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12月30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钢铁战线上的友情
草明
柯烈斯尼柯夫紧张地和大家一块儿操作。这儿紧张的劲儿,同打仗时的战场相仿佛,这种情况李尚忠是熟悉的。苏联的平炉和鞍山的平炉一样,钢料在炉内欢腾地溶化时,火焰也一样不让人呀。使人难以忍耐的高温烤着李尚忠那张又红又壮的脸;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温度,但是今天他觉得很特别,有一种热浪通过他的全身,使他不能控制自己的兴奋。——这也难怪,他能够再一次向他的朋友和老师学炼钢,而且是在苏联;迎接着这种梦也似的现实,叫他怎能不激动呢?如果说,上一次在鞍山他向他学习得来的主要是高温操作和装料平匀的话;那么,这一次就是主要学习他的补炉和维护炉体。
“这个炉子几个月没有修了?”李尚忠想到了这个问题。
“足足十一个月了。”柯烈斯尼柯夫说。
“啊,十一个月了。”李尚忠惊叫道,他一想,我们炼钢厂的六号平炉三个多月不修,就受了表扬的了。他们十一个月只热修过一次,这经验太可贵了。他紧紧地追问道:“你把这个经验告诉我吧。”
“那都是你刚才看见了的,要抓着机会补炉。”柯烈斯尼柯夫笑着说,“不过归根结底,还是个爱护国家财产的问题。要是我们炼钢工人全都心疼国家的财产,我们维护平炉就像维护我们的眼珠子一样。”
李尚忠一听,觉得这句话并不是头一次听见,只是自己没有完全做到,特别是炼钢不顺利,或者上一班已经造下了缺陷的时候。“啊,这还是个思想问题,和三班一条心的问题。这可不假,全国有多少平炉?每一个平炉应该为国家、为人民、为和平作出最大的贡献才对。”他宣誓似地想道。
凡是他不明白的,他都一一问了,柯烈斯尼柯夫总是耐心地,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临下班时,李尚忠才知道柯烈斯尼柯夫原来该在夜班操作的,但是为了便利于与这位远道来的中国客人合作,白班操作的一位炼钢工便和柯烈斯尼柯夫对调了一下。李尚忠又再一次和他的朋友紧紧地握手。“苏联人对咱们照顾得真是无微不至。”他心里想道。
晚上,李尚忠上柯烈斯尼柯夫家里作客,访问团的同志也全部被邀出席。马格尼托格斯克钢铁厂的工会主席和两三位炼钢工人也应邀出席作陪。这个小小的家庭充满了友情和欢乐。柯烈斯尼柯夫的太太是个能干的妇女,三个小孩特别可爱。李尚忠抱着一个孩子,抚弄着他的金发,忽然想起自己的黑发的孩子;啊,不管是黑发的金发的孩子,他们是多么需要和平和幸福的生活环境啊。想到了这一点,李尚忠觉察到一个钢铁工人的责任特别重大。
柯烈斯尼柯夫一次又一次地举起杯来欢迎着客人们,并为中国钢铁工业的成就碰杯。还没有喝多少酒,李尚忠就觉得自己已淘醉在友情的芬芳里了。大家正在畅谈和互相祝贺的时候,一个炼钢工人拉着李尚忠的袖子说:
“当中国共产党开第八次代表大会的时候,我们整夜整夜地收听实况录音。呵,我们的心是连结在一起的。”
李尚忠感动地紧紧握着他的手,没有说话。是的,他的手在说话,他的眼睛和心在说话。
夜阑人静了,这个钢铁的城市除了值夜班的钢铁工人们还在燃烧着钢铁的烈焰之外,其余的人们都已休息了。柯烈斯尼柯夫家里的这一群钢铁战士,也在依依不舍地作别了。
离别使人难过,也使人更加亲热,李尚忠这时真正体会到这股滋味。柯烈斯尼柯夫抱着他那里肯放,在他脸上亲了又亲。李尚忠也控制不住东方人的那种感情含蓄的习惯,在朋友的脸上亲了个遍。但是,亲一千个吻也得分别呀。那么,再见吧朋友,在苏联、在中国、在一切和平的地方再见吧。(续完)
1956、12、12、于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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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血液银行
汪静之
南朝鲜兄弟,想想罢!
谁是亲人?谁是凶神恶煞?
敌我要认清,亲仇要区别。
不要把自己的同胞错认作冤家,
不要把民族的死敌错认作爷。
谁发动内战逼你们,替人流血?
谁逼你们自相摧残,自相毁灭?
逼你们卖命还不算,
又开了血液银行诱惑你们出卖鲜血。
要用你们的热腾腾的血
去繁殖冷冰冰的金元;
要用你们的红火火的血
去加高黄粲粲的金山;
要用你们的活鲜鲜的血
去灌溉摩天楼上的乐园。
不要用一滴血去增强野兽兵团;
不要用一滴血去喂养侵略的炮舰;
不要用纯洁的血
去营养军火大王残忍的心肝;
不要用高尚的血
去增添夜总会上淫荡的红颜。
要珍视自己的鲜血,
要保护自己的血管。
一滴血也不许浪费,
要集中使用,用在最重要的一关。
要用血的光芒消灭掉法西斯的魔影,
要用白血球像吞灭细菌一般
吞灭掉美国的希特勒——战争罪犯!
后记:12月17日人民日报上说:美国和李承晚集团在汉城开设了一个“血液银行”,并诱惑贫苦的无以为生的人去卖血。住在南朝鲜永登浦的高等工业学校学生申东均,因为卖血过多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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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列宁的一件旧衣服
一丁
前年初冬,我有机会参观了莫斯科的列宁博物馆。这个博物馆的许多陈列品,反映了列宁生平的伟大事迹,也反映了他的艰苦朴素的生活。我们在那里看到了列宁饮食起居所用过的许多东西,如衣服、鞋子、帽子、文具……,都是平平常常的东西。我特别记得列宁的一件旧衣服,那衣服放在一个玻璃柜里。当时许多人围着这个玻璃柜,脸色都异常激动、严肃,有位老太太在擦着眼泪。
这件旧衣服简直就是一件普通工人的衣服,料子很粗,虽然整理得干干净净,可是看得出列宁穿它时,它已经很旧了。翻译同志指着衣服上面缀有红线的补绽说:“这是一处枪伤!”他的声音有些异样了,他说,列宁在1918年被刺负伤的时候,就是穿着这件衣服的。列宁在逝世以前,还经常穿这件衣服。……翻译同志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列宁在1918年8月30日在莫斯科河南岸区前米赫里逊工厂门前被社会革命党恐怖分子卡普兰开枪击伤的情景,我的脑海里闪过了“列宁在1918年”这部影片的许多镜头,我流泪了。
列宁为全人类做了最多的、最好的工作,并且为了全人类的幸福贡献出了他的全部生命,然而,列宁活着的时候,他的生活是那样的艰苦朴素!当然,艰苦朴素的生活只不过是他伟大的生平事迹中的一点,这件旧衣服更不过是他艰苦朴素生活中的一个小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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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艺杂谈

看“无底洞”有感
田因
京剧中的武旦戏,近年来几乎绝迹于舞台了。
最近看了中国京剧院演出的“无底洞”,一面高兴,同时也颇有点感触。
这出戏,取材于西游记八十回至八十三回的故事。描写具有一副慈悲心肠的唐三藏由于救了一个不应该救的生命,结果反而惹出祸害来。这出戏说明了人道主义应该有原则的是非才对。
这是出老戏,京剧院的同志们,在传统技术的基础上,进行了加工整理,丰富了故事情节,叫人看的清楚明白。优秀的武旦的武打技术,也适当地给以发展。看了两小时的演出,觉得津津有味,尤其是武旦表演的绝技,打出手,更令人叫绝、兴奋。
但是这样的好戏,过去硬是被清规戒律禁锢着。说什么武旦戏全是妖怪戏,内容不好。打出手,是不合理的:两敌交锋,怎能还交换兵器呢?结果,许多武旦戏不能上演了;许多演武旦的演员,改行了,失业了。演“无底洞”的优秀演员李金鸿就被埋没了六七年的时间。
其实,武旦戏是很不好演的,它有独特的艺术风格。武旦也是京剧中万不可少的脚色。演武旦的人,必须苦学苦练,花费巨大的劳动才能把戏演好。
其实,观众喜爱文戏,也喜爱武戏。在武戏中,观众喜爱武生武净,也喜爱武旦武丑。可惜近年来武旦武丑是那样不被看中,武戏的发展和提高是那样微小!
角色多样化,剧目才丰富。在一个剧种或一个剧团之内,也应该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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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西非谚语
一颗牙吹不了喇叭。
谁要是想扫茅屋就不要坐在扫帚上面。
爱叫的鸟不做窠。
重复是知识之母。
你抱怨邻居的小孩,你自己的怎样?
谎话就像是浮木,早晚会被冲上海岸的。
绳子总是在它最不结实的地方断。
胡安备选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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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槛内老虎也能生育
——对“说虎”一文的补正
顷接颐和园内园林技校嘉于斯同志来信,说明虎在槛内不能生育的情况已成过去,只要槛舍宽大并给以运动场;定期给以“活饲料”(兔等);和注意卫生消毒,不传染寄生虫等,虎是能在槛里繁殖的。北京动物园内饲养的虎就生过小虎。特此补充说明。 周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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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也说难免
柳小如
也说难免,是因为有人已经说过“难免”。既已说了,何必再说?一说再说,岂不啰苏?“难免”不“难免”本是一桩啰苏事,啰苏事不得不用啰苏话来说,这也算一桩“难免”吧?
10月29日“人民日报”第七版登了一篇“说‘难免’”,作者尉迟葵同志批评了某些肃反干部,把并非难免之事看作“难免”,指出这些“开口就是‘难免’的领导干部”,其实是“粗枝大叶”,“浮光掠影”,“安闲得很”。并指出:此种领导干部是“早就预期着‘难免’”,执行之中又没有“力求‘能免’”,其结果是“当然就有人‘不免’”。作者在感慨之余,给“难免论者”推荐了欧阳修的“泷冈阡表”一文,期望他们从老欧阳先生那里学习一点东西。这番意思是好的。不过,作者意不止此,除了一些馈赠之外,看来还有为一些在肃反斗争中受到“不免”的同志鸣不平的意思。
被“不免”的同志,心有不平,乃是理所当然,不平则鸣,也是理所当然。鸣了不平才能心平气和,同志之间才能复好如初。可惜,“说‘难免’”一文所鸣的不平,却并不能使“不免”的同志心平气和,不仅如此,恐怕是心更不平,气更不和。
何以见得?
此文为证。“说‘难免’”一文说的尽是人为的“难免”,臆构的“难免”,而非客观的难免,真实的难免。把难免都打上了括号,这就使人看不到世间还有真正难免之事。
令人遗憾的是,肃反斗争中确实有些好同志,在不是人为的“难免”,不是臆构的“难免”下,被“不免”了一番。但是,最后都在“不冤枉一个好人”的政策下,解除了“不免”之屈。对于这些同志,要虚心听取他们申屈,乃至向他们赔情道歉,这都是必要的、应该的。不过,也要实事求是地向他们说清楚客观的、真实的难免之所在。只有如此,才能化委屈为谅解,化隔阂为团结。若不是这样,告诉他们天下并无难免之事,所谓“难免”也者,只不过是“安闲得很”的人,“粗枝大叶”、“浮光掠影”地乱整而已。为受屈的同志说一说出气儿的话,用心是好,可是,如此说法,后果又将如何?既伤感情于先,难道还要让他们耿耿在怀于后吗?
俗语说得好:“事非经过不知难”。没有“经过”的人,以为此中有甚“难”事?
“又有什么‘难’在哪里”?说起话来就“难免”风凉一些,或者说,也有点“飘飘然”吧!成败论英雄,这是比较容易的,因为成败已成定局。肃清暗藏反革命分子,要做到既不使一个反革命分子漏网,又不冤枉一个好人,恐怕比事后诸葛亮,要不容易些吧!?“在大运动中(例如在肃反运动中),有时发生一点过火的斗争,伤了自己人的感情,甚至错误地搜了自己人的腰包,这也是难免的。”(“说‘难免’”一文从“文汇报”上引的一段话,这里也借来一用)正是,何独肃反如此,哪桩政治活动,是像彼得堡的涅瓦大街呢?
如此说来,受了“不免”之屈的同志,都是在所难免的了。这同说成都不是难免是一样的片面。这里只要分清楚在错斗的情况中,哪些是普遍的,哪些是个别的,就行了。还要纠缠下去,恐怕真有点啰苏了吧?
尉迟葵同志以为“礼多人不怪”,统统赠以打括号的“难免”二字,另附“泷冈阡表”一文。这么一来,倒使人觉得似乎有点富而好礼,并不那么实事求是了。我看,赠礼也要分清对象,否则,“无功受禄”,人家“也不是一概推委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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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风景(摄影)
吴寅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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