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9月21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千万双眼睛都望着你
——为迎接中国人民政协而作
云鹄
  中国人民政协
  你经过三个月的筹备
  便将开幕了
  六百多个代表
  从祖国的每个角落
  代表着
  工人
  农民
  知识分子
  产业界
  以及其他
  爱国民主分子
  都来到人民的新北平
  千千万万的人民都欢迎你们
  二百万的北平人民
  在热情的快乐的迎接你们
      ×      ×      ×      ×
  中国人民政协
  你是多么亲切的名字
  是一个多么激动响亮的号召
  四万万人民
  都奔向你,拥抱你!
  千千万万双眼睛都望着你
  千千万万双腿都跟着你走
  大家紧紧靠在红色的旗帜下
  在共产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
  迅速把蒋匪帮完全消灭
  建设一个幸福的美丽的
  新民主主义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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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决意去当一个好教师
金景湘
记得一位同学说,“我最讨厌上教育课,毕业后当一个穷小学教员!”言下有无限遗恨,好象做小学教师大大屈委了他。这种思想我也有过,直到看“万世师表”前,我尚存着一个念头:毕业后如能够上大学,我必设法升大学。我看不起小学教师,一个小学教师能有什么作为?只有作个什么什么“家”才好!
这完全是小资产阶级向上爬的错误意识。我们该知道,今天的学习不是为升官发财,也不是为向别人显耀自己,以满足我们的优越感和虚荣心。我们是为人民而学习,为建设新民主主义社会而学习。在目前的中国,有什么比普及教育工作更迫切需要呢?既然它是那样重要,既然人民是那样需要我们,我们为什么不去呢?既然我们是为人民服务,我们又有什么选择的必要呢?人们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应该去做什么。我再没有犹疑了,我可以重复华娜的一句话:“我决意去当教师”!
现在我知道了,教师不只是传授一般文化知识,更重要的是思想领导。今天有多少儿童正需要我们去教育!华娜曾这样说:“使多少光荣人物,从群众中产生出来!”我们该下决心去做这个工作,并准备作好这件工作。
一位看过这个电影的同学说:“我们不能只是因了羡慕华哪而说:我也决定去当一个教师,更重要的,是你决定怎样去当一个教师”。对的,我们要当一个教师,但我们不能只说:“我要当一个教师”就够了,我们应该准备如何当好这个教师。这无疑地就是需要我们很好地去学习。从今天起,我要抛弃一切幻想,老老实实地学习一个师范生应学的知识,为了我未来要教育的那些孩子们努力学习。
谨防扒手 孙正 (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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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美洲拥护和平大会代表
 古巴诗人季伦
这次出席美洲和平大会的代表中,除了智利代表巴勃罗·聂鲁达是杰出的诗人之外,还有一个代表,尼哥拉斯·季伦,也是一个在拉丁美洲和进步的美国文艺界中非常著名的诗歌工作者。今天我们要读优美的拉丁美洲的文艺作品,只有到南美和中美的左翼作家的作品中去找。我们一贯地反抗英美帝国主义和封建地主和军阀。这些小国家一直是在英美的经济和政治侵略政策下喘息着,反抗着。墨西哥和委内瑞拉的油,智利的铜,古巴的糖,中美各国的香蕉等都是北美帝国主义者抓住不放的生命资源。为了它们,华尔街的吸血者们不惜用一切力量,包括武装干涉在内,去镇压拉丁美洲的劳动人民。由于这个原因,那儿的作家们具备了深刻的社会和政治的责任感,他们的活动是和那儿的共产主义运动分不开的。那儿最著名的马克思主义作家是巴西的亚玛陀,赤道国的吉尔布特,智利的聂鲁达,以及古巴的季伦。
同时季伦是一个黑种人,所以他除了遭受一般南美人民所遭受的帝国主义压迫外,更深受种族歧视的苦痛。他写过这样一首短诗,题目是“甘蔗”:
  黑种人
  在甘蔗田里,
  美国人
  在甘蔗田上,
  泥土
  在甘蔗田下。
  
  血
  冒出我们的背脊!
它强烈地表现了甘蔗田是属于美国人的,黑种人在田里做活,连背脊上的血都冒出来了。季伦生活在古巴的广大的甘蔗田里,他熟悉劳苦农民的生活,和脏肮简陋的农家茅屋。因此他的诗句里充满着汗珠和鲜血淋漓的斗争的气息。下面这一节诗反映了蔗农们的生活:
  太阳烤焦你的皮肤和四肢
  ,
  你的车子里光光的没有东
  西,
  你的咳呛吐出了痰和血啊
  ,
  你的咳呛吐出了痰和血啊
  ,
  一天工作,三角洋钱,
  砍呀砍呀,用你的甘蔗刀砍
  !
季伦的大部分作品中都充满了对美国大农场主和他们的雇佣兵和农场监视员的愤怒与抗议。他的一本诗集“自由古巴”最近已由美国的著名进步黑种诗人休斯译成英语出版。本月中在墨西哥城举行的美洲大陆和平大会上,这位为民主而战斗的诗人曾代表他的祖国人民发言,要求全美洲人民为和平而奋斗,并警告说,美国战争贩子如果发动新的战争,将遭到和希特勒墨索里尼同样的命运。
                          (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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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山中
——题贺龙将军
田间
  师长飞马上山
  谁也不曾听见
  那马蹄一响
  他已到半山间
  
  枪林弹雨中
  他走上山
  勒马一看
  人象立在马上
  要扑下山
  全山陡的一惊
  
  将军轻轻的
  冷声一笑:
  “一块石头
  也不许他侵犯!”
  
  那匹马、又高
  又红的骏马
  不用人拴
  崖前姗姗踏踏
  如一轮红日
  搭着一副铜鞍
  
  将军背倚岩石
  冷笑转成欢笑
  抽烟闲谈中
  打完大歼灭战(注)
(注)即有名的陈庄歼灭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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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一个工人食堂
商恺
今年春天,太原解放不久,当时全体职工忙于抢修机炉和线路,因住居分散,每日为吃饭而往返奔跑,浪费时间,增加劳累;而单身工人自己做饭,则更属不便,因此大家都感到有组织工人食堂的必要。
工人们很清楚的记得:过去组织食堂的办法都失败了。但工人们也获得了经验:要把食堂办好,一定要由大家来出主意,大家来办。他们首先规定了一条“省钱,吃饱,方便,合理”的原则。接着在全体职工中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有人主张吃好的,有人主张要节省,有人喜欢吃大米,有人喜欢吃面食,也有人主张粗粮细粮调剂着吃;在伙食费的摊派上,有的主张一律均摊,有的则主张吃多摊多,吃少摊少;在吃饭的时间上,有说每天只在食堂吃一顿,也有的要来去自由,不必固定。意见越提越多,也越提越复杂。如何来适应各种要求呢?小组会集中大家的智慧,终于想出了办法,将伙食每天分为两餐,四种,十二份。为避免过于复杂,又规定上午吃大米、小米,下午吃白面、玉米面,每种再分为大、中、小三份。大米或白面是一斤二两为大份,十四两为中份,半斤为小份。小米或玉米面是一斤为大份,十一两为中份,六两为小份。除水煤由公家补助外,每人每餐一律定为二两小米的菜金,白菜,豆腐,粉条,西红柿,经常调剂变换。但另外可自由定菜。
这样复杂的伙食制度,如果缺乏科学的管理,会搞得一塌糊涂的。经过大家研究,选出一个五人伙食委员会,负责制定计划,检查饭菜质量和卫生,征取职工意见,经常研究改进。下设管理员一人,负责粮款收支,帐目登记。为使手续简明,便于统计,实行有计划的做饭;每人每月发给卡片一张,卡片正面按每月三十一天分为三十一栏,每栏再分许多小格按上午下午两餐划分饭的种类和份量,卡片背面则为特定菜菜单。每人每日预先进行包饭,可根据自己的经济状况,食量大小,胃口爱憎,按照卡片,随便选择,任意变换,包一餐,包两餐,或连包几天均可自由规定。例如:你是个普通食量的人,想吃大米,那么你便可在卡片上当天的一栏里,将“大米”方格内“中份”字样划去,然后交管理员盖章,换取大米中份饭牌一个(卡片于饭后发还)。管理员遂将卡片汇集,分门别类进行统计,将该餐所需各种米面总数,送交伙房,按量做饭。下班后,每人即持牌前往食堂用饭。炊事员即照木牌所列种类份量发给。当食堂成立之初,饭的份量常常不易打得准确,后来炊事员技术逐渐熟练,伸手打饭,迅速准确。因为事先有正确的统计,饭菜不足或剩余浪费的现象是很少的。
电力公司半月发薪一次,食堂也于半月进行一次结算。发放工资是按三天的平均市价做标准;而食堂则一律折成小米,按贸易公司牌价收款,经常保持使伙食费低于市价。食堂管理员将款项收齐,立即到贸易公司按牌价购买下半月所需各种米面,使公私双方均不致因物价波动而受到损失。
工人食堂,成立至今也不过三个月的光景,但已获得了令人满意的成绩。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统计数字:七月份每天吃大米白面中份者,共合小米一百十五斤;每天吃一米一面中份者,合小米七十斤;全月吃粗粮中份者,共合小米五十余斤。而学徒最低工资为一百五十斤小米,如按吃粗粮中份计算,每月尚余九十余斤,可以养家。三个月来在工人食堂吃饭的人,很快的由三十几个人迅速增加到二百多,占全部职工的五分之四,便是很好的证明。
说明
一、这个材料是这次华北电业干部会上,太原工会工作中的一个报告,大家认为这个食堂是办成功了。
二、最后一段,是说明成立食堂后,工人经常在厂内活动便于进行教育、并加强集体观念。(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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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革命利益高于一切
郭玉健
白秀德同志是副班长。为了他的婚事,他父亲前几天特地从家里来看他,说:“你岳父催了咱家好几次啦,说是姑娘大了,应该赶快结婚了,你不可以请假回去一趟吗?”白秀德同志向他父亲解释:“这事有啥要紧,革命形势发展这样快,现时任务这样重要,你回去告诉他们这事不用忙@!”他父亲回去后不久,他接到了他岳父的一封信,让他赶快回去结婚,不然就和他离婚。指导员念到这一段时,白秀德便把信接过来撕了。他说:“个人利益必须放在一边,革命利益高于一切,任凭他们怎样说,反正我不回去,也影响不了我的工作。”他曾对班里同志说过:“这事有咱区政府呢,不用咱担心。夫妻要在政治上团结,她不进步,离婚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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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希望文艺工作者
 多给工人编剧演戏
刘岚
十六日晚上,东北文化教育工作队,给我们唐山铁路全体员工演出工人歌剧“立功”。
这个剧是表现工人在生产运动中的积极性,为了支援前线不怕任何困难,坚决完成了任务,以及工人之间如何团结、互助,发挥集体主义的精神。
我们看完了“立功”一致认为是个好剧,“太可口味啦!”从来没有看见这样大型的工人歌剧。
机务段胖子老周一边走一边对小王很虚心的说:“以后咱们不要象王奎那样帮助人了。”电气段老工友王德福点了点头,看见了后边的小张说:“小伙子跟高升学习吧!认识自己过去的错误,快点积极起来”。
“以后你就瞧着吧。”小张很自悔的对老王说。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大家都议论着认为高升说的太对啦:“要不叫毛主席领咱们翻身做了主人咱还有今个”。在干着活的时候我们喊出了口号:“向劳动英雄赵海明学习,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一定要在生产战线上立功!”
今天我们工人的任务是发展生产,希望文艺工作者,多到工厂来帮助我们,启示我们。多编一些对工人有鼓励,有教育的剧,配合我们完成了这个任务。
  更正
本月十九日本刊所载“苏联宇宙航空学的创造者康士坦钉齐奥柯夫斯基”一文之作者为“心迈”;第一行中之“(十八日)”应为“(十九日)”;第七行中之“一只手”应为“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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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旅伴
(苏联潘诺瓦著苏龄译曹靖华校)
第一部 夜
第四章 尤丽
“把这孩子抬到比洛夫车上十一号铺位,”医生对跟他进来的斯密诺瓦护士说。“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用不着了,”站在第二张桌子跟前当助手的助理军医娥尔加说着。她把面罩从那女子脸上揭去。一付宽大的,大颧骨的,斯拉夫型的面貌,浓黑的眉毛。美丽的口。鼻子上有一条棕色的雀班……
“迟了,”外科医生说。
突然把他扔到躺着孩子的那张桌子上,把孩子扔到地下去,除尤丽以外,都被震倒了,只有她被撞到裹伤室门口,抓住挂手巾的铁钩。白漆皮从天花板和墙上落下来。一块窗框震落下来,尖利的棱角,刺到尤丽的太阳穴上。
“这很近呢,”比洛夫医生说。
“很近,”尤丽把孩子往起抱着,肯定的说。“我想这是一直照咱们的列车打呢。”
兵士柯里岑和麦威洁夫从药车的两头跑进车里,大叫着:
“第十四辆车厢着火了!司令在那儿!”
司令,当时已经到路基上,拼着全力朝着火的车厢跟前跑去了。
干木料,干油漆——烧得很凶。车上还没有伤兵,真是万幸。工作人员全都安全吗?安全的,都安全的:那不是娜迦呵,她弯着身子在吐着………她的衣罩上都是血迹。
“娜迦,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唉呀,这那的话,司令同志。这是我在墙上的橱架上把嘴唇碰破了。”
“柯里岑活着的吗?”
“活着的,去找你去了…………”
那就是他,就是柯里岑在跑呢。手里提着一桶水。一桶水这有什么用呢……麦威洁夫也在他后边跟着。
克拉错夫和尼威茨基从另一方面来了。他们走着,就好象他们的膝盖被打断了似的。
“快点,弟兄们,快点!”医生喊起来。
尼威茨基快跑着。克拉错夫照旧不紧不慢的走来,两手插在裤子兜里。
“弟兄们,都去提水去,”医生激动的说。“把一切人都叫来,咱们来灌救。”
“可是水在那儿呢?”克拉错夫轻率的问道。
“水吗?水柜里有水。车头上也有水……”
“这一滴滴儿水有什么用呢,”克拉错夫说着,就突然大叫起来:
“喂!把车厢摘下来!傻瓜,发电机就在旁边,而他们却东张西望,若无其事呢!喂,好朋友,”他抓住了一个打他身边过的注油夫的衣襟,“帮帮忙吧,老行手。一定要把这辆车厢摘下来的。”
“莫名其妙!”注油夫说着。“千千万万的车厢都糟塌了,我还来摘这一个车厢吗。”
“必需要摘的,好朋友,”克拉错夫说。“这儿有伤兵,这儿有发电机呢。没别的办法,只有把它摘下来。”
“你真是活见鬼!在炸弹下叫摘车厢呢,”注油夫说着。
“我命令你作的!”克拉错夫把眼一瞪,就给注油夫了一个耳光。医生吃惊的发呆起来……注油夫照着克拉错夫的肚子踢了一脚。克拉错夫又照他后脑窝上给了一拳。注油夫又骂了一声,就爬去摘那一辆燃烧着的车厢去了。车守不知从那儿冒出来,身上满是泥土;大概是躺在附近的炸弹坑里呢。把燃烧着的车厢拖到远处,就用车头上的水浇起来。
这时候,尤丽站在桌旁,给教授递着器械和小方巾。她替伤兵准备着动手术。上着麻药……这城市整夜都在战斗着,整夜不断的往车上运着伤兵。有些是用担架抬来的,有些是用卡车运来的,有些是自己走来的……早晨的时候,教授真受不住了。
“够了,”他说着,来不及把衣罩的带子解开,就把它扯断了。“我不能够。我已经五天五夜……”
裴丽把他扶到司令车上休息去了,遇巧她告诉了尤丽一声,她也有点清醒过来,换着衣服,这血腥已经使得她发呕了,她的衣服也都汗湿透了。
“我也要歇手了,”另一位小身个,黑发,柠檬黄面孔的外科医生,说着就出去了。娥尔加就在洗涤室的沙发上躺下来:“少躺一小会,躺一小会,”她用孩子似的声音说罢,就立刻睡着了。只剩下一位年轻的外科医生了,他有剪得短短的淡色的头发。舵似的鼻子,个子比达尼洛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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