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9月15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没有歌唱自由的“民主”国家
马凡陀
  黑人歌王罗伯逊,
歌唱民主全球闻名。
美国人民喜欢他,
  美国资本家可恨得他要命。
  他说他开了八十九次音乐会,
  倒有八十六次被禁止开。
  可是他越被禁止越要唱,
  他高唱人民要起来打倒反动派。
  毕克斯吉尔城露天音乐厅,
  聚集着听众两万五千名,
  兴奋热烈来听歌,
  来听黑人歌王罗伯逊。
  资本家怎么肯放松?
  警告他们休想开得成功,
  美国人民不屈服,
  恐吓手段不中用。
  三千黑人白人组织纠察队,
  肩并肩手拉手把会场来包围,
  围成一垛人墙抵抗反动派,
  人墙里草地上坐满妇女和小孩。
  资本家老羞成怒起狠心,
  马上出动了陆军海军和空军,
  好几千退伍军人去冲锋,
  石块扔,木棍打,放火去烧音乐
  厅。
  请警察,来保护,
  那知警察和法西斯棍徒是一伙,
  帮了流氓打人民,
  打倒在地下还要用脚跺!
  一二百人被打伤!
  凶手当场就释放!
  今天谁要是相信什么“美国式的
  民主”,
  这就是“美国式的民主”好榜样
  !
  美帝厚颜大吹大擂,
  说他自己是多么厉害,
  多少多少飞机大炮原子弹,
  多少多少物资,金山又银山。
  奇不奇?怪不怪?什么都不怕,
  却怕这个黑种歌唱家!
  怕他的歌,怕他的唱,
  出动了大军来整他。
  罗伯逊,气势壮,
  他说,“要唱,要唱,还要唱。
  从现在起我们要采取攻势!
  我还要到毕克斯吉尔城去歌唱!”
  罗伯逊的黑脸发着光,
  罗伯逊的歌声响又响。
  资本家雇了流氓打鼓吹嗽叭,
  也没有法子掩没他的声浪。
  罗伯逊歌颂黑人、犹太人,
  罗伯逊歌颂中国和西班牙人民。
  资本家准备了绳索要吊死他,
  也没有法子取消他的声音。
  罗伯逊的音乐会
  变成了群众大示威!
  资本家的“集会自由”
  变成了唱歌也犯罪!
  中国人民战胜美蒋得解放,
  中国人民可以自由歌唱,
  罗伯逊先生,人民的歌手和战士,
  我们欢迎你到中国来歌唱!
  从积雪的帕米尔到滨海的平原,
  从丰饶的东北到炎热的华南,
  我们有这样广大的一个露天音乐
  厅!
  等待你来和我们一起歌唱,一起
  呼喊!
  你的听众四万万七千万,
  武装的工农做纠察队,
  美帝越害怕,我们越要唱,
  中美人民来一个大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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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解放了的核桃
汉皋
我们厂里饭厅旁边,长着三棵很大的核桃树,每个夏天,总是满桠杈的大绿叶和青色果子。在下面走过的人们都说,这几棵核桃树摘下来不到三千也有价一千两千的,够大伙吃上半天。但是,三年来,厂里几百人之中能吃到核桃的还不上十个人。
反动派统治时期,伪总务科长每当核桃结果的时候,就向工人们叫喊:“不准打核桃,打核桃的一定要严重处分。”仿佛工人都是做贼的。小王就特别不服气,瞪着眼站在木工室门口咕噜:“看你吃成了?!”
核桃有沙果般大小了,伪总务科长在树下经过,气急败坏地说:“岂有此理,没有熟就有人偷,要是看见了就作贼论,送法院!”他希望用这样的恐吓来保全核桃。大伙却在暗笑。
起早,落夜,没人上班,守厂的值夜的就来打核桃。管他熟不熟,死劲儿干,越狠越受大家称赞:“打完它,反正熟了也没咱们的份儿”。
我们的文书先生老吴,曾摇着他琉璃灯一样的光脑袋和山羊胡说:“吃得上这里的核桃,叫化子也吃得上白米饭了!一辈子别想。”
北平解放后的第一个春天,核桃树长出新芽,看了教人喜欢。小王在庆祝解放那一天,给每棵树贴上一张“解放万岁”的标语,显得更可爱。夏天,又是满桠杈的大绿叶和青色果子,总务科的黄同志叫小王把老吴新写的“爱护花木”的牌子钉在解放前钉的那块写着“禁止折打”的大木牌旁边。
解放后的第一个秋天降临了,一个下午,老吴走过木工室。小王在后面直嚷着过来:“老吴头,叫化子吃上白米饭了。你看,核桃!”他把手里提着的一大篮百来个核桃一晃。老吴给怔住了,叫道:“好家伙,那儿来这末些?”小王摇着他的臂膀,慢慢地说:“快去你们科里领吧,一个人五颗,就是这树上采的;你说一辈子别想了,是不是?”
木工室里的人都嘻嘻哈哈地围在树下吃核桃。
老吴头捏着两个滴圆的核桃在手里咭哩咯啦地转个不停,张着那张牙齿不全的嘴直笑。
大伙争着要分老吴的几个桃桃:“牙齿没有了的人吃什么,大伙分。”老吴急得把手一背说:“那能行?!这是我进厂三年来第一回分得的核桃,真是难得之至。留来做纪念,共产党真是承天之运,祥瑞并生……。小王连忙截住说:“别摇头摆尾念滥调,你知道核桃是怎么来的呵?”老吴假正经地说:“谁不知道是树上长的。”引得大伙全笑起来。接着你一句,我一句,说得老吴头半天才说话:“好好好,我想出道理来了,这是核桃也得了解放。奇怪得很,今年并没有什么人在叫喊,也没有人在恐吓不准打,送法院,但核桃却没有人乱动,真是为政不在多言,共产党有办法。”
小王同几个青年漆工一致粗声大气地问道:“说完了没有?你说得不具体呀!老吴头,这叫工人阶级的觉醒。去年,前年,乱打的是我们,今年保护的也是我们。工人阶级今天觉醒了,做主人了,你知道不知道?”
老吴笑咪咪地点着头,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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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想挤也挤不上哩!”
我们二野第五兵团连队生活报社,八月二十八日到了南昌,三十日黄昏抵达慈化镇。沿途四百里什么事都是四野同志们替我们准备得好好的,真是兄弟般的相待。下面记的是一段小司号员的话,足够来表明这种革命的兄弟之情。
我们一到慈化,住在那里的团部就向我们提出说:“此地房子很挤,你们要住那座房子我们誊那座,你们辛苦了,不要客气。”我们在一个棚下坐着等四野的团部给我们誊房子(我们觉得一来就让人家誊出房子让我们住,很不好意思)。这时候对面走来一个司号员小同志,看到我们带得尽是机器,说了几句话知道我们在等房子,马上就拉着康部长要他去看他们炮兵连一排住的大房子。康部长说:“你们住得很挤,你们搬家怪麻烦的。”小司号员同志打着东北腔说:“那怕什么的?你们没大房按不下机器那怎么成呢,挤,才不是这一次吗?回头你们上大西南,我们上广东,想挤也挤不上哩。” (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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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从小事谈作风
 读稿杂记之十一
亚群
大概,有些人是因为没有看见;有些人是因为看见了没有把它当作一回事。我们一再刊登“来稿注意”,但到今天为止,“一纸写两面”的,“横写”的,写“芝麻大的字”的,“用××代替人名地名和年月日”的,写得拥挤不堪的,写“草字简笔字”的,仍然常常有!
在没有搞过,或不了解编、排、校的工作的同志们,对于上例的那些“小事”给予编、排、校工作的困难,是体会不到的,不足为怪;但作为一个人的作风问题来说,却值得注意。因为这种作风,或多或少是缺乏群众观点的表现。最突出的例子是:有些文稿上的署名,往往是签字式的字体。一般说来,这种字体,是只有自己和自己底最密切的朋友,才辨认得出的,用之于投稿,实在不适宜。我们有时经过编、排、校,三方面的研究,揣测,“协商”,才确定一个笔名,而印出之后仍然是“似是而非”!(如把“海滔”印成“海渴”,“竹可羽”印成“@羽”……)。
其次是有些同志在稿末写上“如不合用,希望修改寄还”,可是他的稿纸已经写得密不通风,使人无从插手了!
所有这些“小事”,总的说来,都是凭自己底“习惯法”办事,没有考虑客观的实际行不行得通。此事虽小,可以放大。最好,处理每一件事之前,都能考虑一下客观的情况,比如写一个字,也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假如我是排字工人,这样写法,我认不认得呢?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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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兵演兵”
二野一三六团一连怎样自编自演
为了迎接“八一”,团里开大会热闹热闹。文干冯树森便和过去搞过文娱的几个战士商量。文干提出过去看过的“四战士争功”好演,六班长秦杰说:“这剧不是咱连的事,不是自己编的,不新鲜了!”大家都同意自己编,秦杰的“点子”多,从“四战士争功”联想到练兵中本连军政处学习有偏差,这种材料和“四战士争功”差不多,大家也同意编这个。
秦杰把这个剧的大概情形说了一下,先由三个战士上台,各说各偏重学习课目的重要,发生争论,然后由政指上台指出偏差纠正。大家同意,说最好用快板演。谁来编:确定分开编,聂肇图编强调军事重要的词,刘万元编政治的,类洪珠、秦杰编文化的,编好后,请副政指修正。副政指李恒银指出了内容的一点毛病,指出形式上光快板不好编,可加上些“道白”,大家提出再加上一个炊事员,一个连就全了,并提出再加上点唱就更热闹了。这些大家都同意了。
“八一”到师里开会,没有演成。连里利用一个游戏时间试演了一下,没台子,也没化装,演后大家欢迎,要多搞几个,和别的连比赛比赛。有的战士自动报名参加,演员增加了,并建立了娱乐组织。
结合阶级教育和要进军大西南,又编排了“王泽之立功”,用连里实际材料,说明革命战士要把革命进行到底。分了角色后,大家都很卖力气,有的不睡午睡练,有的照顾演员劳累,替上岗,出差。十天里排好了这个剧,给全营演,受到好评。
连里能搞起“自编自演”的文娱活动,与副政指李恒银、文干冯树森是分不开的。他俩注意组织发动群众,参加指导编演活动,照顾演员。他俩认为这就是个好的政治、文化学习,并及时说服了个别的认为“搞这个没啥用”的说法,把这一活动贯彻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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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美洲拥护和平大会代表
 智利诗人聂鲁达
在墨西哥城举行的美洲拥护和平大会正在热烈进行中,这是对美帝侵略政策的有力的打击。我们在电讯中常看到出席大会的智利代表巴勃罗·聂鲁达的名字。他是一个国际闻名的诗人,可是过去他的著作只风行在西班牙、法国和苏联。即便是美国读者对他也不很熟悉。中国读者更是生疏。他是一个革命诗人,是今天拉丁美洲最杰出的诗人。他以富于政治战斗性的诗篇和行动来和法西斯主义和帝国主义斗争,受到国际文化界和爱好和平人民的热烈拥护。诗人原名纳甫塔列·里加度·莱斯。聂鲁达是他的笔名。本世纪初出生在智利的一个小城市巴拉尔。他的闻名全美洲的一本诗集是“地球上的居所”。他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得到了智利的全国诗歌奖金,在大学时代写诗,进入外交界后,仍继续创作。他的生涯中最重要的时期是在做驻西班牙外交官的时候,他同情西班牙共和政府的抗战,并援助西班牙的反法西斯人民。第二次世界大战促使聂鲁达的革命思想获得更大的发展,斯大林格勒的英勇战斗鼓舞了诗人的革命热情,他就在这时正式成为一个共产党员,并任智利国会议员。在二次大战后的反动逆流中,智利跟随在美帝背后,倒行逆施,越来越反动,进步人士大遭迫害,聂鲁达也被迫流亡国外。
去年八月世界文化工作者保卫和平大会在波兰窝茨亚威克开会,聂鲁达和美国革命作家法斯特均被他们国内的反动政府阻挠出席。名画家毕加索曾提请大会为聂鲁达受迫害事件向智利政府提出抗议。本年四月巴黎举行更盛大的保卫和平大会,这位政治家兼诗人光荣地担任了大会的发起人之一。
他的诗集有“带链的人”、“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人和他的希望”、“三篇物质的诗”、“致斯大林格勒”等。去年他在流亡中写了一首针对美国帝国主义的长诗“让那伐木者醒醒来”,痛斥华尔街的战争贩子,呼吁美国人民保卫和平,起来制止法西斯野心家们发动新的世界大战的罪恶阴谋。
聂鲁达的诗在法国有名诗人阿拉贡作引言的几种译本出版,在苏联也曾由爱伦堡翻译介绍,得到法苏人民的普遍爱好与敬重。早在一九二七年的时候,他曾经被派到仰光去做领事。在这期间远东各地如印度、日本、爪哇、巴达维亚他都去游历过,并且还到过一次中国。
      (王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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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买卖公平”
——记浙江长山张老板的话
在常山未解放以前,一天有一个蒋匪军官,拿着一个假银元要向我买两条纸烟。我说:“这是铜的,我们花不出去”。那蒋匪军官就生气了,骂道:“他妈,什么铜的,蒋委员长发给老子就是这个,走遍天下谁敢不要?铜的,铜的也得卖!”
我吓的连忙赔不是说:“长官不给我钱也没关系,随便拿上抽去吧。”这一说,他可装得更生气了:“哼,老子向来买卖公平,谁白抽你的纸烟?”
我无法只好卖给他。但按银元说得找他五十万块钱。那家伙拿起两条烟来,又开口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赶快找钱!”
咳,这简直是土匪啊!我没敢吭一吭,只好自认吃亏,找了他五十万块钱。
于浙江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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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旅伴
苏联 潘诺瓦著 苏龄译 曹靖华校
第一部 夜
第四章 尤丽
在医院里,在外科手术室里,主管其事的不是斯教授,而是尤丽。全体人员们都明白这一点,所以对她的扬眉,比对于斯教授的雷霆要怕得多了。有一次,尤丽得了流行感冒,斯教授就在她未恢复健康之前,停止行复杂的外科手术。这一层,使工作人员更相信尤丽离了教授可以过,而教授离了尤丽就不行了。
裹伤室的门,猛然开了。苏普鲁戈夫进来。
“我们大概快走近了,”他说道。他的眼睛在乱看着。
火车在驶着。窗外依然同过去一样的,都是些森林和草原。夕阳西下了,森林的顶端,照得一片火焰似的通红,火车的影子,在草未收割的斜坡上飞奔着。
“到普斯科夫有六十公里,”苏普鲁戈夫说。“我们从早晨起,连一站也没有停,你没有留意吗?”
他所以去找她的,是因为只有在她的眼里他才能看出来人的关怀和慈爱。其余的人就仿佛都商量好了似的不睬他。诚然,裴娜对他是有好感的,可是这不过只是女子的卖弄风骚罢了。妇女们就是在过去也不曾使他动心过,而现在他简直厌恶起她们了。
“简直把我们往炸弹下边带的呵,”他说着。
“关于这一层,我一点也不知道,”尤丽冷冷的说。
“你看看这些树吧,”他说,“或者以后我们看不见这些了。”
他眼睛里充满了眼泪。尤丽叹息了一声。她是不怕炸弹的。在对芬兰战役中,她在前线当过看护的。他站在跟前对她谈着话,她是觉得很快慰的。她的叹息是可爱的。
“看吧,看吧!”苏普鲁戈夫喊起来。
森林豁然开朗了,黑黝黝的森林中,在尘雾里,有一条道路。道路上挤得水泻不通:军队在进行着,大炮在慢慢的移动着,盖着雨布的大卡车,连续不断的奔流似的行驶着。一个骑马的人,在路边上飞驰着,追赶着卡车。这一切在眼前闪了一下,就又被森林遮起了。
“退却的,”苏普鲁戈夫搓着手说。“可是,我们就是向他们退却的地方去呢。”
“我看不出来是退却的,”尤丽反驳着。“你从那见得这是退却呢?或许是平平常常的调防吧。我们不能够晓得这些事情呢。”
“我们晓得的,”苏普鲁戈夫提高嗓子说,“我们晓得敌人在打我们的,所有公报上全这么说的,可是你却装着一切都是挺好的。可是,请问你:干吗你要装出这种神气呢?……连你自己也说不上来呵。”
他为什么要提高嗓子大声说呢?他从来无论对谁都不曾提高过嗓子——他不敢高声说话呢。他那儿来的这种自信心,敢对她面提高嗓子说呢?
“我并没认为一切都是挺好的,”她平心静气的回答着。“我只是说,这或许是调防,而不是退却。你不能证明说这是退却的。”
她的嘴固执的紧闭着。她不愿让步,甚至为了爱,也不愿让步的。
黑烟顺着车窗奔腾着。太阳还在照射着,可是觉得黄昏上来了似的。呼吸艰难起来了。
“发着一股火灾气,”达尼洛夫说。他同比洛夫医生在司令车的走廊上站着。铁路基地上边,有一条公路。大炮、卡车、步兵、奔流似的,密集的沿公路行动着。现在连尤丽也许同意这大概是退却的了。军队向火车行驶的反对方向行动着。
“我们要放弃普斯科夫了,”达尼洛夫低声儿说着。
医生望着,鼻子时时在喘息着。他想道:伊戈尔离开普斯科夫了没有,他来及来不及离开呢?在这样人山人海中去找着儿子,这当然是幻想呵。可是他们突然要遇到了呢?梭妮一定是高兴了。他把伊戈尔接到火车上。当卫生兵吧。达尼洛夫不叫他淘气呢。两三个月以后,他就温顺起来了。那时医生就把他带给梭妮说:“你瞧瞧男子的教养吧……”
“应当把窗子关起来,”医生大声说,“不然,烟把被服都要薰坏了,裴娜,”他对走过的看护长说,“请你吩咐叫把窗子都关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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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铁托的道路
孙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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