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8月12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来自边疆的两朵鲜花
曾理中
在音乐周举行的第四、第五两次演出晚会上,来自延边的朝鲜族代表团和来自内蒙古的代表团,给首都的听众带来了两套非常精采的节目。如果说,这两个兄弟民族的音乐艺术,在过去像是两枝含苞未放的花,因而未引起人们普遍注意的话;那末,今天,这两枝花已经灿烂地开放出来了!
延边代表团的第一个节目合唱“长白之歌”(金哲词郑镇玉曲),整个作品都具有一种爽朗洗炼的风格。每段不同的歌词内容,作曲者都找到了恰当的音乐语言来表现,全曲的音乐形象就特别显得鲜明和具有感染力。第一段歌唱长白山的壮丽山河和人民的坚强性格,那种浑厚的歌声,使你情不自禁地感到那里的山河是多么可爱,那里的人民又是多么可亲。而当你听到第二段歌唱解放的情景时:“啊!红旗飘扬在长白山上,胜利的歌声震撼了千里高原……”,气势却又是那样的豪迈。作者在揭示这一形象时,运用了较丰富的转调和变节拍手法。有些表现手法和个别片段的曲调,虽然比较明显的听得出有点类似萧斯塔科维奇的“森林之歌”的“过去的回忆”和“斯大林格勒的人民在前进”两段,如果这不是一种偶合的话,我认为作者能在借镜这些名作片段的表现手法时,融汇了自己的乐想,进行了创造性的独特表现,应该说它仍然是一种比较成功的尝试。
指挥者朴佑处理这支歌也很出色。他根据这个作品的特点,尽量以朝鲜族的风格来展示歌曲内容。指挥者努力地将作品中某些仅仅还是作为一种不太明显的因素而存在的民族风格突现出来了。特别是在女声独唱部分,这一点更明显。
女声独唱“闺女之歌”,也是一个非常新颖动人的节目。这支歌在每唱完一段之后,都有间奏。演唱者方初善在这些间奏片段中,按照歌词所涵的不同情绪,适当地加上了一些舞蹈来予以抒发,动作是那么简单纯朴而又意味深长,使你觉得那不是舞蹈而是给旋律安上了翅膀。表演者完美地投进到音乐中,因此给表演赋上了一层音乐和诗的意境,并且产生了一种攫住人心的力量。
内蒙古代表团的全部节目,有着极鲜明而朴质的风格。
哈扎布的男声独唱,表现了极动人的音乐形象。从他那悠扬辽阔的歌声里,你不仅可以想象到草原上的美景,而且可以从中体味得出蒙古人民那种作风骁勇而感情却又那么深挚细致的性格。
德伯希夫等改编的民歌小合唱和明太、高太所编的两支舞曲,手法都很朴素精致,听起来活泼动人。
老歌手色拉西的马头琴独奏“海龙”,特别受到欢迎,以他那样大的年纪,还远道来京为听众们演出这样精采的节目,更使人感动。
女青年歌唱家宝音得力格的独唱,虽然是1953年唱过的老节目,但听来仍感到清新,不过在表现上新的创造似乎还不够多。我想,这是否由于对她在艺术表现上进一步的提高帮助得不够所致呢?去年她住在北京的时候,就很少见到有哪位名家特别关心到这一点,而只是一有出国任务才注意到请她出来,这是不够的。


第8版()
专栏:

广东音乐和潮州音乐
在全国音乐周上,来自南国的广东代表队演奏的广东音乐和潮州音乐,吸引了一场场听众,成为音乐周上出色的表演之一。
著名的广东音乐合奏节目“赛龙夺锦”,描写了南方习俗、五月端阳赛龙舟时人们热烈欢腾的情景。这首乐曲很好地体现了广东音乐节奏鲜明、旋律流畅、曲调变化多端的特点。乐曲以嘹亮的唢呐表示龙舟竞渡开始,相随而来的是轻快紧凑的锣鼓和管弦乐。音乐把人们引进了赛龙舟的场景之中,喧闹的人群、驾着龙舟竞渡的勇士仿佛出现在眼前。打击乐器愈来愈快愈重,成功地表现了“夺锦”时的声势。接着,悠扬的笛声伴随着雄浑的鼓响,以胜利后的欢欣作结束。另一支乐曲“雨打芭蕉”充分发挥了扬琴、洞箫和二胡的特长,表现了多雨的南方夏夜的情调。时大时小的雨点,敲打着芭蕉叶,在一阵疾风暴雨之后,天晴气朗,曲调转入了宁静的意境。
广东代表队演奏的潮州大锣鼓“庆丰收”,采取“草鞋踏”、“九回头”、“画眉跳架”等民间熟悉的曲牌为基调,运用大锣鼓的特点,热闹地表达了农民欢庆丰收的主题。潮州管弦乐“粉蝶采花”,以音色圆润柔和的潮州大唢呐配着轻盈的小锣声,巧妙地描画了一双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的形象。
广东音乐的曲调极其丰富,带有浓郁的南方色采,有着独特的演奏方法,乐器也在不断地增添和改良。潮州音乐是以淳朴壮丽、健康明朗为特色的;有着丰富多样的打击乐器,而且能够和管弦乐器和谐地交响。


第8版()
专栏:

新时代的举人
蓟草
据说有这样一个故事:清朝末年有一次考试举人,出的作文题是“项羽拿破仑论”。有一个举人难住了,因为他不知道“拿破仑”是什么。但举人毕竟是会写文章的,他写了如下妙文“项羽力能拔山,岂一破轮而不能拿乎?……。”但当时秀才、举人只懂得做八股文、不知道一般常识的情况是很普遍的。
最近武汉水利学院招考新生,语文题目是“你对于‘百家争鸣’的看法”。去投考的水利部长江水利委员会的同志,绝大部分都没有按照这个题目做。原因据说和那位举人相仿,不知道“百家争鸣”是怎么回事。有位同志写道:“‘百花齐放’我听说过‘百家争鸣’我不知道。”有的文不对题,乱写了一通。还有人扬言给招生委员会提抗议,说这个题出得太不“大众化”。
大约后来这位同志并没有真的给招生委员会提抗议,真是不提为妙。“百家争鸣”实在已经“大众化”得很了。你不见近来各种报纸杂志上触目皆是这四个字吗?这些考不出的同志都是国家机关干部,即便不天天看报,也该听到一些吧,谁知你们在生活里竟是狭隘、闭塞到如此不“大众化”呢?


第8版()
专栏:

姐姐回家了
曹纬
今天姐姐从镇上回到家,
还有一个工人陪着她。
我敢说我认得,
那个开拖拉机的叔叔就是他!
去年他曾给我们耕过地,
前两个月又来帮我们社里收庄稼。
也就是他那一次来,
亲爱的姐姐才离开了家。
他这个人可真好,
难怪妈妈常夸他。
他现在还是个老师呢!
听说教姐姐开拖拉机的就是他。
可真怪,今天他来了直叫“妈?”
妈妈也叫我:
“快去打盆水,让哥哥先洗脸,
然后再到园里把菜拔。”
趁他没注意,
我轻轻拉拉妈妈,
“昨天我还喊他叔叔,
今天他怎么叫你妈?”
妈妈只是笑,
笑得不说话。
我看看姐姐,
她的脸象院里的石榴花!
她把我往怀里紧紧抱,
低头抿嘴笑,
又轻轻把我骂:
“淘气的小妮子你懂啥!”


第8版()
专栏:我怎样度过一个星期日?


金可
星期天的大清早,我借到一支汽枪,准备到郊外打麻雀去。临走前,我迟疑了片刻,从战争年代过去以后,我就再也没摸过什么枪支;加上现在麻雀少了,残余的一些早都被人们打惊了,只见人影一闪,它们就一溜烟地飞掉了。
“去,去!鬼子和反动派都打得着,还打不着麻雀吗?哪像个当年的射击手!”妹妹推着我出门。
渡过淮河,我走进一家农舍的篱落,一只麻雀正悠闲地停在屋脊上。我刚要瞄准,突然,有位老大娘从屋里嚷着:“同志,不能开枪呀!我的小孙儿睡着了,开枪会吓着他!”
“大娘,这支枪是不会响的。”我笑着向她解释,她哪里肯信。待我再要解释下去,那只麻雀已经逃掉了,我就再也找不到第二只麻雀。
我正着急的时刻,一位邮递员模样的中年男人从农业生产合作社的大门里推着自行车出来。
“打着了吗?”他问。
“没有呢!”我懊丧地回答。
他一手摸着脖子,眼睛向四野望了望,似乎也有些替我着急。突然间,他脸上显出活气,似乎想起什么。
“你到奚家港车站去打!那里麻雀真多,又不怕人;前天我看见两个小孩拿弹弓打了四只!”说着,他用手朝正北里一指,在一片豆田的尽处,隐隐约约露出几片红色的房顶来,“那就是奚家港车站,从淮堤走过去约十里路远,还要趟两三处水。”
我趟过最后一道溪流,在一株大树底下洗净了脚上的泥土。耳畔风吹芦苇的沙沙声,和飞鸣在苇草和灌木间的各种鸟雀的啼叫声,使我沉沉欲睡。忽然,有几只麻雀出现在近处的垂枝上,我心一动,疲劳消散了。
我放了一枪,麻雀依然自由自在的在枝头上低唤着,怎么回事呢?我扳开枪筒,呀,子弹还没有射出去!我再扳了一下,麻雀发现草地上有人,噪着飞去了。
我走近站房,许多姑娘、小伙们正架好梯子,爬到站房上去掏雏雀和雀蛋,四周树上的麻雀噪成一片。我提着汽枪走去,铁路工人们都笑着迎了出来。
“来得正是时候,有了枪,就容易对付它们了。”
“不行,我的枪坏了!”
一个青年工人招呼我到屋里,随手又递过来一杯冷茶,他认真地和我研究枪出的毛病,我们扳过来扳过去地检查,发现在盖火上有一道裂缝会走汽,所以汽力顶不出子弹。枪主原来是用胶布贴住的,一位候车的军人便建议再贴一层胶布。当时站上的职员们已经找到新胶布,我们贴上了。
我朝麻雀射去,结果打掉了许多麻雀的羽毛,就是打不死麻雀。有一只麻雀快要落到地面,又带着子弹飞走了。这时火热的太阳晒得烫人,我满身淌着汗,闹耳的蝉声和满眼一丈红的花朵,都仿佛增加我的火气。
在亲切热情的小伙子和姑娘们面前我捺下性子,再把枪上的胶布拆下去,又贴上三层胶布。我一连发了五枪,便掉下五只麻雀来,我的心平静了许多,那些工人和姑娘们也都快活的笑了。一位皮肤黝黑、喜欢笑的姑娘拿一根麻线来替我把一只只的麻雀拴起来。她笑着说:“要是我也有一支枪的话,有三个早晨管保就能完成我们团支部的一百二十只的任务。”
那位特别热情的青年工人硬拉我到他家里去吃午饭,吃的是馍馍和韭菜炒蛋皮,那滋味儿使我回想到战争年代,老乡们冒着生命危险往战场上送的饭菜。
吃完饭,大家还不肯休息,要领我到麻雀最多的地方去。
下午,我坐着一班南下客车回蚌埠来。在车厢里,人们惊讶地看我手提着一串二十五只麻雀,可是他们不晓得我还送给在奚家港热情帮助我的人们三十二只呢。
妹妹迎到蚌埠车站上,她一手提过麻雀串儿,一手接过汽枪。
“战士,快回家痛快洗个澡吧,然后再找个风凉地点睡一觉,不等你睡醒,我就把五香油炸麻雀做好,晚上,和妈妈一起吃晚饭!”


第8版()
专栏:

读者中来
尊重作者的劳动
上海电影制片厂有这么一股怪风气:一些还不够完美的剧本,经过别人修改以后,修改者可以获得稿酬,或者甚至可以成为编剧中的一个。例如在国内外获得好评的彩色木偶片“神笔马良”,是一个业余作者写的。剧本被采用以后,交到导演手里,导演作了较大的修改。电影拍出来了,但是片头上作者的名字却没有了,出现的只有导演一个人的名字,并且前面加上了“编导”二字。又如上海电影制片厂的两个职员,利用业余时间合写了一部木偶片剧本。一位专任编剧提了意见后,作者作了几次修改,最后又请这位编剧帮助修改。编剧花了一夜工夫把剧本改好了,于是也就拿了将近三分之一的稿酬。上述这种情况在上海电影制片厂并不只出现过一两次。我觉得这是不尊重作者劳动的一种做法,会损伤作者的积极性的。 姜薏
不要这样训练孩子
我曾听说四川泸县一位小学教员,要把自己的五岁女儿训练成小歌唱家,每天早晨叫她起来练嗓子。不到几天,这个不可教的小宝宝一练嗓子就是哭。妈妈只好放弃预定计划,等她长大些再说。四川遂宁安居坝有个七岁小孩,能画几笔素描,他父亲便每天强迫他画,并且把他的“杰作”送人,以此炫耀。
有一些记者同志,对老和小特别感到兴趣。八十岁的劳动模范,比七十岁的更典型。上了十岁的小××家,也许就入不了摄影记者的镜头。老年人就是到了九十岁,只要他能劳动,当然是好的,该表扬。但是六岁的儿童,还是多让他们去玩积木、骑木马吧! 邓宇光


第8版()
专栏:

江心寺(剪纸) 任士贵
瓯江中流的名胜“江心孤屿”,是一个冲积的沙屿。东西两边有东峰、西峰两座小山,山顶各有二十多丈高的一座塔。东塔建于公元869年(唐咸通十年),西塔建于公元969年(宋开宝二年)。东西两峰之间有“江心寺”(据说宋时的两峰,隔着一道水,形成两个孤岛,寺的东首是新建成的“温州区革命烈士纪念馆;西首是“兴庆寺”,温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就设在这里,里面陈列着古代壁画、石刻和温州地区新石器时代的遗物以及元明名人书画等文物三千多件。江心寺的东首,有“文天祥祠”和“浩然楼”(据说是纪念唐诗人孟浩然的)。东塔下有西式楼房,解放前被国民党统治者所霸占,禁止游览,现在这里是工人休养所和文化宫。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