天文委员会的电报: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将在25日十七时四十五分出现在北京东北上空,方位角为二百三十九度。运载它的火箭则将提前十分钟在同一方位出现。
26日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还将在北京经过。时间为十七时十分,在北京东北方上空,方位角为二百三十九度。运载它的火箭,则可于十七时四十四分在北京西南方上空看到,当它的方位角为五十九度时,高度角为四十五度;方位角为零度时,高度角为二十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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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人造卫星运载火箭经过我国时间
据新华社24日讯 据塔斯社讯:苏联第一个人造卫星的运载火箭24日将经过我国的长春、沈阳、西安、武汉、拉萨等地。
第一个人造卫星的运载火箭24日北京时间十七点十八分从苏联的赤塔飞来,十七点二十分过长春,十七点二十一分过沈阳,十八点五十五分过西安,十八点五十六分过武汉,二十点二十七分过拉萨,二十点三十七分到印度尼西亚的万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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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北京上映三部新影片
本月26日起,将有以下几部新影片在北京各影院上映。
十字街头
这部影片二十年来脍炙人口,是明星公司出品,已故著名导演沈西苓编导,赵丹、白杨等主演。
故事描写了三十年代上海的一群知识青年的遭遇。失业和贫困威胁着他们,有的消沉了,有的经过锻炼坚强起来。老赵和杨芝瑛这一对共患难的恋人,在接受了惨痛的生活的教训后,也猛醒过来,不再彷徨在十字街头,而迈开脚步朝着战斗的途程前进了!
影片故事娓娓动人,轮廓清晰,有条不紊,导演处理和演员表演也都很完美,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白狗”
苏联彩色影片“白狗”是根据库普林的小说改编的。它生动地将原作者笔下所描绘的沙皇时代流浪艺人的生活重现在银幕上。
谢廖沙和他的老爷爷,跋涉到贵族们避暑盛地克里米亚,他们对这里充满了幻想,可是遇到的却是被鄙视、欺骗,最后又遇到一个相信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不可以用金钱买到的贵族,要强迫买他们的那只白狗。不成,他们竟卑鄙地偷着抢走了它。
经过一段颇为曲折的经历,谢廖沙终于救出了那只忠诚的白狗,他们丢掉了原来的一切幻想,趁着天不亮就匆匆地又踏上了流浪的道路。白狗虽然重归了主人的怀抱,他们也终于离开这罪恶的地方,但谁又能决定他们以后的命运呢!
“十块美金”
当然,这不是发生在今天的事,而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匈牙利的事:一个从美国归来的人,他的全部积蓄只有十块美金;但是他却被误认为是一个大富翁。在一个一心想向上爬的青年人的胁迫下,他无法辩明自己的真实情况,不得不充作傀儡,忍受着那些贵族官吏的逢迎、拍马,忍受着自己亲戚的殷勤、谄媚。最后这个谜被戳穿了,于是一切依附着他、尾随着他的人又离开了他。
影片的故事非常曲折离奇,能够引人入胜,对于上流社会的虚伪无耻也作了很有力的揭发。(附图片)
彩色片“白狗”中的一个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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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红”“专”种种
刘起
在“红”与“专”的热烈讨论中,有人主张“先专后红”,反对“又红又专”。据他们说,先注意“红”就要影响了“专”;何况“一专自然红”,又何必格外去注意“红”呢?
显然,争论的焦点在于要不要注意“红”上。
“一专自然红”,说得倒也十分动听。其实却未必。要例子多得很,知识分子中右派分子之多,也是证据。解放后的几大运动,特别是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运动,其目的,也是要逐渐把知识分子染红的。有一部分人确也已染红,但许多人只染了一张皮毛,好像水萝卜,外红内白的。至于右派分子,倒因为他们身上有特别强的质地、是近朱也不赤的,他们之中有些人倒是很“专”,但何曾有一毫红色。染都染不红,哪里还能谈得上“自然红”。“一专自然红”,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一注意‘红’就要影响‘专’”,不知此说可有什么根据。但反证却多得很。短短四十年,苏联科学技术在某些最重要的领域就超过了曾经走在前面的美国,人造卫星首先由红色科学家手中送出,白色科学家至今还在那里手足无措,这也是“红”对“专”的影响。但这是促其发展提高的影响,而且正是我们需要的“影响”。
还可以看看我们国家的例子。建国之初,就培养红色专家来说,我们面对着两种人,一种是“专”而不“红”的,即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这是旧社会留给我们一笔可以利用的财富;另一种是“红”而不“专”的,这是革命队伍里那些可以培养成为专家尚未成为专家的同志。要把这两部分人变成“红色专家”,对前者要由“专”到“红”,后者要由“红”到“专”。八年来我们就是这样努力的,而且也各有了已经“变”了的人。把这两种人比一比看,就可以发现,从“专”来说,由“红”到“专”的人,为“专”花去的时间,远比那些由“专”而不“红”的人在旧社会花去的时间要少;从“红”来说,由“专”到“红”的人,“红”的程度,比原来就“红”的人要差。这原因大概就由于原来的底子是否“红”。
还可以再看看,在革命队伍里原有的一些专家,看来外表是很红的,但由于原来的底子是白的,而且他不愿去掉这白底子,在着红色的时候,先在白底子上加了一层保护物,天长日久,经过大雨的冲洗,红色剥落,白色便依然露了出来,冯雪峰、丁玲的事,是不难于说明成为一个红透了的,远比成为一个专家要困难的多的。
对于既不“红”又不“专”的青年学生来说,从“红”与“专”的关系中,是完全能够找出深刻的教训的。其实无论先“专”后“红”或先“红”后“专”,都是费了双倍的力气和时间的。我们所以要这样去改变那两种人,是迫于既成事实,不这样作没有其他法子。现在我们着手培养新的一代的时候,岂不应该红专并重,以省去过去由于人民无权而花去的那种冤枉时间和力气。
“一专自然红”和“红能误专”的说法,都是欺人之谈,它的实质还是要保持白色的底子,否则,难道还会有不红不白无色透明的知识分子不成。
所以认为“一专自然红”,是有人以为只要我“专”了,有了本事,你们便离不得我,所谓“懂得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者是也。这其实是很可笑的。天下没有离不得的人。有些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失去了资本主义的立足点,又不肯脚踏实地立足在社会主义上,因而变成了一种“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梁上君子’”,翻了一个大跟斗之后,有些人才脚踏实地了。难道还想在培养新的一代人时,也先把他们培养成“梁上君子”,然后再让他们翻个大跟斗吗?
为国家和人民着想,为青年自己着想,都必须要注意到“红”,而且不只是从大学才开始,从小学就应开始注意到“红”,因为大学生是从小学生来的。何况红的专家和红的劳动者同样都是十分需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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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红色是不可战胜的”
——“革命的风浪”观后
梅阡
在“革命的风浪”的第四幕将近结尾的时候,舞台上出现了一个异常激动人心的场面:七十五岁的老教授、植物生理学专家波列查耶夫住宅的窗户外面,集聚着出发前向他来告别的赤卫队和革命水兵们,响彻云霄的歌声与欢呼声冲开了窗口,老教授撑持着孱弱的病躯,奔赴窗前。他以一种燃烧着的激情向士兵们讲话,他说:“红色的战士们!要知道,红色是不可战胜的。这不仅是血的颜色,这也是创造的颜色。这是大自然中唯一新生的颜色,它使植物的嫩芽充满生命,温暖着一切……”
这些话,在一个旧知识分子说来是响亮的语言!老教授对红色的颂赞并不在于它的科学意义,而重要的是它的政治意义。试想:一个植物生理学专家被波罗底海舰队的士兵选为参加革命政权的代表,难道这是什么传奇性的偶合吗?不是的,这是由于他正确地解决了科学为什么人服务的问题,解决了一个科学专家与党的关系的问题。正因他浸染了“红色”,支持了红色政权,才使他自己在垂暮的晚年象植物的嫩芽一样充满了生命,获得了温暖。透过波列查耶夫的生活道路,作者给我们指出了一条广阔的前途,对我们今天所展开的又红又专的大辩论,提供了一个良好的范例,一个可贵的借鉴。
“革命的风浪”是一出耐人寻思的戏,观者必须沉静下来细心的欣赏和领会。它里边没有惊涛骇浪的大场面,也找不到曲折离奇的情节,在一片朴素真实的生活中,作者的笔渗透到人物内心的深处,使我们有着倍觉亲切之感。戏中提供了三个鲜明的知识分子的形象,在革命浪潮的冲击下,他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通过他们思想感情的深刻的变化,从而也反映那个波澜壮阔的革命的大时代,概括了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的面貌。
波列查耶夫是个“将近四十年来一直观察着一张装在玻璃管里的绿叶子”的人,研究它怎样吸收阳光和储藏阳光的。他埋首案头孜孜不倦。但在革命的风浪中他书斋的大门再也关闭不住了。室内的静谧时时为街上的枪声所打破,心爱的助手为沙皇所追捕,住宅受到革命士兵的搜查……(顺便提一下,作者在这些地方都安排了一个巧妙的细节的描写,教授住宅那把钥锁几次的运用,是有其深隽的意味的。)由于他的正直和追求真理,他坚持不渝的倾向于革命政权。他在科学的著作中写了带政治性的序言;在布尔什维克的报纸上发表文章;冒着风寒为水兵们去讲课。这个质朴的老人虽不能自觉其行动的影响与意义,但他为革命作了好事。而这条道路也不是十分平坦的。在第三幕里他遭到一系列的打击,反动的报纸咒骂他是布尔什维克的“走狗”,“卖身投靠”,要为他“哀悼”,在他庆贺七十五岁的生日时受到亲友的冷遇,没一个人来祝贺,学生的罢课,助教的要挟,甚至把他精心著作的原稿掷散满地。这一切,使他在钢琴旁边与老妻默默相对的那个深沉的场面里,人物的内心也感到自己的衰老,孤独和凄凉,使我们在愤慨中为之一掬同情之泪,但他却没有表示丝毫的沮丧与动摇。他经历了严重的考验,这也正表现了一个人真正的“傲骨”。终于在党的关怀和列宁的指示下,他获得了温暖与支持。这真是一个不平静的晚年。
他的两个助手是个完全相反的形象。沃罗别约夫在革命的风浪中感到“个人的生活规律完全被破坏了”,觉得革命是“为了政权可耻的争夺”,“野蛮”!他说:“我除了科学之外什么都不需要。”但实际他对革命政权采取了仇视的态度,把科学作为名利的工具,这个卑鄙的灵魂终于为时代所唾弃。而包恰罗夫则是个红透了的专家,与革命真正的同呼吸共存亡,当敌人反扑的时候,他又勇敢地拿起枪而走上前线。这是我们今天知识分子的一个光辉的榜样。
是的,正如老教授所说,红色是不可战胜的,这是我们生活中一个严肃的课题。通过这个戏的演出,我们可以从中得到有益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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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访问
湖南武岗完小 林垣青
梁素娥已经两天没来校了。昨天,她姐姐替她递来一张病假条。
放晚学后,我决定到铜宝乡梁素娥家去一次。走下校门口的石级,偏着头向西望去,太阳离西山头只有丈把高了,我心里不觉踌躇起来:往返十三里,路途又不熟悉,去不去呢?但转念一想,这是刚接手的一个新班;作为一个班主任的责任感鼓起了我的勇气。我沿着大路,边走边问,足足走了七八里路,好容易走进一个四面被石山所围绕着的小村落。望过去,刚收获后的田野,坦荡荡的,堆得高高的稻草垛屹立在晚风里,渗出丝丝清香,几处田里,一队队青年男女在边挖土边唱山歌。石山脚下,肥实的水牛正低着头贪婪地啃青草,山腰间洋溢着孩子们的欢笑。
我走进一座新盖的瓦房,一个中年妇人接待着我,当我表明身份并述说来意后,她“啊”了一声,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房里走。一小会,她端出一杯茶,拿着一支香烟,然后请我坐在堂屋门前的椅上。我问她,梁素娥的病怎样了,请医看过没有?她不回答我的问话,口里却连连说:“这时光了,还老远的跑来看学生,……”话没说完,又要进房去喊女儿起来。我可不让她这样做,随即跟进房。这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已坐在床头,背斜靠在壁上,嘴唇猩红,两颊清瘦多了。她一看见我,腼腆地一笑,口里轻轻地喊着:“林老师,你好”。我走近床前,摸摸她的额头,有点烫手,伸手把被拖上一点盖着,然后询问她病中的情况,告诉她两天来学校中发生的有趣味的事情。我们愉快地谈着,谈着,忽然她的小手向前一指,轻轻地说:
“妈拿凉茹给你吃呢?”我转身一望,她妈手里拿着几个凉茹已走近来了,抱歉似的说:“不值钱的东西,家里出得多,你走得口渴了,吃点吧。”说什么我也不接;一边推让一边走出房门。
“是老师来了?”几个青年男女还没放下锄头就把我围住了。接着,他们七嘴八舌地问:“学校工作忙不忙?学生的成绩好不好?近来报上又登着右派分子的什么言论吗?”在这一群人中间,我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和他们无拘无束地谈着,没有一点陌生之感。
屋脊上的太阳光消失了,迫得我恋恋不舍地向他们告别。两个青年自告奋勇地要送我回校,被我坚决地谢绝了。走出屋门,他们说我来的道儿绕远了,从屋背走去要近三里多路。我正想循着他们所指点的方向走,梁素娥的娘如飞的赶上来,不由分说地把几个凉茹塞在我袋中,笑嘻嘻地说:“拿到学校去吃吧。”没等我开口,她笑着急退了好几步。
我带着几个凉茹,不,应该说是带着一颗温暖的心,急急地在暮色苍茫中走着,约莫走了一里多地,天黑下来了,白色的田塍也模糊地辨认不清。不知怎么的,我进入到一个山坳中;白色的路不见了,一移脚就踩得茅草嗦嗦地响,左右前面,只见大块大块的黑影,巍然不动;黑越越的,觉得深不可测;风从黑影里带出来一阵阵“沙沙”的响声,时高时低。想起学生说过的这地方有时出现豺狼,背上就有点发冷了。正在进退维谷之际,近旁的山上忽传下人语声。我聆听确切后,不顾一切地向山上爬。石山窝里有一间低矮的屋宇,庭前一个男子正在洗脚,我上前告诉他原委,请他指点往哪儿走。“学校里的?好,跟我走吧。”他脚也没揩,仍旧赤着脚踏在地上,我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觉得走在我面前的身材比我高大得多。他领着我从乱石堆中的小径上翻下山,到了一个大田垅。我请他回去,他嘿嘿地笑着说:“夜里不比白天;乡间小路多,不领着走,你到前边还会迷路的。”他又带着埋怨的口气说:“以后出来要早一点,在山窝窝里迷了路可不是好玩的。”我低着头紧跟着他的脚步走,走了老大一阵,走到一个小土坡上,他停住了脚,一转身指着要我看远处的几点灯光。我猛抬头,啊!那不正是学校中晚自修的灯光吗!我满心欢喜,抢前一步,用双手紧握着他的一只粗糙的大手掌,激动得不知向他说些什么才好。是的,人民爱护教师的心情,不是用几句话能够答谢的;也只有在共产党领导下的教师,才会得到人民的普遍重视,才有真正的地位和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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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来自农村的诗

农村辩论会纪事
燕凌
怎么回事?
“前天叫你卖余粮,
你说你的产量比社里的少;
今天辩论合作化好不好,
你又说你的产量比社里的高。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向大家说分晓!”
会场上一阵哈哈笑,
只见有个人一言不发把头搔。
怨谁?
“今年社里减了产,
明年我还要单干!”
韩世元怒气冲天高,
嘟嘟囔囔直埋怨。
“社里怎么减了产?
别怨地来别怨天;
别怨农业合作化,
别怨干部心不专。
今年麦收大热天,
黄昏收工回家转,
一个社员走得慢,
拖拖拉拉在后边。
是不是打场累着啦?
怎么两腿粗又圆?
社长关心去慰问,
一摸可就露了馅。
原来他两条裤子一齐穿,
四只裤脚缝住了边。
趁着人们不留神,
麦子装满了裤脚管。……”

“有人下地提上大水罐,
有人下地提上馍馍篮。
馍馍吃光水喝干,
装满谷穗回家转。
人们都要这样干,
社里怎能不减产?”
“还有两个生产队,
打场故意轻轻干;
等到社里分配完,
悄悄再来打一遍。
生产队里要瞒产,
怎叫社里不减产?”

“夏天苗儿长得欢,
野草也在往上窜。
有些社员离了家,
弃农从商去赚钱。
秋田荒了一小半,
怎叫社里不减产?”
“不做农活做商贩,
其中就有你韩世元。
你想带头闹退社,
打着剥削人的铁算盘。
这条道儿走不通,
趁早收起你的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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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草原上·暖流
——写在边疆的散记
顾工 草原上
走出了总被绿叶遮盖着眼睛的森林,眼前便展现出一片蓝天,一片绿地,向前伸展,向前伸展,一直伸展到绿和蓝的交溶处……多么辽阔的美啊!多么单纯的美!
草原上的野花啊!包围着我,拂揉着我,拥抱着我……它们从千万张小口中,吐出了千万缕芳香;它们用千万张小脸,作出了千万种表情:有的娇羞,有的顽皮,有的忸怩,有的大胆;有的像是一串串编缀起来的珍珠,有的像一团团结扎起来的彩绸……。
有几个放羊的藏族孩子,在采摘着一把一把的花束,当我走过的时候,他们把花束抛在我的帽子上,我的马匹上……。我拉住一个骑在羊背上的孩子,我问他的名字,他却拉着我的衣袖反问:
“你是修路的人吗?”
“是啊!”
“你是军人吗?”
“是啊!是啊!”
孩子们更加活跃起来了,他们争着把自己的名字告诉我:“我叫扎娃”——骑在羊背上的孩子,从羊背上跳下来,很精神地说:“我叫尼……尼玛”——这个小女孩嘴里嚼着一颗才采的口蘑,所以没有说太清;“我叫卓玛”——这个小女孩说完就捂起自己的脸,藏到别人的背后去了……。
孩子们围着我旋绕,孩子们围着我喧笑。他们惊讶地望着我的手表,他们诧异地拔出我的钢笔,他们新奇地拉开我小皮包上的拉链……。突然,本来骑在羊背上的孩子非常严肃,非常关心地问我:
“你见到过铁的牦牛吗?”
“是汽车吧?”
“不,不是”
“是拖拉机吗?”
“喔!喔!会翻地的……”
“见过,我想你们将来也会在这片草原上见到它的……”
我本来还想接着说:将来恐怕还要由你们来驾驶呢?但我又怕孩子们一时还理解不了;但孩子们没等我说出来,似乎就已经完全理解了。他们都默不作声地安静下来,只把渴待的希冀的眼神,移向远方,移向远远的东面……。
暖 流
在一个月亮都冻得惨白的深夜,我们翻过了一座座银亮的山峰,偶尔遇到几株雪松,它们也在瑟瑟发抖呢!抖落着堆满枝头的雪片……
在非常隐蔽的山坳里,有个村庄正在沉沉入睡。我们过去敲了敲每扇板门,但只响起空空洞洞的回声;我们过去叩了叩每扇小窗,但小窗也没有人拉开,只凝结着厚厚的冰冻……。
在最上面的一扇小窗里,突然有盏昏黄的酥油灯亮了一下,但又立即熄灭。我们模模糊糊地看见了两片干瘪的嘴唇,一对布满皱纹的眼,几丝微微拂动的白发……。完了,看来今夜我们只能陪伴着没有找到宿营地的风,陪伴着被关在门外的雪,在一起入睡了……。
啊!我们的鼻孔都结上冰屑了,我们的牙像啄木鸟似地打着抖,我们的脚僵硬得像是长在地上的木桩,我们实在忍不住了。我们说:“喂!还是到山上去找点木柴,弄个火堆来吧!”
我们跑出去很远,从冻死的枯树上折下几根枝桠;从深深的雪层下,挖出了几截折断的树干……。当我们扛着这些柴禾回来时,每个人都冒着热腾腾的汗珠,而在汗珠上开始闪现出一缕缕的晨光——啊!身上已经暖和了,天也快亮了。哈!我们还要这些柴禾作什么?干脆,就留给这家老太太吧!
当阳光照亮了整个的山野,照亮了所有的屋顶的时候,那位老太太才巍巍颤颤地开开了门,我们就扛着所有的柴禾,跨进了她的小院,堆满了她的院墙。然后,我们拍了拍泥污的手,向她辞别了……。这下,可把这位孤独的老太太,弄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在她这一生中,谁对她发出过这样亲热的微笑呢?谁又平白无故地给她拾过这么多柴禾呢?——而这些人,又正是昨夜被她用根粗大的门栓关在门外的……。
老太太颤着干皱的唇,老太太淌着感动的泪,她把我们一个一个拉住,拉到木梯上的那间矮房子里。她忙碌地吹亮了灶下的火星,按响了羊皮的风箱,煮烂了一块风干的牛腿,烙起了一张张烫手的青稞饼……。一股真正的暖流,流进了我们每一个人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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