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2月23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创造人民大众的诗歌
纪初阳
离开了形式,便没有什么艺术可讲。法捷耶夫同志曾说:“没有优美的形式,就没有艺术。”因此,对于形式,我们不仅应当重视,而且“我们的作品必然是优美的,我们应当为完整的形式而斗争”!
但,我们反对一种单纯的对于形式的“钻营”。为形式而形式,是对于形式要求的一种反动,因为就文学艺术的创作原则来讲,是“内容决定形式”,是“从生活的辩证到艺术的辩证”。为一定的生活内容,要求着能够充分表现这生活内容的形式,为它怀着高度的追求热情与艰苦的思索,是必要的。相反,离开了生活内容,坠入“形式”的魔道,则不仅不该,还需给以有力的打击!
我们的诗歌写作,存在着问题,这不消说,但不是抽象的形式问题,这样理解是错误的,这种理解的本身就是形式的理解。至于由此,而企图着用空虚的形式来掩盖内容的枯涩和无力,那倾向基本上也是反现实的。
有人对于诗歌大众化,幼稚的以“懂不懂论”来代替,或简单的与旧形式的利用和改造的相混淆,这也都是片面的,狭窄的认识。我们拥护向民间学习,我们赞成对于旧形式的利用,然而要求诗歌成为千篇一律的大鼓词,或逼着诗歌走向某种定型的牢笼,这便不仅无理,而更重要的是抹杀了“推陈出新”和文艺创作(创造)的深刻意义。
诗歌写作的问题基本上是什么呢?我认为基本上是生活,思想,感情和语言的问题。所谓表现力,其中最主要的不能不是为了一定的生活,思想,感情的高度结合而向人民大众探索最有力量和最准确的语言问题。因为,实践毛主席的文艺方向,首先是长时间地深入实际,耐心于曲折的斗争,一方面学习改造自己,一方面在体验生活,其次则是必须克服知识分子的夹生,含混,空虚,浪费,苦涩的语言形式。不从这里出发,而从单纯的形式出发,那是首先要把自己缚起来,套起来,或捏死!
给旧美学的僵化观念以打击,向保守,庸懒,成见进攻!使诗歌写作的真实性,思想性,艺术性深刻的结合起来,为新的,人民大众的诗歌的创作,认真的学习,创造,不息的斗争!
                   一九四九年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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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所见到的苏联妇女
于夫
一九四九年十月从莫斯科归来,在我头脑里经常忆起的,除去其他许多伟大的事迹之外,苏维埃妇女也给我极深刻的印象。
车过满洲里,在进入苏联的第一站奥特堡停了一些时候。我从车窗里看见对面轨道上一辆机车在那里冒着白气,从高高的车门里跳下一个人来,很熟练而敏捷的三下两下扒上车去,在那些管子中间拭抹了一阵之后,直起身来,望了一下我们的车窗。“呵!女司机!”一声惊叫,好多中国人都好奇的围上来。她穿着一身油工服,迎风站立,向路的远方眺望,她深蓝色的眼睛闪着刚毅的光芒,白烟烘托着她,简直是一尊英雄铜象呵!这影子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她是我印象中第一个苏联妇女!
路过贝加尔湖,在湖边的一个小车站停的久一些,人们都跳下车来走动走动;这时月台的栅栏上靠着两个休息着的工人,他们的脚下都放着一个铁工具箱,一看就知道是检车工人。其中有一个是女的,在包头的毛围巾下露出一缕黝黑的头发,面颊绯红。我们好奇的凑上前去,男工首先问我们:“蒙古?”我们答:“不!中国!”他俩都异口同声地说:“噢!新中国!”我们有一个同志指了一下女工的工具箱。她作了一个劳动的手势,指了指她自己。那男工拍了一下她的头项,翘起大姆指来,并不住的拍着她的肩膀,向我们表示这是他的好伙伴,她也得意的笑了。一声气笛,他俩赶忙提起沉重的工具箱,向驶进站来的另一列车奔去了,良久我们望着他俩的影子!——苏联妇女,就是这样和男子一道工作着。
参观斯大林汽车工厂后,那些科学的机械,现代的方法,熟练的技术,极高的劳动热情等等,都使我们非常兴奋。尤其看到伟大的苏维埃妇女,她们在火红的大号鼓风炉旁流着汗,她们在火星四射的气锤旁握着操纵杆,她们在按装部的架子上跑来跑去,她们在架得很高的起重机上往来奔忙(因为这一部门是全部电气运送的,所以一刻不停),更是觉得感动。
莫斯科的无轨电车上,十之八九是女司机。我们也曾到大剧院旁边的四层楼的大百货店去买东西,里面除去极少数的特殊工作者外,几乎全部是女店员。
在莫斯科近郊的列宁集体农庄里,女庄员们参加着生产,并掌握着火@①和组合机。她们还经营栽培果木,电气孵鸡、养蜂、养牲畜等副业生产。她们每年订出生产计划,而且经常超出任务,她们用近代的农业科学方法进行着生产,由于她们努力的结果,副业的收入占全农场收入的很主要一部分。
苏维埃妇女除去参加劳动之外,也和男子同样,参加社会上的一切活动,譬如在最高苏维埃会议的代表里,有不少是女代表。
我们参观过莫斯科很多的博物馆和艺术馆,每到一处就有专门负责讲解的向导员伴随着你。他们不仅可以把这博物院的产生,各个英雄、画家的生平、历史的珍品的来历,很有条理的给你介绍,而且用科学的观点来批判这些人物,珍品与事迹。拿列宁博物馆的向导员来说,她对俄国革命和列宁生平有很深刻的研究,简直象一个大学历史教授一样。唯有在政治、文化都有高深修养的人,才能胜任这一项工作。而这些博物馆向导员中,有大部分是由伟大的苏维埃妇女充担的!
在艺术活动方面,苏联妇女也在占着相当的数量。有很多女文学家和歌舞电影演员,她们在艺术上的成就都是很高的。
当苏联卫国战争期间,所有的苏联人民,都在斯大林的号召下面,行动起来,向着德国法西斯侵略者,进行了英勇顽强的斗争,而终于取得了胜利。在战争的年代里,苏维埃的妇女们为了保卫祖国,英勇地参加了前线的救护,后方的供应及敌后的游击队。战后,她们佩带着勋章,又在生产及各种工作岗位上,为了苏维埃祖国的繁荣,以勤劳的姿态出现了。
字库未存字注释:
 @①原字牛加勿去内一撇加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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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一二三四……是怎样来的?
王文锦
人民日报十二月十日第三版有一篇文章:“正定中学是怎样进行思想教育的”(梁世清整理)。在“通过文化课培养学生新观点”的一节中,以某教员在讲数学时“收到的一些成绩”为例说:“譬如某教员在讲数学时,有同学问:‘一二三四……是怎样来的?’他肯定的告诉同学,是劳动人民创造的。最初劳动人民计算自己的劳动成果,你有某只牛,他有某只羊,慢慢的他们体会出一个共同点,由具体到抽象,便产生了数字,若那时是五只牛或五只羊,那末他们便会得到一个五字。……”
我以为数学教员肯定地告诉同学:“是劳动人民创造的”,这句话是对的,可是他进一步的解释时,便值得研究了。“你有某只牛,他有某只羊”,这个“某”,究竟用什么东西计算衡量出来的呢?学生又怎么会了解这个“慢慢”“体会出的一个共同点”?更无法“由具体到抽象”了!那么到底怎样“便产生了数字”?这里还可以追问一下:劳动人民怎样规定的从1到10;十个10为100?……最奇怪的是各民族的数字,尽管语言不同,而十进位却都一致;这又是什么道理呢?难道说这就是各地人群们“由具体到抽象”的一种巧合吗?又是什么促使他们如此不约而同的呢?这一连串的问号,又怎样从“劳动成果”中作“肯定”的答复呢?
其实“一二三四………怎样来的?”只要让发问的学生,伸出他的两只手来,那学生便可理解问题的大部了。恩格斯在反杜林论第一编哲学中,曾简单明确的说过:“人们最初从十个指头学习计算,就是说,作第一次的算术的计算。”这就是说,人类最初计算“劳动成果”,非用自己这十个指头不可。不用这双手便无法“体会”;无法“由具体到抽象”;更无法创造数字,创造十进位的数字。今天的儿童在练习加法时,也常常用手指来屈伸。这虽是众所尽知的小事,然而更可证明恩格斯对这一论点的正确了。
我以为解答学生所提出的“一二三四……是怎样来的”这个问题时,应该这样说,似乎比较正确些:“人类最初是集体劳动,而数字随语言的发生,渐为劳动人们创造了出来。怎么创造的呢?就是当人们计算他们的劳动成果(实际他们计算的对象,当不止此,如伙伴、工具等)时,必须用自己的十个指头来进行计算。有五只羊,便伸出五个指头;五个果实,便伸出五个指头。这样日久天长,愈来愈熟,恩格斯还说:“要作计算,不但应有要被计算的对象,而且还应有这样的能力……,可是这种能力,正是长久的历史发展及经验的产物”。而用语言将所伸出手指的数目,定出了声音。至于十一、十二、十三、十四……二十、三十、四十、一百、一千、一万等数字,只不过是从一到十的推演罢了。当然这种推演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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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科学家的道路
介绍苏联电影“卫城记”
小方
“卫城记”的主题是说明科学与政治的正确关系,科学是有阶级性的,是服从于政治的,科学家不能超然于政治之外。这部电影明确地告诉我们,放在科学家面前的是两条道路:一条是的光明的道路,是科学家与人民结合,为人民服务;而只有这样,科学才能得到真正的发展,科学家才能实现他美好的理想。另一条是反动的道路,是科学家做帝国主义法西斯的走狗和帮凶,用科学的技术来杀害人民。第三条道路是没有的,科学家要想关起大门来,不管政治,埋头为科学而科学是不可能的。
“卫城记”用爱沙尼亚植物学家米教授的转变来说明这个问题。米教授是一个关起大门来埋头于研究工作的人,他深信科学与政治无关;甚至在祖国被德国法西斯蹂躏的时候,他也毫不关心,仍然日以继夜的钻在研究室里,追求着他的“理想”。但是,他虽然愿意关起大门来不问政治,大门却是关不住的。德国法西斯终于用暴力破门而入,以搜索爱沙尼亚的爱国抗德分子。
在英勇的苏联红军将要从德国法西斯手中解放爱沙尼亚的时候,米教授前妻所生的、离家已十三年的大儿子回来了。他也是一个“科学家”,但是他却把科学用在替德国法西斯残杀被关在集中营里的爱沙尼亚人民。他附和并且怂恿米教授把大门关得更紧,不要和政治发生关系,不要和人民结合。因此,米教授还认为他是唯一理解自己的人。
爱沙尼亚终于被苏联红军解放了,人民在欢庆着自己的翻身。但米教授却烦恼起来,因为他的女儿竟打开了大门,把大厅借给红军作伤兵医院;而在伤兵中他又发现了他的学生邓德,他认为是有天才有前途的青年。他愤怒,他恨战争,甚至恨苏联红军为什么还要追击德国法西斯。当邓回答他“是为了理想而战争”时,他更生气了,他说:我不管你们的理想是什么,但我却还要追求我科学的“理想”。
米教授的小儿子为了彻底打垮敌人而从军去了,他的妻子和女儿为了不愿再留在与外界隔绝的大门里而上大学念书了。米教授送走妻女以后,准备回家一个人“安静”地工作,甚至连苏维埃邀请他发表他研究的结果,怎样吸干沼泽而使其变成良田的计划,他也不愿意。回家的途中,他看到了祖国的人民正在热烈地欢送着他的的战士。突然,匪徒们安置的炸药爆炸了,许多善良的人民被炸死、炸伤。米教授更烦恼,更咀咒战争的残酷。
回到家里,在他大儿子的屋子里,他发现了大量的美金,从人嘴里拔下来的金牙和炸药。原来他的大儿子,这民族的叛徒,在德国法西斯失败之后,立刻就找了新主子美国,继续进行着反人民反祖国的阴谋活动。米教授惊悟了,他认识了谁是残酷的,他认识了爱好和平的人民为什么要以战争消灭战争。
当他大儿子为了秘密的泄露而要杀死他父亲时,红军把米教授救了出来。在现实的教育下,米教授认清了科学家的任务,他毅然地要把他的研究成果献给人民。他要吸干沼泽,使它变成良田。他打开了久闭的窗户,望着远远的沼泽,憧憬着不久的将来,一片谷物的海洋将要出现,那时候,他的理想就真正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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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斯大林与拖拉机
在“宣誓”那张电影里,我看到斯大林坐在苏联自己制造的第一辆拖拉机上,虽然拖拉机是又老式又笨拙,时走时停;虽然托洛茨基派的人在旁嘲笑,讽刺地说:“生产这种好机器,不如到美国去订购,又灵巧又便利。”但是斯大林却兴奋地、鼓励地对设计的工程师说:“机器虽差,但总算有了!”他的脑海里一面又呈现着未来制好的千万拖拉机底大批出厂,在那辽阔的地土上来往耕种。如今斯大林这个伟大的理想,早成事实。
这对于缺乏自信心,迷惑于资本主义——尤其是美帝国主义底技术的人们,是一个很好的教育。
                        (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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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文艺剪辑

  文艺剪辑
东北文化大会,已于本月十日在沈阳市文化俱乐部开幕。参加大会的十二个代表团,代表六百五十余人,在这个会上要总结东北四年来文艺工作的经验,确定今后的任务,并成立东北文联。
在会议的第二日,东北局宣传部副部长刘芝明报告“将文艺提到人民建设时期的新水平”,他提到关于在东北过去四年的文艺创作中,表现了战争和土地改革的英雄人物,教育了人民和干部,无论在数量与质量上都有很大的成就,但这个时期主要的缺点是对于人民文艺中的基本主人翁,——正面的人物,表现得还不够深刻,在创作方法上也有自然主义与公式主义的偏向。现在由于东北人民建设时期的开端,崭新的题材出现,就需要我们彻底转变,就需要把文艺工作者组织起来有计划的使用力量,来表现人民建设的英雄事业与英雄人物,创造更多更好的作品,来教育广大的人民,推动人民建设,而使文艺也就密切结合了当前的政治任务。
在十日文代大会开幕那天,东北日报曾出刊“东北文代大会特辑”,其中有蔡天心的“加强文艺的思想性反对自然主义倾向”,对天蓝在“文艺报”上所发表的“反对标语口号的形式主义的倾向——把文艺向前提高一步”有些不同的意见,他指出:天蓝同志原意是站在现实主义立场上,反对公式主义,把文艺提高一步,但是否又偏了另外一方面,否定了领导上的政治指导意义?他认为文艺的公式主义倾向,主要是由于作家生活接触不深不广,使作品形象化不够,因而描写出来的人物就比较概念,而不是因为作者主观上的政治思想排斥了形象的创造,从今天的文艺创作来看,我们必须加强马列主义与毛泽东思想学习,继续深入生活,并提高对生活的认识,有组织地进行文艺创作的批评领导工作,然后才能把文艺向上提高一步。一切企图减弱政治性与思想性的认识,都是不正确的。
                      (辑自东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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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人民园地

  黑石坡煤窑演义(56)
康濯
响午,青年、妇女、儿童们排开了戏。戏楼底旁边的“黄河地”上,林宝和喜禄领了一些人在钉“黄河橛”,准备晚上点上“黄河灯”转“黄河”:这是在场上用三百六十一根二三尺长的木头橛,钉成横宽各十九根的四方阵,每根每根离开三几尺,再使玉茭秸连结橛子,梆一条从外到内又转出来的曲溜拐弯道路,或是“五马破曹阵”,或是“九曲连环阵”。亘古到今,黑石坡每年元宵,从十四到十六,人们都要在阵里转进转出转三夜“黄河”,只是这八九年人们大灾大难,没心思转了,闹得这会要转,连钉黄河阵的把式也难找,只有林宝和喜禄三两个,林宝还不全会,他就叫喜禄专门指点;但喜禄却不甘心指点,他还要亲自下手钉橛梆玉茭秸,古板正经地忙了一后响,赶忙完了,他又站到阵门外,看着门两边比往年都不同的对联:“过了黄河,消灭蒋介石;打到太原,活捉阎锡山。”一边念,一边摸着胡子,眯眯笑着。
天黑了,月亮出来了,锣鼓细乐吹打起来,全村人挤着碰着,涌进了老君庙。庙院当中,使立柱和彩绸搭了个四方棚,棚里正面布上幔上挂着从阳泉买来的毛主席和朱总司令像,像下面横桌上供着馒头、枣花糕和香烛;棚前玻璃花灯吊着,横帔五个大字:“人民救星棚”。全村人们来到棚前,配着乐器,拴成喊着口令,大家轮班对人民救星三鞠躬,乾大脑和一些被斗过的地主也挤在人群中,他们却有些心慌意乱,象是怕人们不让他们参加行礼,但见后来没事,乾大脑就在出来的时候,嘻笑着对众人说:“看那像,咱毛主席长得真福泰!”不过众人没顾上听他的,都发疯一般地喊起了口号:“毛主席万岁!”“朱总司令万岁!”以后就推推撞撞嚷闹着下去转黄河去了!后边庙院里只丢下一个人,这是天禄:他忽然在棚前跪下,叩了三个头,站起来又走进棚里,在人民领袖像前不声不响地看了半天,才慢慢下庙到黄河地去。
这时黄河阵里的每一根橛上,都点着一盏小油灯,灯外边套着色纸,灯光随着锣鼓点一闪一闪,像在河里一样;阵里边乐器领头,男女老少跟着,还有小孩孩骑在大人脖子上,穿过来扭过去,人也象在河里一般。转完了,乐器和人又回到庙上,庙门口两炉棒锤火正烧得通红,火苗从四周窟窿眼里象舌头一样忽闪忽闪吐出来,锣鼓也就围着火敲,人们再围着锣鼓唱着嚷着,青年们还拿着从聚宝家闹出来的鞭炮,放了一个又一个。
十五到了,全村“刷”地一下都是新穿新戴,妇女儿童一堆堆的红衣绿裤花鞋,绸缎、呢绒、洋布,满处都是:这尽是往年正月老财们身上的衣裳哩!看柳沟家穿着团花红缎袄,拿了块花毛巾,正要往头上扎,却碰见小洋鬼,就叫小洋鬼给她头上拔掉些白头发,说是也让她年轻些;小洋鬼吐了她一口,二人便扭打起来。旁边人们忽然围上去,把他俩拉在一块,不知是谁还闹了根绳把他俩背对背梆住,大家在一边看着笑着,老尹走过来,也笑得立都立不住。柳沟家对老尹说:“你看咱一村除了老财们,可就是你没穿新衣裳!你给解了咱这绳吧,老尹,我把这大袄脱给你穿!”老尹不给解,几个青年却猛的跑上去拉住了老尹,并直往他们家拉,说是也要给老尹换新衣裳去……
这几天家家吃白面煮饺,十五十六白天,青年、妇女、儿童们演新戏,黑夜照样转黄河;浑村没一个人不耍耍闹闹,就连天禄也一样,这并且是他一辈子头一回连着歇了三天!他看戏的时候碰见拴成,忽然对拴成说:“这真是咱们亘古以来头一回哩!”拴成笑道:“不稀罕!明年不就是第二回?后年不又是第三回?往后这就是长年永辈子的啦!好日月只会一年强比一年。”天禄点了点脑袋,却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唉……”但一会,他又挤到前边看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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