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6月28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朴在根
一九五二年十一月三日,上甘岭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着,朴在根担架队冒着敌人的炮火,从淮阳郡兰谷面县二里向上甘岭出发了。
这是上甘岭附近朝鲜农民为支援中国人民志愿军自动组织的担架队中的一个。当朴在根和金志九、崔武勇、卢俊九等人一道组成这支担架队的时候,他对大家说:“我是一个不懂世事的老百姓,可是我却知道一件事情:我们应该献出一切,来支援可爱的中国人民志愿军。”
出发之前,朴在根想:带点好东西送给志愿军同志们吧!可是想来想去没有什么东西好送。他家就住在离火线不远的地方,什么东西都被美国飞机炸掉了。最后他想起有人说志愿军战士们在坑道里作战缺水喝,就包了一大包萝卜放在担架上带到前线去。他对他的妻子李玉仙说:“如果这是志愿军同志们爱吃的苹果和梨子,那该多好!”
当天傍晚,他们到达了担架队联络所。
第二天,朴在根担架队在炮烟弹雨中向前方卫生处进发。敌人的炮弹和炸弹常常在不远的地方爆炸着。尤其到了靠近火线的山岭以后,道路格外难走,地翻了,岩石炸碎了,树木横倒了,简直看不出路在哪里;可是这些“不背枪的战士”,为了赶紧去运送伤员,不顾艰难和险阻,翻山越岭,快步前进。
这时候,志愿军勇士们正在英勇地打击着敌人。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就在这时候不断地涌现出来。这更加燃烧起了朴在根和他的担架队员们的国际主义感情,使他更感到必须不惜牺牲一起来完成转运志愿军伤员的任务。
朴在根的担架队第一次抬送的伤员,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战士。当担架队员们把伤员抬在担架上的时候,伤员睁开眼睛亲切地望着他们,朴在根也含着眼泪望着这位伤员。他们彼此都想说点心里的话,可是啥也说不出来,因为他们语言不通。朴在根唯恐伤员感到一点不舒服,就耐心地把伤员安置得妥妥贴贴之后才抬起担架。在途中他想:十一月大冷天会冻了伤员的伤口,又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轻轻地盖在伤员身上。
山路很险峻,又加上是漆黑的深夜,抬着伤员还要随时躲避敌机的轰炸。他们有时就用膝盖在岩石上爬着,也有时把担架抬得高高的,用脚尖在陡坡上走。朴在根担架队队员们就这样走完了十二公里的山路,中途只休息了一次,提前赶到了目的地。
在和年轻的伤员分手的时候,朴在根比比划划地打着手势向他表示:希望他早日恢复健康。伤员也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水,他被这位朝鲜农民亲切的照顾深深感动了。
第三天,十一月五日,朴在根担架队抬伤员的工作结束得很早,但朴在根直到深夜十一点钟还没有睡。就在这时候忽然来了个紧急通知,要他们赶到前方卫生处再运一次伤员。
朴在根立刻站起就走,并且边走边喊:“志愿军伤员等着咱们呢!快走啊!”于是担架队员们都急忙跟他起身了。他们一口气跑过了十二公里的险峻的山路,不到两个钟头就来到卫生处了。
他们一到地方就把那里的伤员都抬上担架,赶快往回走。朴在根抬的伤员又是一个青年战士,这个战士的腿上负了重伤。十一月的天气,一过午夜,就冷得像冰一样。朴在根又把棉衣脱下来盖在这位战士负了伤的大腿。他虽然伤势很重,但还能感觉出朴在根的亲切的骨肉般的情谊。他用哽咽的声音一再重复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夜里三点多钟,正当担架队的行列快走下采珍洞山坡的时候,随着紧急空袭的信号,敌人的轰炸机群沉重的隆隆声越来越近了,接着敌机就投下了照明弹,并且开始轰炸。
担架队从容地把伤员们掩护在最深的山沟里。这时候,敌人的炸弹不断地在他们周围爆炸着。
“不要慌,咱们先来救伤员!”朴在根一面喊着,一面就用自己的身体盖在伤员的身上。就在这时候,一颗炸弹落在离他四、五公尺以外的地方,破片和碎石打到朴在根身上,他全身负了很重的伤,立刻跌倒昏迷过去了,但他身下的伤员却没有被这颗炸弹打伤一点。
“快来救老爹啊!”伤员一面挣扎着扶起这位为保护他的生命而负伤的朝鲜农民,一面叫喊起来。人们听到伤员的半哭半喊的声音都跑了过来,赶快把朴在根抱起放在担架上,马上把他送到野战医院里去了。
在野战医院里,朴在根舍身救护志愿军伤员的动人事迹立刻传开了。医院的工作人员,能够走动的伤员都围拢在朴在根的病床前等待着他苏醒过来。经过几个钟头的紧急治疗以后,朴在根才勉强恢复了知觉。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句话就问:“那位伤员同志怎么样啦?我抬的那位伤员不要紧吗?……”
他的话像一股电流一样通过了病房里每个人的心。有人对他说:“你救出来的那个同志一点也没有受伤,他现在很好,倒是他很担心你的伤呢!”听到人们这样告诉他,他好像很满足了,点了点头,接着又说:“千万要好好照顾他。”他的嘴角上露出一丝微笑,就闭上了眼睛,像睡梦一样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的战友们。
当这位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光荣牺牲的消息传到正在进行着激烈战斗的上甘岭阵地的时候,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们的心中立刻燃起了愤怒的火焰,阵地上响起一片复仇的声音:“我们要替为拯救我们的战友而献出生命的朴在根烈士复仇!消灭疯狂进犯的美国侵略军!胜利地结束上甘岭战斗!”
(本文是根据一九五三年二月号中文版的《新朝鲜》杂志上的一篇文章改写的,原文未注明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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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中朝国际友谊坝”上的丰收
杨亦雄
北朝鲜的九月天,正是庄稼熟透了的季节。金川郡南亭里一带的大坝子里,一眼望不到头,尽是半人多高的稻子。稻穗都低垂着肥大的脑袋,在微风中愉快地摆动,秋天的太阳照在这片稻海上,发着金色的魅人的闪光。大坝子的一边,静静地躺着一条河流。清清的水,从望不见的远方,沿着沙石底的河床,沿着崭新的大堤,静静地流过来,又朝着另外一个望不见的遥远的地方流了过去。堤身已被枯黄了的攀根草和狗尾草,密密地覆盖了。稻田的好些地方,已经在收割。那些年轻的姑娘们和少妇们,多半用毛巾裹着头,穿着短短的前面拖着两根飘带的白上衣,围着黑色或其他颜色的裙子。有些年青的妈妈,身上还背着小孩。她们矫健地熟练地操作着。那婉转的充满着情感的动人的歌声,不时地夹着爽朗的笑声,在晴明的空中飘荡。靠近水坝旁的一块稻田里,一对中年夫妇领着两个姑娘在收割。地头坐着个老太太,一个刚会走路的男孩,光着屁股,爬在她身旁的草地上,抓着两个蚱蜢在顽耍。我和一位朝语联络员同志,走上前去,和那老太太闲聊起来。
“今年收成好哇!老大娘。”我们笑着向她打招呼,一面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好啊,同志。”她朝我们瞧了瞧,便笑着说:“今年庄稼真没有什么说的,十成年景。”
“这是您的孩子吧?”联络员同志把孩子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在膝上,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微胖的小脸。老太太用慈爱的眼光扫了一下孩子,微笑着点点头,并且兴奋地告诉我们:在地里的是她的儿、媳和两个孙女儿;大孙女今年十八岁,小的十五岁,都在上小学。还有个十一岁的大孙子,在家里看家。……这时那中年夫妇和那两个姑娘也都放下活,走了过来。我们彼此打个招呼,便谈起来了。
“讲起来,真该感谢志愿军同志哩!要不是他们帮着修好了这座水坝,我们早就到别的地方逃荒去了,哪里还敢指望什么收成呢!”那中年汉子用手抹了抹额上的汗,转过脸,朝水坝那边瞧了瞧,便俯下头,轻声地说着。
“可不是!自从美国强盗炸坏了这里的堤坝后,这一两年,不是旱就是淹,害得我们这一带老百姓简直活不了!唉……要不是志愿军心肠好,救济我们食粮,帮我们修堤坝,我们这一家子都得饿死!”老太太也感慨地说。
“老乡们有困难,我们应该帮助。中朝人民是一家嘛!”我笑着说。
“奶奶,我听人家说,帮我们修坝子的那些志愿军同志后来都到‘三八线’去了哩!”那个坐在老太太旁边的、十五岁的小姑娘这时也开了口,拉了拉她祖母的衣袖,轻声地说。随后,仰起脸,天真地问我们:“同志,你说,他们是上‘三八线’去了吗?……噢,你们不是和他们在一起的吧?”那是个面孔生得很秀气、有着一张长方脸、细长的眉、端正的鼻子和薄薄嘴唇的姑娘。她还没等我们回答又转过身子,对她娘说:“妈,那些志愿军同志真不怕冷,水里还漂着冰呢,就赤着脚下水捞石头。慰问他们豆芽、豆腐什么的,说什么也不收;金大妈还为这难过得流了泪哩!”孩子天真的话,又把我们引入那永远难忘的时刻的回忆中了。
一九五二年的春末,我们这个部队,那时正驻在金山郡一带。为了帮助南亭里人民消除水患,特地抽出一千多人,给他们重修一座水坝和长约三千公尺的河堤。指战员们经过动员后,劳动热情像滚水似地沸腾起来。开工头一天,各单位的工地流动快报上,都贴满了决心书和班、排或个人之间的挑战、应战书。一个十六、七岁的名叫张兰新的小同志,四川人,参军才半年,他在决心书上写着:“我的力气虽然不大,但我要多干活;手磨破了,肩磨肿了,也坚持着干,决不叫苦。……”张兰新的决心代表着全体战士们的意志和热情。
虽然是暮春,北朝鲜的天气还是相当冷的。由于强烈的劳动,尽管战士们脱掉了棉衣,汗水仍不断地从额上流下来。他们有的挥着锹镐打堤基;有的从附近大山上搬运石头和木料;有的光着脚、卷起裤管、下到冰凉的深及膝盖的水里搬石块,砌坝脚。工地上,每天从早到晚到处都是紧张工作着的人群。大坝子里,充满着歌声、笑声、欢呼声、喝采声和那锹镐碰在坚硬的东西上所发出的金属声。文化教员们用自制的喇叭筒,兴奋地广播着那些光辉的劳动事迹。附近村庄里的老乡们,欢天喜地的三五成群的带着豆腐、打糕或是当天早晨刚从山上采集来的野菜,到工地上来慰问;南亭里朝鲜民主妇女同盟的盟员们,穿着色彩鲜艳的衣裙,分成好几个小组,到工地上热情地给战士们洗衣服;孩子们也成群结队的在工地上唱着跳着。真是一幅感人的体现中朝友谊的活生生的图画!不少人肩膀肿了,手心里磨起了血泡。那个叫张兰新的小同志,双手都磨破了,卫生员给他擦了点红药水,包了包,他便又愉快地投入火热的劳动中去了。一天,部队里的一位记者问他:
“小同志,怎么样?累了吧?”那时,他刚和别人抬回来一块石头,坐在地上歇口气,听见有人问他,便仰起脸,朝那位记者瞅了瞅,笑着摇了摇头。这位小战士,个儿小小的,但长得很结实,圆圆的、胖胖的脸蛋,一对大眼睛,明亮亮的很有神。
“不累?假的吧?好!我问你,你为什么干活干得这样起劲呢?”记者又笑着问他。那个小同志翻起一双大眼,含笑地反问道:“为什么不呢?同志!”接着又说:“这座水坝,关系可大着哩!好多朝鲜老乡要靠它吃饭啊!我要不好好干,那还对得起‘抗美援朝’四个大字吗?也对不起我自己的‘决心’呀!同志,你说呢?”旁边好几个战士,都被他逗得笑起来,齐声地说道:“嘿!小张年纪虽小,道理可懂得不少!”那个小战士听大家在打趣他,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拿起扁担绳子走开了。
开工后的第十天,一座崭新坚固的水坝和长长的河堤,便骄傲地出现在南亭里的大坝子里。在庆祝竣工大会上,修堤部队的首长,在热烈的经久不息的掌声中,接受了金川郡人民和政府所献的八面锦旗。老乡们都欢天喜地地说:“好了,今后再也不怕闹水灾了!”这一座标志着中朝人民深厚友谊的“中朝国际友谊坝”给朝鲜南亭里人民带来了丰收,同时,也带给他们以永系心头的怀念。这一带的妇女和孩子们常常亲切地唱着:
临津江水深又深啊,中朝人民心连心啊!
把苦难诉给志愿军,把苦难诉给我们的亲人。
志愿军替我们报了仇啊!
志愿军又救了我们的命啊!(附图片)
志愿军战士积极修筑南亭里防水堤(刘叶摄·解放军画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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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从“战线南移”说起
黄钢
朝鲜人民反抗侵略的战争,已经进行三年了。今天,全世界不论哪一国的观察家,甚至包括纽约《每日镜报》这样的报纸在内,都看见和承认了“美国在朝鲜受到了历史上第一次真正失败”;一直到好战的范佛里特,近来也改变了他梦想要达到“军事胜利”的叫嚣,承认他仅是“当初希望美国人打败中国人,并在远东重建美国的威望”,现在呢?范佛里特说:“现在不一定要这样做”了。狂妄的打手范佛里特说“不一定”要这样做,这是因为现在连他也愈来愈认识到,在朝鲜战场上确已没有获胜的可能了。
与范佛里特以上的感叹同时发生的事,是范佛里特职务的后继者,美国第八军新任的军长泰勒中将、六月十二日匆匆忙忙赶赴朝鲜中线偏东地区视察,在那里发生的事实,是与美帝国主义一年多以前想把军事分界线向北推移的军事企图相反:战线在六月中旬以前还在继续往南移动。也就是说,美李军正在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发生了溃败。
为了掩饰这难堪的败绩,美军对前一时期的战地新闻实行了严密的封锁。美方的御用通讯社正当泰勒与白善桦仓皇去视察他们战线的“流动性”问题的时候,还在奉命发出所谓朝鲜战线“无大变化”的新闻。国际新闻社六月十一日还在汝山发出电讯说:自从一九五一年十一月以来,前线的变化在任何一段都没有超过半英里。但实际情况却并不似敌人所轻描淡写的那样,而是像六月十八日新华社特派记者所报道的:“整个前线都已南移。……在中线的一个地方,战线已向南移动了八公里。有些曾发生过激烈战斗的著名山头,如‘老秃山’、‘锚山’和‘京畿山’,现在都位于战线以北”了。
尽管美国的将军们还可以对自己的失败装聋作哑,但敌人的士兵们对朝鲜战场上的军事现实,却承认得痛快得多。美军第三师的上士布莱德雷一九五一年就在朝鲜作过战,六月十一日他承认“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像昨夜那样的炮火”。新闻封锁下的美方报道,依旧透露出被打败的美军士兵狼狈不堪:美军第三师的一个士兵被打得连连呼叫道:“上帝呵,上帝呵,保佑我的身体吧!”美方记者形容他们是“被打垮的美国步兵的奇怪队伍”。这是些什么形状的队伍呢?据美方记者的报道是:有人“匐匍爬行”、“跌跌冲冲”、“光着脚跑”、“惊魂未定”、一下子“被吓得逃跑十八小时”……这就是好战分子在朝鲜战争中所依赖的主要赌本:美国陆军参谋长柯林斯近日所夸耀的“在美国军事历史中是无比的”第八军步兵今天的像貌。
好战分子原来是依赖地面上“强大的”“炮火优势”来支援他们的步兵,以图使战线向北移动的,但是,美国通讯社描写今年六月初旬在朝鲜战场上的事实是:朝中方面“使用了朝鲜战争三年历史中最大数量的炮弹”;据美联社统计:“从六月一日到十五日越过前线落在联军地面的炮弹竟达七十五万九千四百三十七发。以前在三十天中的最高记录发生在一九五二年十月”,那时朝中部队共“发射了六十五万二千二百八十四发。”美方自恃其“炮火优势”的吹嘘现在是听不见了,听见的是美军士兵波斯卡蒂这样的叫唤,他诉苦道:“共方的迫击炮使我变得老了。我将要在芝加哥的大街上伏在地下往前爬,让人家看起来觉得稀奇古怪——这完全是习惯成自然哩!”好一副畏缩的神态!
在前年十一月议定军事分界线的时候,美国军方人士企图依赖的是他们的所谓“空中优势”,以便于向我朝中方面进行军事讹诈;但在今年五月底,曾指挥过美国第五航空队的巴克斯中将也得出结论道:“‘空中优势’并没有、并且也不可能打垮”朝中部队。好,“空中优势”的王牌也显得暗淡了!我们这时能听见的,是美军下士玛赛和士兵尹格拉姆对美联社记者埋怨式的谈话。他们在西线挨打的地堡内“度日如年”、“很感不耐”,于是就谈道:“在朝鲜呆上三十秒钟,都觉得时间太长”,“我希望他们用喷气式飞机把我运回国去。”
这就是朝鲜战线上今天的变化。
这种显明的对美李军十分不利的军事情势的变化,使得伦敦《泰晤士报》在五月底这样说:“今日朝鲜的军事情况”给了朝中方面“一些自我庆贺的理由”。当然,问题还不在于“自我庆贺”;问题是谁能够回答李伪军中一个美国顾问的话呢?他纳闷地说道:“我们正在设法调查什么东西在使我们受创,并且受到什么程度。”真的,要是了解了这一些,对于美国的军事冒险家与高级决策人,不是没有益处的。那么,侵略者所以受创并且受创到如此程度的原因何在呢?那就是因为:“任何不顾朝鲜人民的权利和意愿,妄想以武力解决朝鲜问题的企图,是必然要失败的。”(人民日报六月二十五日社论)
现在连美国的一部分官员和观察家,也不可能得出另一个结论了。如美国前驻印度大使鲍尔士近日承认道:“朝鲜战争现在已经告诉我们,有顽强意志的亚洲军队是不能用按电钮的方法来击败的。”《华尔街日报》的专栏作者约瑟夫·伊凡斯说:“尽管朝鲜战争带来了各种痛苦和悲剧,但是它能够作为将来决定政策方面有益的经验教训,如果美国至少能够在一旦发生类似斗争的时候认清某些事情是干不得的。……”
——这些话说得不错,让那些正在设法调查自己受创原因的美国军事冒险家们牢牢地将它们记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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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明天的平壤
心钦
我的桌上摆着一叠平壤出版的《新朝鲜》杂志,这是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用中、俄、英三种文字向外国报道朝鲜情况的月刊,我正在翻阅一九五三年的四月号。突然,在第十五页上,出现了一个动人的标题:“明日的平壤”,我怀着激动和向往的心情把这篇文章读了一遍。
在文章的开头,作者简述了平壤的历史、地理和它周围的自然景物:这个已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古老的城市,很早以来就是“北朝鲜的轻工业和采炭业的中心。……是北朝鲜的最大江港。大同江的碧流、牡丹峰的苍松和绫罗岛的垂柳交织成一幅美丽的风景图”。
朝鲜北部解放以后,平壤进行了大规模的建设,它的面貌一天天地改变了。“一时出现了许多产业机关。工人住宅、文化和休养设施等也随着工厂的发达而增多起来了。……市内大大扩展了自来水的供应区域……大部分道路也已铺上了柏油和水泥。……在牡丹峰公园里设立了休憩所和游戏场……,盖了一座较大的戏院——牡丹峰剧场。……在龙兴里的土坡上盖了金日成综合大学的五层大厦。此外还有综合医院、劳动新闻社,外国语文学校等新盖的许多高层建筑物……”,古老的文化都城恢复了自己的青春,像一朵鲜花一样,在大同江畔和牡丹峰下盛开起来。平壤成了年青的共和国的中心,成了人民的劳动和生活的乐园。
但是,战争打断了朝鲜人民的和平生活,美国侵略者的魔爪伸入了半岛的北部。成千成万吨的钢铁、火药和凝固汽油,从和平城镇的上空倾泻下来。美丽的平壤变得面目全非了,“许多有历史价值的古迹和纪念物以及解放后新建的各种建筑物,已经看不见它们的影子,有两千多年历史的这一座古城整个地变成了一片废墟。”
但是,平壤是永远不屈的。“英雄城市的英雄人民热烈响应敬爱的领袖金日成元帅的号召,在地下室和防空洞里坚持着艰苦的生活,以必胜的信心进行各种生产工作,并从事城市的复兴工作。”
一九五二年五月,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内阁决定着手制定平壤市的复兴计划。
这个计划规划着未来的平壤的面貌:住宅区将建立在离工厂区较远的地方,从前的贫民区将改造成具有卫生和文化设备的安静的住宅区。在江边和城市的中心将建立供工人居住的许多高楼大厦,全城的中心将以南山为背景,而位于大同江的右岸。在它的中央将设立金日成广场,在广场上将建立金日成元帅的铜像,广场的周围将建筑各重要机关的办公大厦。金日成广场和全市的中心街道——比原来的宽度要增加两倍的斯大林大路相连接,这条笔直的大道长二点三公里,宽四十五公尺。在它的两旁,将栽种常青的树木。在这条大路的一边将修建一座公园,公园里还要建筑一座新的剧院,剧院的前面将塑造斯大林同志的铜像。以表现朝鲜人民对自己的解放恩人的永恒的感激。斯大林大路的终点又和另一条大道相连接,从这条大道可以经过公路通达北部的江界和西北的新义州。为了表示对中国人民志愿军和中国人民伟大领袖的热爱和崇敬,朝鲜人民决定把这条大道命名为毛泽东路。
平壤市的再建计划十分注意居民的休息和文化生活。在从市街到大同江边之间,将开辟很多林荫路,在它的两旁,将栽上朝鲜人民最喜爱的垂杨,铺设像地毯一样的柔软的草地。在这里还将建立被朝鲜人民永念不忘的共和国的领袖们和英雄们的铜像。牡丹峰公园将成为具有各种现代文化设备的文化休息公园。在绿荫掩映的绫罗岛上将建立起各种球场和游泳场,使它成为全城的体育中心地。
在牡丹峰南坡的苏军解放纪念塔的周围将种植大批常青树木,而对于那些在战争中遭受严重破坏和劫掠的名胜、古迹和文物,将一律加以修复,以保存具有无限价值的民族文化的遗产。
在计划中,全市将划分成好几个住宅区,每一个住宅区的面积是四至八公顷,在每一个住宅区里都有托儿所、幼稚园、庭园和私用汽车房。在住宅区的中央空地上,将辟设休息场所和儿童游戏场。中间还要设立凉亭和喷水池。市中央街道旁边的房屋将一律建成五层大楼。在这些楼房的底层将设立食品店、百货店、书店和药房,其上则为住房、幼稚园和托儿所。
市内的水电、交通、取暖和通讯等问题,在计划中也占着重要的地位,而有着适当的安排和解决。
现在战争还没有结束,朝鲜的土地和它上面的一切仍然在遭受着侵略者的破坏,朝鲜人民还在过着艰苦的战时生活,但是他们却已在准备重建明天的平壤,计划着未来的生活了。这只有坚信自己正义事业的必胜的前途,只有对于自己的未来抱着无限信心和最大勇气的人们,才能够这样。重建平壤的计划绝不是一种空想,而是朝鲜人民的坚强意志和无尽的创造力的表现。这种热爱和平生活,憧憬未来的心情,只有保卫了并重建了斯大林格勒的人们,只有那些正在建设着新生活的中国的、波兰的、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的……人们,才能够理解。
“对于战争的最后胜利和未来的美丽远景满怀信心的平壤市劳动人民,已经着手实践这一计划”,作者在最后说,“在这困难的战争环境中,他们已经大大推进了斯大林大路和金日成广场基地的整理工作。
“为了恢复那些被敌人破坏和烧毁的城里城外的绿林地区,已经有数以千计的劳动人民和公务人员,不顾敌机的不断滥炸,按照再建计划,以新的热情展开了广泛的植树运动。”
明天是属于朝鲜人民的。和平的曙光终将照耀在牡丹峰上,到那一天,英雄的平壤将在废墟中按照这个计划重建起来,那里的人们将重新呼吸新鲜的自由的空气,在和平的安静的环境中创造新的更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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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布达佩斯“朴正爱儿童之家”
在多瑙河右岸的匈牙利的首都布达城被美丽的山峰所环抱。在这多山的布达城的最美丽的泠谷地区,居住着二百名朝鲜的孤儿,其中有一百五十三个是男孩子,四十七个是女孩子。他们是应匈牙利人民共和国政府的邀请,于今年五月八日来到布达佩斯的。
在一个大公园里,在古松和栗树的丛林中间,修建了三座招待这些儿童们的房屋。这就是“朴正爱儿童之家”。其中两座是主要的房屋,里面有寝室、教室、餐厅和文艺馆以及一些教师的房间。另外一座房屋比较小一些,那是专为有病的孩子们而设的一个医务所。日夜有两个护士在这里照顾着生病的孩子,医生们也每天花六个钟头的时间来为孩子们服务。在这阳光充足的整洁的屋子里,装饰着地毯、桌布和窗帷,还到处摆设着鲜花。
每天早晨六点半钟,孩童们早已从睡梦中醒来,他们自己把床铺叠得整整齐齐的。所有的女孩子都把她们的带有匈牙利民族色彩的美丽的洋娃娃放在她们的床头上,那是当她们到达布达佩斯车站时,匈牙利民主妇联送给她们的礼物。然后,他们就到一间装置着玻璃镜子的浴室里去洗澡。做完早操后,他们排好队,举行升旗典礼。在朝鲜国歌声中,朝鲜和匈牙利两国壮丽的国旗徐徐升起。
在餐厅里,孩子们吃着丰富的早餐。他们对匈牙利的饮食很快就习惯起来了。他们起初喝不惯咖啡,现在也习惯了。
九点钟开始上课。学生根据程度的不同分成四班,又每十五个到二十个人组成一个小组。有两个朝鲜教师教他们算术和朝鲜语文。匈牙利的教师则依靠了图画的帮助每天教那些朝鲜孩子们认识五个匈牙利文的新字,但是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却能学得更多的匈牙利文字。他们所学的第一个匈牙利字,就是匈牙利少年儿童队在行礼时所说的:“前进”。到今年九月,他们在匈牙利语文的读和写方面,将能学到了相当于附近公立学校里所教的程度。他们在三小时上课中间的休息时间,经常是在阳光充沛的宽广的平台上度过的。
中午,在有着现代化设备的厨房里,正准备着美味的午餐。在午餐的菜单上写着:蔬菜汤,卤牛肉、米饭、生菜和点心。
午餐后,有两小时的休息。下午,他们还要吃一些点心。晚饭前是他们游戏的时间,每一班都有他们自己的游戏场。在篮球场上是经常没有空的。男孩子们最喜欢打球和玩一种打仗的游戏。女孩子们则喜欢围着圆圈唱歌和游戏。每当吃晚饭和降旗以前,他们总是在唱着或跳着朝鲜的民间歌舞。
朝鲜的儿童们很快地就熟习了他们新的家庭而且非常喜欢它。通过他们教师所代表的全匈牙利人民对他们的热爱,他们感受到温暖的爱抚和亲切的关怀。战争的阴影已从他们的脸上消失,他们的眼睛里将永远充满着欢乐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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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祖国在前进

  在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里
郗章
在祖国最大的林区之一——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里,将要修筑一条铁路,修好以后,这个无边无际的森林中储藏着的大好木材,就可以由火车源源运往全国各地。
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位置在北纬五十二度祖国的最北的地方;海拔一千四百公尺,也是祖国东北部最高的地方。冬季气候最冷的时候,要到零下六十度左右;春天在江南该是杂花生树芳草遍野了,这里却还是坚冰封冻,大雪纷飞。此地夏季昼长夜短,早晨两三点钟天就亮了,晚上九点钟天还不黑;冬季完全相反,早晨九点钟天才明,到下午三点钟黑夜就来临了。这里有山、有水、有森林,只是渺无人烟。过去鄂伦春人曾来打过猎,近年因野兽渐少,他们也迁走了。
去年冬天,我们——中央铁道部第十一勘测设计总队包括汉、蒙、回、满和鄂伦春等民族四百多个同志就来到这里开始工作了。
当我们坐中长路火车到牙克什站,换牙林线火车到固鲁都尔,再从固鲁都尔到图里河时,只见沿站两旁布满密密的森林,房子是一根根原木堆积而成的,好像著名苏联影片“西伯利亚交响曲”里的森林酒店一样。据林业局的人谈,路旁已积存的木材有九万立方公尺,等待火车修通后运往祖国各地。在图里河南岸,是一片草原,不久这里将要出现一座近代化的城市,有商店、工厂、学校和公园。
过图里河沿伊图里河上行向北,就到了原始森林的腹地。这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河两旁是一片半人多高的荒草,草原的旁边是茂密的丛林,这里有挂满了白色绒花球的红色灌木林,也有刚顶出绿苞的白色的桦木林和高大的黄花松。阳光从树枝的空隙中投射下来,它们显得格外鲜艳和美丽。丛林遍布满山,看不出山上的石头和土色,只见一片林海。
我们在这大兴安岭的高原地带,攀高山,涉大河,不怕困难,坚持工作。我们的任务,就是要在走过的地方,测量出一条条的铁道线路,为将来在这草原上建立近代化的工厂与城市创造条件,为把这里无限丰富的木材,供给祖国大规模的建设。我们每个人想到这里,就感到无限的愉快,增加了克服困难的力量。
当我们爬过大兴安岭脊背,沿金河到贝尔赤河二百公里的长途中进行步勘草测时,因为要找路程近、坡度小、修建费省、运输力大的线路,就不得不更多地比较各种线路。因为这里没有人可以问路,只有靠自己摸索,常常因爬山越岭,棉裤都被磨得露出棉花。有时发现一个山口坡度小,便如获至宝,马上去汇报。步勘工作是勘测的尖兵。步勘到那里,就搭帐篷住到那里;有时不免要在看不见太阳、看不见天的森林里迷失方向,有时夜晚还要警惕狗熊、恶狼和野猪的侵袭。
步勘初步确定后,选线组就在森林里插上红白旗,导线组就跟着打上木桩……最快的时候,一天达到五公里以上。在森林里进行勘测工作,除了参天大树必须伐倒外,还有许多小灌木必须砍去,砍伐出一条直线小道来,以便进行测量工作。有时遇到密林,一个山岭就要砍伐几天。这里,因为气候寒冷,地下常年是冰冻层,树根扎地不深,许多高大的树木常被狂风刮倒,任其腐烂。估计每年这样腐朽了的木材,可够修一条自满洲里至广州的铁路之用。现在它们还躺倒在道路上,走的时候有时需要爬过去,有时需要钻过来。爱开玩笑的同志说:“这些东西都快要翻身了,它们将被运往全国各地变成高楼大厦的支柱了!”小道上积雪很深,一踏没膝;除了白雪,还有黄色的松针、红色的老松皮,后边走的人必须踏着前边人的足迹。气候经常是一日数变,忽然来了一片乌云,大雪纷飞,但不到半个钟头又雪散天晴,阳光照在雪上叫人睁不开眼睛。每天,我们在大兴安岭的林海中工作着,手摇着红白旗帜,眼看着仪器镜子,不怕寒冷,不顾风雪,总是兴致勃勃的。
在这渺无人迹、交通极端不便的地方,要保证供应及时,那真是困难极了。这里除了烧的木柴和喝的冰雪可以“就地取材”外,其它都需仰仗数百里以外的地方来供应。在根河北四十五公里处,有一个无人管理的供应站。“后方”把东西存到那里,“前方”的人便到这座无人管理的帐篷中来取,因为这里除了我们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了。
由于做供应工作的同志克服了很多困难,我们的生活还不错。穿的皮大衣,戴的皮帽子,既暖和又舒服;吃的饭是大米和白面,菜有猪肉、羊肉、山鸡、咸鱼、大头菜和四川榨菜。不过因为防火,禁止吸烟,爱吸烟的同志真感到太“不自由”。有时刮大风,炉子不能生,我们就吃冷饭、挨冻。这些确实是苦事情,但这是为了祖国的建设,我们的精神是愉快的。
我们一天中最活跃的时候要算下午六点钟以后了。大家从各种不同的工作岗位上,回到那布满帐篷的地方,吃着炊事员同志给我们准备好的晚饭,喝着用冰雪化成的开水。晚饭后,就开始了我们的文娱活动。有的在帐篷外的空地上打排球,有的在打扑克、下象棋、看壁报……,收音机放送着嘹亮的歌声。太阳的余光透过林隙斜射在这里,显出格外的风味。天黑了,我们开始在帐篷的灯光和火光下,检查自己一天的工作,准备进入明天的新的战斗!有时,大家都睡了,技术员们在汽灯光下根据当天的测绘记录画地形图,常常在马嘶狼嗥声中工作到深夜。(附图片)
看,这是生长在大兴安岭里的茂盛的落叶松林,其中纯针叶树是修建铁路、桥梁和房舍最重要的木料之一。铁路修筑好后,它们将被源源运往各地,支援祖国大规模的经济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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