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2月21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时事讲话

一直打到美帝国主义愿意罢手的时候为止
一、碰不动的铜墙铁壁
去年十月我军在上甘岭战役中取得的辉煌胜利,雄辩地证明了朝鲜战场上我军的阵地,真正是铜墙铁壁,无论敌人怎么碰也碰不动。过去敌人还能在较长的战线上发起攻势,并在付出重大伤亡代价之后,有时能在局部地区前进一点点;但在上甘岭战役中,敌人在一个三平方公里的狭小阵地上付出了二万五千人的死伤代价,却没有前进一步。今年一月二十五日,美国侵略者又在铁原西北“丁字山”发动了一次所谓“三个多月来最大的突击进攻”,结果也是一败涂地。
相反地,守卫在强固阵地上士气高昂的中朝人民部队,却紧紧地掌握着主动权,用袭击、伏击、反袭击、狙击等多种多样的作战方式,积极消灭敌人。就在去年十二月和今年一月份零下二、三十度的那样严寒天气里,我军共对敌作战三百五十二次,歼灭了敌人二万六千九百多人,占领了敌人许多处阵地。特别是我军以狙击和游动炮火消灭敌人的冷枪冷炮运动,更打得前线上的敌人不敢抬头。这种冷枪冷炮运动,每天平均要杀伤敌人三百人左右;打得敌人丧魂失魄。
这种形势表明:敌人已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既无力冲破我军的铜墙铁壁,拖下去,就不能不付出巨大的伤亡。一向大言不惭的美国资产阶级的报纸、
“军事评论家”,直到美国侵朝战争的头目克拉克、前美军第八军军长艾奇伯格和范佛里特之流,也不得不承认:“对目前的中国军队阵线作正面进攻,是不能够加以考虑的事情”,因为这样的进攻会遭遇“惨重的失败”,甚至比麦克阿瑟的失败还要严重。他们承认:“即使用美国国内一切可以抽调的兵力去增援,还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就连使用原子弹也“不会发生效力”。
二、美国侵略者不甘失败
那末,美国怎么办呢?艾森豪威尔用“结束朝鲜战争”的“诺言”骗取选票上了台,这就表明了美国人民是不愿让这个违反美国人民利益的侵朝战争继续打下去的。同时,就我们方面来说,结束朝鲜战争的大门始终是敞开着的,只要美国无条件地恢复板门店的谈判,按照已经达成协议的朝鲜停战协定草案,立即先行停战,然后再由“和平解决朝鲜问题委员会”去解决战俘全部遣返问题,那就马上可以实现朝鲜和平。可是,艾森豪威尔政府为了维持美国大资本家的最高利润,依然拒绝和平。它撕掉了自己的“诺言”,宣布要“用军事方法解决朝鲜战争”,并且声称要把战争扩大到整个远东地区。同时,它又片面撕毁了关于不袭击谈判代表团供应车辆的协议,企图把朝鲜停战彻底破坏。
但是事实上,艾森豪威尔战争贩子是外强中干的。他在上台前巡视朝鲜的时候,就不得不承认
“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结束朝鲜战争”。他是明知打不赢、打不下去,却还要硬撑蛮干。所以,艾森豪威尔政府扩大战争的冒险计划,绝对不是美国侵略者强大的表现,相反地却正是它绝望挣扎的表现。这正像中国俗话所说的:“乌龟爬在门坎上,进退都要摔一交。”艾森豪威尔选择了扩大战争的道路,自然会使它这一交摔得更惨重。
三、无药可治的美军士气病
美国总统、将军们决心继续打这个明知必败的仗,自然不可避免地要加深帝国主义侵略阵营内部和它与美国人民之间的矛盾。美国人民日益强烈地反对打下去,这使得美国兵源不足、前线士气消沉的问题,也越来越严重了。特别是后者,最使美国侵略头子们惊慌失措。
据美国通讯社透露,从去年十一月以来,朝鲜战场上美军临阵脱逃的现象特别增多,而且由个别逃亡发展到有组织的集体逃跑。美国侵略者曾经用严刑峻法来对付逃兵,每个部队的军法官们都忙着审判逃兵。他们特别拿附庸军队来开刀,一次就把九十二个临阵逃跑的波多黎各士兵和军官判了六个月到十年的徒刑或苦役。但是,刑罚是不能叫美国士兵和附庸军自愿地去送死的。于是,美国士兵逃避战斗的方法,也就越来越多了,有的上了阵不开枪,有的干脆把自己打伤。采取了这些办法还不行的时候,美国士兵便日益颓废消沉,堕落腐化。据美国通讯社透露,朝鲜战地美军吸毒、迷信和犯罪的,都特别增多。这样的兵,要驱使他们去打“胜仗”,那只是作梦。
美国侵略者为了挽救这样垂死的士气,曾想过许多办法:“轮换制”啦,“危险津贴”啦等等。美国国防部助理部长罗森堡夫人甚至用最下流的手段,答应送一些“金发碧眼的美女”到朝鲜去。但这些都收不到什么效果。美国陆军部又派了一批所谓“科学家”到朝鲜战场去研究美军的士气问题。“研究”出的结果是叫美国侵略者更伤脑筋的。据美国国际新闻社记者二月一日透露:从去年十一月以来就一直在朝鲜前线研究美军士气的一个心理学家立特尔上尉说:美军“前线的士兵们为两套完全不同的规则所支配着”。“一套是军方所发布的规则”,要美国士兵“随时准备牺牲”;“但是另有一套由他(指士兵)的班非正式规定的规则,则力促他不要轻易牺牲。”这个心理学家悲哀地说:“士兵们懂得了不要去冒一点点的险。”
这个“研究”结果生动地透露出了美国侵略者进行非正义战争中永远不可解决的一个根本矛盾:侵略头子们要美国士兵为华尔街垄断资本家的利润“随时准备牺牲”,而不知为何作战的士兵们却越来越多地不愿意白白送死——不光是个人心里不愿意,而且成群成班地自己想出各种办法来逃脱死亡。越来越多的士兵们,这样公开地、集体地、有计划地逃避作战,正是侵略军队覆亡的前奏曲。
四、条条路走不通
“巧媳妇煮不出没有米的饭”。艾森豪威尔尽管叫嚣扩大战争叫得挺凶,但本钱是那么空虚,困难是那么严重,矛盾是那么尖锐,他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一个比他的前任杜鲁门更高明的办法。
艾森豪威尔当选总统后,把臭名远扬的“用亚洲人打亚洲人”的诡计,特别叫得厉害。他们想靠加紧扩充李承晚伪军,利用被中国人民打败了的蒋介石残余匪帮,来挽救它在朝鲜的失败,并使自己少受损失。据美国通讯社透露,美国侵略者已经叫李承晚匪帮拼凑了十四个师,还准备要他再凑到二十个师。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李承晚匪帮把汉城的壮丁百分之九十五都抓到军队里去了,南朝鲜人民家家户户被搞得鸡飞狗走。但是,这样强抓来的壮丁能够打仗吗?何况南朝鲜人民更加痛恨美李匪帮暗无天日的统治,并纷纷参加爱国游击战争,他们是不愿替自己的民族敌人当替死鬼的。李承晚伪军向我军投诚的越来越多了。据朝鲜西线我军统计,去年十二月十日到今年一月十日这一个月中投诚的李伪军数目,等于去年一月到十一月中李伪军在同一地区向我投诚的总数的三分之二。至于想依靠蒋匪帮么,就是美国的议员、军事评论家们也没有忘记他是有名的“运输大队长”。因此,美国侵略者这个挽救失败的妄想,正像快要淹死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一样。
美国战争贩子们至今还念念不忘一九五○年九月麦克阿瑟军队在仁川登陆的幻景。现在艾森豪威尔叫嚣扩大战争,却又面对着我军的铜墙铁壁,于是就特别想望绕过正面的战线,在朝鲜我军后方再来发动一个所谓“两栖登陆”的新冒险。但是,难道他们已经忘记了就在那时候麦克阿瑟军队虽然在仁川登上了陆,并一直打到鸭绿江边,却终于一败涂地,退回“三八线”的教训吗?显然地,美国统治集团内部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善忘的。美国专栏作家阿尔索普兄弟就在一月十六日的“华盛顿邮报”上指出了这个新冒险计划的危险性。他们说,美军要实行这个计划,“集结所需物资至少要需时九个月”,而且,“死伤人数可能达到五万,甚或不只此数”;“最坏的是”这支登陆的部队可能被朝中人民部队“从两面进行包围”,“陷入老虎钳中”而被彻底歼灭。
当然囉,艾森豪威尔及其将军们还盘算着其他许多的阴谋诡计,譬如进一步策划太平洋侵略集团,加强对中国的封锁禁运,并在即将复会的联合国大会中再耍花样,强迫它的仆从国家出更多的炮灰,跟着它冒险等等。但这一切,杜鲁门政府就是这样做过的,并且是失败了的。总之一句话,美国侵略者继续和扩大朝鲜战争的冒险计划,是一定要破产的。
五、继续加强抗美援朝斗争
美国侵略者对于他们的失败是死不甘心的。他们像垂死的狼一样,在山穷水尽中还是挣扎着要冒险的。所以,我们还要继续加强抗美援朝的斗争。毛主席在中国人民政协第一届全国委员会第四次会议上指示我们:“我们是要和平的,但是,只要美帝国主义一天不放弃它那种横蛮无理的要求和扩大侵略的阴谋,中国人民的决心就是只有同朝鲜人民一起,一直战斗下去。这不是因为我们好战,我们愿意立即停战,剩下的问题待将来去解决。但美帝国主义不愿意这样做,那么好罢,就打下去,美帝国主义愿意打多少年,我们也就准备跟他打多少年,一直打到美帝国主义愿意罢手的时候为止,一直打到中朝人民完全胜利的时候为止。”人民政协全国委员会周恩来副主席说得明白:“如果美国新政府仍然执行杜鲁门政府的政策,仍然无意于恢复板门店谈判而继续和扩大朝鲜战争,那么,朝中人民在这方面也将继续斗争下去,并且是有了充分准备的。朝中人民深刻地了解,对于帝国主义者的挑衅,只有进行坚决的斗争,使帝国主义者的每一个战争计划都受到粉碎性的打击,每一个侵略行动都遭到彻底的失败,才能迫使敌人罢手,取得人民所热望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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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英雄易才学的立功喜讯传到了黔西家乡
陈棻德、赵学精
志愿军特等功臣、二级战斗英雄易才学在上甘岭战役中杀敌立功的喜讯,飞越了祖国的千山万水,传到了一个山高路远的贵州省黔西县的小山庄——这就是英雄的家乡。从静穆的街道,到绿油油的麦田,从小学生的课堂到各族人民新修的院落,人们奔走相告:“我们黔西出了英雄哪!”
“二十分钟炸毁敌人四座地堡,杀死一百多个敌人,真是英雄好汉!”
“是黔西人民的好子弟!”
老年人捋着胡子笑逐颜开:“我毛胡子老头也感到光荣。”
小学生放学回家还没走进大门就喊爸爸妈妈“听好消息”。
歌颂英雄的歌曲马上流传开了:
“锣鼓儿喧天响呀,
鲜花送礼忙。
易才学,英雄汉,
国内国外把名扬。
喜报儿来到家乡,
人人喜洋洋。
爆竹连天放呀,
庆功贺喜忙。
人民的好子弟呀,
在朝鲜立了特等功。
和平幸福得保障,
千人万人都赞扬。”
是的,英雄保卫了祖国人民的和平、幸福,也给家乡人民带来了光荣和欢乐。
英雄易才学原来出生在贵州省金沙县。祖父易登科是穷苦的农民,一九三四年被当地伪乡长恶霸地主余仲芳非刑吊打,不久就死去了。才学的父亲易培修因为受不住压迫,迁居到黔西八区中广乡做佃农。六岁就失去了父亲的易才学,从小就参加了背煤、挑水等繁重的劳动。十岁时他得了疯瘫病,到十四岁才逐渐痊愈。家乡人民所熟悉的这个贫病交加的孩子,今天成了中朝人民所共同尊敬的英雄,谁不为他欢喜呢?
英雄立功的喜讯,很快就变成了鼓舞家乡人民的一种力量。凤凰村的苗族农民听到喜讯后,立刻表示决心:“我们要搞好互助组,拿出易才学那股劲来犁田、种地。”第三小学的儿童们开展了“学习易才学叔叔”的运动,每天怕冷迟到的人数大大减少了。黔西中学的学生们在听到易才学的英勇事迹后展开了讨论,纷纷检查自己的学习态度,表示“要像易才学炸地堡那样抓紧时间,为祖国学习”。中国人民银行黔西支行有三个出纳员,过去总感到工作太累,并且时常出差错。他们在学习了易才学的事迹以后,一周以来消灭了差错,并且工作得很愉快。
英雄的家庭在土地改革中分到了田地和马匹,还时常得到村里的照顾和优待。全家老小过着快乐的生活。这些天来,全家在喜气洋洋中忙得不可开交。亲戚们,朋友们,乡亲们,远的近的,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不断地到他家来道喜。在刚刚修补好了的茅屋里,经常挤满了宾客。英雄的父亲忙着招待宾客,又忙着给儿子写信,嘱咐他:“为了我们的好日子,为了感谢我们的恩人毛主席和共产党,你在前线要更多地杀美国鬼子,功上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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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为了和平幸福的生活
志愿军休养员 张宏书
我是一个志愿军伤员,回到祖国休养已经一年多了。在春节前几天,每当我看见那些带着节货的母亲,搀着自己的孩子从我们医院门口走过的时候,我便想起了朝鲜,想起了我的战友和英勇不屈的朝鲜人民。
春节是一个快乐的节日。它使人想起天伦之乐,想起丰收以后的谷仓。可是,在朝鲜,人们会看到什么呢?我在朝鲜度过一九五一年的春节,就在那些日子里,我们穿过朝鲜中部向南方进军。一路上,我没有看到一座完好的城市,一个安静的乡村。使我印象最深的是这么一件事情:在美国飞机
一阵轰炸之后,一个母亲奔进正在燃烧的房子里去寻找自己的孩子。在火光和浓烟里,她狂叫着,什么也看不见,最后,等她找到了孩子抱到门口的时候,自己倒了下来。人们发现,这个被紧裹在怀里的孩子还活着,而母亲,却已经死了。
朝鲜人民的灾难使我们更深刻地感到和平生活的可贵。当然,我也深深地体会到,朝鲜人民的英雄战斗,使人类的春天变得更美丽了。
就在一九五一年的这几天,我记得部队刚刚突破汉江不久,因为汉江大桥来不及修好,粮食暂时供应不上,春节的时候,很多部队一天只吃上一顿饭。生活是艰苦的,可是战士们的精神却分外饱满。白天,大家蹲在防空洞里,一面吞食着雪块,一面谈论着祖国的年景。我们谈起了农村耍狮子和玩龙灯的热闹场面,也谈起了在门口点放鞭炮的穿着新衣服的孩子。虽然,两年以后的现在,我已经记不清每个人所说的话,但是,我却清楚地记得深藏在言语之间的那种对于祖国人民的共同的怀念。我们都知道:我们不仅在为朝鲜人民而战,也在为祖国人民而战,为了他们的和平幸福生活而战!
这种思想支持着我们克服了极大的困难,更激励我们坚决地打击着美国侵略军队。也就在那几天,美国鬼子曾经用一个营的兵力疯狂进攻我们一个排所据守的一个小山头。战斗是激烈的,敌人用坦克冲,用飞机炸,冲上来的鬼子有时离开我们只有五十公尺,但是他们始终不能爬到山头上来。我们坚守着,受伤的没有一个愿意离开火线。一块炮弹皮打掉了机枪射手王福德的鼻子,脸上血肉模糊,同志们要他下去,他却猛地跳了起来,站在战壕的前沿上,迎着冲上来的敌人,端起机枪,更猛烈的扫射着。就在那次战斗中,我受了重伤,两只手和两条腿都被打断了。
美帝国主义虽然毁去了我的四肢,但决不能毁掉我的意志。几个月以后,我被送回了祖国。在医院里,我参加了从去年七月开始的文化学习。不久,我的腿部又动了一次大手术,血流得很多,医生规定要绝对静养,我停止了一些活动,只有文化学习,我决不能停止。我向医生提出了这个唯一的要求,就在开刀之后的第三天,坚忍着疼痛,又坐上了小车子,由护士同志按时把我推到课堂里去上课。
我开始认识字了。但更大的困难却在后面,我只有右手一个手指头,许多人都认为像我这样要学会写字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并不失望,我想起了苏联英雄阿历克赛的故事,他的双腿打断了,却学会了用假腿继续驾驶飞机。我又想:在旧社会里,我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庄稼汉,可我并没有得到文化,我的双手只能为别人劳动。现在,情形不同了,在我们这片土地上,人民成了主人,我相信:只要自己有毅力,就是一个手指头也一定能学会写字。当然,在开始的时候,一个手指头是夹不住笔的,很容易滑掉,指头也酸疼得厉害。有几次,我真想丢下笔不学了,可是,另一种思想马上说服了我:这支笔是我入党的时候排长送给我的。他曾经对我说过: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祖国,我们不但要用枪杆子来保卫它,还要用科学和文化来建设它。为着这个崇高的目的,排长已经牺牲了,而我呢?能因为这一点困难就退后吗?“决不能放下笔”,我对自己这样说:“放下笔,就等于放弃一个战士的职责,放弃一个共产党员的荣誉!”
我坚持着练习拿笔。晚上躺在被窝里,我不断地曲伸这个大姆指,锻炼它的灵活性和控制能力。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以后,我终于能够写字,并且慢慢地写得端正起来了。
到今年一月,我已经会写一千七百多个字了。在医院最近文化学习评功大会上,同志们评了我一个二等功。我深深地感谢同志们给我的荣誉。
前些时候,武汉市某学校的一些学生到医院来慰问我们。他们的脸是红红胖胖的;有几个送了我一张照片,都是微笑着,穿着花衣裳。一个名叫魏竞理的同学最近还给我来了信,她写道:下学期,我们每个月都可以得到九万元的助学金。当我看到这些的时候,我的心情是快乐的、激动的。在旧社会里,我受过苦;在朝鲜,我又看到了美国野兽撒下的灾难。正是这些经历使我感到:如今在我们祖国的土地上,生活是多么幸福呵!也正是这种幸福的生活使我觉得混身充满着活力,使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残废的人。(姚里军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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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春节访军属
金凤
祖国的春节来到了。首都呈现一片欢乐景象。几天前,人们就挤满了合作社、小菜场、百货公司、糕饼铺、糖果店……,忙着购办各式各样的节货。年画挂起来了,新的春联贴起来了,喜气洋洋的红灯笼放射着温暖的光芒。在这幸福欢乐的时刻,人们特别容易想起自己幸福的保卫者——志愿军和解放军。在城市,在农村,带着红领巾的少年儿童队员,背着枪的民兵,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老大娘们,都抢着给军属推磨、扫院子、挑水……。一阵阵的锣鼓声,一队队的秧歌队,在给光荣军属慰问贺喜,还送来了光荣灯、光荣匾和一些节货。在这个时候,我去访问了几家军属。
我走进海淀镇有名的军属宋大爷家里。这一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姑娘参军去了:两个是志愿军,三个是解放军,陆空海军、铁道兵团全有,还有一个大儿子是某军事工厂的党委书记。家里还有三姑娘在念高中,最小的儿子念初中,最小的姑娘念小学。老夫妇身边还有一对孙儿女——六岁的小红和三岁的小乖。一个月前,二儿媳又添了个小闺女,大儿媳还在医院里“生产”。这一家,加上大女婿(在军事学院学习)和外孙儿女,足足有二十几口人。
宋大爷是工作了三十多年的老邮政工人,东北人,九一八后流亡关内。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斗争中,他先后送出了自己的一对对儿女,为自己阶级的解放,为祖国的独立自由而战斗!他自己也参加了地下斗争,在解放后入了党。他这一家共有六个共产党员、三个青年团员,用老太太的话说,只有她和十岁的小丫头没有加入组织。
这一个家庭现在的生活是十分幸福的。
走进大门,就看到干净的院落,挺亮敞的三间北房和两间厢房。屋里面,摆设着大自鸣钟,大花盆,大铁床上堆满了花绸和花洋布的棉被。旁边是一架新买的缝纫机。老太太挺能干,一家的衣裳全由她做。今年过年,她给自己、小红、小乖和大爷都缝了皮大衣。老太太见我来了,挺亲热的。她忙着把参加志愿空军的老四和铁道兵团文工团的二姑娘捎回来的慰问品——丝巾、茶缸和日记本给我看,把糖拿出来大家吃,向我讲了儿女在朝鲜和部队的情况,也拉了一连串的家常,好像说不完似的。
晚饭后,老夫妇都出去开会:老大爷去参加党的活动;老太太是街道积极分子,忙着参加两个会——治安保卫会议和军属代表会。家里就剩下孩子们。我给小红讲故事,围着小圆桌玩扑克,亚珍在看“普通一兵”。小乖困了,小姑把他抱到炕上,学着爷爷的声调唱催眠歌。多么温暖、幸福的家庭啊!这些孩子们,有他们的哥哥、姐姐、叔叔、姑姑们在朝鲜前线,在祖国的天空、陆地和海洋上保卫着他们,他们是永远幸福的。
区人民政府给我介绍了另一位有名的军属劳动模范杨淑琴。她是生产能手、区人民政府委员、互助组长。
我和杨淑琴一同上她家——朱房村去,一路上聊得很亲热。
她丈夫参军去了,家里没有人手,老爹六七十岁,做泥瓦小工,家里就她和十几岁的小姑、小叔一起耕种土地。她家原有十三亩地,土地改革时分了十六亩,共有二十九亩地。三个人起早贪黑地干,全都不用代耕,庄稼长得很好。一九五一年区里选她当了模范,奖了两丈蓝布,十尺白布,还有温度表和肥田粉。去年她参加北京市劳动模范大会回来,组织了四户的互助组。秋后每亩地打了三百多斤粮食,连麦秋算上,每亩收到五百多斤,比以前多打一半。她说服组员,买了新式农具,实行科学的选种浸种。
她家有三间大北房,大玻璃窗亮堂堂的。门前挂着大红五角灯,是村里来慰问军属时送来的。门上贴的也是一对慰问的春联“功臣家属支前工作当模范”,“光荣门第生产战线作先锋”。小姑、小叔和杨淑琴的大儿子福良都在村里上学,现在也都放假在家。老爹在屋里,笑着招呼我上炕坐。炕上,三姑桂卿正和村里五六个姑娘复习速成识字班的功课。她们一色都是穿着新花布棉袄,梳着小辫子。
她一家今年春节可要过得好啦。杨淑琴告诉我,她家过年杀了一口猪,连毛重二百二十斤,净重一百九十三斤,分出去六十斤,余下来自家吃。“人多,吃得多哪”,她笑着说。过年的面和黄米年糕都弄好了,杂拌、花生也都买下了。老爹领我到屋后,只见猪圈里又喂着两口小猪,有三十来斤重。地里堆着一大堆粪肥。
奶奶赶着大车回来了。她笑着指给我看:“这辆胶轮大车是去年大秋政府奖给淑琴的,值五六百万哩。”我正在打量这辆车,只听得屋里一片声叫:“小青子回来啦。”原来杨淑琴四岁的儿子小青,是全家的宝贝,都把他疼得什么似的。小青身上也穿着新棉衣,而且是第二套的了。我看小青长得真俊,禁不住称赞起来,他姑姑在一旁说:“怎么长得不好,从小到大,没有吃一口粗的,爷爷疼他,奶奶疼他,尽是大米,白面喂大的,一天少说也吃两三个烧饼饽饽。”
这一家和和气气,劳动生产,日子过得真和美。
当天晚上,淑琴悄悄地告诉我:一个月以前她上了党训班学习,可好哪。以前自己糊里糊涂,只知道干活吃饭,只知道怨命穷受苦。现在听了党课,才知道以前为什么受苦,以后该怎么做。小青他爸爸已经入党啦,自己觉得共产党员条件很高,自己还很不够,要努力争取。她参加速成识字后,买的第一本书就是“怎样做一个共产党员”。
我又回到宋大爷的家里,正赶上镇政府给她二姑娘宋亚宣庆功贺喜。一对大红纱灯高高挂在门前,立功喜报和“英雄儿女”的光荣匾也贴在堂屋。大门上贴了一副大红对联是:“英雄儿女全家荣耀”,“人民楷模革命家庭”。腰鼓队和慰问队还送来了春节慰问的肉、粉条、米和面。人挤了一街一巷。老太太顶高兴的走出走进忙着招呼茶水。
旧历除夕,驻在当地的公安部队也来贺喜。人挤满一屋子。我们都高高举起一杯酒,祝毛主席健康,祝养育了这一群英雄儿女的老大爷、老大妈健康,祝英雄们在前线打更大的胜仗。
欢乐的鞭炮和锣鼓声响起来了,远远近近,鞭炮声和锣鼓声响成一片。到院子中,我们也放起了爆竹,“必剥必剥”小火星成串地往上窜。“嗖!嗖”,一支支兰花窜入空中,放射出美丽的色彩。孩子们拍手欢笑。小红想起了前线的二姑姑,问我:“姑姑,二姑姑什么时候回来?”我告诉他,打败了美国鬼子就要回来,还告诉他,到那一天,我们会一起迎接英雄的叔叔、姑姑们胜利回来,会一起来听胜利的礼炮轰鸣,来看胜利的礼花在天安门上空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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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化学习上也打胜仗——记志愿军的文化学习生活
王向立
在朝鲜前线,使我感触很深的是,志愿军战士们一面英勇打击敌人,一面抓紧时间学习文化。
在我去的那个连里,虽然在紧张的作战环境中,可是上级还是抽调了这个连的两个排长去学习文化。今年元旦前三天,这两个排长回来了。你很难想像战士们是怀着怎样羡慕和愉快的心情来迎接他们的。战士们围着他们,笑着,第一句话就问:“把‘帽子’摘掉了吧?”他们所说的“帽子”,就是“文盲”那个不光荣的称号。
他们善于利用战斗和工作的空隙,进行学习。一天早晨,我走进一个坑道里。我知道战士们一整夜都在修补被敌人炮火所打坏的工事和交通壕,以为他们都睡了,可是仍然有几个人在微弱的灯光下看书写字。一个年青的战士告诉我,他是四川人,参加志愿军到朝鲜来还不过几个月,他从小就受地主的压迫,念不起书。他说他现在得到这样一个学习的机会,一定不辜负上级的期望。我请他在我的笔记本上写几句话留作纪念,他很敏捷地写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陕昌隆有决心。”
在另一个坑道里,我看见了一个战士名叫栾树兴的,正代表着他们这个排给团的运输连写慰问信呢。这封信写道:
“亲爱的运输连全体同志们:
新年快到了,祝你们精神愉快,身体健康。在枪林弹雨之下,在摸不见路的黑夜里,你们不断的把后方的物资运给我们。现在我们在前沿,弹药和其他东西都没有困难。这都是由于你们不顾自己,流血流汗换来的。你们辛苦了。我们感谢你们。自从进入阵地以来,我们没有给人民作出更大的贡献,很感惭愧。现在新年快到了,我们没有什么慰问你们,只有在今后的战斗中,大量歼灭敌人,争取更大的胜利来回答你们吧。五连二排全体同志上十二月二十八日”
这封信的执笔人,从前没有念过什么书,不会写信,可是经过学习之后,现在,你看,已经写得很流利了。
一个文化教员对我说,在新年前他们这个连里的每个同志都给家里写了一封贺年信,其中有六十多个人是自己亲自写的,其他则由别人代笔。在战士们的信中,有很多还向自己的家人提出进行学习文化竞赛。
有一天,我参加了文化教员召开的“小先生”会议。讨论怎样帮助那些脑筋比较不灵活的同志们,使他们能够赶上去,和大家一道前进。会后,文化教员分发给他们每人四册“国语课本”、两张有光纸和三枝蜡烛,并请他们转发给全体同志们。“小先生”们拿着这些东西,面带笑容,看了又看,翻了又翻,显出极大的喜爱。
战士们学习文化的热情是很高的。文化教员告诉我说,有一个星期,岑应伦每晚放游动哨,天快亮才回来,可是接着他又去上文化课了。班长叫他休息,说在下午让“小先生”给他补课,但他不肯。有一次,姜贵发在晚上出去袭击敌人,一夜没睡,第二天他还是照常上课。栾树兴为着帮助同志们学习,在物质十分困难的条件下,用装弹药的箱子、电筒里的电池和在坑道里点灯用的豆油做成一块黑板,好用粉笔在上面写字……在所有这些故事当中,有一件事特别使我感动:一天晚上,警戒在阵地前面的游动哨,发现敌人悄悄地爬到只距离我们工事二百公尺的无名高地上,他赶快跑回来报告,连长马上下命令叫三排长侯配祥准备反击,如果敌人继续前进的话。连长检查了战士们的战斗准备之后很久,敌人还没有来,他等得不耐烦,又不愿白白地浪费时间,于是就说:“大家都拿出书本来看吧,抓紧时间多学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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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精采”表演
王德威作
侵朝美军在一月二十五日向“丁字山”发动了自称为“三个多月来最大的一次进攻”的突击战。进攻前印发了彩色封面的“进攻路线图”,还邀请了一群美国高级军官和新闻记者观战,结果失败得极为惨重。在恼羞成怒之下,美军撤换了第七师的新闻发布官,并禁止记者继续采访。
“来,来,看我们这次按时间表进行的‘突击战’,大力宣传一下。”
“滚开,滚开!没有什么可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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