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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东北医学教育参观记
黄胜白
关内一部分医学工作者发起了一个二十余人的东北旅行参观团，考察了东北的医学专科教育和形象教学，顺带还去考察了东北的卫生行政。
一二十位专家、教授们，本着每个人的经验，到处作了深入的、个别的考察。这无疑的是一个有意义的工作。
专科教育
在资本的商品医学教育下以及过去的半殖民地的搬运教法下，学年（时间延长）似乎是唯一决定学业成绩的因素。某些学校最自满的就是年限长，七年八年乃至九年十年才配称“正规”；其次则“渊博”亦为主要条件。学医的人们除预科的科目不计外，本门的科目不下十五六种。每种都有上千页或几千页大厚本的外国文教科书。可是许多人学到最后毕业时，还是一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通才”。在毕业后还要从新起头，由个人单枪匹马再钻入专科去进修个三年五载，才能成为一个社会所需要的专科医生。
东北的专科教育正是针对着这种缺点，从多年摸索前进中创造出来的新的教学方法。这是中国人自己的新教育法。他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能解决问题，要减少浪费，并且要短期内有大量学生毕业，还要每个毕业生都有能解决问题的能力。这是过去各资本主义国家医科教育所不能解决的问题。在我们曾办过医学教育的人，对于这个理想的追求已有几十年了。当解放后听到这种专科教育时，非常欢欣鼓舞。可是，讲究所谓医学“正统”的人，却大大不以为然。因此自去年到现在这一年中，在关内各地听到议论，归纳起来不外是：
“医学各科有互相密切的连系，不宜于分科。”
“医学专科教育是对的，但分科不宜太早。”
“专科教育近乎粗制滥造，只合于教速成班，而不宜于正规医学。”
“专科教育虽能解决量的问题，而有减低质量的危险。”
“专科教育缩短年限，不能造就能思考能批判的高才。”
“专科教育仅能造就纯技术的医士，而不能造就师资。”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我们到东北学习的人首先注视到了专科教育。东北医大王斌校长告诉我们：“专科教育”不是天上掉下来，也不是凭空杜撰出来的。从一九四六年中国医大迁到东北就提出专而精的重点教育；一九四七年十月才提出专科教育。那时，东北战争紧张，医大的人材设备，教学环境，生活环境以及一切条件都极端不利。但因为要适应客观需要，要执行医学革命，要反对传统的平均主义教条主义和经验主义。因此毅然在艰苦环境中提出这个新办法。果然在短时期中就发挥很大效用。八个月毕业的，一年毕业的学员，一般地都能担负一定的工作，解决当时迫切需要医务人材的问题。此外，在各个首长报告以及我们与各教授交谈中，他们都能举出许多具体事实，证明过去用专科教育法造就的学员们在工作中起了重大的作用。专科教育确能将医学质量一并提高。
接着，我们就在东北各学院作了深入的考察。
我们曾看过基础学院。在细菌系参加学生考试；在病理系、生理系、解剖系都参加了听讲，参加了小组讨论；在内科学院、外科学院以及各院系各病房，都在工作方面作有系统的观察。比如参观团每到一系，团员们首先奔病历室，每人抓住一份或几份病历反复细看，细密研究。有时正遇到助手医师或实习学员们在检查病人，就紧挨着察看动作、记录、问答，看他检查，看他诊断，看他处理，多数还作了个别的询问。最后都是一个短评：“不错”。这“不错”两个字，出自专家之口，就是说明专科教育确能解决问题。
我们参加的学员考试，都是操作试验及口试。学生们操作的那样熟练，应答的那样明白，都是从前在医学校所少见的。可是他们都是二年制学生，现在才结束一年基础课程的考试。这里，可以看出专科教育的成绩。
我们在听讲时，各班讲课都由讲师、助教或助手执行。他们个个都是年纪很轻，可是讲起课来有条不紊，要言不繁，理路清楚、态度安详，每一发音每一动作都能抓着学员的注意力。有好些很艰深很复杂的学理，都能用极浅显极明白的词句或姿式表现出来，使听的人无不心满意足。简直个个都像似老师宿学，而且关内正有许多老师宿学都做不到如此地步。我们知道了这些青年讲师助教们，多半是过去二年制或一年制造就出来的。他们能有如此成就，可见专科教育也是增养师资的最好的方法。
我们在听病理讲课时，讲的虽是病理解剖标本，病理切片镜检，可是同时讲到内科病例，讲到细菌传染，讲到流行病学。讲到预防，讲到治疗处理，无一不头头是道，出色当行。学员们也是对每一课题，每一示例全盘通明，彻底了解。可见专科教育不是孤立，而是专精，各科之间都是有密切连系的。
我们在各班听讲时，参加了小组讨论，亲见各学员讨论讲课提出问题，都表现出他们有高度敏感及充分思考能力。又在参加口试时见各学员对于答案所提出的质问与批判，一般都精确不移。医大口试也是民主方式，一人应考，其余五六人都等于监试，都可以发言批判，补充意见。从这方面也可看到他们的素养。过去的医学教育何能有此成就？这就表现出专科教育的力量。
形象教学
我们第二个注视的问题便是形象教学法了。这在关内也听到过许多人提出的疑问：将高深的理论用形象来表明，画些粗制滥造的图表来教学生，像是街头骗孩子的连环画，那简直是侮辱医学！
可是我们此次在沈阳、在哈尔滨、在长春都看到形象教材的丰富精美。各校的教材科或教材馆都有大量的专门技师在精心制作。他们所制成的各形各式标本模型，都是像舞台布景似的精彩动人。过去医校所可买到的模型无一不有，过去所未经提到的模型也不断的在创制。譬如心脏的声音能用扩音机广播，在大讲堂上一人心跳，可使千人同时听到。譬如神经肌肉间的化学变化，可用电流指示。他如瓣膜运动模型，眼肌运动模型，一切卫生活动模型，伟大的精美的不一而足。每一学校所有的模型都胜过一个科学仪器馆所有的数倍，使得所有参观的同志都惊叹不置。更看到他们已买了十几架电影放映机，又在上海聘请了大批摄制电影人材来东北参加形象教学法工作，更觉歆羡不置。这才明白形象教学法不仅是连环图画了。
据各校教授谈，过去他们并没有如此丰富的教学工具，但形象教学精神则久已建立。形象教学法的精神，是制造教学环境，使听、看、做在一个时间内依序并进。而且形态生动，次序分明，印象深刻，再加上亲手去做，所以每个学员都能彻底了解，永不能忘。要作到这点，在施教以前就要有计划的有组织的有艺术的有创造的集体讨论。教师们全部动员，聚精会神，一丝不懈，屡经批判改良，才能造成的这些方法。这些方法都是人人可做到的；可是这种全心为学员服务的精神，却非人人可及。
在这次形象教学法的考验中，唯一的批语是东北的教导者富于创造性。
同人们都说形象教学法应当立刻推行于关内。同人们又提议建议卫生部将东北各大学教材馆统一扩充，加工制造教具，俾关内各校得及时采购。同人们又建议关内各校应轮派专科教授率领助教来关外作数月或一年的形象教学法实地练习。同人们又说形象教学法是一切教学所必需，不独学医的需要，其他各科及中学也迫切需要；不独教程度低的需要，即教程度高的也需要；不独教一年制、二年制的需要，即教五年制的也一样需要。
集体学习
此外还有一个问题是，“集体学习好，还是个人自习好？”在关内各校因为教条主义、平均主义仍占上风。许多人还背着光读死书的大包袱，他们嫌集体学习会妨碍自修。他们都认为只有政治课可以集体学习，而高深的理论课程像医学各科是不能应用集体学习的。可是，东北各校以“箭头小组”形式的分组学习，成为了进修的一种利器。
在课堂上，教师讲课二十分钟随时停止，由箭头小组相互讨论五分钟，提出问题，由教师或助教解答。我们亲见各组讨论都能深入了解，有所发挥，偶提问题也很精要。五分钟讨论后随恢复秩序。再听讲十分钟，即分组视察实物，也是箭头小组分工互助，约十五分钟略讨论问题，即宣布休息。休息十分钟再入课堂分组操作，始终都由箭头小组彼此互助，所以学员每上一课均当时消化，毫无疑难，因此个个精神饱满，心情愉快。我听见某教授告诉我们，这种集体学习法也适用于教授方面。教授们有教学讨论会，也是集体研究，小组讨论，平时互相听课，互相批评。所以在医大的教学者，不容你不努力改进。由此更可见集体学习只要运用得好，对教学是有很大帮助的。
还有一个新方法，就是废除向来考试的百分记分制，而改用五级记分。五分的为超等分，就是能于教师所讲授外别有领悟，另所发明，或在课外参考书上寻得新材料者为五分。这样避免了形式主义的评分，而更能发挥同学们的积极性。我们所参与的几个考试，看见得到五分的学员不在少数。
综合起来说，东北的专科教育及形象教学法是经得考验的，他们所以能得到这样优异的成效，是由于领导正确，执行正确。所以能正确，就因教者、学者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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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关于农村卫生建设问题
——记中央卫生部农村卫生座谈会
张芹
六月二十八日至三十日三天内，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召开了农村卫生座谈会。参加会的有东北人民政府卫生部，河北、山西省卫生厅，平原、察哈尔省卫生局，通县、涿县乡村卫生实验区，北京郊区什方院保健院等单位卫生工作者，中央卫生部有关各局处和内务部、农业部代表共二十六人。座谈会目的是广泛收集意见，吸取经验，准备给全国卫生会议提出一个较全面切合实际的农村卫生工作方案，以供大会研究讨论。会上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苏井观副部长，卫生部计划检查局戴济民局长等先后发表了意见，说明农村卫生工作的重要性、工作要点、工作方法、工作态度等。各单位相继介绍了各地乡村卫生情况、卫生建设、实验工作等。在介绍了涿县乡村实验卫生工作经验以后，随即就农村卫生组织、工作范围、经费、团结中西医、生命统计与疾病死亡报告等问题进行了漫谈。座谈会介绍了很多材料，充分交换了意见，主要的有以下几个问题：
推行农村卫生实验工作概况
农村的卫生工作，除东北区数年来在鼠疫预防工作上已有显著成绩外，在华北、华东等各大行政区，今年对鼠疫、黑热病，灾区及各地临时发生的传染病，中央组织了防疫总队及各行政区、省、专署等都曾组织防疫医疗队，重点的进行防治工作，阻止了疫病蔓延。有的疫区已初步建立起农村卫生组织。在东北、华北今年有计划地进行了农村卫生实验工作，如东北上半年开展了纳河、双城、榆树、承德、凤城、北镇等六个县的实验工作；在中央卫生部的直接领导下华北进行了通县、涿县乡村卫生实验工作；其他有些省也曾布置了重点县的卫生工作。这些实验县和一部分未进行实验工作的各区卫生机关，都曾专门的有重点的进行过农村卫生调查和研究。在各个实验区内，今年都进行了春季普遍种痘工作，如通县乡村卫生实验区完成了应种人数百分之八十八强的种痘任务，老百姓反映：“今年没有新麻子增加，这是种痘的好处。”同时，建立了乡村卫生委员会、居民卫生小组等基层卫生组织，选拔卫生干部。有的县并举办了区、村卫生干部训练班，提高了他们的卫生知识，教会了一些工作办法。各实验区及其他有卫生机构的县市，一般的都进行了旧产婆改造工作，改造后的旧产婆用新法接生，减低了婴儿的死亡率。如通县某区，改造后的旧产婆用新法接生，已使婴儿死亡率降到百分之二十。在广泛的宣传教育和实际的帮助下，群众和干部的卫生知识初步提高了，对于住屋、水井、厕所等卫生设施，已有一些改进，初步改变了农村卫生情况。在进行各种工作中，一般都注意团结地方中西医参加，如成立卫生工作者协会、医联会、卫生医药合作社、实行卫生责任区制。有的县并开办地方开业医训练班，使这些开业中西医都参加了一般的卫生工作。乡村卫生实验工作已取得了一些经验，准备继续推广：在华北，准备以通县乡村卫生实验区为基础，扩大到十三个实验县，东北今年准备扩大到四十二个县。
农民迫切要求从疾病死亡威胁中解放出来
在土地改革后的农村，政治上有了保障，已分得了土地的农民，生活在上升，并迫切要求把他们从疾病死亡威胁中解放出来。政府号召与组织农民发展生产，而农民则进一步的要求“人财两旺”。他们这种要求表现在两方面：一种是对疾病死亡的威胁表现出不满和消极。当某农民家因天花流行死了他的独生子，伤心的说：“还有什么心情增加生产呢？”于是不愿再刻苦了，大吃大喝，甚至觉得活着都没意思。不少农民家因为媳妇不生育或生下几胎都死了，不仅对他的媳妇以不应有的虐待和轻视，对生产发家也泄气。当某些农民想到需要更多的劳动力来参加生产，而家中正有着患了大骨节病、骨软化病、甲状腺肿等地方病的青年男女，成为半残废，不能帮助生产，逐渐增加了负担，他们就泄了劲。当着某些严重的传染病在农村流行时，农民们认为这是不可避免的瘟疫到来，他们经过求助于神巫而无效以后，于是悲观失望了，一切生产发家的工作都停止了，将千辛万苦积蓄下来的东西，都拿出吃光、用完，甚至于毁掉。以上情况在没有卫生工作的农村较严重，我们卫生工作深入的农村，已大大减少了。
另一种是积极的要求卫生工作者对他们的帮助，当我们的防疫医疗队、卫生实验工作队，深入到农村，和他们接触后，虽然他们开始时还有过一些怀疑，但当救活了他们垂危的小孩，治愈了他们的疾病，给他们讲通了卫生的好处以后，他们是如何的感激和高兴！他们爱戴卫生人员，热情的挽留，希望卫生人员长期住着不走。当他们看了卫生戏，觉悟到相信神佛没有用时，他们将供奉着几辈子的偶像都打毁了，撕走了灶王爷。农民们无论男女，他们最关心的是妇婴卫生，有些地方给妇女们讲妇婴卫生课时，很多男子参加听课。涿县某区旧产婆训练班，每到上课时都有很多男子要听，他们怕旧产婆不让听，都每天躲在窗外偷听，有时谁一天没有听到，还要教员给他们补讲。像这样积极求知的例子很多。这说明了农民对改变不卫生情况，从疾病死亡的威胁中获得解放的要求是迫切的。
如何把前一种农民也引导走向后一种要求，这是新中国卫生工作者不容忽视的责任。
农村是卫生建设的重点
农村对卫生医药帮助的要求这样急切，正是因为疾病死亡情况在农村中极其严重。据各地的调查统计，农村的婴儿死亡率，一般的是百分之四十到五十。各种疫病不断在流行发生，每年有大批的人，患着各种疫病。如今年阳高的麻疹流行，合并肺炎等而死亡的将近七百人。据统计，全国每年有六百万人因各种传染病而死亡，有一亿多人患着各种疾病，其中百分之八十得不到医药的帮助。而中国人口百分之八十以上在农村，最缺乏卫生医药帮助的也是农村。这就确定了农村是问题最多最严重的卫生工作对象。目前，新民主主义中国经济百分之八、九十还是农业，为促进工业生产又必须提高农业生产。在已经土改的地区，政府要求迅速提高农业生产，农民也乐于发家致富，但由于严重的疾病死亡在威胁着他们，增加了他们经济上的损失和负担，减弱了他们的劳动力，严重打击着他们的生产情绪。要解决这些问题，提高农民的健康水平，配合农村的增加生产，这是农民迫切的要求，是国家经济建设的意图，也正是中央卫生部苏副部长在会上谈到的——今后卫生建设的重点在农村，城市是对旧有卫生机构加以改造的问题。从农村卫生问题的严重情况来看，从国家经济建设的意图来看，从农民的利益来看，今后农村应该是卫生工作的重点。
农村卫生组织与工作要点
中央人民政府因重视农村卫生工作，最近已批准在县设小型的防疫队，并设立县以下各级卫生机构，经费由各省、县解决，至于如何培养农村卫生干部，卫生组织的形式，要进行什么工作以及工作方式方法等，苏井观副部长在发言中指出：“这是重大的任务，要各级卫生机关认真的来研究这些问题。”漫谈中一般认为县应设卫生科，领导卫生院及全县卫生行政工作。区设卫生所，由卫生助理暂时兼任；村设卫生员；居民卫生小组设卫生小组长。由县到村组织各界参加的群众性的各级卫生委员会，以配合卫生机关，推动卫生工作。为争取更多的卫生力量，须组织与教育地方中西医务人员，如成立卫生工作者协会，各专业公会和组织他们进行政治学习，办短期的训练班等，并照顾目前的经济条件与开业医的生活，组织民办公助的联合诊疗所、医院等。总之，要结成由卫生机关指导的广大卫生统一战线。关于农村卫生工作重点问题，苏副部长也谈到：除了一般的卫生指导和医药帮助以外，工作要点应该是：第一、传染病管理。如及时发现疫病，合理防治，不使流行成灾；第二、妇婴卫生。着重在减少婴儿的死亡率，保护产妇的健康，因此必须做好旧产婆的改造工作，训练一批新的助产人员，彻底改变农村旧的接产方法，破除农民对产妇的迷信思想和不合理的处置办法；第三，营养指导。今后农民生活提高已有了条件，成问题的是“不科学”，要帮助他们在现有的条件下改善生活，增加营养。做好了以上三点，会大大的改变农村中严重的疫病死亡情况。
工作态度与工作方法
要作好农村卫生工作，首先要卫生人员明确认识到农村卫生的重要性，扫除对农村卫生工作的忽视态度与偏差认识。如认为卫生工作重点在城市，城市卫生工作条件好，农村卫生工作低级、简单，或者因为怕吃苦，不愿到农村去。还有的是过去做了一些农村卫生工作，虽然今天客观条件和要求不同了，但他们仍把自己限制在旧的狭隘圈子内。这些看法都会妨碍农村卫生工作的开展，要彻底转变。随着新的环境应确立新的态度，要到疾病死亡情况最严重的农村中去，接近农民，与他们在生活中打成一片，深入调查研究，发现问题，解除农民的痛苦。由于农村面积广，人口不像城市那样集中，交通不方便，农民因工作环境和生活条件所养成的散漫性，文化水准低，迷信思想较深，这都是在农村进行卫生工作中必然要遇到的困难。因此就要求每个卫生工作者不但要重视农村卫生工作，更不怕困难，到农村去工作就要确定能吃苦的观点。在工作方法上，最重要的是宣传教育和工作上的群众路线，要用最大的耐心，不倦的向农民进行各种方式的宣传，用实际例子去说服他们。善于发动组织群众，依靠群众，要时时刻刻考虑到如何结合农村的生产工作，而不是使他们感觉卫生人员在增加他们的麻烦。
如何随着全国土改的胜利进行，逐步的建立起农村卫生工作，这是要全体卫生工作者以百倍努力去完成的最艰巨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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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中医要走上科学的道路
潘兆鹏
在即将到来的第一届全国卫生会议上，各地中医代表亦将参加共同商讨研究如何为中国人民健康事业而努力。
中央人民政府对中医是关心的。曾努力爱护扶助和提高他们，团结中医的力量，发挥他们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在本年四月间曾发出指示，给全国各级卫生机关一个任务——要认真作好团结中医的工作。大家可以回想，在国民党反动统治时期，在他们几万道的命令中，对于中医问题，除去颁布束缚限制他们的条例规则以外，还有什么呢？
我从一九二七年考取中医，开业已经二十年。学医的时候，由于个人环境的限制才学中医。过去学医是很困难的，只有先从小学毕业，考入中学，中学毕业，才能去考医科大学。医科大学每年又能招多少新生呢？我们知道，投考的有时候到七八百人，考取的只有四十人名额。因此有许多中学毕业的学生，去考医大，想去学医，结果受到限制。同时，在过去那种社会里，人民都很贫困，能在中学毕业的有多少人？即使你有志学医，往往不能如愿以偿。
学中医的人，恐怕有许多都是受反动派的统治与限制，陷于文化落后的状态。
我学中医，虽然曾按一定的程序来读书，来佐诊，但弄不清所以然的地方很多。举过去一个研究的例子来说明：“脉学”是中医诊断上不可少的部分。但如果追求脉的发源，在中医有关脉学的书籍中告诉我们的是：“十二经中，皆有动脉，独取寸口，以决人的生死顺逆。”“血脉者，如环之无端。”在一般概念上讲是有一些道理。但是脉为什么跳呢？在李濒湖四言举要上讲：“脉乃血脉，气血之先；血之隧道，气息应焉！”
我们从中医书上，去找脉的发源，脉的跳动，得不到很具体很明确的回答。我们要钻研这个问题，不能不对科学的医学作一次探讨，才知道心脏与血压的关系，才知道动脉与静脉的不同，才知道大循环的状况。
我个人对于中医学术，有几点意见，愿贡献给大家参考。
（一）从旧的经验基础上学习新的科学。中医医学在数千年来无数次自觉或不自觉的尝试中，自然地累积了许多医理与经验，可是它还包含许多反科学的成份。因此，接受科学真理是必要的：一方面要打破它特有的玄学推想部分；一方面要接受新的医学知识来充实它，提高它。
所以我们应该学习。不学当然也不会知道。我们应当遵从中央卫生部贺诚副部长在北京中医学会成立大会上给我们的指示：
“中医的进修提高问题，是要学会一门新技术，首先必须破除门户之见，要虚心学习。今后在提高问题上，中医可能获得一些好的条件，中医就应该好好地利用这些条件，再加上中医自己很多的经验，会使自己更充实起来，这才是中医发展的前途。”
（二）整理中医医学，发挥实事求是精神。中医学术内容，不可否认的是有些蕴藏可贵的地方，我们如果要去追求这种医学价值，需要好好整理一次旧医学。要以客观的、科学的态度，发挥实事求是的精神。例如：“风”为百病之长。到底“风”是否实有的呢？“风是从外来的中风瘫痪病。”在今天，以这个“风”字作解答一切病原，还可以吗？不要把问题看错，也不要把问题看得近似与模糊。
（三）应该接受批判。不怕批判，只有经过批判才能进步，才能发展。批判时要注意拿实际事例来作对照、比较，发觉出什么地方有错误，研究出正确的结论。科学是从不断的批判中进步的。
在现在还读千百年前的书对呢？还是多读现在的书对呢？多读现在的书与千百年前的书有什么不同的结果？只读千百年前的书不读现在的书，会发生什么结果？能够这样考虑、批判，才可以得到较好的结果。
我们千万不要“固步自封”，这会障碍我们的进步。我们在中医学术上已发现了许多缺点。例如：
一、中医对大量失血的病人的救急处理，只是内服药品，止血生血；不能直接输血。二、中医对霍乱、疫痢、脱水的病人救急处理，只是内服药品，强心，止泻；不能直接补水。这类病人，是等不了生血、止泻来恢复的。
另外，中医方面有许多东西是值得我们加以科学的研究，使之发扬充实的。例如我们知道有些瘫痪，用针灸治好的很多（根据涿县防疫大队报告）。我们应在科学的理论上加以探讨。
又如苍术治脚气，常山治疟疾，鸦蛋子治赤痢，很古以来就有了记载，但我们还没有加以研究发扬。
总括起来：中国文化发展史上，在医学方面积蓄的经验很多，这是值得我们珍视的。
明代末年，西洋科学开始输入中国，当时曾为一部分人所接受。明李时珍著的本草纲目，多少接近了科学的边缘。以后又因为满清的闭关自守，和近百年来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统治，中国的科学得不到发展。在医学方面，一种人是固步自封，抱残守缺；另一种人是把中医学术看作一文不值，不加理睬。这就阻碍了中医学术向科学的方向发展。
由于人民解放战争的胜利，我们能够在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的领导、爱护、扶助下，走向新的道路了。我们第一就要团结组织起来。有了组织，才能集体研究学习，才能提高一步，才能不至于在学术、经验、诊断上永远落后，才能进步、观摩、钻研，才能认识科学，接近科学，了解科学，走上科学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