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2月14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读范著“中国近代史”订正本
周生
华北大学副校长范文澜著的“中国近代史”,最近订正本由华北大学出版,和旧版(即三联书店印行本)对照起来,改订的地方很多。例如:
第一章对鸦片贸易的分析,旧版上说,中国自给自足的经济基础,支持着满清的闭关政策,英国布匹和毛织品在中国不能取得必需品的地位,英国如果不依靠鸦片贸易,很难打破中国的大门。新版说,自给自足的经济基础,支持了闭关政策,而闭关政策又保护着封建经济,这使英国商品在中国不能取得必需品的地位和广泛推销的机会;英国如果不依赖鸦片贸易,再加上武装攻击,很难在短期内打破中国的大门。显然经过订正,分析更合于史实,也较为全面了。
第三章对上帝会和天地会的关系,旧版叙述不详。经过订正,使我们对于天地会的阶级性;对于上帝、天地两会在太平军起义初期的合作,洪大全牺牲后两会的分裂,太平天国定都南京后,上帝会完全排斥天地会的演变过程;以及两会分合的原因与其对太平革命的影响,都有较详细明确的了解。
第三章论及太平天国的对外关系。旧版说,一八六○年英舰队司令贺布往南京,史实错了;据此而认为贺布和太平军定约,是英法联军要攻天津,防止太平军攻上海,分析也错了。订正本考清了贺布到南京是一八六一年二月,与太平军定约,是争取时间来布置攻击太平军的武力。这样对史实的考证和分析,都比旧版完善。
第五章关于中国初期工业,官办、官督商办、官商合办对于商办工业的催残;第八章关于恶教士对中国人民的迫害;在旧版中只是简单的提及,订正本都作了较详细的叙述与分析。第六章关于甲午战争以前各国对中国的经济侵略与当时的国际形势。第七章关于甲午战争以后中国经济所发生的变化。第八章关于中国资产阶级对义和团的态度……等问题,在旧版中是没有提到,或者几乎没有提到的,订正版都做了补充,而且补充得相当详细。
范文澜同志著“中国近代史”,有一种基本精神贯注着。从旧版与新版,改订的地方看来,这种精神更加明显。即第一、史料必力求真实:选择最可靠的版本,如引用“景善日记”,旧版系用“慈祥外记”的译文,新版则用“Acta Orienta Lia”所载的原文。寻找原始材料,如“平英团告示”,旧版所据为“中西纪事”的摘录,亲版则据淮安宋默所藏当时人抄录的原件全文。考订不同的记载,如上帝会与三合会的分合过程,旧版未能叙述清楚,新版根据“颁行诏书”等太平天国文献版本的不同,与其他记载考证出事实真象。辩别材料的阶级性(哪一个阶级的作品,作者在当时阶级斗争中所处的地位与其目的如何),如甲午战争中,满清政府请科士达助订和约一事,旧版仅仅提到此事并无分析。新版根据科士达曾是美国的国务卿,他代表美国政府参加中日和约交涉,他在“外交回忆录”中说,日本“要尽量屈辱中国”而代表日本政府的陆奥宗光又公开表示,科士达的行为使日本大臣们充分满意,从帝国主义者的自供中,证实了甲午战争的时候,美帝国主义支持日本来侵略中国。
第二、观点方法必是历史唯物主义:事实求是。如新版据罗尔纲“湘乡曾氏忠王李秀成原供”一文中,“李秀成自述”的摄影,对李秀成表示投降一事,重新估计,删改旧版约四百字。由阶级斗争来分析历史事件,新版补充旧版所没有的天地会的阶级性一段。由阶级基础分析每一种思想的根源,如从戊戌变法到义和团反帝运动,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唐才常、孙中山或者拥戴满清皇帝,或者幻想联合帝国主义,都不接近群众,而彼此思想也不一致。旧版仅只提到这些史事,新版根据更多的材料,指明康、梁、谭、唐、孙所以有这样的思想,是由于半殖民地半封建中国资产阶级的先天软弱病所决定的,他们的思想不能一致,是由于代表着资产阶级中不同阶层而决定的。中国近代史的演变和世界情势的变化是分不开的,而又影响着世界情势,中国革命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新版在第六章增加一节“绪言”,叙述国际形势变化对中国的影响;在第八章增加一段叙述国际无产阶级对义和团反帝运动的同情和精神的道义的援助,比较旧版完善多了。历史是发展的,每一时期都有其特点,旧版因用语上不够严密,所以从鸦片战争到义和团运动,使人不大看得清楚每一次帝国主义的侵略,对中国影响的特点,新版纠正了这一缺点,使读者较清楚的了解鸦片战争以来,每一次历史事件的特点,与中国人民革命斗争发展的特点。
第三、历史科学有阶级性,科学的历史学,必然是人民的历史,作者与读者都应站稳人民的立场。订正本因为材料比旧版丰富,所以对于中国大地主大买办阶级与帝国主义的丑恶,揭露得更彻底;对于中国人民革命斗争的经验研究得更清楚;对于今天学习中国历史的规律以建设新中国,可能帮助更大一些。
这几种治学的基本精神,不止学习中国近代史,凡是研究史学的人都应当学习的。另外我们都知道范文澜这本“中国近代史”,是在延安材料极不充足的条件下写成的,来到北京以后,多方搜集材料,多方征求意见,对旧版大加订正。这种虚心的治学态度,更是应当学习的。
                    一○.二三,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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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苏维埃社会的新人物
——苏·阿善叶夫著“远离莫斯科的地方”
苏·盖林娜科利斯尼可伐 著
华西里·阿善叶夫所著小说“远离莫斯科的地方”的出版,是去年文学界的一件大事情。
这书从它的初次出现起就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全国各处的读者都开会讨论这部轰动苏维埃各区域的天才著作。每天,作者收到从苏维埃各地寄来的大批邀请给读者集会作演讲的书函和贺电。许多图书馆的书架上放着一百多本“远离莫斯科的地方”,但远是不能满足读者的需用。虽然本书现在已经印行了将近一万本,但仍然是远不及需求的数量。
“远离莫斯科的地方”是一本极其动人的书,记述在大战中最危急的时候,在紧临敌人边境的地方,穿过卑湿的大森林和二万米长的水沟装置油管道的故事。当时,石油是急迫的需要去供给远东的船舶和铁路运输用,感谢修建工人们的英勇行为,油管线终于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了。
电焊工匠们,受了不辞辛劳的斯达哈诺夫运动者乌玛里·马戈梅特榜样的刺激和鼓舞,为了增快焊接油管的速度,全身躺卧在冰上,穿了游沪衣下降到凝冰的海峡底下,在用工程师托波里夫发明的方法打穿冻结的地面所做成的壕沟里工作。
这件巨大工程的领导者们——共产党组织工作者沙尔金德,建设部长巴特曼诺夫,总工程师鲍莱兹和他的助理,青年工程师柯甫肖夫,和其余的工作人员们共同分担在这样艰苦条件下工作的一切艰难和困苦。他们到最重要的工作部门去,在树林中火堆旁边过夜,经过潮湿而低下的大森林,走几万米远的路程。他们的不倦的精力和愉悦的心情,震发了疲困者的情绪,激励了没有信心的人们。
工程师托波里夫,一个年老的专家,他不能自信的见到了这新的措施。他认为在十二个月内装完油管线的计划是一个狂幻的决定。但他这种想法逐渐地被工作速度的正常进行所消除了,并且,他也变得和巴特曼诺夫、沙尔金德、鲍莱兹、柯甫肖夫以及其余的人同样的热心了。
一页又一页的,作者表露了只有在苏联社会里才可能有的一种积极创造的劳动的生动画面。修建工人们在工作中表现的不顾自己的牺牲精神,正是那些忘我地投身于正在进行着的工作中的大部分苏联人所具有的特征。
故事的情节虽然发生在大后方,然而读者可以看到,在爱国战争中,前方和后方是团结在同一个营垒中间的。
用极精炼的笔法,作者让我们清晰地看到布尔塞维克的领导,那就是他称为布尔塞维克组织技术的。
当巴特曼诺夫到远东的时候,建筑工作的进行已落在预定计划的后面了,前工程师格拉布斯基和托波里夫认为这工作至少在三年内不能完成,但是巴特曼诺夫一再指出来工作是可以完成的。他研究他的全体工作人员,并且把每个人安置在他最适合的工作上,巴特曼诺夫逐渐而又坚持地缩短了他的前任者所限定的日期,他劝导工人们努力于改进他们的技术,解除足以阻碍他们前进的一切困难。由于后面有党组织者沙尔金德——一个刚毅而有远见的人,所代表的共产党的组织,使得巴特曼诺夫的影响更加扩大了。
一章又一章的,我们看到人物的道德品质的发展。
亚历克赛·柯甫肖夫,一个年青的共产党员,最初,当他认为他的责任应该在前方火线上的时候,激烈地反对被遣送到那辽远的地区去。但是,当他参加到装安油管线的工作中时,他认识到:对于苏联人民来说,战时在前方和后方是没有多大分别的。鲍莱兹,虽然外表上看来象一个布尔塞维克,然而他并不是一个党员,他全心全意地专注于他的工作。以前他曾经想过,他还不完全预备加入党。可是,在斯大林同志一九四一年十一月六日的那次有历史意义的演说发表后,鲍莱兹感到他一刻也不能再停留在党外了。工程师托波里夫以前也认为积极参与公共事业的活动与科学工作是相矛盾的,现在也变得对这工作这样的有兴趣了,不顾他的年老,他到最远的工作地区去,亲自监督在冰冻的海峡底下装安油管,同时不断的工作着,使工作过程得以更趋完善。
阿善叶夫的小说是一部这样的书,在那些书中,我们看到为未来的光辉所照耀着的现在。因为它反映了苏联人民的思想和感情,所以,它是这样深切的感动苏维埃读者。
它给了读者一幅现代苏维埃社会的图影,指出他的唯一的力量,由于苏维埃人民对他们祖国的无限忠诚与热爱。在苏维埃中心和远离莫斯科地区的人们,为着他们的将来,他们都不顾一切地工作着。(江虹节译自“苏维埃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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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不要信口开河
江风
一位小学教师,上六年级的国语课,讲“人民解放军渡长江”,讲到人民解放军渡长江是乘用小帆船的时候,一位小学生发问:“假使船被敌人打翻了怎么办?”教师解答说:“可以系着救生船游回来。”这时一位聪明的学生又发问:“为什么不游到对岸去呢?”另一位学生代为解答:“对岸有敌人呀。”于是教师解围似的附和说:“对呵,那不是送死吗?”这不仅是想当然地随便解答问题,而且把人民解放军英勇不怕牺牲的精神“解释”掉了,这与那一课教材的基本精神是相违背的。
作小学教师,限于政治水平,被一些难解的问题难住的事是常有的,因为小学生们常常有些出人意外的想象力,他们又爱寻根究底的追问情由,而且,有时候他们的想法确实比我们更聪明而合理,比如这个故事中的第二位发问者就是明证,他这怀疑——“为什么不游到对岸去?”——不仅体会了人民解放军作战的英勇精神,而且他理解到在那样的情况下,假如船被打翻了而又可能在水上游的话,就应该向对岸游去进攻敌人,才合情理,因为渡江的目的就是要到对岸去消灭敌人的。
教师们偶尔考虑问题不周密也是可能的,但象这样既被学生提醒,就应当虚心地加以思索和分析,并表扬这位聪明学生的善于怀疑和聪明的理解才好。而这位教师却附和了另一学生的错误解答以替自己解围,不是面子问题作怪,就是以自己的落后思想来衡量人民解放军的高度的政治觉悟。当然,这位教师可能也不熟悉战斗生活而想当然,但且不管原因何在,教学态度应力求老实:弄不清楚的事就承认弄不清楚,请教于别人后再答复,不要这样想当然地信口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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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关于小人书
余干
连环图画在北方叫做小人书,事实上,大家知道它的读者绝不仅仅是小人。
北方书摊上出租的小人书,多半是从上海来的,本地印行的不多。
我只知道,从上海来的小人书,原先是二十年来如一日的神怪的黄色的那一套;解放以后,有一批运到济南、天津时,被书商全部打了回票,说这边的读者再不吃这些倒胃的垃圾。这一个打击,使上海的旧联环画工作者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们有七十多家,过去主要的销路是华南、南洋和华北、关外,他们每一种书过去印到四、五千到八千本,上海本地通常只能卖出一千五百个(个是他们的行话),自从今年夏秋两季南洋华南不能去,希望半在北方,北方的路通而不要他们的旧东西,他们的营业就一落千丈,从每天出十八种,逐渐减少到每天只能出两三种。
这是应该可以使他们觉悟的,但却有一部分落后者,始终认为讲连环图画唯他们的最好,一改也改不得,一动也动不得,铁硬的教训到底使另一部分比较进步的也下了改良的决心,他们肯虚心地接受外界扶助了,他们也正在学习。但一方面,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方面还是急于求利,以致抢着出几本题目很新的东西,内容弄得似是而非,有的非常要不得。例如“三打祝家庄”,他们摸不清主题在那里,使宋江连呼“天亡我也”,最后硬生生用一丈青扈三娘同矮脚虎王英成亲做结束,不肯用群众分得祝家庄的财物和欢送梁山好汉的场面,为了拘泥于他们的大团圆的惯例,使全书的意识显得模糊了。
他们的若干经验是值得我们采取的,但改良的任务,他们只能担负一小部分去,大部分是要落在新的出版者身上的。
新的出版者有七八家,半年内一共出了近六十种吧,在北京市书店的门市部差不多都能看到。改是的确改了,好也的确好些,但缺点自然还很多,最大的问题是这些新小人书,还没有大量地在书摊上出租,还没有代替旧的有毒的小人书的地位。
因此,我觉得北方各地一向租看小人书的人们,是落在旧的不要看、新的看不到的情形下面了,他们少了一种消遣,也少了一种食粮,这是值得注意的。
除了希望上海的出版者在工作中求进步,改弦易辙以外,我又想,北京已是文化的枢纽所在了,我们需要在本地也来做做这一项工作,大量地印行新的连环图画。
它的确是事业,有意义、有价值的事业之一。(一九四九。十二、五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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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人民园地

  黑石坡煤窑演义(51)
康濯
 四十七 阻碍
第二天,干部们汇报各小组讨论的意见,却给老尹的高兴劲头泼了瓢凉水。
分地和成分的事,倒没多的意见:但说到开窑,却谁也不言声,都象往日碰到没法办的工作那样呆着。老大一会,拴成才说:“咱那组总算是好说赖说通过了拿现洋大伙闹窑,可也不乐意都拿,都想留两个过年;这还是我说烂了嘴唇哩!”小洋鬼接着道:“咱这嘴要说个耍笑话嘛,许比拴成强点;可说工作就不顶球用。我他妈嗓子说得天红地旱那么干,人们开窑倒没意见,就是不肯拿现洋!唉,话多哩!什么叫我写字据保险不赔啦,又说写字据也不顶,怕把我一家子杀了卖肉也赔不起那么些!往日总是老尹帮我开会的,可这回碰对他又没去!人们还说:现洋等着吃哩,年景不强的!有那些有营生干的窑黑们又说:“光挣不赔他才干……”老尹忙问大伙:“那人们没说使什么抬掇窑?”小洋鬼道:“说是叫公家借!”人们不禁都勉强地笑起来。柳沟家和白泉家又象往日一样,一开口就两个手拉手一道说:“咱妇女们都说对窑不摸门,汉汉们看着办吧!可人们一听要花那么些,都怕的不行。”停了停,二人又想起件事,白泉家却不说,柳沟家道:“你不说我说。人说是不怕把现洋都填了水窟窿么?”小洋鬼说:“咱那组也说这来着。什么光现洋往水窟窿扔吧,还听个响声哩!可这费那些工夫的,连个响声也听不上。”扁小说:“这会反正谁有嘴谁也敢瞎说,听那些哩!说正经的吧!”柳沟家却又想起个事,硬叫白泉家说,白泉家红着脸道:“说就说呗!人们还怕大三又得罪了老君父,可窑没闹成,倒把浑村又淹了。”拴成忙叫大家甭说那些不顶用的,好好讨论;这才看到:五个组只他这个乐意拿点现洋,小洋鬼那是不拿,天禄和妇女们的是看人家怎么就怎么,扁小这小组,他说:“咱这都同意拾掇大窑,可不赞成把窑闹成浑村大伙的,要让乐意闹的碰股闹,没垫本就入身股,村里现洋借给点。就这!”人们一时都咯嚷道:“这办法倒不赖。”老尹说:“怎么这会咱们的天下,人们倒都怕闹不成呀?再说大三也拿住了六七成底底的!”会上杂七杂八地咯吵开了。老尹又悄悄对拴成说:“这只怪咱们太急,事先没让贫农团好好串通,下去再组织组织吧!”拴成道:“说怪话这事,我猜摸准有人挑头。”老尹说:“这回头再说吧!可你看扁小那办法怎么样?我只怕那么着闹不好,没有参加。你张罗着布置吧!”拴成就钻到会厂各处听意见,最后便根据大伙咯嚷的,让下去后先找工人贫农串通,黑夜把各组的意见带下去再讨论;末了,老尹又说了一段话,叫大家耐心解说:村里不闹窑就翻不了身,并又继续布置了分地和检查成分的事,人们比来的时候总算多少活跳了些,散了。
庙上留下了拴成扁小们,在跟老尹捣拉:看说怪话的到底是些谁们;不一会,大三却“通通通”地直冲冲进来了,他说:“老尹,我这闹窑有七成底底,可是对你说的,我没跟浑村大伙说。人们说这说那的,我看咱不干也行,谁能写包票,谁来干!”大家忙紧着劝说他,他又道:“我看他妈说那不是人话的,准有人挑逗!反正离不了那窝子汉奸们!要不再治治他们,咱村这窑准没闹。”老尹道:“你看你又这么急性,唉!”他很怕又出事,忙安插了拴成扁小一顿,就拉着大三出去,慢慢打劝他去。
四十八 顺利
却说为借现洋的事挑头说怪话的是泰成。他春起闹窑吃灰食受过批评,这阵子又见要把大窑给浑村管,那他西窑找水的工不是得白丢了?因此他对拾掇大窑一直劲头不大;同时过去划成分把他划成了个中农,分果实少分了点粮食,他一直有意见,老想闹个蹩扭,但他这些事,拴成一思谋一调查就闹清了;于是老尹把大三劝说停当以后,就去寻泰成。泰成待老尹自然不同,又见老尹直说过划错了他的成分实是不对,并一个劲夸说他的手艺,要他闹窑多出力,他就心慌慌地顺水行船道:“老尹,你说起那些个讨论闹窑的怪话,我原也是耍耍笑笑说的;你知道小洋鬼那人,咱们一见面就离不了个耍笑。”老尹道:“那说了就算了!不过是……”泰成忙道:“黑家我坦白坦白,认个错吧!”停了停,他又悄悄告老尹:“这窑除了大三能拿个七成底底,咱把式不强,不行。”接着他把窑里怎长短的毛病说了一堆,并道:“我那年闹西窑,大三从四矿回来告玉宝,说是只能往西北刨,可后来出水倒正是西北墙出来的。”老尹多少动了动心,但也只安插了叫他多操心多想法,回头并把这些话跟大三研究;大三一一解说了都不碍事,又告老尹:那年西窑水淹的事,是他察看那会,还没刨那么深,因此才没看出西北墙有水;老尹便又放心地上各处串游捣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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