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6月11日人民日报 第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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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给高尔基的信
斯大林亲爱的阿列克塞·玛克西莫维奇:
太对不起了,请求你别骂我回信迟了(太迟了!)。我忙得不像个样子。此外,我还生过一点儿病。当然,这不能替我辩护。但解释一下是可以的。
(一)我们没有自我批评是不行的。无论如何也是不行的,阿列克塞·玛克西莫维奇。没有自我批评,机关的停滞、腐朽,官僚主义的生长,工人阶级的创造的首倡性之被损害,就会不可避免。当然,自我批评会给敌人以材料。在这一点上你是完全正确的。但是它也给我们材料(和推动力)来推进我们,来发动劳动群众的建设力量,来展开竞赛,来加强突击队等等。坏处是可以被好处抵消和盖过的。
可能我们的报纸刊物过分地捧出了我们的缺点,有时候甚至(无意地)象广告一样把它们揭示出来。这是可能的,甚至是会有的。这当然是不好的。因此,你要求用我们的成绩来与我们的缺点平衡起来(而我说——来盖过它们)。在这一点上你当然也是正确的。我们一定要火速地弥补这个缺陷。你对这一点可以不必怀疑。
(二)我们有各种各样的青年。有颓丧的青年、疲惫的青年和绝望的青年(类如捷宁一样)。有生气勃勃的青年、心神爽快的青年、具有坚强意志和不屈不挠地力求胜利的青年。现在,当我们在撕碎生活中旧的联系和建立新的联系的时候,当我们在毁坏走惯了的大小道路而铺设新的不惯于走的大小道路的时候,当以前生活得很好的整批的居民走出轨道,落在队伍以外,给千百万以前被压迫得不敢作声和不敢抬头的人们扫清道路的时候,——在这时候,要青年都是同情我们的清一色的群众,要他们中间没有分化和分裂,是不可能的。
第一,在青年中间,有发财父母的儿子。第二,即使拿我们自己的青年来说(按其社会地位),也并非谁都有精力、力量、毅力、理解力,能把这大肆毁坏旧东西和急忙建设新东西的图画看作是应有的,因而是为人欢迎的图画,何况这幅图画很不像乐园的牧歌,描写“一切安宁”,可以使人“休息”和“享受幸福”。显然地,在这样“令人头昏的混乱状况”下,我们这里是不能不有疲惫的人、神经过于紧张的人、受尽磨折的人、绝望的人、告退了的人、最后逃到敌人阵营里去了的人。这都是革命的不可避免的“支出”。
现在主要的是在于:在青年中间起领导作用的并不是颓丧分子,而是我们战斗的青年团员,新的人数众多的布尔什维克一代的核心,资本主义破坏者布尔什维克、社会主义建设者布尔什维克、一切被压迫和被奴役的人们的解放者布尔什维克一代的核心。这就是我们的力量。这就是我们胜利的保证。
(三)这当然不是说我们就不应当采取有组织地从思想上(以及任何其他方面)影响的办法去力求减少呻吟者、啜泣者、怀疑者等等的数目。相反地,我们党的主要任务之一,我们的文化组织、我们的报纸刊物、我们的苏维埃的主要任务之一,就在于构成这种影响并求得重大的成绩。因此,我们(我们的朋友)完全接受你的建议:
(甲)创办《国外》(一)杂志,
(乙)出版一系列关于《国内战争》的文集,吸引亚·托尔斯泰和其他文学家来作这件事情。
不过必须附加几句:这些事业中没有一个是可以交给拉狄克(二)或他的某个朋友去领导的。问题并不在于拉狄克的善意不善意或他的工作老实不老实。问题是在于派别斗争的逻辑,而他和他的朋友完全未曾拒绝这种斗争(还有若干重要的意见分歧,也将使他们进行斗争)。我们党的历史(而且不仅我们党的历史)教导我们说:事物的逻辑要比人的意愿的逻辑更强有力些。如果我们把这些事业的领导交给政治上坚强的同志,而吸引拉狄克和他的朋友们作编辑,那就可靠些。这样一来,就可靠些。
(四)认真地讨论了创办《战争》的专门杂志以后,我们得出了下列结论:现在还没有出版这种杂志的理由。我们认为最适当的是在现有的各个政治杂志上论述战争问题(我讲的是帝国主义战争)。何况战争问题不能与政治问题脱离开来,因为战争是政治的表现。
至于说到关于战争的小说,它们就得大加选择之后才能拿去出版。在书籍市场上,有许多描写战争的“恐怖”以及引起对任何战争(不仅对帝国主义战争,而且对其他任何战争)的反感的小说。这是资产阶级和平主义的小说,没有多大的价值。我们所需要的是这样的一些小说,它们能引导读者从帝国主义战争的恐怖到了解必须打倒组织这些战争的帝国主义政府。此外,要知道我们并非任何战争都反对。我们反对帝国主义的战争,因为它是反革命的战争。但是我们拥护解放的、反帝国主义的,革命的战争,虽然大家知道,这种战争不仅不会免于“流血的恐怖”,而且甚至会充满着这种恐怖。
我觉得那打算反对战争的“恐怖”的瓦郎斯基(三)的方针,与资产阶级和平主义者的方针,是没有多大区别的。
(五)你是完全正确的:在我们这里,在我们的报纸刊物上,反宗教宣传问题是弄得混乱不堪的。有时竟搞出帮助敌人的绝大的蠢事来。这方面的工作多得不得了。但我还没来得及与从事反宗教的同志们商谈你所提出的建议。关于这点我下一次写信给你吧。
(六)加米古洛夫的请求,我无力给以满足。我没有功夫!此外,说我是什么批评家,这真是见鬼!
完了。
紧紧地与你握手并希望你健康。
谢谢你的问好。
约·斯大林
据说你需要一个俄国医生。真的吗?你想要哪一个?写信来吧——我们会派来的。
约·斯大林
一九三○年一月十七日
(一)《国外》是一种杂志。一九三○年开始出版,主编者为高尔基;一九三二年改为报纸性质的杂志,一直出版到一九三八年。——《斯大林全集》第十二卷编辑部注
(二)托洛茨基分子,因罪判处徒刑八年,以后不详。——译者注
(三)当时的一个文艺批评家。——译者注
(曹葆华、毛岸青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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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人民文学

  谈谈普及工作 为祝贺北京市文代大会而写
丁玲
现在我们常常听到有人说学习毛泽东思想,做一个毛主席的小学生,那末,让我们不断地检查我们的思想,经常读一读毛主席的著作那是必要的。因此我想要谈普及工作,也还是从《文艺座谈会讲话》说起。
在这个讲话里第一次提出了普及与提高问题,指出了两者正确的标准和正确的关系,并且告诉我们何者为主,而且从文学和文学工作者本身来看,也是“在教育工农兵的任务之前先有一个学习工农兵的任务”。
有了这个讲话,开始解决了我们思想上的许多不正确的看法,因此在这个讲话之后,为着实践这个理论,文学艺术工作者在八年来不断的努力之后,有了现在的成绩。新的人民的文艺出现了。文艺已经不是停留在知识分子狭小的圈子里,而是与广大的群众有了联系,与现实有了联系,成为教育群众,教育干部的武器。
但是,对于《文艺座谈会讲话》,我们还需要更深入的研究,还需要展开一个学习的热潮。许多人都以为懂得了,任何人也赞成。但事实上,我们在工作中还有许多问题。这些问题,有一部分就说明了在工作中有些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说明我们还需要细心的读它,与工作、与文学运动联系起来读它,与自己联系起来读它。不只是在口头上说得明白,更需要去实践。在实践中,少犯错误,少走弯路。而较速的获得更多的成果。
现在就我个人的心得漫谈一下,我丝毫不敢想我能说明什么,或解决什么。我的目的只在于求得批评,求得帮助,更引起大家对毛主席《文艺座谈会讲话》普遍地读,精细地读的兴趣。
我仍旧同意说在八年后的今天,文艺工作仍然是应该着重普及。第一,因为全国的胜利,新解放地区的扩大,那里的群众急须得到教育,急须有文艺工作与政治经济各方面运动取得配合,那里不是普及得太多,而是没有。不是有了新的人民的文艺,而是完全仍在旧的、封建的、资本主义的、殖民地的文艺统治之下。我们是要去开拓、去播种,在那里,我们要在原有的旧基础旧习惯之上去改造,去移植。第二,有些新解放区,已经在一年左右中展开了新的文艺运动,这大半是指比较集中的城市,如同北京、天津等地。从李伯钊同志的报告中可以说明一些,的确有了许多成绩。各种组织建立起来了。新的作品产生了。群众的文艺出现了。尤其是工人创作的热情,已经慢慢地得到由量到质的发展。戏曲改革也有了成绩。对于群众都起了加强教育,启发觉悟,和提高生产力,改变对现实的认识和观点以及人生态度的作用。但这也只说明了这一方针的正确与重要,说明仍旧须要扩大队伍,继续努力。第三,老解放区的普及工作的基础并不是那样巩固的。中国的农村,长期在封建统治之下,所受的封建文艺影响是牢固的,不是几年几月的工作就可以一下子改变的,是需要长时间地去坚持,需要有人,有文艺干部有计划地去指导,长期地与封建文艺做斗争。
以上是就地区与群众情况而言。但决不能忘记我们知识分子出身的文艺工作者,如果不向工农兵学习,如果不去求得我们生活上最缺乏的工农兵生活与感情,不从那里找文学艺术的源泉,不从那里吸收群众的养料把自己哺养起来,充实起来,丰富起来,我们是无法谈普及,也无法谈提高的。小资产阶级出身的知识分子,是最容易将许多理论拉来歪曲它,或者强调其片面作为表现自己,宣传自己的主张。而且也最善忘和惰性最深。我们若不时时鞭策自己,经常地警惕自己,我们是容易躲在艺术之宫里,在大众忙乱之中仍旧贩卖一点私货,贩卖那些小资产阶级的旧玩意。今天我们不是做普及工作的人太多,而是太少。我们要大大地号召,团结更多的人来做普及工作。
普及工作不是与提高工作对立起来,我们不是为普及而普及。普及的水平不是死的。提高是在普及的基础上提高。普及是跟着提高的指导而普及,也就是跟着逐步提高了的人民的水平而又普及。把普及和提高分开了来看,对立了来看,普及就会永远停留在原来的地位,提高就会脱离了群众。永远停留在原来地位,不只是与被普及者半斤八两,而且一定会落在众群之后,因为群众一天天进步,群众的要求已提高。老是“兄妹开荒”、“夫妻识字”,老是“妇女自由歌”、“陕北道情”,人们是听厌了的。又如工厂的工人已经写出了“不是蝉”、“红花还得绿叶扶”、“装卸”,而我们老是强调着工人只喜欢“快板”、“顺口溜”就不对。工人里面还有大部分文化较低,只能接受比较简单的文艺形式,那是一定的,我们还要为他们写些东西,而这些形式也能写出很好的作品来。但工人进步是很快的,产业工人中也有很多都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同时我们要认识,工人本身的劳动生活,就使得他们容易接受一些较高的文艺。北京青年服务部的墙报上,就有许多青年工人读了人民文艺丛书之后所写的很好的读后感。我们的提高必须“沿着工农兵自己前进的方向”,但并非所有的作品必须广大群众都全部了解。如果我们片面地把今天群众还不能接受的一些作品,就带着讽刺地封之为脱离群众的提高,也是不妥当的。做普及工作的人必须时时注意群众的要求而逐年逐月的提高。而专门家(指一时不能直接做普及工作的人)必须多多注意群众文艺,研究他们的情况,帮助他们。这样才能同普及工作有所联系,有所配合,这也是分内的责任。如果是创作家的话,那末最好能找到机会,不要放弃机会,到工农兵群众中去。
可不可以让所有的人全去做普及工作呢?不能。我们也不要否认在文艺工作中也有分工。我们需要一部分理论干部,组织工作干部,行政工作干部,编辑工作干部。我们的学校、文工团、刊物报纸中也还有各种不同的对象。这是整个文艺运动中的分工问题,决不是分家。正因为我们有分工,所以更要有联系,更要思想一致,行动配合。因为我们的工作,普及工作也是这样的,是有组织的,是有计划的,不是分割,不是点点滴滴,不是临时想到,不是片面的。如果我们过去在这方面还有不够,我们就要克服它,调整关系,健强组织。
普及的工作的对象,本来已经很明显:工农兵。在城市中,无疑地主要为工人服务!过去因为在农村中时间较久,所以今天写农民、写农村,比写工人、写工业,要容易些。因此作品也就比较多些。今天要特别强调这点,同时也要说明工人以外还有学生、公教人员、驻军,以及其它的劳动人民。但要明确的不是为城市的消费者,不将就那些只适于混时间的消闲思想,不迎合那些旧有的低级趣味,不要仅仅从狭隘的暂时营业,生意眼出发。他们不喜欢新东西,决不是新东西不好,只是新东西太少。只是因为有钱买票的观众,他们的趣味大部分还未得到改变。(他们也一定要不能不有所改变的。)工人平常是很难到戏院,游艺场所去看戏的。有些旧玩艺萧条了,那是说明它的市场缩小了,也不必去可惜它。我们只能帮助它们去适合新的环境与新的要求,也不必按照原样的去扶植它。我们特别要开展工人文艺运动,和帮助他们写作。我们下厂的经验文章已经写了不少,但大半还是一般的。比较具体、深刻、总结性大的,更可以供人参考的文章还不多。这一方面说我们的经验还不多。同时也说明我们还没有很注意地有组织地去总结。
既然在城市里主要的对象是为工人,其次是学生……那么形式问题也就好谈的多。假若我们真正走到工人群众中去,就会把我们的眼界打开一些。就会扫除一些我们从农村来的狭隘观点,和对于一些城市游民的趣味观点。工人对于文艺的形式,是没有什么成见的。他们要求的是内容的充实,与他们生活,与他们思想有联系。北京的曲艺界曾经有人去工厂唱旧词,工人大声说:“我们不要听,你们唱的和我们没有关系!”这曾大大的刺激了旧艺人,他们觉得非改唱新词不行。所以我们无妨多样地创造,彭真同志在“关于目前北京文艺工作的几个问题”中也说:“首先是应该发展新的,其次是改造旧的,要开展话剧,歌咏,歌剧,秧歌舞,也要改造京剧,评剧,和旧曲艺,并且从改造中逐步提高它们。”
在改革旧的里面,也有这几个问题。第一是旧瓶新酒的问题,这个问题本来应该解决了的。我们已经从旧形式中突破了,而产生了新的形式。但最近仍旧有人告诉我说旧形式不能开展成为新的。只能拿来做为群众宣传的东西。这可能包括有两种不正确的看法:一种是没有批判的去套用旧形式,甚至把旧形式的一些死规矩肯定下来,自以为很精通旧形式,实际上是把自己束缚在里面。如写大鼓一定要套用旧牌曲的平仄,如搞京戏一定要按照京派。“逼上梁山”当时的写作,就有一种既不死守京派,也不盲从海派,而是以一种“延安派”的精神来写的。邓康做的李劫夫谱的“晋察冀小姑娘”,就不是死板的套用大鼓,而博得了成功,群众与干部都觉得好。现在如果还有人抱着这种想法,就是不会吸收经验,不会在已有的成果上更前进一步。另一种就是虽然说旧形式好,但不懂得如何去学习,缺乏从群众的观点去获得那些技术的巧妙。而且是由于大家说好,也就跟着去依样画葫芦。这样根本没有去很好学习的决心,这样去从事创作,当然也不会有多大前途。
旧文艺的确都有非常精细的描写。写得入情入理,委婉,曲折,有它夸张的方法,陪衬的方法,含蓄的方法,这都值得我们学习。但这些方法,也常常是随着封建社会里的人情世故而安排的。我们如果不是严肃地对待,批判地接受,而太欣赏这些细腻,洒脱,谐趣,我们就会沉醉在里面,摇头摆脑,好象我们一天天博学了,懂得遗产了,但我们一天天也就脱离实际,脱离群众了。我们要去学习旧文艺的长处,但不是为保存“国粹”,而是为着产生新文艺!
普及工作今天是很重要的,但一定要在现有情况上提高。拿什么来衡量它?是拿群众的文艺,和新的作品来衡量的。而且要依靠作品去推动普及工作。晋察冀边区在过去写了一个“穷人乐”,于是就有了“穷人乐”方向。有了这个老百姓自己写、自己编、自己演的剧本,就推动了整个区域的农村剧团去自编自写。因此写出了不少的好作品,如乡村文艺丛书中的几十本“大斗”、“雪里埋”、“婚姻自主”……等作品。在旅大因为有了“二毛立功”才会产生“装卸”。不只是群众的文艺运动需要作品,就是专业写作者之中,也需要作品去解决他思想上的问题。“兄妹开荒”演久了,不管你“周子山”也好,“牛永贵负伤”也好,总之,大家对这些作品,都觉得差不多,而要求提高了。怎样提高呢?“白毛女”的产生解决了这个问题。学习民歌怎样学习呢?“王贵与李香香”解决了这个问题。很多作品都是这样。但问题总是发展的,只要文艺运动向前走,就总会有新的问题。但每一个好作品,突破一步的作品,总要解决一个问题的。所以我们要新作品,要新的好作品,要描写工农兵新的生活、新的人物的作品。要能教育工农兵的作品,要解决建设中新问题和困难的,政策性很高的作品!一切的问题的中心!拿作品来!拿好作品来!一切的作家,不管你写普及的也好,写提高的也好,拿作品来!拿好作品来!
要作品好,我以为搞普及工作的人特别要加强马列主义政策的学习。我们通常有个看法,以为组织领导干部须要学习理论。以为写新的长短篇小说,写话剧的人须要学习马列主义。以为编一个故事,说一段大鼓,他的政策性要小一点,从报纸上找一段新闻就可以编一段,听一段故事也可以写一段,用不着去体验生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政策性,只要大体方向不错就行,用不到多学习。文艺工作者,尤其是作家,演唱者不大爱读理论书,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是一种懒惰,怕用脑子。正因为我们缺乏这一点,就更要加强这一点。
要作品好还要加强批评工作。过去我们对长短篇小说,大型话剧和歌剧都还有些批评。我们对小秧歌剧,对鼓词,说书批评就少些。少的原因有两种,一种是觉得这是大众化的文艺,我们应该多鼓励,少批评,这种动机当然好,只是也没有什么鼓励呵!写了好的也很少听到说呀!王亚平在几个地方同时登载《黑姑娘》,曾受到批评,但他改作的《百鸟朝凤》在群众中有了很好的影响,就没有见到鼓励!实际批评也是一种鼓励!不闻不问是表示冷淡,冷淡是可怕的!第二种原因是觉得那些小玩意值不得批评,因此也不要求它的思想性,艺术性。这仍是轻视普及工作的观点,不关心这些作品在群众中的作用,不关心群众的文艺。这些作品同样需要贯彻政策的!同时做普及工作的人,也特别应该有听取批评的胸怀!纵使批评你的人是不懂得旧形式的,或者也没有到过农村或工厂,纵使批评得不全对,我想都不要紧。要听到批评,要取得帮助,必定先要有自我检讨。欢迎批评!少一点辩护和解释。真真具有为工农兵,为人民,不为个人打算的高尚品质的人,是决不害怕批评的!
话说回来,我这篇漫谈说得一定不完全,不深刻,但我的目的只为引起读者对这个问题有兴趣,那末读毛主席《文艺座谈会讲话》吧,它会帮助你,也会对我有很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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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积极发展新文艺与大力改革旧文艺应密切结合起来
胡苏
编者按:本文为河北省文联负责人胡苏同志给全国文联的报告。从这报告中可以看出,河北广大城乡,特别是老解放区的群众文艺活动已有很大的恢复和发展,旧剧改革的工作成为十分迫切的需要。该省提出积极发展新文艺与大力改革旧文艺应密切结合起来,特别提出改革地方戏曲的重要,这些方针一般都是正确的。值得各地参考。
今年河北省各地在春节的戏剧活动中,一般地执行了省文代大会所规定的积极发展新文艺与大力改革旧文艺的方针,群众戏剧运动获得了很大的开展。根据保定、定县、邯郸、天津、衡水、石家庄六个专区中四十二个县不完全的统计,春节活动中共有群众业余剧团一八七○个,平均每县四十四个。依此比例,估计全省(灾区在外)约有四千七百余群众业余剧团。与一九四二年前原冀中区四十余县一千七百个村剧团来对照,其平均数恰相仿佛。阜平全县四十个剧团,有百分之八十是今年恢复起来的;定县原有八十二个剧团,一九四七年前后大部垮台,去年恢复到六十二个,今年春节统计(缺两个区)已增至七十二个。
今年春节群众戏剧活动连同社火(花会)等文娱活动在内,是十分热闹的:农村中除少数职业与半职业剧团出卖台口外,其余业余的和半职业的剧团,一般地采取本村演出,各村互相交换串插演出,应邀演出,联合演出,有组织的竞赛演出,配合区县群众大会演出,集市或庙会演出等方式,其中尤以前三种出演方式为最多。城市文艺活动如石家庄,除举行街头表演外,还组织了十三个文艺单位的竞赛晚会十二天,演出六十七个节目,该市地方戏班在此十二天中,一般地也均能每天演唱经过修改的节目。
关于发动群众创作(主要是短小剧本)的工作,此次春节活动中,据不完整统计,唐山、秦皇岛、保定三市共有群众创作八十余件(石、秦两市另有美术创作一千一百一十六幅)。石家庄、天津、衡水、定县、保定、邯郸六个专区二十一个县中,群众文艺创作共计一千二百五十六件。现就天津专区与涉县的五百六十二件群众作品统计,其内容以宣传生产与生产救灾,及中苏友好等居多数(占百分之八十),其他如民主建设,土地改革及反迷信、买公债、拥军等则次之;形式绝大多数是小型剧,快板、歌曲、鼓词又次之。石家庄检车段工人魏连珍创作的话剧《不是蝉》,在春节演出中大受各地群众与干部的好评。
各地新编或改编的京剧和地方戏,如石家庄隆顺合剧社的《农民之家》,义合剧社的《一贯道》,保定人民评剧社的《金宝娘》《乔太守巧点鸳鸯谱》《弄巧成拙》,群力剧社之《太平景象》,邢台剧团之《解散会道门》……等,也很受群众欢迎。各地均以地方戏的改革活动最为活跃。地方戏深入群众并较京戏易于表现新的人民生活。新秧歌剧《传家宝》《女儿的亲事》出版才两三月,各地均用河北梆子、评戏、大秧歌、丝弦、山西梆子等地方戏调子演唱,流行很广。
关于各地新旧文艺力量的对比上,由于各地群众文艺创作无论在质和量方面,都还不能完全满足广大群众的需要;未经改造的旧戏则还很盛行。上述四十二个县的一八七○个群众业余剧团,其中还是以旧剧团居多数。据衡水专区十三个县统计,在总数六一四个业余剧团中,新剧团仅占一○八个,即占总数一七%强。以新文艺活动较为发展的石家庄专区为例:据九四九年上半年一调查,全区共有新旧剧团三七五个,其中新剧团一一七个,旧剧团二五六个,同年下半年,新的则增加了二二八个,旧的增加了二○九个,新的虽比旧的增加略多,但总的说来也还是旧的占多数。
有些农村旧剧团,虽间或演出经过改造之历史剧或新旧节目合演,但一般地来看,旧剧演出的次数与范围均比新剧多而且广。
在处理旧剧的问题上,目前左的急性病的倾向是主要的。例如:把旧艺人摒弃在文艺工作者之外,鄙弃民族传统的艺术遗产,认为不禁旧戏新剧便无法发展;命令禁止或不适当的排挤与限制旧戏活动,若干县份则把公布禁演准演剧目作为“改革”唯一手段;有的地区甚至错误地认为城市和专业旧剧因为集中易于掌握,可执行改革的方针,乡村与业余的旧剧则因分散不易掌握,故应以行政命令限制其活动。这种办法,在实际执行中,是受到了抵抗:不少地方以改换剧名不改内容的做法演出禁戏,或以某一新剧为幌子而大演禁戏;个别地区领导上(主要在区级)因机械的禁止旧戏活动,致发生与群众对立的现象。另一方面有的地区则把“大力改革旧文艺”歪曲为“恢复(或发展)旧文艺”;有的同志片面戏艺术的完美性,犯了右的保守观点的错地强调旧误。
在改编与创作均还不很普遍,不足以全部解决旧戏问题的现状下,应允许对人民并无不利或多少有益的旧戏之演出。对于严重地散布封建毒素的旧戏,可采用说服、教育、批评等方式,启发艺人与群众的觉悟自动的改编或停演。如果说城市因集中易于掌握和领导,故可进行改革,则乡村有另一面的有利条件:经过十余年来的社会改革与民主教育,广大农村群众基础深厚,觉悟程度较高,通过说服教育,正确的改革旧戏方针是可以得到贯彻的。城市与乡村绝不应有各异的处理旧戏的方针。(虽然在具体处理办法上可以而且应该有所不同。)
积极发展新文艺,大力改革旧文艺,应该汇向一个总的目标——建设新的民族风格的人民文艺;就省的范围来说,则更多着重于创造具有地方色彩的人民戏剧。基于上述方针,则我省在歌剧工作方面,自应以进一步发展新戏剧与广泛地采用、改造、提高地方戏剧密切结合,创造民族新戏曲为总的目标。应明确:旧戏剧的革命,新戏剧的建设,是一个总目标下两方面的工作,必须是互相结合的。发展新戏剧而不从祖国民族的遗产中充分地吸取其精华,则新戏剧仍不能完全满足群众的需要;改革旧戏如不能改进其思想内容和提高其艺术形式,则旧戏改革也是没有前途的。因此,新旧文艺要互相学习,不应一概地鄙弃旧的,也不是向旧的投降。
新文艺在今天整个文学艺术运动中自应居于领导的地位;因此,在创造民族新艺术的方针上,应以新艺术(譬如与地方形式有很深渊源而又表现新内容的秧歌剧等)为主,吸取我国民族的地方的艺术之优良成果,求得发展,并以外国艺术遗产,尤其是社会主义苏联的艺术经验作为借鉴,不断的从普及基础上提高,则进一步发展新戏剧与改革地方戏剧密切结合,创造民族新戏曲,才能获得新的成绩。
新旧文艺工作者们与广大人民在一起,已是国家的主人,也是祖国民族艺术遗产的主人,我们大家有责任整理那些丰富的民族文学艺术的财富,把其中古代劳动人民所创造的优良成分发扬光大,把其中统治阶级所篡夺歪曲、有害于人民的文艺,变为有益于人民,这正是爱我们的祖先与后代,也正是文艺工作上的爱国主义。新文艺工作者们(包括戏曲改革工作的组织领导者在内),经过长期的革命斗争的锻炼,比起旧艺人来,一般地说有较多的政治修养与经验,并较之更熟悉新的现实生活,在目前文艺工作岗位上一般地居于领导地位,应更多主动地考虑旧剧革命新剧建设这一伟大的历史使命,主动的去团结旧艺人,虚心地学习他们的长处,每一个已从事改革工作的旧艺人,都是文艺工作的干部,对于他们采取关门主义,正如同对于旧艺术遗产采取取消主义一样,都是错误的,有背于文艺界统一战线的政策,有碍于旧戏剧革命新戏剧建设的胜利。旧艺人们是民族文化财富——旧艺术遗产的守护者,是旧剧革命中不可缺的干部,同样应以国家的主人、艺术遗产的主人自任,为改革旧文艺贡献其丰富知识与技能,并应正视自己一般地在革命锻炼上的不足,急起向优秀的新文艺工作者学习,提高政治觉悟与思想水平,深入人民群众新的生活与斗争,学习新的艺术表现方法;墨守成规,片面的强调旧艺术的完美性,是右的保守观点,必须加以改变。
创造民族新戏曲是多样性的。目前,新地方戏受到广大城乡群众的欢迎,在方法上启示了一条路子(自然不是唯一的路子)。一般地有如下四种做法:一、基本上以地方戏的旧调、旧的演出方法,演唱新内容的歌剧、秧歌剧和新观点的历史剧;二、地方戏艺人用新调、新的演出方法演唱新内容的歌剧秧歌剧;三、地方戏艺人部分的吸收新方法自己编唱新剧,或试以新观点编唱历史剧;四、新文艺工作者改编的新地方戏(包括新现实剧和历史剧)。以上以第一种做法较普遍,且为广大的城乡地方戏艺人们所能办到,是目前可以普遍推行的方法;第二种做法对艺人学习掌握新技术,与地方戏改造上,都有帮助作用,也可结合采用;第三、四两种方法则是我们所应大力提倡与努力的,特别应提倡新旧文艺工作者合作来共同进行创造。
地方戏可以反映新的现实生活,已无疑问;而京戏主要则以反映新观点的历史剧为宜。
戏曲改革当前首要的步骤应是以审查改编旧有剧目为主,有重点地进行新剧创作为辅。审查改编工作和进行新的创造一样,都需要发动起旧艺人来,与新文艺工作者合作,在利于普及的前提下,逐步的肃清旧戏中的封建毒素;改编出大量普遍适用的剧本。对于历史的真实性,无论改编与创作,均必须郑重注意,均须通过生动的艺术形式表现一定的政治内容;不应生硬地传达政治概念,忽视艺术性的要求。
本文仅就歌剧范围而论。在创造民族新戏剧的历史任务下,话剧应有与歌剧同等重要的位置。话剧不仅为工人、学生、城市人民所能自己掌握、创造,与深受他们欢迎,而且在表现繁复的现实生活上来说,其功能为歌剧所不及。但话剧同样应使其更加民族化与群众化。
为贯彻执行上述方针,河北省文联文艺训练班拟增聘若干确有优秀才能的地方戏艺人与民间音乐艺人为教员,与新文艺教员在一起,经互相学习研究后进行讲授教练。业务方法上如编剧、导演、乐曲、舞台美术等各方面,均依此方针进行学习;技术的实际锻炼上如发声、朗诵、舞蹈、乐器吹奏等等,也依此方针教练。训练对象以各地文工团员为主,同时吸收有培养前途的民间音乐与地方戏艺人。目的在经过一定时期的轮训之后,全省文工团中均有一批能够大致掌握发展新戏剧与改革地方戏以创造民族新戏曲的基干人材。
省文工团中,应吸收若干可资造就的民间音乐与地方戏艺人,按前述方针互相学习互相提高,逐步实现文工团企业化的要求(以目前的演出水平来说,尚难以企业化)。
省及各直属市各专区有重点地试办一至两个职业的地方戏班(县镇可根据条件试办掌握一个半职业性的地方戏班),视同文工团一样(但不脱离生产)加强其政治思想与业务的领导,必要时可酌情调剂若干新文艺干部,逐渐地实现改编旧剧和改革地方戏剧,创造民族新戏曲的任务。
一九五○年四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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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参观了法西斯的杀人厂
刘开渠
最近到华沙去出席波兰造型美术会议的雕刻家刘开渠先生在德捷边境参观了第二次大战时德国法西斯所设的一个集中营和杀人厂,本文是他参观后的感想。(编者)
我们于一九五○年四月二十日,去距华沙二百八十六公里,靠近德捷边境亚斯威辛(Oswiecini)的德国集中营与杀人厂里参观了半天。
爱祖国、爱劳动的波兰人民,由于他们曾英勇反抗法西斯的侵略与占领,所以在这二次大战中,遭受的迫害与破坏也最惨。以三千五百万人口不到的波兰民族,竟有六百万人被害;全波兰有三百二十万犹太人,被杀剩了三十五万人;华沙城一半被夷为平地;未被破坏的建筑,满是弹痕。法西斯在波兰的罪行是多方面的,集中营与杀人厂仅只是其中之一方面。
全波兰有大小集中营七百二十二个,杀人厂有四个。我们参观的这个集中营周围有四十方公里,是潮湿、水中有毒、平时波兰人都不愿住的地方。
这是德军在波兰的大集中营中的一个,周围有双层电网围着。当德军失败时,曾加以破坏,以图消灭他们的滔天罪证。在苏军到达时,还剩有未曾运去德国作为做衬布之用的七千公斤女人头发。西洋女子的头发是很细很轻的,我们想想要杀多少妇女才能得到七千公斤头发?而这七千公斤还是剩下来未及运走的。也许是法西斯认为不算一个大的杀人罪证,所以未加焚烧。在这个集中营中,有三十五个堆被害人衣服的堆栈,经希特勒匪军破坏后还剩了六个,但仅仅在这六个堆栈中就发现了配备成套、预备送去德国人穿的、被害人的衣服有三十万八千八百二十套男服,八十万六千二百五十五套女衣。在一九四四年十二月至一九四五年一月十五日的一个半月里,德军运去德国的被害人的衣服,是童衣九万九千九百二十二套,女衣十九万二千六百五十二套,男衣二十二万二千二百六十九套,共为五十一万四千八百四十三套。杀人厂为一半地下室,进口处有火车直达。俘虏下车后,德军佯称他们太污浊不清洁,须洗澡,说地下室为澡堂,命他们下去洗澡。行李放在外边,排队入地下走廊。进去后,不管男女老少一律脱光,随被迫入杀人厂。此厂布置有假洗澡漏斗于天棚,让被害人真以为是进去洗澡的。二百一十方公尺的地方,须堆二千人。待人满后,即将门紧闭。屋顶上有四个烟囱,德军即将毒气从此放进室内。每二十分钟可杀人一次。后因为要经济毒气的费用,改为十分钟一次。这些被毒杀的尸首,由德军从下一次或再下次要被害的人中挑出若干年轻力壮的人,去搬出杀人厂,剪下头发,拔下金牙、戒指、耳环,然后送至尸炉焚烧。这些工作人于搬完后,即在下次同其他人一道毒死。这样多的尸首需要一个去路,于是造焚尸炉。一九四三年造了四个大的焚尸炉,每二十四小时可焚烧一万二千尸首。一九四四年八月焚尸达到了最高潮,每日烧毁二万四千具。根据现有的各种可靠材料的研究和估计,从一九四一年起到法西斯德军失败止,法西斯匪徒在此总杀有五百万人左右。
鬼门关,这真是鬼门关,就是到了五年后的今天,那个地方还是阴惨的可怕,让人觉得只要一脚踏进门,就没有命了。
这种残酷的情形是任何一个正常的人想象不出的。但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者,却全无人心的又想制造第三次世界大战,又想准备象希特勒匪帮一样地来残害爱和平的各国人民。
匪徒希特勒原只是一个流氓,到了他最盛时,他的贼群也不大;但他居然能够这样惊天动地的给人类一次从来未有的大灾祸。其重要的原因之一,就因为爱和平的各国人民没有事前事后坚决地、一致起来痛击他、痛击放纵他的其他帝国主义者的缘故。爱和平,必须先坚决地起来保卫和平。光是爱和平,而不坚决地起来保卫和平,不把反对侵略战争的分散的力量汇合成一个坚强的力量,和平是保不住的。帝国主义者不爱和平,要挑动战争。各国人民爱和平,反对战争。今天的各国人民不是坐在家里等和平,而是团结起来,以集体的力量来保卫和平。如果帝国主义者不认清这一点,它必遭全世界千百万人民的一致的痛击,如同希特勒匪帮被伟大红军的无敌大炮所毁灭一样。
中国解放成功,和平力量大增。苏联、各新民主主义国家都对中国人民抱有无穷的希望。我在苏联、波兰、捷克时常遇见人对我说:斯大林、毛泽东,新民主主义国家握手团结,美帝国主义者完蛋。
由于参观了这个集中营,这个杀人厂,所以我格外觉到反对战争,保卫和平的重要。中国人民必须在毛主席和共产党的英明领导之下建设好新中国,并与一切爱好和平的各国人民联合起来,坚决地保卫世界和平。我们艺术界更要以艺术的力量宣传保卫和平的重要,揭发帝国主义的阴谋,为建设永享幸福的新民主主义社会而奋斗到底。
象波兰所遭遇的这样的大屠杀是可以避免的,全世界爱好和平者的伟大力量是无敌的。
大家起来!拥护世界和平,保卫世界和平!


第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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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野战军 关夫生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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