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10月3日人民日报 第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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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在意大利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上
陶里亚蒂号召促进工人阶级的团结
新华社2日讯 据塔斯社罗马1日讯:意大利共产党总书记陶里亚蒂在党的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上总结了关于党的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的准备工作的讨论情况,并且分析了意大利国内的情况。
在分析国内形势的时候,陶里亚蒂强调指出,意大利大资产阶级的领袖们和代表这个阶级的意志的天主教民主党同支持天主教民主党的大量工人的利益的冲突,意大利共产党纲领和政治路线的主要因素中某些基本问题的引人注意,人们希望改变现状和希望有一个新的开端来改变现行的政治路线的这种希望——这就是社会主义者的团结问题(社会党和社会民主党合并问题)所由产生的背景。
意大利共产党赞同解决社会主义者的团结问题
陶里亚蒂说:我们已经表示过我们的意见说,我们赞同提出和解决社会主义者的团结问题,那就是消除1947年
(社会党)所产生的分裂的问题。我们无意阻碍这一问题的解决。我们有权利,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工人阶级的政党,我们有责任明确地说明我们对社会主义者的团结问题的意见,把这个问题看作是工人阶级团结的总问题的一部分,看作是目的在于改变意大利政治路线的过程的一个方面。
我们宣布不论今天工人阶级的政治阵容有什么改变,它必须促进进步而不是停滞,自然更不是倒退。已经取得的成就绝不能丧失掉。在这些成就当中,有一个成就就是在反对反动势力和资本家的斗争中工人阶级的团结。即使是在新的方式下,也必须保持这种团结。
陶里亚蒂进一步指出,在今天,意大利的情况和十月革命以后形成无产阶级专政的具体形式的情况已经不同了。他说,这是由于我们今天的社会结构,由于矛盾的程度和阶级觉悟的成熟,由于社会主义力量的成熟及其在国际舞台上所取得的进展,由于在我们国家的条件下工人阶级有可能和有时甚至包括资产阶级的某些部分的社会集团结成联盟和进行合作来反抗垄断资本的最反动的集团。在这些条件之下,就有可能以新的方法来领导工人阶级,带领工人阶级沿着我们宪法中所确定的民主的道路走向社会主义。宪法指出了我们希望走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我们要以一切方式展开工人阶级争取实现他们的要求的斗争,工人阶级和它的同盟者争取实现经济和社会变革的斗争,这些变革在意大利社会中已经提到日程上来了,并且已经由宪法本身加以规定。争取建立一个代表工人阶级的民主政府的必要性
陶里亚蒂然后谈到在意大利为建立一个代表工人阶级的民主政府而斗争的必要性。陶里亚蒂说:“我们绝不认为,只有在建立起这样一个政府以后,才能改变意大利的状况而铺平建立一个社会主义社会的道路。我们认为,在别样的政府下,依靠工人和农民群众的广泛的联合的斗争,也能够在意大利社会中实现某些制度上的改革,首先是实现全面的土地改革,消灭封建关系的残余并且同时摧毁渗入农村的垄断资本的寄生形态。
然而,工人阶级的民主政府应该认为是可以建立起来的,是可以实现的。办法就是,借助于民主方法和群众行动由公众对目前的政党施行压力,以便打败和消灭今天执政的政治联盟和建立起新的政治联盟。
我们所提出来的政治和经济要求的纲领,按其性质来说,许可我们认为它可以分成几个阶段实现,这要看事态进程和群众运动的发展而定”。
苏伊士危机已发展成为整个帝国主义政策危机
陶里亚蒂在回顾国际事务的时候强调指出,苏伊士危机的原因在于:人民,埃及人民正如其他亚洲和非洲国家人民一样,是在为维护他们的主权和独立而斗争;他们希望他们的主权和独立得到一切国家的承认。
在苏伊士冲突中帝国主义国家想达到下列目的:使埃及人民争取主权和独立的斗争受挫,阻止人类从殖民枷锁解放出来的整个运动,同时阻碍并制止国际紧张局势缓和的过程。
然而,苏伊士危机很快地发展成为过去十年来整个帝国主义政策的危机,特别是成了大西洋公约的危机。
陶里亚蒂指出帝国主义阵营里的矛盾加深,并且强调说:“使意大利跟着希望阻止清除亚洲、非洲和整个世界的殖民主义的帝国主义分子的脚步走,这意味着放弃意大利的民族利益。如果要保证意大利在不久将来获得较多的自由、较多的独立、较大的经济发展和提高它的政治声望的能力,那就有必要坚决拒绝使我们担负大西洋政策的重负的企图,因为大西洋政策已经成了帝国主义集团反对希望摆脱殖民制度的人民的政策了。”
陶里亚蒂又说:“如果我们能保证意大利获得新的独立地位,至少是在目前被危机所纠缠的旧的联盟范围内的独立地位,那么,我们在争取意大利和全世界的和平方面就能够前进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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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加强朝罗两国人民之间的友好合作关系
平壤集会欢迎罗马尼亚代表团访问朝鲜
新华社平壤2日电 应邀到朝鲜访问的以罗马尼亚工人党第一书记乔治乌—德治为首的罗马尼亚人民共和国代表团今天下午乘飞机到达平壤。
代表团下飞机后,在前来欢迎的金日成首相陪同下,乘汽车前往金日成广场。在那里,举行了盛大的群众欢迎大会。聚集在广场和代表团经过的街道两旁的欢迎群众共有二十五万人。平壤全城和飞机场上到处飘扬着朝罗两国国旗。
在欢迎大会上,金日成致欢迎辞。他首先对代表团表示热烈的欢迎,对罗马尼亚给予朝鲜的援助表示感谢。他接着说,代表团这次来朝鲜访问将对加强朝罗两国人民之间的友好合作关系、对两国建设社会主义和争取世界和平的共同事业作出巨大的贡献。他还说,依靠全体朝鲜人民的团结努力和全世界爱好和平的力量的支持,朝鲜的和平统一必能实现。
乔治乌—德治在欢迎大会上讲话说,罗朝两国之间的经济文化联系正在扩大和加强着,我们确信,这个关系将会进一步加强。他说,罗马尼亚人民共和国认为,朝鲜人民在民主的基础上和平统一祖国的努力是加强远东和世界和平的重要因素,并且对这种努力给以积极的支持。
罗马尼亚代表团的其他成员是:罗马尼亚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莫吉奥罗希、工人党政治局候补委员拉乌图、工人党中央书记处书记弗拉基米尔、罗马尼亚驻朝鲜大使日亚努。
新华社平壤2日电 朝鲜内阁首相金日成今天晚上举行宴会,欢迎以乔治乌—德治为首的罗马尼亚人民共和国代表团。
朝鲜国家和劳动党领导人,各民主党派和社会团体负责人,人民军高级将领,各兄弟国家驻朝鲜外交使节等共三百五十多人,出席了宴会。
今天下午,罗马尼亚代表团访问了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朝鲜内阁和劳动党中央委员会的领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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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艺术团在仰光最后一次演出
吴努表示欢迎中国有更多的文化代表团到缅甸
新华社仰光2日电 中国文化艺术代表团9月30日晚上在仰光举行了最后一次演出。
观看演出的有缅甸反法西斯人民自由同盟主席吴努和夫人,总理吴巴瑞和夫人,以及各国外交使节。三千六百个观众把剧院挤得满满的。
演出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和一再的鼓掌。吴巴瑞总理连声称赞演出。他说,每个节目都好,他都喜欢,特别是盘舞、采茶扑蝶舞、秋江、三岔口和闹龙宫。
在演出结束后,代表团全体团员到台前向观众告别并且致谢。观众全体起立并且热烈鼓掌。吴努和吴巴瑞走到台上同代表团团员们握手。
从9月28日到30日,代表团在仰光举行了三次公演。每天晚上,观众像潮水一样涌向剧院。主持演出的特别委员会负责人说,这里的人民表现这样友好的情绪和热情,今年在仰光还没有看见过。
9月30日下午,缅甸翻译协会举行了茶会招待中国文化艺术代表团的全体团员。协会主席吴努在会上向代表团赠礼。他在讲话中表示希望能看到更多的中国文化代表团到缅甸来访问。他认为,这种代表团将会帮助促进文化交流,更重要的是它将促进中缅两国的友谊。
吴努说,五项原则是缅中两国间的共同基础,在这个基础上需要经常的接触。因此,也要求有更多的文化交流来加深两国间的友好关系。
代表团团长马寒冰在会上对吴努的友好的感情表示感谢。他说,代表团在逗留缅甸期间,时刻感到亲切和友谊,他将把这种友好的感情转达给中国政府和人民。
在茶会后还表演了缅甸的歌曲和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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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大马士革博览会闭幕
新华社2日讯 塔斯社大马士革讯:大马士革第三次国际博览会在9月30日闭幕。据初步统计,有一百五十万人参观了博览会。参加博览会的有三十一个国家的约五千个公司和各种工商团体。
苏联馆很受欢迎。参观这个馆的观众非常踊跃,许多人在意见簿上写下了称赞的词句。
中华人民共和国、捷克斯洛伐克、波兰、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阿尔巴尼亚和阿拉伯国家的展览馆都很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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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南联邦执委会副主席说
南斯拉夫拥有铀矿资源
本报讯 南斯拉夫联邦执行委员会副主席斯·伏克曼诺维奇最近宣布说,南斯拉夫拥有铀的资源,同时南斯拉夫在核子科学方面的研究成果将利用来促进本国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他说,南斯拉夫的许多煤矿中都含有铀,此外,还有一些储藏量很大的矿物中间也含有成分较低的铀。这些矿床将要被开采。在南斯拉夫储量很富的铁矾土中也发现了核子原料铀和钍。他说,储藏在煤和铁矾中的铀和钍将被优先开采。
伏克曼诺维奇这番话是在最近闭幕的南斯拉夫专家讨论应用原子能来发电的会议上说的。伏克曼诺维奇指出,现在必须在勘测一切电力资源的同时,进行如何把原子能应用于经济中的研究工作。他在谈到水力发电时指出,南斯拉夫拥有巨大的水力资源——每年可以发电六百亿瓩时。因此,它是欧洲水力资源最富的国家之一。开发和利用这些水力资源来发电,不但可以满足南斯拉夫本国的需要,而且还可以把电力输出到邻近的国家如匈牙利、意大利和德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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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读者来信

抗议美国政府对华侨的威胁恐吓编辑同志:
这几个月来,我陆续收到一位侨居美国的老同学的来信,信内谈到了我国旅美侨胞的处境的一些情况。
她在今年3月15日的一封信中说:“近来三藩市(按:即旧金山)侨胞的生活非常不安定,为的是美政府派人查问侨团(华侨团体)、索名单,如果发现一个人有两个名字之时,就有坐牢之可能。”在6月1日的一封信上,她谈到了纽约的情形:“在这个时候留美华侨最惨,你可以想像得到……,尤其是近来审查侨团之事,整个华侨社会呈现着一种消沉之气氛,很少人往华埠去了(按:华埠是指中国侨胞聚居地方),因为在街上审问之故。”
来信中也谈到,美国政府对我国旅美华侨除了使用这些威胁手段之外,还通过各种各式的宣传机构向华侨进行欺骗恐吓。例如,说什么在中国国内“不准人民有收音机”、“数日配一次粮”、“回大陆后不准出香港”等等,千方百计地阻挠华侨回国,企图制造侨胞和祖国对立的情绪。旅美华侨甚至订阅纽约的“华侨日报”,也有被列入“黑名单”上的危险。
从我这位同学来信的短短几行字中就很明白地看出了对于中美两国在日内瓦会谈中达成的协助双方侨民回国问题的协议,美国政府不是在切实执行,而是在进行阻挠、破坏。美国政府口口声声说个不停的所谓“民主”和“人道原则”,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们要抗议美国政府对华侨所采取的这种违背人道原则和中美会谈协议的无耻的威胁和欺骗行为!
尽管美国政府对旅美华侨耍了很多无赖手段,可是它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扑灭华侨对伟大祖国的热爱。我这位同学来信说:“我爱祖国多于爱居留国”,“我真有点怨恨自己的傻气跑到美国来,而物质的享受抵偿不了心灵里的苦闷!”她说:“最近埃及承认中国了,当然是高兴的事。”她希望美国也承认中国,“希望人民政府能早些入联合国”。
我们相信:有着光荣的爱国传统的华侨,是祖国大家庭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成员,他们热爱祖国的愿望,是美国政府使用任何手段也动摇不了的。 广州市 黄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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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读者来信

伦敦观众盛赞我杂技团的表演
据新华社伦敦1日电 中国杂技团9月28日起在这里开始的短期演出使伦敦观众大为惊奇和赞赏。
演出是在设有一千五百个座位的公主剧院举行的,整个剧院挤得满满的。还有许多人从电视机上看他们的表演。
当每一个节目开始,中国艺术家作着看来那么危险甚至是不可能的表演的时候,观众们都屏着气息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们,但是当他们神色自若地结束了这些表演的时候,观众又即刻发出大声的欢呼和愉快的笑声。这种忽而紧张忽而轻松的愉快时刻一直保持到全体艺术家突然在舞台上出现,在一再要求谢幕的长时间的鼓掌声中结束了表演的时候。
连日来,在伦敦的全国性报纸上发表评论的艺术批评家们,一致赞扬中国杂技团的演出。戴维·霍洛威在9月29日的“新闻纪事报”上写道:“这里看到的是旅行杂技团的奇光异彩,它超过我们最好的马戏团表演的拿大顶和翻斤斗,奇妙的魔术,调皮的滑稽表演,以及我们大部分魔术演员所梦想不到的灵巧。”
中国杂技团在9月28日和29日晚间连续举行了头两场公演。杂技团预定在伦敦停留三周,但是许多人说,他们希望中国艺术家们能够再多停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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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适应新的局势,发展国际合作
英国坎特伯雷教长 约翰逊
世界在缓慢地、但是不可抗拒地走向国际和平和共处。而且这种步伐正在加快。
我敢这样断言,并一再这样断言,尽管森然林立着军事基地和武装部队,原子弹和氢弹还在威胁人们,在石油或一些既得利益上仍不时引起纷争,断断续续地极力在抗拒争取人权的要求。
参议员乔治,美国著名的和平共处主张者,一个在这方面影响艾森豪威尔总统的政策的人,曾说道:“除非世界潮流发生改变,否则三年之内可能同俄国发生战争。”
我可能同意这话。但是,要到来的乃是世界潮流,而不是战争。而世界潮流将会改变。
当然,现在仍然有很多的危险,和平运动需要永远保持警惕。科学家必须继续提出警告,指出毒化空气造成的对人类的危险,所有的人仍必须一致发出呼声,不仅要求取消核子武器试验,还要求彻底废除一切大模规屠杀的武器。
不过持久和平的曙光已经在望。
如果有那一个和平爱好者还有所怀疑和顾虑的话,那么他最好回顾一下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历史。初期的武装干涉战争失败了。丘吉尔先生想要在“小鸡遍及整个欧洲之前就先杀死老母鸡”的努力失败了。希特勒的法西斯主义失败了。美国的冷战失败了。扩充军备失败了。在朝鲜和越南进行核子战争的威吓失败了。
普通人民说话了。
人类的一致的意志胜利了。
十年以前,丘吉尔先生在富尔敦宣布对苏联的冷战开始了。他觉得西方已经强大到可以漠视和统治东方。
今年5月,他在亚琛的讲话:“在真正的欧洲统一中必须有俄国的参加。”这震动了阿登纳和世界的一切反动分子。这个方法比起那种彼此怀着猜疑和敌视的对垒的方法来,能更容易解决德国的重新统一和所有这类问题。
这个变化从何而来的呢?
丘吉尔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他感觉到世界舆论的压力,并向它屈服了。他看出今天的世界已不同于当年富尔敦的世界。他可能不喜欢这个新纪元,但是他承认,一个新纪元已经到来,并敢于正视新纪元这一事实。
这些事实是什么呢?
首先是以俄国为首、现在又由于中国的参加而百倍壮大的整个社会主义世界的巨大迈进和成就。社会主义的经济成就已是无可争辩的。在社会主义制度下,苏联的国民收入已增加到十四倍,工业生产增加到二十倍,而在同一时期资本主义世界只增加到两倍。
社会主义的教育的情况也是这样,现在苏联已实施普及教育直到十七岁,并已使两百万学生受到大学标准的教育。而在所有核子能的事情上苏联已赶上了西方世界,而且还超过了它们。
这个斗争和竞赛已不再是军事斗争。当劳埃德先生说到:“今天俄国的压倒的力量已不再是一种军事性质的。这股力量包括了大批的技师、工艺家、教师、企业家和其他专家”的时候,他倒是说得很对,或许比他自己所体会的还要恰当些。
是的,这就是曾向狡滑的丘吉尔先生表明我们已进入一个新的时代的事物。
不过另外一些事,甚至是一些更重要的事,却使局势更加倒向这一面。
中国加入了社会主义世界。中国站起来了。一个新的中国,一个富于创造性的中国,一个有着六亿人口的中国,一个有着丰富的矿藏、而在它的巨大江河中拥有几乎是无限的能量的中国,一个有着无穷无尽的潜力,正在工业、农业和文化方面大踏步前进的中国。而且是一个一向是,而现在还是和平和国际友好的热诚拥护者的中国。
现在,印度也参加进来了,并且同整个东方世界一道来寻求共处和合作。印度的钱德拉·拉尔·纳拉博士在他所著的鲍斯纪念演讲集中说:“在生命中,互助和合作是远比冲突更为有力的因素。”
尼赫鲁先生的五项原则和万隆会议,都强调了应当强调的东西。东方带头走向了和平共处和合作。
在东方世界中没有哪个国家在这方面比中国做得更多。在这几个星期中的中国旅行中,我不仅越来越感觉到,中国已走上同苏联一起成为世界最大工业国家的康庄大道,而且还感觉到,中国正同它的伟大盟国一起,成为世界上争取和平和和平共处的领导者。
中国对它的三千五百万少数民族的正大待遇,它的不是去排挤或征服他们而是把他们提高到同自己的同一水平的努力,这些都最确实不过地表明了中国寻求一个真正的合作世界的真诚意念。
我比以前更清楚地看出了中国同我自己的国家在两国的贸易方面是多么地互相需要,但是仅仅是由于目前的禁运,贸易停滞下来。
禁运必须取消。中国可以在走向和平和繁荣的道路上更快地前进,如果我们把卡车、小汽车、内河轮船以及所有我们能制造而又是中国所如此迫切需要的良好机器大量运往它的各个口岸,那么中国就能更快地把它的人民大众的生活提到必要的更高的水平。
而在取消禁运之后,我们就能够解除我国人民对失业的一切恐惧。我们将会看到一个敞开大门的稳定市场。
我们将取得并且看到同一个伟大民族的持久友谊,战争的恐惧将会消失,我们将能够把我们的军备裁减到最低限度,并同中国一道怀着前所未有的热情和愉快,走上富裕和繁荣的道路。
让英国同中国一样,站起来,割掉那束缚着它的贸易的双手的绳索吧。让英国同中国在真诚的合作中携手,并以崇高的方式恢复它一度享有的称号。让它重新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不列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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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有了一位罗马尼亚的老妈妈
——罗马尼亚散记 
曾克
我们尽情地享受了黑海的浪花的激情拥抱和沙滩上阳光的热烈亲吻。我的精神感到十分轻松和愉快。因此,当我们离开了艾弗里耶、洛以达、康斯坦萨等地的海滨的时候,我的心里生起了深深的依恋,脑际不断浮现起几天来留下的美丽的、充满诗意的印象。直到我们旅行的车子驰行在不太平坦的乡间公路上,我们的陪伴者轻声地告诉我们说已经进入了“乃格鲁·弗特”区的时候,我的思想才开始被即将接触的新生活所吸引,从记忆的漩涡里转回来。
“乃格鲁·弗特”区,真是个充满诱惑性的名子。它对我这个来自中国的客人,已经是很熟悉的了。当我第一次在布加勒斯特的罗马尼亚人民共和国农业成就展览馆的图表上,看到了用一面小红旗标志着这个区农业全部达到合作化的那一刻起,就和它发生了极其亲切的情感。现在,它已经展现在我们面前了。我们首先看到了它丰收的景象:一群群的收割机、成队的卡车、健壮的牛马,满布在辽阔无际的金黄的麦田中。女庄员们的红头巾和多彩的衣裙,花朵一般迎风摆动。
我们在一个叫戈巴丁的乡村停下来。虽然,这宽阔多树的村庄里,大多是一排排整齐的新房子,而且,乡政府附近已经初具了小市镇的模样,可是,那树荫下歇晌的老牛,四处可以听到的鸡啼声,街道上成群的鹅鸭和扬着尘土的马车,稀疏的几间旧日的草舍,爬在树上或用棍棒摘打杏子吃的赤脚的孩子们,靠在低矮的篱墙上微笑着向我们招手的妇女们……,这一切,都使我感到异常亲切。我觉得如同走进了自己生长和长期工作过的中国农村。
我们从这里诚挚的人们嘴里,知道了全乡已有78%的农户参加了集体农庄,20%的农户参加了共耕社。集体农庄和共耕社的土地,都可以请拖拉机站代耕,或部分的锄草、施肥和收割。集体农庄的庄员,平均每人一年可得到三百个劳动日,好的劳动者可得到五百;就是妇女,最少也能得到一百五十。(每个劳动日的收入,除蜂蜜、牛奶、水果等副产品外,仅粮食收入,已约合三十个列伊左右)。这些象征着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农民的幸福、富裕生活的数字,使我们更加兴奋了。我们提出了一个过于麻烦主人的要求,想在农民家里住几天。这要求一说出口,立刻得到了乡干部的热心帮助和农民的欢迎。就在当天中午,我被一个在区政府管理合作社仓库的,叫米哈伊的老头带进他的家里去。
当我跟着米哈伊老伯伯走进他家的时候,正在屋子外间操作各种家务的三四个妇女,一看到我这个中国的女客人,没有等到米哈伊做介绍,就都一个个地丢开了织布梭子、捻羊毛的钎子、编织花边的钩针等,站拢来迎接我。他们中间,有一个低矮瘦小的老太太,她的眉头间堆着皱纹,一身素色的衣裙上系着自织的带图案花纹的毛布围腰。她跑上来,一下就把我抱住了,然后,又用她那双劳动一生的粗大的手掌,为我拍打身上的尘土。屋子里平静安闲的生活和劳动秩序被我扰乱了。这个给我让座位,那个为我安放行李。只见米哈伊老伯伯向老太太指了指左手的屋门,老太太马上把屋门打开,大家都示意叫我进去。
屋子里异常清洁、整齐和美丽的陈设,使我的脚步迟疑了一下,我怕盖满尘土的鞋子会弄污了铺满屋子的花地毯。就在这一瞬间,老太太已经拿来一把毛刷,亲手把我的鞋子刷干净了。我几乎是被簇拥着进入了内室。
我放下了手提包,定了定神,在谐调的光线中,屋内的一切更清楚地映入我的视线了。天花板饰有花纹,墙壁上围挂着各色花毛毯,床铺上摆着大大小小绣着各色图案的方、圆枕头;高高低低的桌凳安置得十分恰当,并且每一个上面都铺着带有鲜明的民族色彩的台布或坐垫。靠床头边的一张小圆桌上,放着一瓶鲜花,紧靠着鲜花有一个玻璃框,里面装有一张浓眉大眼、微笑着的青年男子的半身照片。在四周墙壁上,还疏疏落落地挂着这个青年人和别人的另一些照片。
米哈伊老伯伯开始向我做介绍了。他首先拉着那位低矮的老太太,同他并肩站着,连声叫着:“玛的亚·米哈伊”。我立刻会意这是他的老伴。然后他告诉我他们有三个孩子。老太太兴奋地取下了挂在墙上的一个镜框,里面装着九张四寸半身像片。两位老人一同指着那浓眉大眼的青年说,那就是他们的大儿子德米特鲁·米哈伊。他去年刚刚从苏联学习回来,现在在康斯坦萨做工程师,这屋子是他假日时偶然回来休息的,平常由两个妹妹住着。这时,站在我身旁的一个穿红色花纹衣裙的姑娘,伸出两个指头告诉我,她是这家的二女儿,名叫比哈,和姐姐伊利娜一同在“五月八日”集体农庄工作。
九张照片的正中间一张,是一个生着圆圆面孔的中国女孩子。大家齐声告诉我,这是德米特鲁在莫斯科时的同学。这时,我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万里之外做客人,而像是小时候放学回家或行军中来到游击队的老妈妈那里一样温暖和亲切。虽然语言交流仍然十分困难,但,心和心之间,连一点距离都不存在了。他们人人都是指指照片又指指我,好像在说:过去我们只在照片上看到中国人,现在住到我们家来了。他们合不住嘴地在笑。老太太亲热地问到我的妈妈、爸爸、孩子和我自己。姑娘们照例是最关心爱情问题的,她们细致地要我告诉她们有关爱人和中国家庭的一些情况。比哈和伊利娜两姐妹,争着从橱柜里拿出自己亲手纺织的、色彩更艳丽的毛毯、枕头等给我看,这些都是农闲中和平日休息时间做来准备结婚用的东西。幸福的光芒闪在青年姑娘的眼睛里和脸庞上。从她们身上,我看到了罗马尼亚人民共和国优越的社会制度带给青年男女,尤其是妇女的自由和爱情。
我真说不出有多么高兴:在古巴丁我有了一个罗马尼亚的家,一位罗马尼亚的老妈妈。就这样,我早出晚归,工作得更加起劲了。每天早晨,当我一起床,老妈妈就捧着一个花纹十分美丽的陶磁坛子,把散发着浓郁花香的蜂蜜盛满一小碟;然后,又送来一小杯热咖啡,并且要守着我吃下去,问我甜不甜,香不香。她看见我不住地点头又连声说着很好时,满意地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每个夜晚,我无论什么时间回到家里,一推开门就是一阵响亮的迎接我的笑声。这时,米哈伊老伯伯已经下了班,两个女儿也都从田地里回来了,老妈妈已为他们准备好了可口的晚饭。他们明明知道我已在乡政府食堂里吃了饭,可是,总是围坐在桌子旁,守着一盏擦得十分明亮的煤油灯,等着我回来。于是,我又坐在他们中间,和大家一起吃着老妈妈亲手做的菜,喝着在井里冰过的啤酒。老伯伯趁着一点酒兴,又讲故事一般谈起他们由苦到甜的生活。这样,我进一步知道了这个贫农人家的底细:他原来是罗马尼亚的马其顿族人。在地主资产阶级统治的社会里,战争使他们颠沛流离,他曾经在保加利亚的大地主庄园里做过多年雇工。罗马尼亚解放后,才重回祖国。政府把从地主没收来的土地,像分给很多无地农民一样分给他家九公顷。1950年,村子里一建立集体农庄,他们就第一批参加了。
有时候,谈话谈到了深夜,一家人还兴致很浓地要打开留声机或收音机要我一同来听音乐。他们多么热爱自己祖国的民间曲调啊。随着音乐的节拍,老妈妈不穿鞋袜的双脚,在地毯上轻轻地舞动起来。
“这部留声机是德米特鲁从莫斯科买回来的。你听,声音有多好:收音机是我们罗马尼亚自己的东西,也不错呵!现在我们农庄里四百二十户人家有一大半都买了这些东西……”老伯伯像农庄主席一样,用铅笔在我的小记事本上写着这些数字,夸耀着他们幸福的生活。老妈妈也插嘴说:
“还有三百多家盖了像我们这样的新房子,我们不再住泥棚和挡不住风雨的草房了,还添置了衣服,家具……”
白天,在访问的空闲里,老妈妈要一个人带我去看她按照农庄规定自己经管的一些家当。她走过猪圈,给自己的肥猪加上一瓢饲料;看见那几只大羊,就伸手去抚摸它们,像是感激它们供给一家人用的羊毛。一群母鸡和小鸡,见她走过,唧唧咕咕地都围着她叫唤。她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把粮食,撒到地上,就又向种着西红柿、茴香等等的小菜园走去。她带着希望的表情对我说:她还要积钱买一条乳牛,学着养些蚕,使生活过得更富裕。
当我结束了访问工作要离开古巴丁的时候,我不敢把这消息过早地告诉老妈妈。可是,要走的那天清晨,米哈伊老伯伯在天一明,已经把这不愉快的消息告诉全家人了。难怪比哈和伊利娜都没像平日那样早到突击队去。我刚一下床,大家都拥上来把我抱住了,都表示舍不得我走。还是老伯伯提醒了我们,车子已经在门口等着我,大家才都迅速地帮我收拾东西。我最后一次吃下了老妈妈的蜂蜜和咖啡,眼睛却不敢正视每一个人依恋的面孔。米哈伊老伯伯早就把我的行李拿出门去,老妈妈还紧紧搂着我不肯放手。这时,我看见她的深陷的眼睛里盈满了泪珠。
院子里和邻舍的人被惊动起来,都出来送我了。我和所有的人握手又握手,说了无数声再见,还是舍不得快走。汽车的喇叭在近处召唤啦,最后,我扑到老妈妈怀里,嘶声的叫了一声:“妈妈,再见!”我觉得老妈妈发抖的手臂把我搂得更紧了,她的嘴唇最末一次亲着我的额头时,眼泪滴到了我的脸上。
我已经走了很远,回头来还看见木栅门前一片抬起的臂膀,低矮的老妈妈站在最前面,她一面揉着眼睛,一面还不停地挥手向我送别。 寄自罗马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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