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3月19日人民日报 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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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介绍一种仓囤存粮检查器
姚卉圃
报纸上几次刊出公粮在库内发热损坏的消息,并且损坏数量相当大。这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公粮保管者还缺乏保管经验的原故。粮食的发热,大半是因检查存粮的中心部分不容易。我认为检查存粮的方法,是需要研究的。我曾注意地读了二月二十六日人民日报所登载浙江嵊县里板村的检查方法,那种方法是不完善的,因为竹尖上的破布如果中途脱落,就不能达到检查的目的。我知道一种检查仓囤的工具,使用起来较上述工具便利,并且也容易制造,现在介绍给管理公粮的同志们参考。制法:用直径约一英寸的厚铁管做成约七、八英寸长的中空圆锥形体(如图),在距尖端约四寸的地方,开一长英寸余的长方小洞。这洞上按一活门(也用厚铁),门轴位于“甲”,门的上方“乙”处应使突出一小部分。“丙”为木杆,长短随意。使用时,不论在存粮的上方或侧方,只要把活门关好插入粮内,至所需深度后,向外一拔,活门突出部“乙”为粮粒所阻,自然张开,粮粒流入其中,拔出后检查其中的粮食就可以知道存粮内部如何了。这种方法曾经试用,结果很好。这种工具,修理自行车的工人和一般铁工都可以做,保管公粮的同志们可以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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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不要误解正规化
王克锦
在全国胜利的形势下,从乡村转入城市,一切工作要进行新的建设,各部门工作都要走上统一的轨道,因此克服游击作风建立正规化工作制度的问题就提在每一个工作同志的面前。但什么是正规化?有些同志对它的具体内容不够了解,致在执行中发生以下几种偏向:
一、接收过来的公营企业及机关中,对旧有的工作制度批判不够,认为那就是科学的正规化,全部保留下来,致工作效率提不高,手续繁复,形成提高生产的绊脚石。如某医院(编者按:究竟是那个医院,应明白指出,使得这个医院能够很快的改正。)编制二百多人,只能收容一百个住院的病号,合两个半人照顾一个病人,诊疗一次病要经过过多的手续,如从开一张处方到取回药来要经过见习医生、正式医生、主治医生、主任、调剂、司药、药剂师、护士等七八个工作人员签名,工作人员整日忙在繁杂的手续中,病人的实际问题反而得不到及时的解决。如果认为这是科学的正规化,那么工作效率是无法提高,国家的财政开支也太大啦!
二、有的部门为了执行“正规化”,订了一些不必要的繁杂的工作制度,把一个人可以做的工作,说是为了“科学分工”,机械的分成几部分。为了“专人负责”,扩大编制,增加冗员,使精简原则不能贯彻。如太原百货公司,不识字的农民去购物,问职员某货什么价钱,职员却指给他去看牌价。买一件日用品,要开一个购货单。如果买五件,就要开五个购货单,然后再去交款处交钱,开了单据后再去取货。常常拥挤许多人,等两三个小时开不上单据。时间对城市的劳动人民是非常宝贵的,所以一般人珍贵他们的劳动生产时间,就宁愿出较高的价钱到私人商店去买东西,因此私商常以手续简便作为与公营商店的竞争手段。
三、也有的公营企业为了手续简便,就不照顾为劳动人民服务,反使投机商人得利。如山西纸烟推销处,为了怕数票子耽误工作时间,就规定了一条:要收从银行取出来的有银行出纳盖章的成捆票子,不收零乱钞票。他们忘记了劳动人民是没力量为了购纸烟去银行提款的。这就使劳动人民不容易在公营机关买到纸烟,只得忍受私商的中间剥削。
从上面随便举出的几个例子,可以看出在某些部门对正规化的了解和执行是有毛病的。正规化是为了节省时间、手续简便、效率提高。如果因为执行正规化增加了冗员,手续更繁复,工作效率更降低,那就不是科学的。可是我们有某些同志不从本质上去认识,往往陷于形式主义,认为定下一些繁复的制度、处理事物经过多次手续,表格单据列了许多种,就叫“正规化”,就叫“科学的分工”,这是一种误解和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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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信箱

乘火车应遵守铁路规章编辑同志:
从北京开往上海的火车上,我们有一位同志因为中途害病,在我们租用的二等卧铺中,拉开一个位置让他睡下,时间虽然是在白天,但左右上下并无乘客来往。可是,列车长不许可,命令车员把铺撤了。
又我们在二等座位上的同志累了,想与有卧铺票的同志轮留交换睡一下,列车长也不许可。这不知道为什么,希望能得到解答。
朱德禽编辑同志:
我在十二月一日回家,带有我校护照,在石门搭火车票是半票,至丰台也是半票;本月十一号由家回队时,下午两点钟左右到安定车站,买的却是整票。站长说,我们华北军政大学不是野战军,护照不管用,请编辑同志给答复一下,这样是否对?
华北军政大学孙海编辑同志:
各线列车都有军人乘坐席,没有列车长许可,其他旅客是不准混坐的,但是京汉路(京保段)却没有很好执行这规章。名义上是军人乘坐席,但实际是给客占满了,弄的好多军人反而没有地方。希望平汉(京保段)列车长和服务员同志们要切实负起责任来,执行铁道部这一规章。
华北军区政治部电影队 马玉印编辑同志:
上年十二月十七日你们转来旅客朱德禽、孙海、马玉印三人对铁路业务质询函件,经饬天津路局将经过事实查报前来,特分别答复于后:
一、复朱德禽同志:睡铺票的发售系按夜计算,不得与人交换使用,白天一定要拆铺,这都是路章的规定。客运车长及列车员对这事的处理,与定章是符合的,但对于旅客不能耐心解释,谈话有些粗率致使对方不满,此点已饬北京车务段进行检讨并纠正。
二、复孙海同志:经查明安定站售票员误认华北军政大学为非正式军队未按半价优待,是错误的,除对该员予以批评并由他承认错误外,对多收的票款八百五十元,由天津路局买作邮票连同道歉信件托你们转交孙海同志。
三、复马玉印同志:根据军运条例规定,旅客拥挤,军人车内有空位,在不影响军人乘坐时,经车长允许,旅客和路员均可乘坐,不过常有旅客或铁路员工,未经车长许可,自行挤上军人车内,是不对的,关于此点已令知该局转饬各次客运车长,随时掌握情况,改正上项缺点。
中央人民政府铁道部启一九五○年三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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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询问与答复

  华北是否办理荣誉军人复员生产或转业的工作?张效先君:
你问:辽东荣誉军人三万多人复员生产或转业,华北是否也进行这个工作?据我们所知,为了使荣誉军人负伤后能得到生活保障与继续为人民服务,凡负伤不能在部队工作之军人,均由师以上政治机关审查批准,然后介绍至后方荣军管理机关介绍参加生产或转业。此项工作华北各地荣军管理机关始终都在进行。本报五九○期第一版所登之消息,乃是辽东省对该项工作之全年总结。
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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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介绍《中国青年》第三十四期
中苏新约的签订,标志着中苏两大国将近七亿人民的伟大团结,而引起了全中国和全世界爱好和平民主的人民一致热烈的欢腾。这一期的《中国青年》便是以中苏关系方面的问题为中心,刊载着“中苏新约的历史意义”“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研究”“从认识苏联来理解中苏条约”和“我们怎样进行国际主义教育”等四篇文章。在这些文章里,对于这一问题有着系统的分析。它们可进一步地帮助一些青年肃清其残存着的反苏思想,并可帮助大家更深入地认识苏联,基本地建立起正确的国际主义的观点。
为了使青年团在各项工作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因此,如何加强团员的革命思想教育和组织教育,在今天,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在这期中,“论目前青年团的教育工作中的几个问题”“苏联初级政治学习小组宣传员工作经验谈”两篇文章,便是讨论这个问题,指出在某些单位中这一工作现存的偏向,并具体地提出克服偏向及今后开展工作的办法。
此外,从这一期开始连续的“旧中国的死亡与新中国的成长”,是一部很好的学习政治课的参考材料。“为什么?”一文,深入浅出地告诉我们应该如何正确地研究问题,并纠正了普遍存在着的一些思想方法的偏向。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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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海上风暴报告
矫福纯 作
有的揣测很可能路上遇到敌人或筏子出了事。但连长又说:“其实也不一定,大概家里给咱的追悼会也早开过了,可是咱们不是还活着吗?”
岛上雨水经常绵绵不断。一班副刘洪宾领着刘汉春在山上挖野草。刘汉春无力的说:“班副,反正挖不挖都挡不了饿死!”班副说:“老刘!不能这样说,我们要死里求生,多挖一天就能多活一天,如果根本不挖,那七八天以前就该死了。毛主席、朱总司令在井岗山,红军在长征中,就是这样挖草挖活过来了。不要怕,党和上级不能忘掉咱,咱们一定能得救”。刘汉春说:“是啊!我也常想,上级还能忘了咱们吗?所以我想我们死不了的。”生活愈来愈艰难,孤岛上的菜、地瓜叶、梗都吃光了,最后连大便压的地瓜叶也拾来吃了。
做饭的李业同志病了,刘洪宾坐在他身旁说:“这里什么吃的也没有,老李!我只能每天来多和你说几句话!这时期工作我代替你。”
不能这样等待下去,必须想出最后的办法。
十八日,第三次支委会又举行了,决定了三条道路,第一:去消灭东面岛上的土匪,捉船回家,不消灭拼死也比在这等着饿死强;第二:再派人送信,第三:做个人木筏子,都用绳拦上,在水中飘着,把大家拖回去。第一条道路,早已在战士们中谈论的,邻近匪岛不来攻,我们去诱惑他们来。
这三个办法全排展开讨论,谢排副的意见是:“打!打!打!谁不打是熊!”他不同意第三条路说:“十冬腊月的人在水里飘,能到家也要变成冰棍。”陈忠新意见也是赞成打,“在这没得吃,再不打等几天不用敌人打,叫风也打倒了啦?打,能捉到俘虏、船、枪、子弹、大米、馒头,回去还会报上,又光荣又体面!”讨论的结果,决定走第一条路。
造船的工作开始了,一切可利用的本板、杆子,都凑集起来,班与班、个人与个人的挑战信一封封送到支委会。
认为送信的人已经死了的想法是错误的。
张立学他们走的时候,风和流都是相逆的,要拉到水里才能按舵。两个水手摇橹,他俩按舵,虽然用力向西北摇,但实际是在往东走,大木舵受水浮力的阻挠怎么也按不上,张排副火剌剌的想:“一上来就是这样的不顺当!”筏子没了舵,只得随流飘荡。
可喜,半夜风和流都转了,全向西北,小船向着希望的方向迅速前进了。逐渐的,离家只有十几里的金山岛望到了,再近,环海公路的汽车灯已十分清楚。他们虽然两条湿腿冻的发麻,但心中是十分高兴,小李说:“排副!天亮一定能到家,见了家里的人能快活死。”张立学嘴里抽着他的地瓜叶子烟,喜得含不住烟袋。
可是,不巧得很,四点多钟,最坏的西北风又来了,潮水也退了,筏子不但进不动,相反后退了。张立学命令船夫,用劲向北摇,水手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仍是无效,船一流正东方向飘去。第二天上午决定抛锚,等风转再走,可是风不但不转,反而越来越大,满天一片黑云,“落雨才糟糕咧!”他想,果然糟糕得很。约摸下午二点,下起雨来,一夜间他们的屁股以下都是坐在水里的,但上身还保有点暖气,这一来,仅有的一点干地方也湿透了。
下午锚绳断了,风浪比失事那天都大,木筏完全失去自己独立的动作能力,任受风浪的颠沛,数丈高的巨浪,把筏子抛上拉下,四个人都紧紧抱住一棵牢固的木杆,后来,船上的指南针、舵等都被甩掉了。张排副说:“都用绳子把自己绑在船上,防备万一。”暴风带来的雨点,打到脸上像针扎一样,张立学把身子钻在水里。全身以水遮风,似乎水里温暖一些,这和麦子拿雪盖不被冻死是一样的。风浪连续猖狂了一昼夜,他们两天两夜没有吃喝了,口渴得很,海水不好喝的,张排副用两只手接着从帽盖上流下的雨水喝,两个水手的手也磨起了一串血泡。
他们看不到一个岛,不知东西南北,毫无目的地在水里飘了三四天。
第四天的夜里,忽听空中有鸟叫,水手说:“好啦,有岛子啦!”但是张立学什么听不到,他饿得像死了一样,躺在筏板上一动不动,两只脚被水泡涨的像发酵的圈子一样。小李一看,便呜呜的哭起来,两个水手也哭起来。张立学睁开眼,好容易坐起来,说:“不用哭,我一半天死不了。”小李哭得更悲伤,张立学用尽吃奶的劲,站了起来,瞪着两只陷在眼眶中的眼,厉声说:“小李!你怕死吗?”小李流着泪对排副说:“排副,我不是怕死,我怕你死了,我完不成任务,再说咱死不要紧,岛上的同志们不是也完了吗?”
天亮了,突然发现前面一个岛。筏子逐渐靠近了,忽然发现山上有便衣。排副心一怔,可能是敌人。问水手:“这是什么地方?”水手说:“可能是××岛(敌人地方)!”张立学挣脱了全身又冷又饥形成的麻木,拔出了匣子枪。他想:“完了!这一次的任务是不能完成了,党!同志们!我们要拼了。”他告诉小李:“现在是我们牺牲的机会了!小李,准备好,拼上,留一粒子弹最后自杀!”小李说:“好!排副!我一定和你死在一起!”水手却向老天爷,海魂作揖,祈祷上天保佑。(三续)(未完)(附图片)
张排副等四人的木筏在暴风巨浪中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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