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12月15日人民日报 第8版

第8版()
专栏:

湛江港(外一首)
 孙滨
一三轮车拉我们到一家大门口,这正是港口的办公大楼,新建的码头就在大楼的右边,龙门吊的臂膀高高地指向天空。工地喧腾着各种机械的声音——挖泥船在进行挖泥,推土机在清扫着仓库外边的堆场,龙门吊上小伙子们在学习操作。我们还没有喝下一碗水,陌生的客人就闯进了码头,这是祖国又一工程的胜利,怎不叫人高兴。
二湛江港!你的名多么响亮,谈起你的人也感到骄傲,报上用大字标题,照片一张接着一张。上海港、大连港、塘沽新港……你们都是亲娘生的姊妹,你和她们站在一起,显得多么壮实又年轻。你们这海岸的星群,湛江港!你这颗星,北京也能看见你雷州湾上的光芒。
三船只还在濠洲岛外,好像海滩伸出来臂膀,码头上的龙门吊,在向着你招手。船只还在濠洲岛外,好像海在喧腾,港口的各种机械,在为着远道的客人欢呼。船只还在濠洲岛外,好像彩虹挂在天边,港口飘扬着红旗,庆祝这开港的节日。
四人声鼎沸的赤坎,风景优异的东营,那些新建的高楼大厦,怎么能和你相比。湛江港!你在雷州湾上,东望黄埔,南望榆林,你的光芒闪闪,一直到很远很远的海上……七洲洋在日夜的喧腾,成群的海鸥,成队的船只,只有你那豪壮的嗓门,能把一切的歌声都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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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垃圾尾垃圾尾小岛在珠江口,轮船在日夜地进行过驳,海风在桅顶上呼啸,海水在船边拍打。温车好像唱高音的歌手,在日夜不停地歌唱。整个小岛都浸浴在歌声里,这歌声一直传扬到对面的香港。香港的码头也在日夜的吵嚷,它却不能和这儿相比,那里是一个什么地方?人们在过着怎样的生活?在那边的吵嚷声里,工人们做完工去睡马路,少女的青春变成商品,高楼大厦压的喘不过气,野心家和流氓却很得意。这两个小岛每天都要见面,一样的邻居两样的心情,我们的装卸工人在愉快地工作,使那边的人们羡慕不已。白天五星红旗临空飘扬,晚上的电灯发出灿烂的光芒,垃圾尾这个小岛,你看它有多么的骄傲。海风在桅顶上呼啸,海水在船边拍打,为着把进口的器材赶快送到建设岗位,装卸工人在日夜地进行过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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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印度格言
趁荆棘还幼小的时候砍倒它,
别等到要刺破手的时候才动手。
不要在一个人的背后诽谤他,
即使他当面对你不客气。
哪怕是可敬的人物也会失掉尊严,
如果他习惯于说空话。
罪恶会带来更多的罪恶,
要像防止火灾一样防止罪恶。
一个人如果不愿意受人鄙视,
他就应该不要做任何欺骗的事。
幸运降临给那下定决心而行动的人,
什么时候开始懒惰,幸运就告别。
宁愿在老师面前谦卑得像乞丐,
不要不学无术成为一个废物。
不会毁灭的无价之宝,是一个人的学问,
任何财富不能同它相比。
不学习的人像荒地不产谷物,
人们只能说他是活着,此外什么也说不上。
(酒泉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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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只因不是自家钱
高植
几年来,每到年终,便有一些机关、企业突击花钱,每年也有批评,但是这种挥金如土的风气并未停止。
突击花钱——这个怪现象怪得惊人离奇。花钱居然也有比赛,不会花钱就是工作不积极。无怪他们千方百计地花钱,无怪一个单位的采购人员的旅费和电报费一用就是一万元了。
突击花钱有两种。第一种是对付上级的突击花钱,是一种极其可耻的本位主义的作祟。上级在审核批准下级预算的时候,一律削减百分之几十,下级若是上缴了本年的“预算结余资金”,则下年的预算就得不到如数批准,下级单位就会发生困难。为什么不实事求是地对待上级呢?用乱花钱的办法争取下年的预算,这叫什么办法呢?这不是好像慷国家之慨的苦肉计吗?
第二种是为花钱而花钱,或是把用“多造预算”的方法向上级要来的钱统统花光,是一种将错就错,或是把一年节约下来的钱作一次尽兴的挥霍,使节约功亏一篑。这种花钱可以说是“黑了良心”的“乱花钱”。
他们这么乱花钱,对国家有什么好处?对人民有什么好处?不管乱花钱的人怎样去找客观原因,总不能把乱花钱说成不是乱花钱。
有些下级机关、企业,向上级、向国家要钱的时候,仿佛不多给钱,就完不成任务。因此他们争预算、争追加、争临时费、争特别费,甚至在会议上,声嘶力竭、面红耳赤,在电话里,口气紧张,意志坚决,在报告里,东找理由,西找借口,一味要钱。
一旦要钱到他们手里,就无计划地花钱,到了年终,突击花钱,挥金如土了。他们也会说,又多、又快、又好、又省,但是一到年终,他们就好像学生背书似地,背了这句,忘记那句,只记得在突击花钱上又多又快,忘记又好又省了。不是有的部门在9月里就通知所属单位怎样“花钱”了吗?不是炉子刚刚升火,大家在学习八大文件的时候,就有人抢购电扇了吗?
那些挥金如土的人,又是怎样地花自家的钱呢?在用自家的钱的时候,他们精打细算,决不乱花,甚至一钱如命。请问,他们捐过寒衣支援灾区农民弟兄吗?他们肯多买十元、二十元公债吗?他们肯用自家的信封信纸回老战友的信吗?他们肯花一次电车费去看朋友的病吗?为什么他们看自家的钱像命一样,看国家的钱像土一样呢?为什么他们花自家的钱不像花国家的钱那么慷慨呢?
这些突击花钱的能手,要是看国家的钱像看自家的钱一样,就会看国家的钱一钱如命了;要是用国家的钱像用自家的钱一样,就不会用国家的钱挥金如土了。
假使他们向上级要钱的时候,就像希望增加他们自己的工资一样,那末,我们也希望他们花钱的时候,也像花他们自己的工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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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侗族歌手副州长
——“黔东南行”之四
蹇先艾
一谈到唱歌,梁旺贵就眉飞色舞起来了,他带着愉快的口吻说:
“自从党提拔我当了县长以后,歌就比较唱得少了。不过下乡去,我还是一样地唱。不瞒你们说,在我们乡下,只要一唱歌,群众一窠蜂都来了,男女老少都喜歌,瞌睡也跑得不见了。我们总是先唱歌,后开会。我还记得那两年在熙山区搞土地改革的时候,我们通过唱侗歌来发动群众,宣传政策,效力真大,唱歌就是可以跟群众打成一片。……”
我们旁边一个苗族女代表也来插嘴道:“梁主任,把你的模范事迹讲点给省代表听听,好不好?”
“我哪里有什么模范事迹啊!”梁旺贵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摇了摇头说:“不过是我懂得汉话、苗话、侗话,给群众解释政策详细一点,对什么族,就说什么话。我们跟群众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关系自然就搞得更好一些。这里搞工作,主要还是靠党的领导,外来干部同汉族干部的帮助;没有这些,我们是毫无办法的。”
我就顺便问他:“你看,我们在兄弟民族地区搞农业合作化运动,工作上有些什么缺点呢?”
梁旺贵一点也不迟疑地说:“合作化是我们自觉自愿搞起来的。不过我们有些干部还不大注意民族的特点,照顾得是不够的。打比说,棉花土、辣椒土、蓝靛土,有的农业生产合作社就把它们一齐都种了粮食,这就不对了。有的连保家牛、养老牛都强迫农民牵去入社;还有,把林木的价钱也折合得太低了。你想,少数民族的生活习惯,突如其来起了这么一种变化,有些农民自然就会觉得不惯了。弄得老年人同妇女们都有意见,我们能够怪他们落后吗?为什么我们有些干部,有事就不肯多跟群众商量一下呢?”
我连忙说:“有理,有理!你的意见提得很对。我相信党同政府一定马上就进行检查、纠正,不会听任这样下去的。”
我们留在镇远的日子里,州筹委会的工作是太繁忙了,但是在晚饭后,梁旺贵有时也抽空到我们住的院子里的藤萝架下来谈天;我们向他学习了不少关于侗族的知识。
大会讨论的时候,他发完了言以后,还唱了一首很动人的侗歌,歌喉宛转自如,同苗族、侗族那些女歌手比起来,是不相上下的。
这位被党教育、培养出来的青年,一向都受到广大群众的爱戴,在大会最后的一天,他光荣地当选为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副州长。
我们临走的那天早上,州长们和代表们都来给我们送行,梁旺贵把那天唱的那首侗歌的译稿带来给我了。我很喜欢它,我觉得不但是一首歌,而且应该说是一个对党和毛主席流露着衷心的热爱和感激的美丽的诗篇。我把它照录在这里:
“十六个县各族兄弟姊妹来贺喜,
一百八十万人今天都欢天喜地;
我们亲密团结得好像大家庭,
手拉着手儿把自治州建立起
“像冬天的太阳晒在我们的头上,
温暖的风吹遍了我们的家乡,
北京毛主席的代表来啦,
恩情像清泉泼到鲤鱼身上。
“不怕青山遭过砍伐,
春天来到它就会发芽生长;
不怕冰雪盖住山川,
拨开云雾就会出现太阳。”
(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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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小镜头

报告以后
某首长:今天的报告作的怎样?没有上级的指示,我也早想把这些问题讲一讲了。你是知道的,我一向就反对个人崇拜!
某工作人员:首长这个报告实在太好了!有条理、有内容,真把个人崇拜者批判得无立足之地了!是啊,首长一向是反对个人崇拜的,您的正确就在这里。
某首长:这不过是我一点点的学习收获罢了。你们应当记住,我们在任何时候都应该谦虚,我就是这样的。
未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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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对批评的反应

对批评的反应
关于“父与子”事件的处理
中共山西省阳泉市委前副秘书长张枫如虐待父亲的问题,经本报揭发后(见7月19日八版“父与子”一文),引起了广大读者的注意,本报前后共收到六百多封读者来信,都要求严肃处理。本报编辑部曾请中共山西省监察委员会调查处理,现在中共山西省监察委员会和中共阳泉市委员会已经调查结束,并对有关人员作了严肃处理。张枫如本人作了深刻的思想检讨,并受到撤销党内职务的处分。处理机关已责成张枫如的爱人李莲花作出深刻检讨,免予纪律处分。中共阳泉市委会也就此事检讨了官僚主义和民主作风不够的错误。
另外,“父与子”一文,也有同事实有出入的地方。张枫如的父亲并不是一个勤劳能干的农民,而是一贯较为懒惰,并且早在张枫如参加革命以前就患有神经病,并非张枫如虐待疯的。在1953年5月后,他父亲的神经病始终不见好转,影响了他的工作和生活,因此失去了对病人应有的体谅和同情心,逐渐发展到虐待行为。“父与子”作者之一玉江同志,对这些情况是了解的,但在报道中却没有交代。本报记者顾页同志了解情况不够深入、全面,对此也是有责任的。
(编者)
改正乱挂商店招牌的错误
7月2日人民日报八版刊登孙谦、海默的“会爆炸的副食品”一文,对我县在对私营工商业、手工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的工作中,不管原来商店的经营特点、商品性质,一律把商店的名字乱加修改的错误的批评是正确的。我们经过检查后,决定将原有商号名字恢复,并根据不同商品性质修改错误的商店招牌。
(中共乐会县委员会对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领导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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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三毛日记
认车不认人
 张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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