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2月20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斯大林工作作风的几个片断
 伟大而质朴的人物
苏联有名的飞机制造家雅可福烈夫,写过一本书,叫做“生平回忆”。其中讲到斯大林的生活和工作作风,现在我们摘出几个片断来和各位讲一讲:
斯大林在他个人生活方面,一切都是异常俭朴的。
他的服装很朴素:在苏德战争以前,通常都是穿着一种特式灰色军装,其实,也并不是军装,而是很合身的便服,裤子也是用这种灰色材料制成,皮鞋绵软而轻便。
在谈话的时候,他总是在厅里轻轻的踱着步。他听着对方说话,很少打断对方的讲话,一直让他讲完为止。
在政府机关会议上,常有人递给斯大林纸条,而他每次都是把纸条看完,好好摺起来放在衣袋里。
他对于每次这种纸条都是很注意的。
认真办事是斯大林的显著特点。
斯大林对于浮浅观察问题的态度是容忍不住的。对于那些在讨论一种问题时候表示不明问题实质的人,毫不宽恕,一定要给他以锋利的批评。
比如有一次斯大林给某负责人员一种任务的时候,那人说道:“斯大林同志,期限太短了,这工作是困难的。”
斯大林回答道:“我们这里所谈的都是困难事情。正因为事情困难,所以才请您来。您最好说说作这件事需要什么帮助,并且把应该作的一切都按时完成。”
斯大林喜欢人毫不犹豫地、直接了当地、确切地回答他的问题。
有时雅可福烈夫觉得难于马上回答他所提的问题——不知道斯大林是否赞成这个回答,斯大林看出了这种情形就郑重的对雅可福烈夫说道:“请您只照您所想的来回答就够了。不要努力说使我高兴的话。同我谈话不要这样。如果您要猜合我的心愿来讲话,那么我们的谈话就很少益处。您不要以为您说的话如果不合我的意思,就会不好。您是专门家,我们同您谈话不只是使您受到我们的教益,而且也便我们受到您的教益。”
斯大林在评论一位被解除工作的领导人的时候说道:“他有什么坏处呢?坏处就是在回答某个问题时,首先就是察颜观色,极力猜度,需要怎样回答,才不致陷于窘境,怎样说才可以取悦于人。这样的人会大坏事情,虽然他本心不愿作坏事。”
有一次,斯大林说:“如果您坚信自己的意见正确,并且能证明是正确的时候,那您就根本不要顾及任何人的意见,而是要本着您的见解和您的天良去行动。”
…………………………
斯大林本人的工作,和他周围人员的工作,都是异常精确的。
有一次斯大林召雅可福烈夫去,给了雅可福烈夫一个重要任务。
斯大林对雅可福烈夫说道:“这件事很紧急,要火速完成,所以我们决定把这件事委托您去作。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雅可福烈夫答道:“什么帮助也不要,一切需要的东西我都有。”
斯大林说:“很好,若是需要什么,您不要客气,尽可打电话来要求帮助。”
雅可福烈夫当下想起一件事情:“斯大林同志,我有一个要求!不过问题很小,或许不值得烦劳您!”
斯大林说:“请讲吧。”
雅可福烈夫就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要常常到各飞机场去,可是工厂的交通工具很不好。我需要两辆‘MI’牌汽车。”
斯大林说:“只要两辆汽车,再不要什么吗?”
雅可福烈夫说:“是的,再不要什么。别的一切我那里都有了。”
雅可福烈夫一直回到工厂去,刚一到工厂的时候,副厂长就迎着说道:“雅可福烈夫同志,方才由汽车工业人民委员部打来电话,叫派人带着收据去领两辆‘MI’牌汽车。”经过四十分钟,两辆崭新的“MI”牌汽车已经开到工厂了。
又过了一点钟的功夫,莫洛托夫同志的秘书给雅可福烈夫打来了电话,问他们是否领到了汽车。这原来是检查执行工作。
——斯大林是全世界人类革命的导师,他的生活和工作作风是伟大而又质朴的,大家学习斯大林的革命理论和学说,也要学习他的生活和工作的作风。
   (新华广播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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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新评戏“九尾狐”的成就
洪深
  (一)
“九尾狐”的演出是成功的。它的成就,不仅限于在舞台上。
它无疑地对于观众发生了巨大的教育影响。它暴露了地主阶级的罪恶;而且说明,这些罪恶,由于地主的长久剥削农民因而有钱有势而才有可能的;这些罪恶,根源于剥削,并且与剥削不可分的。举一细节为例,假如不是有钱的大地主造起那样深大的房屋,可能有那么一个外人走不近的,先藏小孩石头再藏婢女小娟,又藏佃户栓子的密室套间么?每晚的观众在“九尾狐”演到后半节的时候,反应总是那么强烈,总是那么愤怒地仇恨地对于地主和走狗坚持不饶赦的态度,我们可以相信,北京的市民观众,是被这个戏说服了的。
次之,它无疑地也教育了从事演出这个戏的一些工作者,在三个方面:第一、这真是活生生的政治教育。我想,在未演此戏之前,与既演此戏之后,大家对于封建地主的认识必有深刻的不同,各人的阶级觉悟必有适当的提高,那是可以断言的。第二、这次演出,稳定了并且坚强了大家的改革旧戏的信心。毋庸讳言,不少旧艺人内心怀着一个疑问:改革戏的内容是改革了,但由于市民观众习惯于原有旧戏的那些“玩意”,是否“票房价值”会得相形见拙?这里给了明白答复:市民观众会得拥护改革戏的(演九尾狐的卖座就超过演旧评戏),如果的确是演得精彩的话。第三、在业务方面,这里也指出“如何可以把改革戏演得有精彩”的道路。那就是工作者须要热情努力的学习新的本子,刻苦用功的运用自己的工作经验和原已掌握的技巧,以从事排练与创作。不应放弃自己本有的才能,不应解除自己的戏剧武装,而仅仅依赖改革戏的内容来替大家“叫座”,更绝对不可偷懒取巧,因为“九尾狐”不仅是内容好,在演出上也是大大的加了工的,凡是参加演出的人都会记住这一点。
再次,这个演出也教育了我们这些热心于改革旧戏的人们。老实说,没有真正的政治觉悟,旧艺人未必有真正要求改革的热情。即使高呼改革,难免不是“趋时”。他在学习“四郎探母”、“贵妃醉酒”、“时迁偷鸡”等戏的时候,为要在成绩上出人头地,可能用上三个月到三年的苦功。但他学习一句改革戏,只愿化费三五天的时间,三十天就觉得是太多。他希望改革戏的内容可以保证他个人的成功,他个人可以不须太大的费力。他既然多少存着不劳而获的思想,而我们这些敦促他们进行改革的人,也往往偏重于戏的内容,以为戏的内容既然很好,自然能得观众拥护,至于如何把戏演好,却仰仗于演员的贡献;甚或在执笔写剧时,毫不理会演员的甘苦,也不曾安排下工作者“见长”和“创造”的机会,结果是戏的内容可能是好的,而演出实在没有精彩!这个失败的责任究应归谁负呢!从“九尾狐”的成功,我们可以晓得:他们艺人固然须要苦功学习,而我们热心改革的“外行”或“半外行”更须要苦功学习——务使写出的本子和提出的意见,能满足他们的要求,解答他们的困难;发挥他们的才能;如果说是“领导”的话,在内容上和在技术上都得领导,否则就要分担失败的责任的。
  (二)
“九尾狐”这次的成就,我个人感觉是由于下列诸原因。
第一,这是讲习班发生了作用。再雯社工作人员的热情是可惊佩的。几位积极分子带头,动员了全体人员。由于他们的政治觉悟,和对地主阶级的仇恨,他们绝对“相信这个故事的真理”,如司坦尼斯拉夫斯基所说的。在此刻,他们都真诚地有了改革旧戏的要求,而且不是为了改革而改革,不是为了叫座而改革,而是信任自己有能力有资格以评戏为人民服务,为了服务人民而要改革。光荣应当是属于讲习班的。
第二,戏曲改进局的几位工作者的供给剧本与协助排演,也是这次成功不可缺少的原因。这个题材,这个故事,这个主题,这些人物,十分适合于再雯社的工作人员。他们的政治觉悟,他们的生活经验,他们的舞台技能,都能和剧本的要求统一。因此演来是特别的胜任愉快。这个不能不归功于协助者的判断与选择的得当。
第三,演出上的种种处理,甚能善用地方戏的所长。地方戏来自乡间,在它未到都市的时候,没有机会向别的技术较高的戏如京戏如昆曲等学习;因此地方戏的一切,只可向真实人生学习,模仿实际生活中的衣食住行。例如饮酒,吃饭,挥鞭,打桨,它就用真的杯碗鞭桨,而表演的动作,本质上是模仿实际生活的动作;有时可以简化,但始终不脱模仿。又如登楼,开门之类,台上无梯亦无门,但“登”与“开”的动作,还是模仿实际的。“九尾狐”中捆吊小娟,台上未用真绳,扛抬棺木,台上未用真棺,但“捆吊”与“扛抬”的动作,仍是模仿实际的。这正是它的好处,并无所谓“象征”与不调和。——(最不调和的还是京戏;京戏原可说是集地方戏的大成的;京戏中那简化的和不简化的(如“@銮禧”中的吃豆汁)的模仿动作多得很,独有戏中的脸谱多少有些是象征。而且因为张飞名“飞”,脸上即画一亦似蝴蝶亦似蝙蝠的“飞”形,又因兀术国号“金”,勾脸即须上“金”——见徐著“中国戏剧史”——那样的“象征”,真可大发一噱了。)
最后,不能不一提“九尾狐”中演员们诚恳的用力的但亦颇有节制的演技;九尾狐、小娟、栓子嫂、和两个狗腿等,无不给观众以真实感。而李再雯君已能做到“恰到好处”的“恰”字,没有少用气力,也没有多用气力——九尾狐这个角色,不易处理;少用一分气力,观众可能觉得不够味,而如多用一分气力,观众又会觉得过火而不可信的。在今日北京旧剧界的任何剧种的职业演员中,演技方面能超过她的,恐怕真不太多。至于栓子,是派角得当,他一上场,就可看出他是一个为封建的剥削和压迫所折磨成的老实无用的人,倘如栓子换上老七,便决不会甘心被藏十七年。
  (三)
在两个地方,处理上似乎可以有些不同。
一是剧中地主收租的一场。这一场,我认为应作“主场戏”处理——所谓“主场”是发挥主题最为得力的一场。这里,九尾狐对于欠租佃户的狠毒,尽管不如她的其他狠毒同样露骨——她无须多言,而无形中自有无上的威胁;这里,九尾狐的罪恶,尽管不如她的别种罪恶来得容易激动市民观众的憎恶与仇恨;但是这里的狠毒与罪恶,乃是地主的阶级的基本的,是使得她的其他狠毒与罪恶有可能的。这一场戏,应可用来强调说明,地主不剥削,就不会那样有钱,也就不会那样有势,也就不能仗着钱势那样残酷地害人。台词应可增加,事件应可强化,我觉得这里有这个必要。
另一处在戏的后半节——朱公泊既经解放之后,象九尾狐那样的地主,为了自己的剥削利益,会不施展阴谋么?而这些阴谋,可能是她已往一切罪恶的顶点。戏演到这里,观众早已对九尾狐痛恨。她的企图毒死栓子,已使观众不甘坐视。而倘如她的阴谋是更有政治性的,企图毒害不只一人而是她的从前的佃户们的,那么地主阶级的必须消灭,岂不发挥得更清楚更有力。按照九尾狐的一生,在此时她不为地主的权利而挣扎而进行阴谋,观众会多少觉得有点意外。就一般情理来讲,这似乎不象九尾狐的为人。所以我以为这里须要“发掘”和增加一场戏——一方面是符合现实的,另方面在戏的发展上亦可更为完整,不再给人以后半稍嫌简略之感。
因闻马少波先生正在准备将“九尾狐”再作一度的整理,所以提出两点如上的意见。
  (四)
“九尾狐”的成就,给予很多人很大的鼓励。同时也再一次证明——无论戏本内容如何好,没有一个善用技巧的演出,戏的内容到达不了观众的。
 一九四九、十二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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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隔海的猫头鹰
薛@
隔海的猫头鹰叫了……
它叫着:“重视”和“一笔勾销”。
这声音从海洋的彼岸传达到中国大陆上来,中国人民听到了,便会立即和另一个习惯的使人厌恶的概念结合起来。他们会说:你看,这是怎样的一个矛盾得可憎的禽兽呵!
是的,现在所以说它是一个“矛盾得可憎的禽兽”,而不再说它是一个“不吉利的犹物”,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在中国,迷信与恐惧猫头鹰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虽然在海洋的彼岸,或者在中国常见的柏树坟里的猫头鹰无论何时它都是被看作“不吉利”的象征,罪恶的化身的。但是,现在的中国人民却要公开表示对它们的憎恶了。中国人民现在是东方的革命的太阳,光明的主人。大地上的万物都在为她欢呼,为她繁茂。只有猫头鹰这一类黑暗的动物,才因为她的灿烂的光芒而关闭了它们的眼睛。在光天化日的照耀下,你瞧瞧它的那幅尊相呵!既不象飞禽,也不象走兽,栖息在漫漫大海的彼岸,嘴里哀叫着台湾是一个很“重要”的“战略基地”,美国政府仍在考虑这一问题中……但是,又说它与其他的政府官员业已把这个岛屿“一笔勾销”了。呸!好一个矛盾的组曲,好一桩没有出路的欺骗呵!历史的太阳,已把猫头鹰们的扭曲了的丑相暴晒了,你里里外外的认真鉴赏一下吧,看它是一个怎样的矛盾得可憎的禽兽呵!
很显然的,阴谋与欺骗都是卑鄙编织起来的,但是卑鄙都是注定的一一失败了。你们的忠实奴仆“蒋家小王朝”,已经被勇敢的中国人民打得七零八落,从大陆上被最后驱逐了;李宗仁又坐上飞机逃向你们“贵国”去,按着你们不久又要多一些流亡“贵宾”了;联合国大会上蒋、李匪帮的代表蒋廷黻也被英明的维辛斯基和其他新民主主义国家的代表予以最后否认了……在这过程中间,中国人民打退了多少卑劣,揭露了多少的欺骗呵!现在你们又用“重视”与“一笔勾销”编织着卑劣来进行阴谋了。猫头鹰艾奇逊先生,在不久以前,真理报上库克里尼克赛发表的那幅“美国手的肮脏把戏”的漫画,是很好的,我想我的这篇文章对于猫头鹰绅士们和它的奴仆们也是不善的,因为阴谋被揭穿了以后,剩下来的就只能是卑劣和无可奈何的空虚了,那阴谋的真实价值就在这里。
如果关于这点你还不满足的话,我还想说:中国人民对于李宗仁飞美,以及将要从天上、地下、海里继续去作你们的流亡“贵宾”的猫头鹰们,是非常“重视”的,而且我们一定要坚决的将它们从中国国民的户籍册上“一笔勾销”。另外,它们的命运与你们的命运是一脉相连的,蒋匪介石、李匪宗仁……不是已经同你们在一个跑道上作着接力赛吗?你看,李匪宗仁已经跑向你们的那条接力线上去了,蒋匪介石等等就要跑去。但是,跑道是总有个尽头的!
所以中国人民一定要做完自己应作的事情,海洋是中国人民的海洋,台湾是中国人民的台湾,边疆是中国人民的神圣的边疆,中国人民的“新生活的有力脉搏”(法捷耶夫语)是中国人民革命“历史自身的呼吸”(同上),近五万万的人民一定要创作其美好的未来。这一点也许是你们更加“重视”的,但却是绝对无法“一笔勾销”的。隔岸的猫头鹰们!这就是历史给安排下的两个字眼的两个意义。所以我认为你们的焦急和矛盾,阴谋和卑劣是必然的,是真实的,但是历史的发展是会把你们的阴谋一一粉碎的,艾奇逊最近对台湾的“重视”和“一笔勾销”就是这些事件中的一个。
给隔海的猫头鹰一个响亮的耳光吧,台湾是中国人民台湾,中国人民的国土是神圣的!
  十二、十六于国立戏剧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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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黑石坡煤窑演义(54)
康濯
水就这么一天两天地打着,人们的劲头是高得不能说。你说一班一千五,可谁也是拼着要多出这个数目,而且解放后的头一个年也不过,非打下去不成!这时全村又正检查成份,讨论谁该补多少地,于是窑上的劲头传过去,闹得浑村都嚷着要加油突击,决定只歇年初一一天。过了年,老白又来检查,他也下窑打了一班水,打出一千七百多壳篓;老尹打不完一班,但也下去试吧了两回;拴成也抢着打,头一回才凑合打够数,后来却别着劲,一回比一回多;玉宝不用说,起码一千六;就连喜禄的小子和乾大脑,开头还打不够一千,慢慢却也能够数,乾大脑每回还总是硬着脖子歪着脑袋,浑身别得汗如流水,胳膊腿发抖也不歇,谁看了他都想发笑;再有天禄,他打顺了手,有一班还怪稀罕地打出了一千九百多壳篓!这么打了十天,不光安上了三道旋,并且水打到了四道旋的地势了!这工夫,头道旋最难打,这里要打不出水,那下边的水也就会打不上来;于是又有几个人抢打头道旋,牛宝力气大,每班总是一千六七,他一上班就是非头道旋不打,有时他还会为这跟别人争吵;而每逢打头道旋的歇下来抽袋把烟,旁边没上班的闲人,总要抢上去打一阵,再看西窑那面,泰成也象要跟大三比试一般,营生比往日强得多,每天不差什么,总要出到十一二吨炭!
村里要求入股的窑黑多起来了,并且还有嚷着:要把窑闹成浑村大伙都有股份的,外村也有人来捣拉,想先定一批炭;喜禄逢当柜上没事,也总要下窑看看,每天下工时候,他还总要担一担炭回去,白泉家还组织了七个妇女,每天上西窑担炭,往邻村铁炉上送;就连牛宝他嫂也常来,她还特外寻了身破衣裳穿着,担个五几十斤炭,支支扭扭地吆喝着走开去。窑场上,每天不知要来往多少人,要咯嚷多少话语,还要打闹要笑多少回哩!真个是翻身解放的好风光!
五十一 问题
正月初七,窑上却出了点毛病。
这天打水的壳篓数倒还够,但大三弟兄却都发现水下去得比往日少、打点的很严,不会有差错的,牛宝打头道旋,也不象有错!这可是为什么?
第二天早班,大三弟兄俩在各道旋来回暗里察访,也没见什么!直到这一班快完,小洋鬼下来等上班,柳沟家要解手,让他替两下,他说:“你还害臊么?就这尿吧!”柳沟家道:“你这么小的个子,不怕见我尿泡的,可个子更小了?”二人耍笑当中,牛宝也边打水边笑着;不想大三正在二道旋上,紧瞅着牛宝,嚯!原来是这家伙耍花头!看他也打得快也不歇,每一壳篓水也挺满,但他把壳篓往上提溜的时候,却前后晃两晃,水立时便倒出了很多,往木槽里晃着一倒,水看起来还象是一满壳篓,其实却只剩下一半了!大三顿时火起,急忙下去寻他老二去;恰好柳沟家回来,远远见了大三,就连忙叫他,他停了停,也不知柳沟家悄悄跟他笑说了几句什么,只见他骂了声“呸!”下去了。这边小洋鬼却嚷道:“没见你一泡尿那么大工夫的!一进来又疯着叫大三叔,莫非他还会喜爱你这老货?”柳沟家打了他一巴掌,就随便抓了个人打点,把小洋鬼拉到窑外的僻静地势,悄悄告给他:原来她早就想算过,能不能真给大三和白泉家说合成一件好事的,后来分果实,大三发现他过去那条白绸裤却在聚宝衣箱里保存了多年,当时并成了群众的浮财摆设出来,于是他又领回去了;柳沟家那会见了大三领绸裤,就更动了心,并跟白泉家说了几回,白泉家却总没个准话,她自己也老得没往日那么腿勤嘴快,这就把事情撂了。不想她刚才出去解手,正碰见白泉家那伙担炭的在戏楼底歇着耍笑,不知怎么她们也逗着叫白泉家寻大三说合咧!说大三把式强咧!进步咧!柳沟家去问了问缘由根底,白泉家却怪稀罕地说:“往后再说吧!看他这窑闹成个啥,看他那脾性改不改!”这情由,柳沟家可怎么能不急着告给大三啊!连小洋鬼听了也高兴得不行,他也恨不得赶紧寻大三去说合说合哩!
再说大三,他正满肚子火气要寻他老二,不想碰见柳沟家一说那情由:“看他那窑……看他那脾性……”他立时浑身一抖;原来他自从解放以后,也是想过那事的哩……当时他的火气不觉给泼凉了一半!恰好寻他老二也寻不见,他想动动态度的劲头,也就小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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