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8月11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宣告无罪”
希腊考列阿斯 作 严风译
在希腊的法庭里,被告席上坐着一个非常疲乏的青年,旁面有两个宪兵看着他。因为有人说他在暴动时,用枪射杀了警察部长的妹妹,所以才把他带到法庭起诉。
旁听席上一个女人:他是凶手!把他绞死!凶手!
审判长:(激怒的)住口!让他住口!
女人:绞死他!绞死!绞死!
书记员:(向审判长耳旁)这是部长夫人呀!
审判长:(改换了声调)夫人,法庭完全同情您,但是我们请求您……院长……(女人不作声了。审判长看了一看律师——公民讼诉代表。)请继续下去!
律师:(骼子不高,秃顶,周围一圈头发。非常兴奋的)是的!证人,你听见了吧?许多人都认为被告是一个坏蛋!
证人:(十分严肃的老头)不是!先生。
律师:你听错了。我是问:你听见了没有,大家都说被告是坏蛋!
证人:(固执的)我一点也没听错。我说:不是!
律师:怎么又成了“不是”呢?他领着一群强盗,他杀害了一个没罪的青年女人!他又拿着枪闯进你的住宅!大家都说他是坏蛋,难道你不认识他了吗?
证人:我认识!他们有好几个人,他是头子。他们进过我的院子。
律师:于是他就威吓了你?
证人:我并没有说这个!
律师:怎么?他手里拿着枪?
证人:不是!他手里拿着一只死了的小鸡,是被流弹打死的。小鸡是我们的,他给我们拿回来了。
律师:(愤怒的)但是,你不否认吧?他跑到你的院子是打算杀害你,还是打算绑你的票?
证人:(也愤怒的)不对!没有那事!他不过把小鸡还给我,还和我要一点豌豆而已!
律师:但是你看见了这个少女是怎样被打死的?她顺着你的房前的街道走,你不能看不见!
证人:是的!但她不是走过去的,是跑过去的!在街上被射死的!
律师:(庄严的向着陪审官)明白没有?(向证人)喂!继续下去!你要记住,你是主要的证人,觉悟点!你要能够完成自己的任务!
被告的保护人:(跳脚)我抗议!我反对对证人这样的提词!
审判长:(厉声的)坐下!没有你说话的必要!
旁听席上:这是耻辱!保护人不许讲话!
陪审员之一:(举手)院长先生!可能,少女中的是普通的流弹?(其余的陪审员反对他,大声说:“你是共产党员呀!”宪兵们在维持秩序。)
审判长:(向旁听席)我向你们声明:你们能够发问题,但没有权利提意见!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十分威严的老博士,他一直走到法庭的正前面,旁听席里起了一阵骚动和耳语。
审判长:(惊异的向书记员说)是卡查利斯老博士吗?部长的官司已经很明白的能够打赢了,为什么还要请老博士来?
书记员:不是那么回事?老博士是为被告来辩护的!并且他不要钱,而是义务辩护的!
审判长:他怎么啦?发疯啦?(这时老博士已经走到被告的辩护人席上)
审判长:请检查官发言!
检察官:各位先生!你们听见了证人的口供,想必已经清楚了,被告确是凶手!他很残酷的杀害了一个青年女子!他是有计划的,因为这个女子是警察部长的妹妹,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德国军队来到咱们这里的时候,她为了保护咱们的生命财产,去到警察局里服务,那也是为了使咱们摆脱开共产党的压制。假使你们释放了凶手,那你们就是给共产党的革命开了一条道路!所以,我要求宣判他的死刑!(法庭里一阵骚扰。抗议的叫喊声,审判长摇铃制止。)
审判长:请被告的辩护人卡查利斯博士发言!
博士:各位先生!根据现场检查和法医学鉴定人的判断,得出一个结论,打中被害人的枪弹,不是被告的枪发出的!她可能是被另一个人射死的,也可能是流弹。各位先生!我做辩护人已经四十年了!我每一次都在设法使这些诚实无辜的人,从错误的法律之中走出来。我研究了所有的材料,深信被告是无罪的!我请求释放他!(陪审席与旁听席上都引起了一阵赞同的低语)
审判长:请被告发言!
被告:(很困难的站起来)我和卖国贼、叛逆者们做斗争了!但我并没有和女人做斗争!我没有罪!
在旁听席上发出了同情感叹声。审判长猛烈的摇着铃。陪审员们到外面去讨论去了,很快的走回来。其中之一庄严的读着判决书:被告被宣告无罪。
审判长:被告!你现在自由了!
法庭里立时充满了骚扰声,妇女们叫喊着,审判长紧着摇铃,也止不住。宪兵向空放了一枪,才安静下来。
被告从被告席的栅栏里,伸出来湾曲的双手,向老博士表示感谢。但就在这个时候,宪兵们正好拿着手铐,给被告紧紧的带上了!
被告:(战栗的)这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自由了!我已经被释放了!你们没有听见吗?
宪兵:(毫无感情的)不错!傻子!一点也不错!你被释放了!可是天知道,你没有犯别的罪吗?你将才自己亲口说的,你和卖国贼、叛逆作过斗争。(严厉的,并用枪把打着他)喂!走吧!不许你讲话!又是一个……诚实无罪的人……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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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拔草记
淑环
西南区青年学园的同学,在听了几次关于“社会发展史”的讲座以后,思想都提高了一步,大家开始了解了“劳动创造世界”的真理,再不象过去那样轻视劳动、看不起劳动人民了。
然而仅仅是理论上的认识还是不够的,究竟劳动怎样的创造了世界呢?为此,学园举办了半日拔草劳动,让同学有机会亲身去体验,在实际行动中锻炼自己的劳动观点,把理论与实际结合起来。拔草的地点是北海九龙壁后面的操场,时间是八月四日(星期四)下午。
同学们是多么喜爱和重视着这一劳动啊!那天,学园里同学来的人数达开学以来的最高峰,整好队伍出发后,路上兴高采烈的到了北海。
九龙壁后面的操场,因为年久失修,地面上长满了没腰的荒草和荆棘丛生的杂树,底下是些破砖烂瓦之类的东西,几乎没有人走路的地方。
领得了工具,找到自己学校被分配的地区以后,拔草马上开始了,同学们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干起活儿来,拔的拔,抱的抱,遇到粗一点的就几个人一起拔,用锄头砍,然后,把一束束的草捆起来,两个人用扁担抬走,又立刻返回来抬。
汗象水一样的往下淌,有的同学手或腿被荆棘刺破了,血流出来,很快的包扎起伤口,又继续工作下去,他们说:“轻伤不下火线!”
年青健壮的笑声、歌声、招呼声,在场子里交织成一片,而歌声又压倒一切地象海浪一样在全场澎湃着:“团结就是力量”:“年青人,火热的心,跟随着毛东前进”…………
宣传队到处敲起锣鼓,唱着新歌,喊着啦啦词:“加油干呀!加油干呀!快把它拔完争模范呀!”“嘿!拔哟!嘿!拔哟!加油!”
被人举起来的小黑板,高高的转来转去报告着消息:“女附中自己做完了,又去帮助别人去拔草!”“新生干活真积极!”
太阳象开玩笑似的,今天破例从云缝里钻出来,象一把火伞高撑在空中,同学们却那样不停地、越来越起劲地工作着。
两个钟头过去,这个场子完全焕然一新了,露出来湿润、新鲜、广阔的土地,大家就在这上面跳起舞,扭起秧歌来。这是我们劳动的成果,我们从心里开始体会了“劳动创造世界”的真义。但这仅是一个开始,今后还要继续参加劳动,澈底改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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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工人小组长生产会
海渴
带着满身机器油
有的还没有洗手
就一屁股坐上长板凳
掏出铅笔和日记本
时间到了六点
主席宣布开会。
会议室象个温泉
二十八颗亲热的心
象电磁向一块集中
五十六只眼睛
象五十六盏灯
互相照耀着每人的面孔。
× × ×
“现在检查工作
请各小组长自动报告”
老刘擦了擦汗起劲地说:
“锻工部上月份
给解放军运输大队
制造出五百根汽车钢板(弓子)
大家的生产情绪很高
干活时连解小便都减少了。”
“宁河一带闹旱
咱门机电部装出一百五十台水车
从前(未解放前)这种水车
得两个牲口才能拉动
现在咱们把它改造研究
把齿轮旋得尖又平
在轮轴里加进了滚珠
现在只顶一个牲口就能拉动
一天能灌稻田三十亩”
“制造汽车半截轴
咱们部里还有人把技术保守
向他请教他摇摇头
真有点茶壶里煮饺子有货不向外倒”
× × ×
最后讨论到“生产量再和质的提高”
电滚子提议说:
“我们应该成立一个检验室
出了货够了数还不成
必须检验它耐不耐用?
评功不光在数字上核定
还应该在质量上划定”
“赞成!赞成!”
五十四只手象举起五十四只大鼓捶
主席笑嘻嘻作了结论
又把所有的意见集在一起
准备呈报到职工总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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