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7月9日人民日报 第4版

第4版()
专栏:

  小满子骗马
 抗战中儿童故事
宋平
石梁庄有个小学生,十三岁,名叫小满子,一天早晨往他村北面的冯城去串亲戚。中午的时候,任邱的敌人将该村包围了,青年腿快的都跑了,剩下一些老头、老婆、妇女都被集到大庙里去开会。小满子因为年小,不被注意,就呆在街上了。正呆着,一个鬼子牵着匹高头大马向他一边走来一边喊道:“小孩的来,马的遛跶遛跶的……”。
小满子在家里就总爱骑个驴呀骡呀的,他一看到这匹大马,好不喜欢。但心里有些扑通扑通跳,跳也没法,赶到这场了,于是他说声:“好的,好的。”就接过缰绳牵过马遛起弯来。
这马长的可真不错,油光水滑的鬃毛,好肥的骠。他牵着马遛,一面在心里可就盘算起来了:“狗日的我将这马弄走!”
他遛远了,又遛回来,遛来遛去。他相中了村西口立着的那一块石牛轴,他看看石牛轴,打量打量马的鞍镫,于是,想定了主意。
鬼子看他年纪小,看他这马遛的又不错,就到老乡家去收拾啥去了。小满子趁机把马又遛到村西口来,拉它到石牛轴根前,看看四外无人,他一爬就站在石牛轴上,又一爬就爬上了马鞍子,接着把小腿一偏就骑上了,然后用小脚向马肚子上一踢,两手一拢马缰绳,这马便“收口的”往南跑开了。
过了些时候,那鬼子从一家门里走了出来,还边走边吃着鸡蛋呢。站在十字街口站了半天也没见小满子回来,就有些急了。他往村东头看去,是人不见马也不见,他往村西去看,也是人不见马也不见,他就唧啦哇啦的喊了起来,正赶上一个给他们挑水的老汉从北边过来了,他问:“喂,你的,小孩的,遛马的,看见没有的?……”老汉摇着手说:“哦,我的,小孩的,遛马的,没看见的……”鬼子气得把没吃完的鸡蛋摔到老汉的太阳穴上骂了声:“八个的!”就又唧啦哇呱啦的喊着向什么地方找去了。
小满子骑在马上,他不奔自己的村里走,他偏着东拐下去了,一口气跑了三十里。到达肃宁交界地方的一个村,被一个站岗的哨兵挡住,原来这村正住着我们三十三团的一个营,他一看是自己的队伍,下得马来,一头便倒在柴火堆里了。
站岗的问他:“喂,小同志,打那来?”他只顾喘气了,摆摆手,讲不出一句话。等小满子被送到了营部时,才从头到尾把骗马的事说得一清二楚。
喜得团长把他拢在怀里,一边亲着他的脸一边说:“你真是我们的一个小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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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日本民族工业濒于破产,吉田政府背弃诺言为独占资本服务
——日本共产党总书记德田球一
(接七日本报二版、续完)
(七)民主自由党政策的结果
吉田政府几乎完全放弃了灾害的恢复工作,治山、治水的恢复费及为将来的建设费合计共需一千五百亿圆,然列入预算的仅为所需的百分之十五。其次,政府说没有钱,但政府在日本银行的活期存款就有三百四十亿圆。这样丰富的资金是为独占资本而使用的,但却使中小企业、民族企业陷于荒废。对于民主自由党这一政策,各地召开了民族防卫大会,提出和独占资本斗争,民族资本和工人提携,共同为反对政府而斗争。第三,农林、渔业也正在崩溃。因国土荒废而遭受的打击及不足偿付生产费的农、水产物的价格政策,使农林、渔业日益贫困。同时,土地改革逆行的结果,收回土地的事件据农林省发表为十万件弱,实际上恐将近百万件。今年税收比过去更为繁重。去年夏耕时,有五万户农民放弃二万五千町(每町约合中国十六亩多——译者)土地。没有食粮而又放弃生产的结果,使外资握有生死之权。农村中盛行买卖人口。十二岁左右的儿童,订立三年至五年卖身契的,只卖二千圆左右。这些现象主要发生在东北、北陆的农作地带,一年间买卖的人口不下一万人。渔民也面临全面崩溃的危机。
(八)工人的贫困和政府对工人的镇压
根据官方白皮书所载,工人的工资是向上的。但实际上却是下降的。例如公务员法成立后,全体公务员的基准工资是六千三百圆,但由于工作时间的延长,实质上基准工资只有四千三百圆。据今年一、二月的统计,有半数以上的公务员的薪水在一千圆以下。生产增至战前百分之六十,若除去纺织业,则为战前的百分之九十六。工资仅为战前的百分之三十七。政府如何为大资本家服务,是很清楚的。平均不到四人的工人家庭,每月亏空四千圆至五千圆,而且工资的迟发或不发是很普遍的现象。其次,民主自由党从企业调整与行政调整中,准备裁员百分之二十至三十,这样更促进了民族资本与中小企业的破产。目前失业者估计约三百万人,潜在失业者约一千万人。因劳动强度提高而发生事故的比率增高了,以煤矿为例,一九四八年上半期较一九四七年同期受害工人由三万人增至六万七千人。
另一方面,警官与监狱职员的薪俸增加了百分之五十,而且也没有裁员。这方面的预算是增加的。仅就警察费一项,就增加了一百亿圆。铃木警察局长对大坂三月二十七日与四月三日产业劳动组合联合会与劳动总同盟的示威,实行暴烈镇压。他下令说:“铲除一切障碍”,“言是非者格杀勿论”,引起大坂市民的愤激抗议。政府对此毫无处置,反而助长这种情势。
(九)破坏文化教育
文化人为纳税而写文章,已经弄得皮包骨头。教员忙于找寻副业。上学学生减至四分之一,几乎都是为了付学费而寻求副业。关于实行六三制教育(按即小学六年,初、高中各三年的学制——译者)的预算,本来提出七百八十八亿圆,结果仅批准二十六亿圆。从小学至大学,教育内容已下降为殖民地的教育。我们主张废止一切有利于独占资本的支出,为了提高人民文化教育的支出有优先权。
(十)打倒吉田内阁
吉田内阁不但不能使政治、经济、社会得到安定,反而使其更加混乱。内阁如果不能履行诺言,就应滚蛋。可是吉田为了掩饰自己政策的错误,反说我们是破坏者,声明要进行镇压。吉田设立考查委员会,蹂躏为宪法所保障的人权,甚至企图设立非日委员会。这些足以说明他们依存外国资本的卖国性及依靠外国施惠而生活的买办性。吉田在党内实行专制独裁,在党外弹压爱好自由的人们,显示其效忠于独占资本的法西斯本质。只有打倒吉田内阁,建立人民民主政府,才能拯救日本民族。(庄涛译)             【新华社北平七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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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纪念“七七”大会画刊
毛主席领导群众高呼口号
向毛主席献旗
向朱总司令献旗
向新政协筹备会献旗
李济深先生致词
郭沫勤务员先生致词
夜雨中的天安门
工人区的一部
雨儿越下越密参加开会的群众都把伞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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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新儿女英雄传
第十九回 大反攻
针尖上打能能,
刀子刃上过光景,
铺蒺藜,
盖葛针,
鬼子欺压到如今!
今天盼,
明天盼,
扳着指头盼,
……来了八路军!
   ——民谣

杨小梅被捕以后,不多久,中国最好的朋友——苏联—从远东出兵,跟咱们共同打日本,只几天工夫,日本就宣布投降了。消息传来,多么叫人喜欢啊!
可是鬼子汉奸照旧盘据在我们的城市和据点里,不肯缴枪。这个县的各区主要干部,都到县上去开会。县委书记黑老蔡说,敌人不缴枪,就消灭他!咱们朱总司令已经下命令,发动全面大反攻;各路大军都出动了。咱们地方上的县大队和区小队都得调出去,改编成正规军,跟主力去打大城市。各村的民兵赶快组织民兵连,由党员和支部委员起带头作用,区长区委书记领队,统一归县委指挥,马上发动攻势,把这儿的县城拿下来。
同志们接受了这个任务,一个个兴奋极了,都冒着大雨,连夜赶回区上去。牛大水结记着杨小梅,结记着小胖,想到要拿城,心里充满了希望。真的,抗战要胜利了,人才得全,事才得圆呀!
回到区上,他们召集区小队一传达,队员们都欢蹦乱跳的说:“好好好,抗战快到头了。咱们拼着干吧,日本子马上就完蛋啦!”“嗨,小鬼子是露水见不得老太阳了!”“哈哈,咱们升老八路啦!快准备走吧。”
队员们嘻嘻哈哈的忙着打背包。任务很急,谁都没顾上回家去看看;连马胆小都没有提这个岔儿。他高高兴兴的缠好子弹带,背起背包,拿上枪,笑着对旁人说:“我可是正牌的八路军啦,谁再叫我马胆小,我敲他的脑瓜儿!”牛小水全副武装,挺精神的拍着马胆小说:“这会儿你真不胆小了,往后就叫你马胆大吧。”
这区焦区长在部队上干过,上级指定他带领区小队到县上去集合;他们每个人都背着缴获来的三八大枪,连夜出发了。
这儿,高屯儿代理区长。大水跟他两个淋着雨,踩着泥,跑各村调集民兵。村里经过大减租大生产,农民生活改善了,抗日情绪特别高,民兵也扩大了。许多新的积极分子,象魏大猛柳喜儿这些人,还当上了民兵队长。大水高屯儿到村里,找那些队长们一传达反攻的消息,他们都喜得合不拢嘴,马上把民兵动员起来;一夜的工夫就集合了一百五十多人,组织起民兵第一连。大水高屯儿派魏大猛当一排长,柳喜儿当二排长,胡二牛当三排长。天还不明,第一连就向指定的地点出发了。

他们到了李公堤,就上船,绕到县城的西边,离城四里地的吴庄子。雨停了,日头老高,已经到了晌午时分。这里是敌占区,大水高屯儿叫船儿都隐进苇塘里,自己先上岸去探听情况。
他俩一走到村子附近,就碰见地里有两个老乡,一个年青的正在收拾耕地的拖床,一个老头儿坐在旁边吃饭。那小伙子一瞧见他俩提着枪过来,连忙背起拖床就走。老头儿也忙立起身,慌慌张张的拾掇起家伙,也要溜。高屯儿喊:“老乡,别走呢!咱们说个话儿。”他俩假装听不见,越走得紧。
大水高屯儿赶上去说:“别害怕!我们是八路军,跟你们打听村公所在哪儿。”老头儿和小伙子听说是八路军,都站住了,怀疑的瞅着大水他俩。老头儿吞吞吐吐的说:“我们村没有村公所。”高屯儿着急的问:“你们就没有个办公人呀?”老头儿说:“有也不在家,全下地作活了。”说着又想走。高屯儿叫住他们,耐着性子问:“你们俩干吗忙着走?”老头儿支吾说:“我们不是走,收拾完了回家歇晌去。”大水想起这村有个姓林的,过去到咱们地区,大水给他解决过问题。就提起老林,打听他住在哪儿;又解释了半天,那小伙子才展开了眉头,马上引他们找老林去。
老林正在吃饭,一见大水他俩来了,忙立起来,很高兴的问大水:“吃过了没有?打哪儿来?”大水说:“我们想了解了解情况。”老林说:“鬼子汉奸这会儿可‘松’多啦,轻易不敢出来。”小伙子瞅着大水他俩笑开了,说:“哈,真是八路军来了,我还当是假的呢!”说罢,欢天喜地的跑出去了。
大水问老林:“咱们有一百五十多人,在你们这儿吃一顿饭行不行?”老林笑着说:“吃几顿也行。我还在村里办公呢,更没问题啦。”
大水高屯儿把民兵连带进村。小伙子早把消息传出去了,老百姓听说来了八路军,都围上来看。刚才在地里碰见的那个老头儿,嘻着个嘴,硬要拉大水到他家里吃饭。高屯儿笑着问:“老大伯,你不是怕我们啊?”老头儿忙说:“咳,我们不是怕八路,是怕鬼子汉奸!他们尽假装八路军哄人,给他们吓破了胆啦。咱们这地方,坏人当道,屎喀啷还螫人呢!”
大水高屯儿派好岗哨,老林把战士们安顿在老百姓家里歇息。家家都把藏着的白面拿出来了,有的烙饼,有的赶面条。老百姓都说:“日也盼,夜也盼,好容易盼来八路军啦!”喜得战士们笑着说:“想不到敌占区的老百姓也是这么好,咱们要不卖力气干,可对不起老乡啊!”
吃罢饭,县上来了通知:调第一连到张庄。大水他们忙坐船去了。县委的同志早在那儿等着呢。当下正式派定高屯儿为连长,牛大水为政治指导员兼副连长;又传达上级的命令,说今晚上各连都要动作起来,开始围困县城的外围据点。第一连的目标是白马村岗楼,争取楼上的伪军投降。同时,防备城里的敌人从这一个方向逃跑;口号是:“不放走一个敌人!”……交代完毕,县委的同志就走了。
这天晚上,县城附近的岗楼,都给新组织起来的民兵连,包围的包围,控制的控制了。白马村是一个重要的地点,离城七里地,从城里到保定,水路旱路都经过这儿。这村四面都是水,只有一座大石桥通堤上的大路。大水高屯儿派魏大猛这一排,占领白马村对面堤上的民房,控制石桥,封锁岗楼的大门。又派柳喜儿这一排,顺堤到离城二里的黄庄,警戒城里的敌人,防备他们逃跑。剩下胡二牛一排人跟着连部,和大小十五只船,都留在张庄,机动使用。全连人都用白手巾扎在左胳膊上,作为暗号。规定的口令是:“反攻”。夜里,下着小雨。排长魏大猛、柳喜儿分头带着两排人,精神抖擞的出发了。

大水高屯儿昨天一夜没睡觉,白天又闹腾一天,这会儿工作布置停当,乏劲儿就上来了。高屯儿脖子上套着盒子枪,歪在炕上,张着个大嘴打呼噜。大水坐在炕头,靠着墙,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眼儿又涩又疼,也困得不行了。
外面,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风从破窗户里吹进来,把小油灯吹得晃晃悠悠的。大水昏昏沉沉想起小梅娘儿俩,关在监牢里,不定怎么样了。要是这回攻下城,把她们救出来,一家子团圆了,有多高兴,有多好啊!可是转念又想:何世雄这个铁杆汉奸太狠心,也许在攻下城以前就下毒手,那就见不着啦!
想到这儿,他心里乱腾腾的,怪搅得慌,渴睡早没影儿了。听听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窗户纸都打湿了。他拨亮了灯,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忽然想起战士们在雨地里淋着,不知道怎么样了;急忙推醒高屯儿,说:“雨下得这么大;都是些新战士,咱们去瞧瞧吧。”
高屯儿迷迷盹盹的说:“怎么去?”大水笑着说:“怎么去!还给你套辆车吗?当然是淋着去么。掌握战士们的情绪,可就在这时候啦!”高屯儿跳下炕说:“行,走!”他带一个通讯员到石桥那儿去了。大水把连部的事儿暂时安顿给胡二牛,自己带着一个通讯员,就奔黄庄去。
外面很黑,雨哗哗哗的下,淋得人眼都睁不开。堤上挺滑,两个人稀泥糊擦的尽摔跤。脱了鞋子光脚走,堤上有很多蒺藜、酸枣刺,怪扎的慌。通讯员小李说:“指导员,咱们不兴避避雨啊?”大水说:“别,咱俩拉着手儿走。快到了,看他们是不是在堤上警戒呢。”
又走了一阵,对面黑暗里忽然喊:“口令!”小李说:“我们!”那边就拉枪栓,喝着说:“站住!不站住开枪打啦!”大水忙答上口令。那边说:“头里来吧。”
他俩走过去,瞧见一个民兵淋得混身是水,戴个尖顶草帽,蹲在酸枣树底下,抱着一支大枪;见他俩来了,忙站起来说:“吓呀,指导员!怎么你们来了?”大水笑着说:“看你们来啦。这么大的雨,可淋坏了吧?”那民兵说:“哈,你还不怕淋,我们更不怕啦!”
说话间,雨小些了。大水问:“他们都在哪儿?”民兵指着说:“就在前面。”小排长柳喜儿从堤上跑来了,问:“谁呀?”民兵说:“指导员来了。”柳喜儿说:“指导员,下这么大雨,怎么你来了?”大水说:“战士们都是才从村里调出来,一来就碰上这么大的雨,我怪结记的!”
柳喜儿笑着说:“不碍事,大伙儿情绪高多啦,百不怎么的!”大水说:“咱们瞧瞧去。”他们走过去,民兵们都在堤坡上,背风蹲着呢;前面还有两个岗哨,是监视城里的。一伙人都站起来了,说:“好,这么大雨你们就来啦!”
他们大部分都是共产党员。大水见他们挺有精神的守在岗位上,心里很高兴。说:“你们真不错呀!都不怕淋?”大伙儿说:“嗨,都是庄稼人,怕什么淋!”柳喜儿滑稽的说:“这才好呢,叫这雨一淋,就长得旺啦!”大伙儿都笑了。一个小民兵说:“这雨还有个好处,一张嘴就喝上水啦!”柳喜儿笑着说:“可不!雨水煎茶,天上的味儿呢。”大水心里想:“这小伙子,可象双喜咧。”他满心欢喜,对大伙儿说:“你们可注意点,别病了,完不成任务。”他们说:“病不了!常挨淋,这点雨还怕,身子骨就太娇贵啦。”
大水叮咛的说:“咱们的岗位是很重要的。要是敌人从城里撤退,往保定跑,一定要过这儿。特别是天将明的时候,要多加小心。别在那时候睡了觉,一方面冻着生了病,一方面敌人来了受损失。这会儿雨不下了,你们别老待着。走一走,活动活动。”战士们都说:“指导员别结记,我们知道这些事儿。”
大水他俩往回走,他们还要送。大水笑着说:“不用送,我们走啦。”

牛大水回到连部,天还是黑糊糊的,屋里点着灯,一进门,高屯儿跳起来说:“大水,我等得你真着急!这事儿可坏了!”大水吃惊的问他什么事。高屯儿说:“魏大猛把他那一排人全拉到白马村村里去了!”大水着急说:“那不坏了?”高屯儿跺脚说:“说半天可不坏啦!”大水说:“敌人封锁住石桥,那就出不来啦!”高屯儿瞪着眼睛说:“可不就是出不来啦!”
大水气得说不出话。高屯儿气愤愤的说:“一排人拉了进去,排长可跑回来了!”大水说:“怎么你不早说!快叫来问问吧!”通讯员马上把魏大猛叫来了。
魏大猛淋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还没干。一进来大水就问他:“一排长,我们给你的任务是什么?”魏大猛知道错了,噘着嘴说:“叫我封锁石桥么。”大水说:“那你为什么把队伍拉进去?既然拉进去,你为什么又出来?”魏大猛心里发慌,吞吞吐吐的说:“我……来报告……你不是叫围困敌人啊?大伙儿都说,在外面还能打得着敌人?倒不如跑进去,把王八窝圈起来,他没有饭吃,没有水喝,不就围困下来啦!我……我就是没想到个地形!”
高屯儿拍着腿说:“你倒想得好!敌人要封锁了石桥,再有援兵来一堵,那十四多人在里面还不当王八?”魏大猛丧气的说:“他妈的,可不!把桥一堵就出不来啦!”高屯儿说:“你看怎么办?”魏大猛搔着头,忽然想起来说:“咱们的人不兴凫水跑啊?”高屯儿生气的说:“绕那么远还能凫过来?枪也得扔喽。还有不会水的怎么办?你闹这一手倒漂亮!”
魏大猛不言语了,把大枪在地上一矗,蹲下去,低了头儿。大水想了一会儿,说:“大猛,赶天明以前你再突进村去,指挥那个排,受了损失你可得负责!”高屯儿挥着手说:“你马上进去,带出这个排,带不出来你就不用回来了!”大水说:“你突进去,要是天明了,就不用出来了。”魏大猛站起来,坚决的说:“我去!”他就走了。
这儿,牛指导员跟高连长说:“往后咱们指挥可得统一喽。我叫他进去指挥,你叫他把人带出来,要是受了损失怎么办?”高屯儿明白过来了,后悔的说:“真的,这是什么时候啦,眼看天就亮了,这可怎么着?”大水说:“他还不准能突进去呢!”
两个人正研究,窗户纸发白了。忽然听见几声枪响,高屯儿说:“坏了!打上了!”忙叫通讯员小李赶快去看看。不多会儿,魏大猛跟着小李跑回来了。他一进屋,蹲下来就哭。问他怎么了,他抽抽噎噎的说:“要是叫我死,我就去!”他把草帽摘下来,往炕上一扔,正在草帽的顶尖上,穿了两个枪窟窿眼儿。
大水说:“你报告报告情况吧!”他说:“你们叫我去,我也下决心要突进去;可是还没走到桥跟前,楼上就亮手电打了我一枪,把草帽打透了!一连又打了几枪。我只好爬在堤坡下面。小李来了,我不敢回,是他叫我回来的。”
高屯儿着急得不行,嚷着说:“魏大猛!你赔我一个排!”魏大猛瞅了他一眼,苦着脸儿叹气说:“唉!这事儿怎么办?一排人进去好进去,出来就出不来了!我呢,出来好出来,进去又进不去啦!”(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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