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7月25日人民日报 第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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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苏维埃社会条件下的新旧斗争
  一部人类历史就是新旧斗争史。
在私有制的社会里,存在着相互敌对的阶级,新旧斗争的最高方式是阶级斗争,是革命。
在社会主义公有制的社会里,相互敌对的阶级已经不存在,新旧斗争的最高方式是批评与自我批评,是竞赛。
在苏联建国三十余年间,新旧斗争的历史可以分做两个阶段:在敌对阶级还未肃清的时期是第一个阶段,在纯粹由劳动者(工、农、劳动知识分子)组织的社会形成的时期是第二个阶段。
在第一阶段,资本家地主被推翻了,无产阶级掌握了政权。但被推翻阶级的力量仍比无产阶级力量大。它的力量寄托在下述诸方面:国际资本的支持,国际关系的巩固,拥有大量钱财(动产),握有组织技巧(如贸易、军事),小生产的存在(这是产生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的因素),反动知识分子的支持,传统习惯的存在等等。它们所采取的斗争方式是十分多样的,如:发动内战,联合外国武装干涉者;利用小资产阶级的动摇性,吸收它们,组织反革命;怠工、牵制、损害、恐怖手段,破坏储粮工作以制造全国饥馑等等。它们的目的是推翻无产阶级专政,恢复自己的政权。因之,反对已被推翻的剥削阶级的斗争,不仅没有停止,而且更尖锐、更残酷。这时候,无产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无产阶级专政,乃是用直接的暴力镇压已被推翻的剥削阶级的最有效的工具。  无产阶级领导的工农联盟战胜了资产阶级(尤其是农村资产阶级--富农)之后,工农之间仍存在着若干矛盾。矛盾的发生在于无产阶级是最彻底的革命阶级,而农民在当时还是摇摆于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间的一种力量。但这种矛盾不是敌对的矛盾。工农原都是被剥削的阶级,它们的根本的利害关系是一致的。这种一致,在比重上超过了矛盾;而且是工农联盟的基础。因之,与农民斗争,其目的在使农民与资产阶级决裂,巩固无产阶级领导的工农联盟,吸收农民参加社会主义建设;其方式是感化(有步骤的、由国家领导的)。在农民与富农斗争方面,工人阶级从政治上领导农民;在建立和巩固集体农场方面,给农民以有组织的和物质上的援助;对农民进行政治教育,使农民确信社会主义经济的优越性;反对农民的私有心理、逡巡踌躇和保守性。
十月革命后,除了革命的知识分子之外,小部分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反对无产阶级专政,大部分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则经过长期的徘徊、等待,终于决心与苏维埃政权和洽相处。斗争的方式是对前者加以镇压,对后者加以改造(在吸收他们参加社会主义建设的过程中加以改造),改造是思想上和心理上新旧斗争的基本方式。
无产阶级政权建立以后,一部分工人还死抱着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传统习惯,用旧态度(少做工、撒烂污、多捞钱)对待苏维埃国家。与这部分工人斗争的方式是培养工人阶级中的新劳动纪律。
当对反动派进行了无情的斗争,反对:托洛茨基派推动工人阶级跟农民分裂,为地主资本家恢复政权清道;反对:右倾的资本主义恢复派与剥削者“协调”,主张富农阶级会和平地长入(Growing in)社会主义的资产阶级理论。
实现党的政策的结果,解决了革命过渡时期(从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存在于苏维埃社会里的基本矛盾。没收资产阶级的生产手段,肃清了苏维埃社会里阶级间的敌对矛盾。农业集体化解决了大规模的社会主义工业与小商品的农业经济之间的矛盾,使私有者的农民变成了集体农场的农民,打破了城市和乡村的对立。培养工农出身的新知识分子,改造走到苏维埃政权方面来的旧知识分子,巩固了工人和农民、工人和知识分子之间的友爱关系,打破了智力劳动和体力劳动之间的对立。道德的统一和政治的统一代替了阶级的对立。民族的友爱代替了民族的歧视。妇女问题在人类史上第一次获得了解决。自此以后,在苏联,敌对力量虽已不存在,但新旧斗争还在继续着。
社会主义生产的第一个特性就是生产力的发展不会象在资产阶级社会里那样,遭到生产关系方面的阻碍。对技术的发展、生产过程的组织、改进生产的新方法的研究、劳动生产率的提高等等经常提出更高的要求。社会主义生产关系是发展创造力的最有利的条件。在这条件下,出现了无数的先进者和革新家。但同时还存在着已落后的或正在落后的人们,他们对革新作消极的、有时是积极的抵抗,这就是没有敌对阶级的社会主义社会中新旧斗争的基础。此外,人的意识中的资本主义残余也还起着某种程度的作用,这也是新旧斗争的基础。
新的反对旧的就是反对:停滞、惰性、守旧,敌视新发明和新方法,计划经济中的自发性成份,躲避劳动,个别落后人群中的个人与社会对立,一部份集体农民为私害公,小市民的和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官僚主义;就是反对:崇拜资产阶级文化,轻视俄罗斯文化,不了解苏联文化的优越性,科学方面的教条主义,哲学方面的不批判态度(对马克思主义以前的哲学),文学艺术美学方面的漠视政治,伦理学方面的非共产主义行为和民族主义残余,科学和文艺方面的“无党性”、“中立性”、“客观性”、思想脱离“实际生活”而绝对“独立”等的虚妄思想。
在没有敌对阶级的苏维埃社会里,新旧斗争不是新人敌视旧人,而是新人提@旧人;它的方式不是革命、剧变,而是教育、说服、改造意识,是批评与自我批评。批评与自我批评是新的辩证法则,它从新任务的观点去揭露缺点,去克服缺点。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主要的和有效的方式是社会主义竞赛,亦即不是用空话而是用事实来作批评。社会主义竞赛的更高阶段是斯达汉诺夫运动。斯达汉诺夫运动就是“摧毁旧的技术观点、旧的技术标准、旧的预定能力、旧的生产计划。并要求创立新的、更高的技术标准、预定能力和生产计划”(斯大林)。这一新旧斗争的运动曾展开到了各种活动中,产生了许多新人物。
苏联近年来的新旧斗争的典型例子,为国人所熟知者:在哲学方面,如日丹诺夫对亚力山大罗夫的“西欧哲学史”的批评;在经济学方面,如对瓦尔加的批评;在生物学方面,如李森科的新学说;在文学艺术方面,如联共中央关于文学艺术的批评;最近的反世界主义运动。
苏维埃社会的巩固和进步是在不断地克服新旧之间的矛盾中达到的,如果有人“以为革命胜利,万事大吉,只要多喊几个‘万岁’,就可以安心睡觉,那就是极大的错误了”(上月二十五日新华社短评)。(本文主要根据费道罗夫“苏维埃社会条件下的新旧斗争”一文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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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苏联建国初期的教育方针和师资问题
  一九一八年上半年,准备推翻苏维埃政权的两种力量形成了,这便是帝国主义者的武装干涉与俄罗斯内部的武装反革命。
在这种紧张的军事情况下,布尔什维克党提出了许多决定革命命运的首要任务,其中一类便是国民教育与社会主义新学校建设这一方面的任务。在这方面,列宁与布尔什维克党的指示曾起了巨大的决定作用。
列宁在一九一八年六月举行的国际主义者教师第一次代表大会上提出的主要任务之一,乃是教师的一切活动要与苏维埃国家的政治联系起来,与人民的革命斗争联系起来。
列宁在一九一八年八月全俄第一次教育代表大会上发言时,揭发了资产阶级教育的本质,明确地阐述了苏维埃共和国中一切文化工作与社会主义革命任务之间的联系。他大力地提出并奠定了学校与政治、与生活相联系的原则。他说:“我们公开宣告,说学校是在生活之外,在政治之外,乃是撒谎和虚伪”。他戳穿了资产阶级所谓学校可以替什么“整个社会”服务的撒谎。他说:“事实上,学校完全变成了资产阶级进行阶级统治的工具。它曾把资产阶级的等级精神浸透了。它的目的曾是给予资本家以殷勤的奴仆与得力的工人”。
俄罗斯共产党(布)第八次代表大会一九一九年三月通过的党纲,订下了一项任务:“贯彻一九一七年十月革命所开始的一项事业:使学校从资产阶级进行阶级统治的工具变为完全消灭社会阶级划分的工具,变为对社会进行共产主义改造的工具”。党纲指出:“在无产阶级专政时期,也就是在准备条件,使共产主义可能完全实现的时期,学校不仅应该一般地是共产主义的原则的传导者,而且也应该是无产阶级对劳动群众中半无产阶级阶层与非无产阶级阶层的思想影响、组织影响、教育影响的传导者,以求培养出有能力最终地建立共产主义的一代”。
在使学校变为对社会进行共产主义改造的工具这一方面的种种迫切任务中,党纲为了进一步发展苏维埃政权已建立的教育工作基础而提出各项任务如下:对一切未满十七岁的男女儿童进行免费的、义务的普通教育与技术教育(技术教育使之对于各主要生产部门有理论上与实践上的知识);完全实现用本民族语言讲授的单轨制劳动学校原则,这种学校是绝对实用的,训练与社会生产劳动是有密切联系的,是培养全面发展的共产主义社会成员的。
党纲并提出了另一项重要任务,便是培养新的、浸透了共产主义思想的教育工作干部。
第八次党代表大会在“关于农村政治宣传与文教工作”的决定中,确定了学校中社会发展史课程的新内容,指出了设立模范生制度的必要性,并确定了教师在进行政治宣传工作上的重要作用。该决定称:“教师应该把自己看为不仅是普通教育的推行者,而且还是共产主义教育的推行者”。
第八次党代表大会关于学校及教育青年各问题的决定,曾给予苏维埃教育工作者以强有力的武器,使他们藉助于这一武器,更坚决地彻底地实现了青年教育的党性,革命性,民主性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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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新学校建设事业上的另一首要任务,乃是对大量教师进行共产主义改造与培养年青的苏维埃教育工作干部。
教育工作者的社会主义觉悟的形成过程是复杂而缓慢的。但就工作性质和社会地位说,教师是接近为社会主义而起来斗争的工人和农民的。列宁于一九一八年六月国际主义者教师第一次代表大会上指出,“过去曾缓慢地转至与苏维埃政权合作的教师,现在则日益深信这一合作是必要的了。”
全俄教师联合会当时力图制造革命人民与教师之间的鸿沟。但该联合会立宪民主党人与社会革命党人领导方面的反革命口号,在广大的教育工作者阶层中得不到同情,得不到支持。在白热化的革命环境中,该联合会的瓦解及大量教师的退出该联合会,一天比一天加速了。国际主义者教师联合会,教师的先进的革命先锋队,巩固和成长起来了。
一九一八年夏季和秋季,全国各地掀起了召开教师代表大会及举办师资训练班的巨浪。仅是在一九一八年夏季,便组织了短期师资训练班一百余处。刚从前线归来,酷爱知识的青年干部,涌进了教师队伍中。他们创伤未愈,便开始在红色教师训练班中学习。他们有军人的顽强性和组织性,掌握了教育技术的知识和“秘密”。
在各教师代表大会上及在师资训练班中,对于阐明政治性质的各问题(如关于无产阶级革命的任务,关于国际形势,关于苏俄宪法等等问题)给予了特别严重的注意,并举办了关于社会主义史、革命运动史及关于经济政策的讲演。
各训练班中实行讲授苏俄宪法,曾有助于教师的政治教育的进一步加深和加强。各地都组织了关于研究苏俄宪法与政治知识基础的县教师学习班。这些学习班的领导人为各地的党工作者和苏维埃工作者,以及身为共产党员的教师。
教育人民委员会及其地方机关除了采取广泛措施以对教师进行共产主义改造以外,并进行了提高教师业务水平与培养新教师干部的巨大工作。
所有的师范学校几乎都改革为培养中等单一劳动学校工作者的师范学校。教师研究班改革为三年制师资训练班。这些训练班的课程中新加了社会学,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史,苏俄宪法,单一劳动学校基本原则。
到一九一八年秋季,全俄教师联合会最终地丧失了与教师的联系,陷入全然瓦解的状态中。这时候,苏维埃政府没有对该联合会的前会员采取任何镇压措施,并表示了对旧知识分子的厚待,愿意吸引他们从事苏维埃文化建设的事业。
革命教师队伍的日益壮大,迫切地要求着建立较国际主义者教师联合会更广泛而群众性的教师组织。
列宁在一九一九年一月全俄国际主义者教师第二次代表大会上极其明白具体地定出了新联合会的任务:“你们的联合会的任务,便是要吸引最广泛的教师群众到你们的家庭中来,要教育最落后的教师阶层,使他们服从全无产阶级的政策,将他们联系入共同的组织中。”列宁号召建立“广泛的,包容巨大教师群众的教师联合会,这联合会将在苏维埃政纲的,及以无产阶级专政方法为社会主义斗争的基础上坚决地站立起来。”
新联合会曾不懈地举行列宁关于吸引最广泛的教师群众参加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事业的指示,很快地获得了很大的成绩。一九一九年夏季召开的新联合会成立大会,是代表七万有组织的教育工作者的。
这样,对旧教师进行共产主义改造和培养新教师的艰巨任务,是胜利地完成了的。
(根据一九四九年一月“苏维埃教育学”月刊拉夫金所著“国内战争与外国干涉时期苏联的学校”一文第一、三两节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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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怎样做校长(续完)
(郭洛瓦德伊作)
学生委员会设有各部门--学习的、文化娱乐的、体育的、疗养和经济的部门及编辑部-,在团结与组织学生集体上完成着极大的工作。“学生守则”是学生委员会事实上的章程,而该委员会活动的目标便是执行这些守则。学生委员会的工作能力在许多方面是由其各部门的工作及附属于各部门的教师的工作决定的,是由各级组织者的组成成份及各级值班者的组织决定的。
学生委员会及其各部门的工作计划是布告周知的。这些计划应该具体而确切。例如文化娱乐部门在计划中通告称,供第五、六、七级学生听取的系统讲演将于某日某时某地举行,报告题目为什么,由谁来作。体育部门则预定进行某某措施等等。
学生委员会及其各部门的每月计划,先由校长批准。
全校的和各级的学生值班制度,都是起重大的组织作用的。全校的值班学生由学生委员会从高级班次学生中轮流任命。各级的值班者由级任导师及级组织者任命。
我们确信最好一次即任命一周的三个级值班者。这样,级上便永远不会处于没有值班学生的状态。值班者自由地换班,分担不麻烦的任务:出去弄布置教室的花卉,开关通风口,出去弄黑板等等。
要使值班者认真地完成自己的任务,便需要提高与巩固他们在级上及全校中的威信。在我们这里,值班者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人物,他的一切指示,都应当不讲价钱地予以执行。未服从值班者的人,教师、学生委员会、甚至校长是要处罚的。
我们不惜花时间和力量以支持值班者的威信,因为只有在这一条件下,学校中必要的秩序与每日作息制度的正常完成才有保障。
全校的、各级的、儿童团的学生出版物,只有在它除了阐明共同问题以外还对“学生守则”给予应有的注意时,才显现为学生集体的真心灵。
我们一切的学校报纸都有这样两栏:“执行学生守则者”,“破坏学生守则者”。在这两栏中,全校、各级、支队或小组的生活中的好坏两面便阐明了。我已经不谈报级排编之类的简单东西了,编排应该是无可非议的。
级外工作与校外工作,乃是教学过程的直接继续,是教学过程的自然的深刻化与完成。学生组织在这方面有充份的可能性表现自己的组织能力。我们的事情当然是在这方面帮助学生组织,使学生组织成为一切级外工作与校外工作的领导者。
小组的组织与工作,晚会,展览会,日间戏,公益劳动等等--这一切在学生组织的计划中都是反映出来了的。报纸刊载关于这方面的东西。为这一点,是在组织着和布署着力量的。负有一定工作任务的学生,向学生委员会及在儿童团会议上或在全体学生会议上作报告。
这样,我便有可能通过学生的组织影响学生集体了。但以小问题而使学生委员会的工作过重,乃是不必要的,甚至是有害的(如学生之间的误会的分析,不关紧要地破坏规则等等)。但例如在任何情况下学生不服从值班者的事实,我是提交学生组织讨论的。这巩固着学校纪律,教育着学生。
(五)对家长的工作
学校与家长的密切联系,帮助着校长,便利着他在团结教师与学生方面的工作。
我们举行家长大会,在这些大会上组织关于现实的普通教育问题的讨论。在各级的家长会议上,我们谈及该级所产生的具体的教育问题。如家长举行的系统的讲演,是以作广泛的教育宣传为目标的。但我还不能说:我们从这一切工作中体验了完全的满意,因为这一工作大部份带有插曲性质。
这一切的家长会议没有很多人出席,便不好了。这些会议通常网罗最积极的一部份家长,这些家长对于基本教育问题自己是研究得不坏的。
我们几年来便已将基本的社会活动转入生产,转入车间,转入阅报处了,在这里,能对劳动群众进行工作--不仅关于教育问题的,而且也关于各种文化工作、政治工作的。
学校与家长之间,以及学校与企业工作之间,建立着真切的联系,这一联系使双方成为互相不可或缺的了。在这方面,群众工作教师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力量。同时,我们也发现了利用学生集体的良好基础(整理阅报处,展示学生业余艺术活动,进行种种公益工作等等)。
不应该害怕这一道路上的困难及个别的组织龃龉。应该坚持地力求将企业工作与“学校日”列入计划中。
这些工作将实行得起来,将为生存权而战斗,进而成为不可或缺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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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验表明了:要保证对学校的正确领导,首先要仔细地、坚持地、熟练地对教师进行工作,帮助他,向他学习,发扬好的经验于普通的实践中。应该不姑息个别教师的缺点,勇敢而彻底地予以批评,从而促进教员干部的成长。
其次非常重要的一点是,正确地估计学生集体及其各机关在教学工作上的作用。应该勇敢地将学校的大问题放在学生集体面前,使其有可能不要讨厌的监护而解决这些问题。
最后,随时不要忘记列宁的指示:说学校是在生活之外,在政治之外,乃是撒谎与虚伪;并应该尽力巩固学校在劳动者心目中的威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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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回忆陶行知先生--逝世三周年纪念
曹建培
我认识陶先生是在一九二八年的秋天,因为那时,我是从家乡到晓庄去求学,才开始认识他的。那时他的名字不是叫陶行知,而是叫做陶知行。晓庄学校一共只办了三年半的时间,以后就被人民的公敌蒋介石把他封闭了。
晓庄学校封闭后,陶先生被通缉,他于一九三○年亡命日本。不久又秘密从日本到上海,因为通缉令尚未取消,他就暗地里募捐,筹办自然学园,又办儿童科学通讯学校,从事“自然科学下嫁运动”,把自然科学介绍给儿童,把自然科学介绍给人民大众。
“一二八”后,陶先生创办山海工学团于上海宝山两县之间大场附近的孟家木桥,主张“工以养生,学以明生,团以保生”。关于他的教育事业和教育主张,从晓庄运动到山海工学团,从育才学校到社会大学,它的理论和实际,都已有很多的叙述,在这里,我无需多提。我想在这里略略说一说,他的教育事业,到底为人民办了一些什么事情。
(一)筹募抽水机,为农民救旱
约摸在一九三三年的夏天,宝山县大场一带,天旱得很,山海工学团附近一带的居民,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农友们奔走呼号,想不出一点方法来使天下雨,一些迷信的人们,只好求之神--靠大圣菩萨来求雨。陶先生看到这样的天旱,家家户户的农民,都急得叹息流泪。心里就想:天这样的旱,如果还象往常一样,坐在学校里,等着学生来上学,这个学校就要关门了。于是他东奔西走,劝募捐款,前后奔走了好几天,好容易从他的几位朋友中,募了几千元的款子,购买和租借了三、四部抽水机,他把山海工学团的师生和附近的居民,不分老幼男女,都组织在“救旱工学团”里,于是就用抽水机把通到大场洌河一带的河水吸起,灌溉这一带的田地,并利用这个时机向农民解释天不下雨的道理,以破除农民迷信观念。随后农民的谷苗、豆苗、菜苗、棉苗,统统从黄变青,蓬蓬勃勃的生长起来。农民看到了自己的禾苗得救了,就喜的指着那几部抽水机说:“你这真是活菩萨!”
(二)组织棉花工学团改进棉花产品
外国帝国主义者,连年都是用高价在上海附近一带收买棉花,突然有一年不收买了,农民种了许多棉花,忽然卖不出去。得不到钱买粮食,感到恐慌。
山海工学团附近的农产品,棉花出产占百分之七十以上。陶先生又把这一带农民组织起来,成立“棉花工学团”。帮助农民设法,改进棉花品种,使之收获量多而质纯美,可以获高价出售,并向农民宣传外国帝国主义者侵略的道理,农民有此组织,棉花才不会遭到过低的价格,同时,也懂了点帝国主义侵略的道理。
(三)给农民看识字电影
孟家木桥距离上海虽然只有二、三十里路,在大场附近的农民,还是很少或者几乎没有看到过电影,他心里想着,怎样给农民也看一看电影。他首先挑选了一些先生和学生,学会了开动发电机,然后买了一部放映机,再在上海影片场租借有关生产的电影片,拿到乡下去放映。在放映之前,还做一项工作,就是把电影说明书,从新改过,把它改得短短的,约百字左右,使得粗识几个字的农民都能看得懂。另外还印发一种入场券,上面有很通俗的说明,这些手续具备之后,接着就动员小先生去宣传老百姓,说明工学团某一天将要放映电影。这个电影不卖票,但只要一个条件,就是要识得入场券上字的农民就可进去看电影。
电影开放的那天,电影场的前门,站满了小先生,由他们收票,维持影场秩序,凡农民对入场券和就明书还有不认识的字,小先生就利用这个机会,进行识字教育。农民看了不化钱的电影。又识了字,真是喜气洋洋。
(四)办工人幼儿团
一九三三年的秋后,陶先生教育的兴趣,也可以说,陶先生教育的方向,转到工人方面来了,他意识到,仅只普及农民教育,而不普及工人教育,这是不对的;所以他从前写了一首锄头歌,这时,又把它加了:“光靠锄头不中用呀,联合机器来革命呀!”一句,他在这时,化了很大的精力,在上海劳勃生路大自鸣钟附近,开办了一个工人幼儿团,从这时起,劳勃生路一带的工人,有了一个寄托孩子而去做工的地方,减少了累赘。这个幼儿团办了约有二年之久,终因:(一)经济困难,(二)反动政府的压迫而停办了。
(五)办工人夜校
陶先生在这个时期,差不多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普及工人教育方面。上海许多工厂,特别是杨树浦一带的工厂的工人,都有了工人夜校,杨树浦一带的小学校的校址,夜间都变成了我们的工人夜校的校址了。他编了一套工人识字读本叫“老少通”。凡上工人夜校识字班的人,都可以免费人手一册。
好了,陶氏的教育事业很多,我上面不过说明几个例子而已。
今天是七月二十五日,是陶先生逝世三周年纪念的节日,当此纪念的节日的时候,我们生活教育社的同志们,应该怎样纪念陶先生呢?!我认为:
第一、陶先生的教育是联系群众的,是结合实际的,是为群众服务的,在以前国民党反动统治时代,他的生活教育是不得顺利推行的。在今天解放区,陶先生理想的教育事业,是可以普遍的实现了。因为陶先生的教育是适合新民主主义教育方针的。因此,当我们今年纪念陶先生的时候,我觉得我们生活教育社的同志们,应该加强马列主义的理论学习,跟着时代前进。同时,要加强忠诚团结,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在中国人民英明伟大领袖毛主席领导下,为普及新民主主义教育努力!奋斗!
第二、学习陶先生在教育事业上的创造性。陶先生的教育方法,是时时在变化的,时时在发展和进步的。当我们今年纪念陶先生逝世三周年纪念的时候,我们要学习并发扬他的创造性,为加快普及和提高新民主主义的教育而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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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胜利渡过扬子江
(文代会二野代表集体创作曾克、胡奇执笔)
第三场
距离第二场十天以后,天阴沉沉的,象要下雨,王治五在茅棚里检查着救生架,一会程百合拿着斧子从弯在浅水边的木船上走下来。
程(看看天色):正赶上黄梅天,打那天我来报名当水手起,整整十天了,就没见过一天晴天!(返身对王)王副班长,你也该歇歇了,好几夜都没睡过,这救生架呀,叫他们去清点吧。
王(深深打了个呵欠):这几天真够劲啊,比过年过节还热闹呢,你老人家身体算个硬梆,白天黑夜跟着我们一块干,精神同年青人一样足呢。
程(满意地):哈,哈,我生来就是个闲不住的命。看着同志们一个顶十个的在那里干,我不插把手,心上可说不过去,真好啊,眼看着你们把一只只船从水里捞起来,又一只只修补好,自旧年起,这石塘湖连只渔船影子也不易见,看,又活动起来了。
王:程大爷,你老人家坐下来吧。抽烟!
程:不,我自己有,副班长,古老奶奶家这只船我已经修补好了,这个老太婆真罗嗦,光她船上的点烂家当,不知道拿了多少次,要不早就修好了。
王:靠着船过日子的,船就是他的命,这一阵修补船,全亏了你这老在行,我们这伙年青人又不懂船家规矩,上次下徐老四家风篷,闹了多大乱子,要不是你老人家按着老办法,亲自去指点,徐老四老婆一定吵翻了天!
程:副班长,你这几天不是安排着在木船上装一付土机器么?同志,这我可得劝劝你,怕要出力不落好,我看还是把我教你的那一套本领学好。我掌舵掌了一辈子,四五十年的老经验啦,古人说:“千担之舟,全仗一舵。”只要舵掌好,篷扯对,就一帆风顺过长江。你费这个事干什么?
王:程大爷,你不是说乘风篷要碰着刮顺风吆,要是过江那天不起东北风,临时就不好办了。
程:你们是为老百姓办事的,到时候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们,给刮一场顺风。
王:程大爷,那能靠天吃饭哟,我看还是把那土机器实验出来好,什么事都要有个防备才好。
程(摇头):唉,难,多少年来也没人这样做过。
王:老人家,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绣花针,什么也难不倒解放军。
程:对,那你试着来吧。
王:好,程大爷,要是这回土机器实验成功,突击队保险落在我们班上了。到时候你也同我们先过!
程:那该不好哩!
(班长史全义与李富贵、杨虎、张双林,小林上。)
杨:班长,今天咱们班又出动晚了,一顿饭时以前,我就听见满山满湖的闹起来了。
李:就那旱鸭子还非要抽两袋烟不行!
张:球,手不溜怨袄袖,袄子长怨他娘,今天该副班长值日,他不来集合,怎么怨到我头上来啦!
史:杨虎,你这个麦秸火皮气,总是一点就着,你急个啥哟,离正式演习时间还有一会呢。
林:(说快板)不错,不错,真不错,练习时间并没过,不要埋怨副班长,他正研究新创作,值日任务早就交给我,何必用你多罗嗦,多罗嗦,多罗嗦,多,罗嗦。
众(拍手):妙,妙。
王:你们都来了?
史:副班长,今天我们大演习,大家都要看你那个土轮船,能拿出来吧?团里打电话来,说团长还要亲自来看呢。
王:就等着张木匠把木轮做好,往船上装了。
李:副班长,我看你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连觉也睡不着,简直入了迷,要是成了功,我们班长头一功是立定了。
张(抓起一个救生架,往身上一套。)真好,自从谁发明了这救生架,套了他在水里就是不沉,头一回下水,我还不信呢,站在水边半天不敢动。
李:哼,那一回要不是我猛不防把你往湖里一拉,我撒手一跑,你双脚才离了地飘起来,要不你要站在水边看一辈子呢!
林:嗬,瞧这个更讲究了,还有蹬脚的,坐的,想的真周到。
史:只要大家用脑筋。什么也能创造!
杨:班长,咱们说练就练吧,天不好,说下就下,能练一点就一点。
王:刚刚连上送来一罐酒,同志们先喝一杯,暖暖肚子!
程:可不,今年是倒春寒,打春好久了,还象冬天一样,穿着棉袄,站在湖边上,风吹的还飕飕的!
毛(上):副班长,张木匠找你呢,说你发明的那个土机器做好了。
王:好,我去看看!(毛ěr@①随下)
(大家一面喝酒,一面议论。)
史:程大爷,咱们那只船上的棉花石灰都准备好了没有,今天也得演习演习,看看顶不顶事。
程:班长,放心吧,这是我们祖传的老经验了,木船万一打上两三个洞,一补就补住了。
李:不怕,就是出个一差二错,船打散了,我抓上块木板,也能架上挺机枪,带着我们全班人打过去。
杨:又吹了,又吹了。
李:光说不练嘴把戏,今天看我的。(脱衣服)。
李:旱鸭子,下不下?
张:下!
(李、杨、张三个人一个接一个跳了下去!)
(史班长正要脱衣服,老吴看一封信跑上。)
吴:班长,班长,慢下,慢下!
史:什么事。
吴:我说要早一些办,早一些办,你们不听,现在好,人家可来了。
史:谁来了!
吴:这儿来了。
史:谁的家信?
吴:还家信呢,八班来的挑战书,
林(抢过信):我念,我念!
史:慢一些,慢一些,把他们叫上来。同志们,八班来了挑战书了,快上来呀!
(李、杨、张陆续上,身上打着抖。)
李:班长,什么事。
杨张(同说):怎样啦?
史:八班来了挑战书了。
杨:真操蛋,又叫人家占了先!
张:急什么,看他提的什么条件?
史:慢一点,穿上衣服再念吧。
杨:不冷,不冷,快念吧,听完还得下水呢?
程:唉,年青人啦………(说着,有衣服拾起来一个一个给他们披在身上。)
林(念信):六班同志仔细看,咱们同你来挑战,这次渡江任务大,解放全国全靠咱,咱们两班竞个赛,请咱连长来评判,我们条件写下边,不多不少整三点:第一点,不准后退只向前,共产党员作模范。第二点,团结互助做的好,完成任务不怕难。第三点,勇猛直前冲上岸,争取登陆第一船。
杨:干,不成问题,老子爬也得爬上岸去,小林,回,回回!
林:回,回什么?
杨:你这笨蛋,人家来挑战书,你还不回?
林:怎么回呀!
杨:应战么!应战么!
张:应战,应战也得有个条件呀!
李:提个什么条件呢?
史:不光要勇敢,还要有办法,就按这个提!
(大家沉默下来。)
张:你们看,你们看,这不是办法,这不是办法来了?
史:什么办法?
张:看,看!
(正在这时王治五同张木匠抬着一个木制滑动机上,沈大嫂,毛@,古老奶奶随上。)
王(对张):张木匠,放到这里吧。
木:按你的图样做的,可不知对不对?
王:差不多了,装上试试看!
众:土机器,成了?(拥上去。)
王:不要乱通,不要乱通!
杨:快装起来试一试!
众:对,装起来试试,我来抬,我来抬!
杨:还要你们这多手,我一个人就扛起来了!
张:还是抬住保险,别蹩坏了。
史:算了,别乱哄,别乱哄,副班长,往那一个船上装?
杨:那一只不一样,就是这一只吧,程大爷早修理得停停当当了!
王:还得在船上锯一个缺口呢,张木匠,锯子呢!
张:我没带!
林:好,我去找锯!
古(从人群里钻出来):我的老天爷呀,你们想么样倒腾啦,又弄到我头上来了。
王:古老奶奶,你听我说,装不坏。
古:装不坏,装不坏,船上锯了个缺口,还装不坏呢。
杨:老奶奶,这船装上了土机器,开起来可快着呢!
古:算了吧,我不要快,我不要快,慢着点还稳当,装上这怪物,以后卸都卸不掉。
王:老奶奶,去的掉。
古:不管去掉去不掉,我这船不要这怪东西。
沈:王副班长,这样办好不好,古老奶奶不愿意,就装到我船上吧。
战士们:行!还是人家沈大嫂!走!
(战士们七手八脚哄笑着把滑轮机抬了下去。)
(场上留下程百合与古老奶奶。)
程:啊呀,这伙年青人干劲真大。
古:程老头,他们当真能闹出个么事来哟,要过江了,有人有船尽过就是了,还要什么土机器。
(远处战士们声音:“锯深一些,锯深一些!”)
古(心疼的):啧,啧,程老头,你听听,沈大嫂家的船可完了。
程:照着副班长那个办法,要成了功,以后划起来就更顺手。
(战士们的声音:“行了,行了,刚合式,刚合式”,“我来划,我来划”,“旱鸭子,让我来,让我来”。)
古:成了功了?程老头子,我眼睛花了,你快下去看看吧。(程下。)
古(自言自语):啊呀,这回要是成功了,又不化一个钱,又不化一个工,就在自家船上装个土机器,沈大嫂可捞着了。
(副班长与战士们拥上)
战士们:副班长,站到坡上来看,站的高,看的远。
杨:伙计,看,好快呀!
李:行呀,装上土轮船,就比划子快一倍!
林:中呀,连旱鸭子都会划!
战士们(鼓掌):划的好,划的妙,旱鸭子,再划快些要不要?
(幕后:“要得!”笑声,掌声。)
古:同志们,拉我一把,让我也开开眼界。
(程百合与沈大嫂上)
程:副班长,你可办了一件天大的事呀,你行,你行,从古到今,也没人想到把船上按一个土机器,解放军真是有勇有谋,什么事也难不住你们,这次过长江,一定是过成了,过成了。
古:程老头,当真快不快?
程:快!
古:好不好?
程:好!
古(回头拉住沈):沈大嫂,你捞住了。(又转身拉王)副班长,副班长,一会你把我这只船也给装上一个土机器!
(幕后歌声)
--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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