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10月25日人民日报 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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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法国的卑鄙诡计挽救不了它的殖民统治
阿尔及利亚人民将在新领袖领导下战斗到底
新华社24日讯 开罗消息:“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委员会”在23日举行了紧急会议后,宣布已经委派了两个新的领袖来代替被法国绑架的领袖继续进行工作。“阿尔及利亚贤哲会”的前总书记梅达尼将代替被捕的基德尔为“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阵线”的政治领袖。至于代替贝拉为军事领袖的人的姓名,委员会没有宣布。
同一天,“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阵线”发表了告阿尔及利亚战斗者书,谴责法国劫持它的领袖的行径构成了“史无前例的骗局”,并且号召阿尔及利亚的战斗者继续加强反对法国殖民统治的斗争。
告战斗者书指出,“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阵线”已经采取了有效的措施来弥补法国的绑架对它的队伍所造成的损害。它说:“今天解放战斗在继续进行,就像昨天一样。现在,这个战斗比以前更加强有力,也更加激烈了。”
告战斗者书说,“这种卑鄙的帝国主义诡计”是不能摧毁或削弱革命的。它宣布:“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军有物质上和道义上的能力来继续斗争,直到我们达到永不改变的我们国家的目的,这就是宣布民族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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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联合国亚非集团斥责法国绑架行为
要求释放五个阿尔及利亚民族领袖
阿拉伯联盟理事会呼吁制止法国的非法暴行
新华社24日讯 纽约消息:联合国亚非集团10月23日要求法国立即释放被非法绑架的五个阿尔及利亚民族领袖,并且谴责法国的这种行为威胁到北非的和平和安全。
这一天亚非集团的各国代表特地为这件事举行了紧急会议,会后发表公报,对法国当局在极不平常的状况下从一架摩洛哥商业飞机上绑架阿尔及利亚领袖的这种“方式”表示震惊。公报说,法国的这一绑架行动“进一步扰乱了北非的和平和安全,而且使得和平解决阿尔及利亚问题和满足阿尔及利亚人民合法愿望变得更加困难。”
公报要求法国当局恢复被非法逮捕的阿尔及利亚民族领袖的自由,以便讨论和平解决阿尔及利亚问题的摩洛哥、突尼斯和阿尔及利亚的会谈能立即举行。
联合国亚非集团还要求联合国秘书长哈马舍尔德设法促使法国释放这五个被捕的阿尔及利亚民族领袖。
参加昨天紧急会议的有二十五个代表,其中包括摩洛哥、突尼斯和阿尔及利亚的代表。
新华社24日讯 据塔斯社开罗讯:阿拉伯联盟理事会在10月23日召开紧急会议,讨论了“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阵线”五个领袖被阿尔及利亚法国当局用诡计绑架一事所造成的局势。
会议通过决议,决定向突尼斯和摩洛哥的领导人、联合国秘书长和亚非国家驻联合国的代表呼吁设法使被捕的人立刻获释。
主持阿拉伯联盟理事会会议的法齐·穆尔基同记者们谈话时指出,法国当局的行为是一种暴行。他说,这种行动证明了“法国在阿尔及利亚的暴虐无道是无止境的”。他说,法国应当明白,横行霸道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开罗许多报纸都抗议法国当局绑架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阵线领导人的暴行。“晚报”写道,这种作法并不是法国的胜利,而是法国的又一个耻辱。它说,这种行动将进一步降低法国在北非人民心目中的威信,当然,这些行动决不能使阿尔及利亚人民停止为争取自己解放所进行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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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观察家评论

一个惊人的卑鄙事件
在苏伊士问题导向和平解决的时候,迅速以谈判方式结束阿尔及利亚的战争,已成为阿拉伯国家和全世界人民的迫切要求了。摩洛哥苏丹优素福和突尼斯首相布尔吉巴在同法国政府进行了接触以后,邀请阿尔及利亚民族领袖举行会谈,寻求结束阿尔及利亚战争的途径。这种和平努力是应该得到赞助和支持的。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阿尔及利亚民族领袖在乘飞机参加会谈途中,竟遭到阿尔及利亚法国当局的绑架,被投入监狱。这是一个蓄意破坏阿尔及利亚问题和平解决的卑鄙手段,这不能不引起所有爱好和平人民的极大愤慨。
两年来,阿尔及利亚人民为了争取民族独立,一面英勇地反抗法国殖民主义者的残酷镇压,一面主张以谈判方式谋求在尊重阿尔及利亚的独立主权的基础上,和平解决阿尔及利亚问题。这个正义的和平的立场,得到了亚非国家和全世界人民的普遍支持。
由于法国在阿尔及利亚进行的殖民战争,严重地威胁到这一地区和世界的和平,因此,在亚非国家的要求下,联合国曾一再讨论了阿尔及利亚问题。今年8月,尼赫鲁总理提出了和平解决这个问题的六项原则的合理建议。摩洛哥和突尼斯对阿尔及利亚问题和平解决有着最密切的利益,因而它们在取得了民族独立以后,就积极为结束阿尔及利亚战争而奔走。突尼斯首相布尔吉巴曾指出:“北非的和平是不可分割的”,“现在是承认阿尔及利亚独立要求的适当时机了。”最近,这两个国家所进行的再一次和平努力,得到了阿尔及利亚民族领袖和法国各阶层的支持。在谋求和平解决的时机已经成熟的情况下,法国政府却仍固执武力镇压政策,竭力破坏和平解决阿尔及利亚问题的一切努力。
可是,法国坚持采取这种过时了的政策,是一定要失败的。尽管它罗掘俱穷地增加军事拨款,调集十几万军事部队加强镇压,大肆屠杀,却不能削弱阿尔及利亚人民的武装反抗,反而使它自己更加陷于困境。最近在法国议会对阿尔及利亚问题的辩论中,共产党、激进社会党和进步共和联盟等议员都激烈地反对继续实行武力镇压,要求和平解决。同时要求和平解决阿尔及利亚问题的呼声,在法国国内是愈来愈响亮了。为了应付这种愈来愈不利的局面,法国政府不得不在口头上一再表示不拒绝和谈。可是,在行动上不但没有采取任何有助于和平解决的步骤,相反地却仍力图迫使阿尔及利亚人民放弃争取独立的斗争。这个完全不现实的企图当然是不会得逞的。
殖民主义者能够凭借武力继续镇压民族独立运动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法国不能不承认印度支那三国、摩洛哥和突尼斯的独立,对法国应该是一个教训。埃及人民收回苏伊士运河的斗争取得的胜利,对法国应该是又一个教训。阿尔及利亚法国当局以为使用这种国际行为准则所不容许的卑鄙手法,绑架阿尔及利亚民族领袖,破坏谋求和平解决阿尔及利亚问题的努力,会使自己得到什么好处。他们可说已昏迷到了惊人的程度!这种为人所不齿的行径,只能引起阿尔及利亚人民更强烈的反抗,引起世界公众舆论的强烈谴责。突尼斯首相布尔吉巴警告说:逮捕阿尔及利亚民族领袖可能迫使整个北非同法国较量力量。这是有力的警告。阿尔及利亚人民和阿拉伯国家团结一致地谋求阿尔及利亚问题在尊重阿尔及利亚的独立主权基础上的和平解决的努力,在全世界爱好和平的各国人民的支持下,一定能够击败武力镇压和破坏和平解决的企图。现在一切关心着阿尔及利亚局势的人们,都注意着法国政府究竟采取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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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法国绑架行径激起公愤
北非各国抗议运动风起云涌
新华社24日讯 法国当局绑架乘坐摩洛哥飞机的“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阵线”领袖,这种行为引起了北非各国政府和人民普遍的愤慨。抗议和示威运动正在整个北非风起云涌。
摩洛哥苏丹在22日绑架事件发生的当天深夜打电话给法国总统戈蒂,要求释放被捕的阿尔及利亚民族领袖。摩洛哥公共工程和运输部发表声明,抗议法国劫夺阿尔及利亚民族运动领袖乘坐的飞机。声明说:“既然这是摩洛哥的飞机……外国政府采取措施来扣留这架飞机就是不可思议的。”
摩洛哥主要执政党独立党的执行委员会在23日发表声明说,法国必须担负使摩洛哥—法国关系受到影响的主要责任。声明指责法国的这种行径是“空中强盗的行为和对摩洛哥和它的主权的彻底侮慢”,主张摩洛哥“重新考虑对法国的政策”,并且号召摩洛哥人民保持警惕,继续为保卫他们得来不易的独立和目前已经受到侮辱的民族尊严。
突尼斯首相布尔吉巴在23日为绑架事举行了特别记者招待会。他在会上说,突尼斯和摩洛哥政府已经给法国政府送去了一份联合照会,抗议法国逮捕阿尔及利亚民族领袖的“卑鄙行径”。
布尔吉巴说,法国这样作使得自己在突尼斯和摩洛哥面前丧失了信誉。摩洛哥苏丹再也不敢乘坐法国飞机了,因为起飞之后不知道会在那里着陆。他可能再次发现自己被载到过去被流放过的马达加斯加。
布尔吉巴警告法国说,组织这种“陷阱”的人应当对在突尼斯发生的任何反法示威负责。
突尼斯、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人民纷纷以行动来表示他们无比的愤慨。
在突尼斯首都突尼斯市,人们响应总工会的号召举行了二十四小时的总罢工和总罢市。高举阿尔及利亚旗帜的人群高呼支持阿尔及利亚民族运动的口号,不断到法国大使馆前面示威。苏斯和突尼斯其他城市也举行了总罢工。
在摩洛哥首都拉巴特,人们在法国人居住区附近召开了群众抗议大会。法国大使馆也一度被群众包围。在麦克尼斯,愤怒的摩洛哥示威群众还袭击了法军司令部。在卡萨布兰卡、马拉喀什、阿加迪尔、欧奇达和萨非,也发生了声势浩大的罢工、罢市和罢课,并且举行了大示威。示威者高呼口号:“把自由给阿尔及利亚!”“法国人滚回去,阿尔及利亚不是你们的!”
在法国五十万重兵镇压下的阿尔及利亚人们也举行了罢工。
其他阿拉伯国家也对法国的行为表示抗议。阿拉伯联盟理事会打电报给联合国秘书长哈马舍尔德,要求采取措施,使被捕的阿尔及利亚民族领袖恢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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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叙利亚外长正告法国
绑架阿领袖破坏国际公法
据新华社24日讯 大马士革消息:叙利亚外交部长比塔尔10月23日召见了法国驻叙利亚大使克拉腊克,要求法国立即释放在阿尔及利亚绑架的五个“ 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阵线”领袖。比塔尔在召见了克拉腊克以后对新闻记者说,他警告法国大使,法国这种行为会使阿拉伯国家同法国在阿尔及利亚问题上的紧张关系加剧。他说,法国的行为破坏了国际公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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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英法究竟居心何在?
埃及报纸谴责两国拖延谈判
据新华社23日讯 开罗消息:“共和国报”10月22日谴责英国和法国以要求埃及提出新的解决苏伊士运河问题的建议这种办法来故意拖延不同埃及举行直接的会谈。
这家报纸说:“我们也许要问,英法不立即同埃及的代表们坐在一张圆桌旁边来以诚恳的态度设法使这个问题得到满意的解决,而坚持要埃及提出所谓具体的建议,这究竟是用意何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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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摩洛哥首相要求释放被捕者
法国总理竟说“绝对不能考虑”
新华社24日讯 巴黎消息:随摩洛哥苏丹到突尼斯访问的摩洛哥首相贝凯和外交大臣贝拉弗里杰10月23日从突尼斯乘飞机到达巴黎。当天晚上,他们就和摩洛哥驻法大使布阿比德同法国总理摩勒举行了一小时的会谈,要求立即释放被法国绑架的阿尔及利亚民族领袖。
一个法国官员在会谈后说,摩勒拒绝了摩洛哥方面的要求,认为这个要求“绝对不能考虑”。摩勒还把摩洛哥苏丹接待阿尔及利亚民族领袖说成是对法国政府“不友好的举动”。
摩洛哥首相贝凯表示他们将不再同摩勒会晤,并且将在10月24日离开法国。贝凯告诉记者说,局势“非常严重”。
法国一些报纸对法国绑架阿尔及利亚民族领袖的行为表示谴责。“人道报”10月23日指出,这种行径可能使法国同突尼斯和摩洛哥的关系尖锐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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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苏联政府发出复照驳斥西德政府虚伪论调
指出现在恢复德国统一首先要西德改变重新军国主义化的政策,由两个德国之间进行谈判谋求协议
新华社24日讯 据塔斯社莫斯科23日讯:10月22日,苏联政府在一份致德意志联邦共和国(西德)政府的照会中,答复了西德政府在今年9月7日交给苏联政府的一份照会和一份陈述西德政府对恢复德国统一问题的观点的备忘录。
照会驳斥了西德政府备忘录企图把德国问题的迟迟不能解决归咎于苏联的说法,指出这种说法是完全没有根据的。照会说:苏联过去是,今后也还将始终不变地支持恢复德国的国家统一,使它成为一个和平的和民主的国家。但是在估计达到这个目的的可能性的时候,必须考虑实际上在德国已经形成的局面。由于在德国存在着两个国家和两种不同的社会制度,目前解决德国统一问题的唯一现实办法就是两个德国之间进行谈判。
同两个德国都保持着外交关系的苏联,愿意促成它们之间取得必要的协议。苏联政府确信,如果美国、英国和法国政府也协助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同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相互接近,那么这就会大大地改善解决德国问题的前途。
照会说:现在恢复德国统一的问题,首先是改变西德政府把西德变为欧洲新战争策源地的政策的问题,首先是两个德国的接近和达成协议的问题。
照会在谈到西德政府企图抹杀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的存在这种不现实的立场时指出,采取这种立场如果不是完全不关心德国的统一,就是打算通过暴力侵略方式来实现德国的统一,这会给欧洲和平,首先是德国人民自己带来危险的后果。
照会针对着西德政府强调苏、美、英、法四大国承担着恢复德国统一的全部责任这一点指出:由于美、英、法三国采取了使德国遭到分裂的片面行动而破坏了四大国关于使德国发展成为统一的和平的和民主的国家的最重要的协定,现在这样提出问题已经没有什么现实意义。
照会强调指出,巴黎协定的签订和西德的加入北大西洋集团和西欧联盟严重地损害了恢复德国统一的事业。
西德政府企图为自己的军国主义化政策和参加北大西洋集团的政策辩护,企图把这种政策说成是为了“自卫”,但是,目前正在建立中的西德联邦国防军实际上是排他性的西方军事集团的武装部队的组成部分,这一军事集团目的在于反对苏联和同苏联友好的爱好和平的国家。
照会表示:苏联过去、现在和将来都一贯地反对西德军国主义的复活,不论它采取的是什么形式。照会谴责西德政府正当各大国在寻求达成普遍裁军和许多国家已经采取了裁军的实际行动的时候,宣布要建立一支五十万人的军队,拒绝讨论关于限制两个德国的武装部队的任何建议,并且坚持实行普遍义务兵役制,替发展到几百万人的军队创造了前提。
照会说:由于在德国领土上已经成立了两个不同的国家,由于其中之一——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已经参加了北大西洋公约并且开始执行军国主义化和镇压西德居民民主权利的政策,因此,关于通过全德普选的办法统一德国的这种说法就不再有现实的基础。目前德国没有条件举行这种选举。
照会在谈到西德政府所提到的关于建立欧洲集体安全体系的问题时说:目前存在着的两个德国参加保证全欧安全的集体措施,这不仅将能够大大便利于实际解决欧洲安全问题,而且还能消除恢复德国民族统一的道路上的许多障碍。
苏联政府认为,西德政府提出的关于在欧洲建立东西方之间的非武装地带的建议,在某种情况下,可能是值得注意的。可惜这个建议的提出仅仅是为了再一次掩护规定全德加入侵略性的北大西洋集团的计划。至于西德政府所谓只有在德国统一问题解决的同时裁军问题才能获得解决的这种说法,实际上是造成更多的困难而使得两个问题都不能解决。对于西德政府声明它准备承担义务,不对非北大西洋集团和非西欧联盟成员国的欧洲国家使用武力这一点,照会要求西德政府解释清楚,上述声明是否意味着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政府打算同有关国家就这个问题签订相应的协定。
照会最后指出,目前苏联和西德之间的关系是不能令人满意的。虽然苏联和西德两国政府代表团在莫斯科就发展双方贸易问题确定地达成了协议,但至今两国还没有就这个问题进行谈判。从西德遣返流落在那里的苏联公民的问题也没有得到令人满意的解决。
照会说:苏联政府认为,西德和苏联政府最好就两国之间的关系问题作进一步的交换意见。同时,苏联政府仍旧认为,发展苏联和德意志联邦共和国之间的正常关系也将有助于解决恢复德国统一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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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中国艺术团在巴西
萧光
每年6月到9月,是巴西歌剧的季节。在这一年最凉爽的时令里(冬天),全巴西和外国著名的艺术家都到里约热内卢市立剧院来演出他们最精采的节目。市立剧院是在1909年仿照巴黎歌剧院的形式建成的,有二千四百多个座位,光看它外墙上用镶嵌细工装饰的种种歌剧场面,就可以知道这里上演的剧种有多么广泛。
里约热内卢的戏迷告诉我们,近五十年来,市立剧院上演过各种类型的歌剧:从巴西当代的闹剧、轻歌剧到法国的喜歌剧,意大利的大歌剧,悲歌剧……,不知吸引过多少观众;但像中国民间艺术团演出的这种盛况,还是头一回。
巴西人特别满意今年歌剧的季节是以中国京剧辉煌的演出来宣告结束。许多人专门从圣保罗、阿雷格累等地方赶来看戏。开幕式那天晚上,来观剧的大都是巴西政府官员和各界人士。他们按照当地的习俗隆重地穿起礼服前来剧院。一些访问过中国的女士还特地穿上了织锦缎的旗袍。每当报幕的巴西演员用葡萄牙话介绍剧情,或是吃力地念出“李少春”、“杜近芳”、“袁世海”等演员名字的时候,观众就愉快地小声笑了起来。对于巴西人来说,这些充满了异国情调的故事和名称,是多么的新鲜和有趣呵!当地的“人民报”写道:“观众以惊讶和佩服的眼光欣赏着中国艺术家们绝妙的歌、舞、武打和摹拟动作,东方的击敲乐器、华丽得眩眼的戏装……;他们几乎是张着嘴巴看完整出整出的‘三岔口’、‘雁荡山’、‘闹天宫’……。”“巴西日报”引用观众的话说,演员“幻术一样的动作和惊人的美丽使我们差点喘不过气来。”观众最惊奇的还有:中国艺术家竟用非常准确的葡萄牙话演唱著名的巴西民歌。有人甚至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舞台上明明站的是一位黑眼睛、黑头发身穿旗袍的中国女郎,但“如果闭眼不看,真以为是一位巴西的姑娘在歌唱!”
就这样,每天夜晚观众以无限兴奋和喜悦的心情欣赏中国艺术团的节目。散场以后许多人守在剧院门口等着和演员用北京话说“再见”!
9月24日,中国艺术团离开里约热内卢的前一天晚上,在巴西著名的“马拉加尼亚”足球场举行了一场为当地慈善事业募款的义演。可以容纳两万多观众的大厅被挤得水泄不通。人们用暴风雨似的欢呼和掌声欢迎中国艺术家,伴随着千百条上下挥舞的手绢就像一道道白色的波浪在场内起伏、奔腾。演员一次又一次地被热情的观众唤回台前:“再来一个”。当我们的女高音独唱家刘淑芳和男中音独唱家魏启贤用娴熟的葡萄牙话唱出巴西古老的民歌“在街上”、“有谁知道”……的时候,全场一下子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人们一边听一边点头,有的还感动得流下泪来。无数观众不时抬起手来摸摸自己的耳朵,这是巴西人通常表示赞美的一种手势。
仅仅几天,中国艺术团的演出已成了里约热内卢人最热烈的话题之一。街头巷尾,到处可以听见关于猴王孙悟空、荷花舞、红绸舞或是“三岔口”的谈论。人们远远地见到中国艺术家就招呼“奥波拉得北京”!(意即北京的歌剧)并且极力辨认哪个是“秋江”里的老梢翁,哪个是放牛的牧童。里约热内卢的市民甚至津津有味地在报纸上展开讨论:中国和巴西处在地球上两个完全相反的两个地区——北半球和南半球,东半球和西半球,怎么巴西人却那样容易接受和陶醉中国的艺术?中国艺术家究竟用什么样的秘诀征服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
巴西参议院副主席阿·萨累斯先生曾和我们解释巴西人的这种热烈情绪。他说:“中国古老而丰富的文化,是这里人人所向往的,但是万里迢迢的路程阻隔着我们,巴西人恨不能亲眼一见;现在你们把中国艺术的结晶带到这里,怎么能不让人兴奋!”
的确,巴西人对中国有着浓厚的兴趣。他们每逢谈起中国,总要尊敬地提到李白、杜甫、孔子或老子,对现代中国所发生的一切格外关心。许多巴西人喜欢美国哲学家杜伦德在1860年时候说的一句名言:“如果把中国看成一个野蛮的国家,你就永远接触不到它的灿烂文化;如果对中国没有成见,你就将受益不浅”。著名的话剧女演员佟尼亚·卡瑞里罗曾经很自信地和我们开玩笑:“也许中国朋友对巴西只知道印第安人和蛇;但是我们却了解中国很多,很多”。在里约热内卢,我们就曾非常好奇地听到一位电台的播音员用葡萄牙文背诵唐诗。
巴西的报刊经常登载介绍中国的文章和图片。最近这个时期,除了大量介绍中国的京剧和民间艺术,还有不少反映中国建设的通讯、有关公共卫生和保健工作的专文、“鲁迅二三事”和连环画“高玉宝”等。这里中国出版的书报不多,但是北京外文出版社编印的“中国文学”还挺受欢迎。陆定一同志“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报告发表以后,意大利的“团结报”转载了它,很快就引起了巴西文化界的注意。人们特别关心中国的文字改革,认为这是所有对中国感兴趣的西方人的福音。一位精通五国语言的老教授一再打听中国文字什么时候可以完全拉丁化,方块字对他实在太难学了。
巴西朋友告诉我们,巴西人对中国特别有感情并不是偶然的,中国和巴西同是两个大国,有着同样贫穷和遭受压迫的过去。但是今天,中国已在一日千里地发展,壮大,而巴西的许多农民还饿得吃不上饭。巴西人渴望探求中国走向繁荣、富强的途径。自称是“死去了的诗人,活动着的工业家”的巴西最大的实业家奥·弗·司密脱先生说:“我不是中国的朋友,但是我对中国有感情;对中国能在很短的时期内走到了独立、富强,感到很大的兴趣。我希望将来的巴西是今天的中国。”
也许正因为这点,访问过中国的巴西朋友受到很大推崇。他们被认为是新中国的见证人。今年夏天访问中国的法官奥·德·彼里拉,以巴西和中国对比的笔法写了一本“我们和中国”,一下子销行了几千本。参加过赫尔辛基新闻工作者会议后到中国参观访问的阿拉姆佐治,这两天正在圣保罗做访问中国观感的报告,听众很多。7月底离开北京的法律工作者薛尔华夫妇回国以后,家里几乎天天高朋满座,人们喜欢到这里来尝尝龙井、香片,抽抽中华牌香烟,观赏薛尔华夫妇从中国带回来的书报、照片,倾听他们在中国所见所闻。
所有访问过中国的巴西朋友都对它保留着最亲切的回忆。有一位年青太太甚至一提起中国就激动得流泪,“中国人对我们太好了!”他们几乎记得在中国所交的每一位朋友,从国家的领导人到普通的农民、劳动模范和红领巾。两年前到过中国的黛茜·莫里拉女士至今念念不忘她的译员中筠是一位多么甜蜜的姑娘。去年春天在中国旅行了十天的艾戈特·布巴姆先生见面就打听郭沫若、陈叔通和萧三的健康。法律工作者比顿科尔特先生对艺术团楚图南团长说:“我们去中国的时候是中国的朋友,回国之后已成为中国的兄弟了。”
他们像迎接亲人一样的接待中国艺术团,我们到达里约热内卢的第一天,巴西妇女联合会主席布朗卡·费雅洛就带着鲜花来旅馆慰问,愉快地介绍自己是蔡畅的好朋友,今年4月参加了在北京举行的国际民主妇联理事会会议。我们赴彼里拉先生家宴的时候,一进门就听见“义勇军进行曲”的雄壮歌声,接着是“东方红”
“徭族舞曲”……,孩子们用清脆的北京话“你好”迎接我们。彼里拉夫人亲自做中国味道的红烧鸡和大米饭。居然还有汉口出产的竹筷子。我们翻看着从祖国寄来的各种画报,谈论着北京的大大小小事情,感到无限亲切。难怪彼里拉先生说把我们请到了“巴西的小北京”。9月29日,艺术团离开里约热内卢到圣保罗去,途中经过一座名叫意大梯亚的小山,被访问过中国的布丽多夫妇坚持邀全团到他们在山上的别墅中去休息和用午饭。
巴西朋友在欣赏中国艺术的同时,也积极向我们介绍巴西的文化艺术,在他们的热情引导和陪伴下,我们参观了巴西的各种博物馆、美术馆、展览馆,观看了话剧“八月月亮的茶馆”“道德的败坏”。特别令人难忘的是巴西文化界组织的一次盛大的联欢晚会。中国艺术家在这次热情洋溢的会上结识了全巴西最著名的艺术家:享有国际声誉的音乐家盖托尔·维拉洛波斯、杰出的作曲家阿瑞·巴罗梭、男歌唱家薛尔微欧和多瑞瓦尔、在世界青年和学生联欢节上得过奖的青年女歌唱家斯特琳娜、黑人名歌手奥达福、还有出名的黑人业余歌舞团的各位艺术家。巴西最受欢迎的女歌唱家奥罗珊特特地从圣保罗赶到里约热内卢来参加晚会;在整个西半球都很出名的口琴独奏家加伊达放弃了自己的电视节目来为中国艺术家表演。整个晚上,我们都沉醉在巴西典型的民间艺术的演奏里:具有强烈民族气息的民歌,快速、热烈的姗巴舞,疯狂旋转的康奇勃来舞,综合了印第安人和黑人民间舞特点的快舞……。大家尽情的欢笑和歌唱。如果不是中国艺术团第二天有演出,联欢会会一直进行到天亮。
在巴西,中国艺术团的访问已被看成是两国人民通过艺术的初次握手,人人都希望这种友好关系能够继续发展。我们高兴地听到:10月间,巴西的贸易代表团将到中国去进行谈判;北京、天津、上海……等地的朋友不久就能欣赏巴西著名艺术家的精采表演;里约热内卢的市议会主席巴伊斯·李米已经决定今年冬天去中国访问;今后北京还将接待更多的巴西客人。巴西的青年朋友,现在已经开始等待参加1959年将在北京举行的世界青年与学生和平友谊联欢节了,当我们告别里约热内卢的时候,他们肯定地和我们说“北京见”。旅馆的侍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到中国朋友,一直送到大门口,一定要我们替他——一个普通的巴西人向毛泽东问好!(附图片)
巴西首都里约热内卢的普拉萨·巴黎斯海滨公园。 (新华社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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