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1月2日人民日报 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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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对集体学习的几点意见
苏星
集体学习方法比单纯个人学习方法的效果好——这是经验证明了的。但近来了解到有些单位和小组,曾经在集体讨论中发生过一些偏差,在这里仅就所见提出几点意见。
我曾经看过一个单位政治学习的日程表:白天讲课,晚上小组漫谈,第二天早晨准备提纲,上午小组讨论。过了两天又这样循环一次。当我去参加一个小组讨论会的时候,在会上看到了这样的情形:开始大家沉默,发言时意见重复,不深入,没有争论,呆板地轮流发言后,主席作一个结论就结束了。而这个结论,把工人和资产阶级的关系,说成和农民的关系相等,也没有异议。会后一个同学告诉我:“上课我们听到的相同,读参考书都很少,大家的发言主要的是重述教员讲的,因此没有分歧。遇见新问题,就弄不清楚了。”
“你们不是可以多找一些材料来阐明这个问题吗?”我问。
他说:“因为时间已经分配完了。”
我还参加过一个干部小组的学习,这个小组一周内有四天是开讨论会。会上将近一半人旁听,而发言的人由于掌握的材料少,有的人只搬弄教条,不切实际;有的则凭主观论断:“我想是这样……。”“我就认为是这样……。”争论也很少。有一次由于提不出问题来,就到会上临时凑问题,这样,开过讨论会后,学习就宣告结束。结果文化理论水平较高的,觉得学习不深入,不满意。文化理论水平较低的同志,由于把精心研读的时间,大部让讨论会占去,也不能很快提高。
这是两个比较典型的例子,类似这样的情形还不少。根据了解,产生这些偏差的原因,是由于有些同志把集体学习单纯的理解为开讨论会,或把“阅读、漫谈、讨论”列成刻板的公式;还有的人为了督促小组学习,而把集体讨论会当作一个强制学习的手段,忘记了学习应当是基于自觉的活动,必须搞通思想,才能启发其积极性。象这样机械的搞法,有时候倒助长了个别同志的不用功,专等讨论会“解决问题”;另外有的人则把集体学习理解为学习上的“齐头并进”与“平均发展”,因此就大力“集体化”,比如集体阅读,一个人读大家听,实际上效果是很小的,因为不可能消化,又不可能深刻的思索。也有的规定每个人在同一时间内必须读等量的书,有人看参考书籍就被指为“好高鹜远”。这些都是过于形式的运用集体学习,效果并不好的。(自然,在机关学习时,为了组织大家学习,坚持学习,开始采用这种集体的方法,也有它一定的作用。)
如果这些方法运用不得当,所收实际效果常常相反。因为集体学习集体讨论的目的,乃在于打破个人主义、经院式、注入式的死板的学习方法,代之以互助的、采长补短的、群众性的、生动的学习方法。这种方法实行的结果,就是在个人学习的基础上通过集体互助,又进一步提高了个人学习的效果。如果在学习上不提倡认真读书,深入钻研,联系实际,加强自学;而把集体讨论看作学习上“平均发展”的框子,实际上就等于取消采长补短,集体互助的作用。结果就必然“只能重述教员讲的,没有分歧”。“小组讨论常常是在少数人的或甚至个人的经验水平上打圈子,而不能向前推进一步,不能学到一般的理论知识。”(中共中央华北局关于在职干部教育的决定)
象上面这样的偏差,在目前是大量存在着的。为了进一步提高集体学习的效率,我们应该重视这个现象并想法加以纠正。因此,下面提出我的几点具体办法:
第一、要正确实践“集体学习以自学为基础”的原则。无论领导学习或自己学习都应该把培养个人阅读能力与钻研精神,启发自觉的学习兴趣,放在主要位置。在这个基础上进行集体讨论,才能提高每个人的学习效果。反对集体讨论中的形式主义,为讨论而讨论。讨论会应适当的减少,而且领导上要有准备的进行。一般的说要在学完一个段落(如政治经济学学完商品)之后,或者为了解决一定的问题(比如“什么是英雄行为”?)才开讨论会。前者是为了问题的深入,后者则为了解决问题。
第二、阅读和漫谈密切结合起来。有些小组,常把讨论搞成漫谈,漫谈又象讨论;还有人把阅读、漫谈、讨论,机械的定为三阶段,这都有毛病。漫谈,主要是交换心得,发现问题,广泛的交换意见,它和阅读是不可分的。漫谈是集体互助的最灵活最方便的形式,帮助文化理论水平较低的同学主要在这个时候(我曾看见有些小组长在讨论会上总先找文化理论水平较低的同志发言,这会使他们自卑),一面细心阅读,一面三五成群随时随地交换意见,它不一定限有本小组,或互助小组,范围不妨更广泛一些。这样阅读了漫谈,漫谈了再阅读,才能逐渐深入,发现问题,准备讨论。
第三、讨论会要准备的好。好多同志提起准备,认为写好提纲就“天下太平”了,到会上也是“两耳不听别人话,一心只看我提纲”。这也是产生集体讨论不生动,没分歧的原因之一。提纲可以用,但要“活提纲”,反对“死提纲”,背诵提纲;同时准备也不限于提纲。更重要的是自学的基础和在开会之前,确定集体讨论的目的。讨论的问题要集中一两个,不要分散力量,并且要找寻普遍而大量存在着的问题,经验所得,在讨论会上的问题,愈和现实接近,争辩就愈热烈,愈深入。“什么是英雄行动?”这个讨论会成功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它和现实是那样血肉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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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一个普通的战士”
——苏联影片介绍
李芒 邝钧
这是苏联人民与德寇进行伟大卫国战争中的一段故事。
一九四一年暮秋,德国法西斯匪徒侵入苏联国土。那时,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亚力山大·马特洛索夫正在大后方乌发城的工业学校读书。他认真地学习着,很快地便成了熟练的技师。他每天赶制着军火,但这样并不能满足他笃爱祖国的热忱,他底心在前方,因为那里正在决定着祖国底命运。他终于和好友伊里菌坚决地走向战场。
火车上,马特洛索夫第一次参加讨论战士入党的会议。将近五十岁的战士邱马阔夫讲述了自己底历史,获得全体党员一致通过,当同志们亲热地握住邱马阔夫底手,向他道喜的时候,马特洛索夫不禁对他的好友兴奋地说:
“这才是人生呢!打过仗,做过工,见过斯大林。可是我呢,生下来就只念了几天书。”
马特洛索夫在前线上,第一次冲锋就挂了花。他耐着性子在病院养好伤,就急忙赶回队伍。他这次接到了一个重要的战斗任务——和同志们一起去侦察敌情。途中他们要爬过一道敌人底封锁线——三重铁丝网。正在紧急关头,敌人打起一个照明弹,马特洛索夫慌了,他身体一抖擞就挂在铁丝网上,震响了警戒铃,结果被敌人发觉了。机枪疯狂地射了过来。但别的侦察员都爬过去了,只剩下了马特洛索夫一个人。他恢复了镇静之后,坚毅地抛出了手榴弹,把敌人的全部火力引到自己身上,掩护同志们去完成任务。
侦察成功了,抓住了一个希特勒匪徒,他供出了重要的军事秘密。马特洛索夫和其他侦察员底名字,一起登上了战地报纸。但是,这使马特洛索夫很苦恼,他不是险些把同志们底性命都断送了吗?而如今却把自己当英雄来表扬,他终于去找舍尔宾大尉,又羞涩又兴奋地说出了内心的老实话。
“你当时骇怕了吗?”大尉问他。
“是的。”马特洛索夫坦白地说。
“第一次做侦察工作,从来都是这样的。”大尉说:“什么也不怕的人,并不是勇士;而能战胜恐惧的人,才是真正的勇士。你不是把它战胜了吗?那篇稿子是我写的,我知道你当时骇怕的心情;所以我也在等待着你——你一定会向我说出你的心里话来。”大尉接着说:“挂上铁丝网的时候,你是做错啦。但是后来又立了功,这里一点也没有说错,确是功绩。但,还有一个比较更大的功绩,就是你刚才对我说了你心里的老实话,这是很不容易说出来的老实话。”
马特洛索夫在战场上,在上级底教育和同志们底帮助下,走过了很长的路程。他看到被德寇燃烧着的车站、楼房、米麦仓库和田地,……他也看到了怀抱孤儿在狼烟中流离失所的妇女。于是酷爱祖国,为祖国——为祖国的人民复仇的火焰,在他胸中燃烧得更加猛烈了。他——马特洛索夫,终于在战斗中锻炼成一个坚强的苏维埃战士。
当他底团队准备向敌人反攻的时候,他在自己底阵地中发现了敌人掩蔽着的地堡,这地堡可能阻击住整个大队底前进。但是炮兵又因为地形的关系,怎样也打不着它。爆破手们一个跟着一个地牺牲了。最后,派马特洛索夫前去。马特洛索夫爬进地堡,手榴弹一个跟着一个抛了过去,但地堡还在狂吼。手榴弹打完了,眼看十五分钟过去,团队就要吹起冲锋号。怎么办呢?后退吗?眼看着同志们一个挨一个地倒下去吗?不,绝不,他——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马特洛索夫用自己底肉体堵住了地堡底枪眼。英勇的战士们冲上来了,冲破了敌人底阵地,全队取得了光荣的胜利。
在克里姆林宫,斯大林听完报告马特洛索夫底事迹以后,说:
“这些年轻人给人类带来了自由、和平与幸福。这是苏维埃人民底新的一代,为共产主义奋斗的理想的战士。这样的人是不会死的,他们的名字将永生于我们英勇人民底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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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交通秩序应严格遵守
刘梦华
前几天在街口上见到有三个人民警察同志正在检查自行车,一位二十几岁的年青人走过来,车上没铃,当同志们问他的时候,他反而“理直气壮”的说:“我早就想装上,但是我没有钱怎么办呢?难道我还不愿意有个铃好吗,有了铃至少省了跟您们费话。”同志们听了并不生气,很耐心的对他解释革命秩序与交通安全的重要,进行说服教育。
这一件事看起来很小,在我却引起了无限的感想,过去国民党反动统治时期,车祸层出不绝,美国的卡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虽然当时也曾有过交通安全周,规定车上要有灯有铃,但只不过是一纸空文,破坏交通秩序的还是他们自己这一帮人,受害的还是一般市民。
过去国民党反动派没把人民放在眼里,忽视交通安全,屈死了多少人民,可是今天的北京已是人民的北京了,人民政府为了大多数人民的安全利益,有了关于交通安全的正确规定,我们应当毫无异议的热烈拥护,决不能再用过去那种错误的看法,来对待今天政府的规定,要知道这样是对革命的交通秩序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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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也谈口语用字问题
林曦
新的人民文艺可以用口语来写,应该用口语来写,而且不能因为方块汉字里没有那么一个字儿,方块字的字典、辞源里查不出那么一个意思,就不用口语来写。
一定要康熙字典、辞源里有了那么一种解释的字儿才准用来写文艺的话,不要说新文艺,连元曲、水浒、金瓶梅、红楼梦都一齐写不出来了。因为这些作者都写了不少不光是康熙字典、辞源,甚至连说文、广韵也都查不出那个解释来的白字。
既然承认“大众文艺用口语写不成问题”,却偏要让写新文艺的人翻康熙字典去找什么“正字”;这是往天足上套三寸绣花小鞋儿。何以见得“拨落”、“亚赛”、“孤”……就一定是“正字”,而“巴拉”、“厌赛”、“鼓”……就一定是偏字,是别字?您不是很赞成写口语吗?为什么更准确地传出口语的声音的字儿,却又嫌他不正了?“没落”是新词儿,应读作Mulo,根本没有“梅酪”带卷舌“儿”的音。“角落”(照它方块汉字的“正”音是Gyoluo。)是鬼话,恕我不曾听过哪一个方言区的活人现在还这么说着。北京话作Galar,北方普通话似乎是Gelo,用方块汉字来写成“嘎拉儿”,“格咯”,都无不可。一定要写“角落”,也是可以的,只是必须注明读作Gelo。
只是,我也不赞成:为写口语,生造新的汉字。“擤”,根本是后造的会意字,辞源的注音是“亨上声”。不合现代口语,笔画又多,该废掉不用。写作“醒”,很自然,很现成。又多几个大众认得了,何防“师心自用”!
要谈口语用字问题,根本的矛盾就在于:方块汉字不能适合于写出现代中国人的口语。矛盾的彻底解决只有一条道路,那就是用拼音的拉丁化新文字来写新文艺。在新文字没能推行以前,勉强用方块汉字来写人民的口语还是可以的,不过要尽量选用比较常用的,声音切近、笔画简少,而意义又不致引起误会的字。不要搬古字、找正字、造生字,给已经压得人民大众够沉重的方块汉字的担子上,再扔进乱石块去。让方块汉字更顺利地走向简单化、标音化的道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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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口语“鼓”字的来源
王蔚然
欧阳山的“小伯温”:“民国以前,他家还是小地主。反正以后,说不清什么理由,他的家业就‘鼓’了,爹娘也死了。”文中口语(方言)“鼓”字,是不是阅读上的障碍?是谁阅读上的障碍?文中“鼓”字是不是用字错误?是不是“鼓”字应写作“孤”字、“估”字或“沽”字?我认为文中的“鼓”字成不了阅读的障碍,因为工农兵阅读到这个“鼓”字的时候,他们很清楚这个字的意思与他的来源出处。(编者按:还要注意地域性。)我的家乡是有这个口语的,在家乡的时候,我也曾把这个“鼓”字的意思问人,据说:因为“鼓”是一个空有其表,中无一物的东西,所以乡间人就把他来形容内部空虚的事物。如破产了,就说是“爆鼓”了,他的家业内部空虚了,就说是他的家业“鼓”了。究竟我听到的这种解释是否对呢?这顶好是由工农大众来证实。不要随便把“鼓”字认为是用字错误。假如把“鼓”字写作“孤”、“估”、“沽”三字中的任何一个,也不会找出(在字典、辞源里)作“衰落”讲来。至于有的作者用字,只求音对,不问字义,这是事实,所以我也认为作者对文字应该思索一下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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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黑石坡煤窑演义(19)
康濯
这里喜禄又找林宝他们捣拉了一回,人们还都说是没有钱,推脱不干;他自己又再细敲慢打合计了一阵,觉得一个人干实在也是很作难。不过,他又觉得反正只要大窑开成,就是摇钱树,他又五心不定地想一个人也硬干下去。垫本嘛倒是差得不少,可他大小这时正拉了些砂货下石庄了,回来许能补上些吧!这么想着,他就又拉过算盘,闭着两眼合计起来。
不想这些时他一心只在窑上头,买卖行情没多打问,他大小阅历又浅,这回去东边没赚什么钱;回来运了些布,却碰上来阳泉的布匹多,四乡添制冬衣的,又大多在前几天买下了布,因此市面布价突然疲下来,喜禄他大小的布,反倒赔了。喜禄从来也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不利,他生了一场气,后来就狠了狠心,把阳泉小铺的货贱卖了一些,又拉了点饥荒,出利钱借了两个,合计着垫本差也差得不太多,这天就叫上大三跟玉宝,一同上聚宝家去,心想:聚宝这会也这么关心这窑,咱跟他当面好好商议商议,所差的款项,只好豁出去找找他,看他怎么着。
果然!聚宝满脸笑着迎接他们,双手直向喜禄拱着道:“恭喜恭喜!”喜禄也客气了一阵,就说了说动工的计划,又让大三玉宝各说了说详细情由;聚宝一边闭着眼摇头晃脑地听着,一边哼哈道:“嗯!对!好!好!”最后道:“就这么吧!喜禄爷!有你,我放心。”回头却又瞪着眼对大三道:“这把式上头就全凭你啦!大三,这可是咱黑石坡一社一村,咱张姓一门一户成败利害都关联着的大事,几十年头一回咧!听说你去年回村,是给人家闹坏了个窑,又说你前些时想走,怕干不成,你还去西河村义立泰矿上找营生来着;这么三心二意可不行!要给咱好好干!听见了么?”大三很生气,就道:“去年我并没坏人家的窑!前些时我也没怕闹不成!我是说……”聚宝却眼一横,插道:“甭说啦!我都知道!你反正尽心尽意干吧!你可闹清楚!这不是咱喜禄爷一个人的事!你这是给咱一村干咧!听见了么?”喜禄在一边觉着大三受了冤屈,但看看聚宝的脸,又不好说什么;大三挺没好气,就撇过脸去,哼也没哼,站到一边去了;聚宝朝他眼一横,才回头笑着又跟喜禄说话。
聚宝说:“喜禄爷!我看,这回这三台大戏,去城里请个好班子,花销嘛咱社里给包上;再趁着敬老君爷,你给办上两桌好酒席,把柳沟、白泉、小西庄的大窑主们、社首村长们请请,闹它个热闹排场,也给咱村添点光彩,你看行么?”乾大脑跟玉宝忙拍巴掌叫好,喜禄却想到要是自己垫本充裕,那还不好说?可这会正困难嘛!他不觉心眼卜通,一边陪着笑道:“行可是行!你老人家吩咐的嘛!再说,唱戏吧也不敢让社里包罗!可就是……”一边就把他手头紧的情由告给了,聚宝却笑道:“嗨!你看你这是……你就手头紧吧,也总比我办法多呀!快别说这了。”喜禄只得手指自己当胸发誓,聚宝这才皱着眉头叹息道:“哎呀!你看这可是……我这二年手头也@他妈的……”说着,他问乾大脑道:“你看还有法么?”乾大脑歪着脖了思谋了一会,凑近聚宝身边,可又对喜禄说:“看看柳沟大窑主那能对付两个不!别可没法。可就是他利钱……”聚宝眉头一展道:“行!喜禄爷,我去说说。你差多少?八十个硬的行啦?他的规矩:现扣利,月利五分,就那么吧?反正不等明年开春,窑就见大利的。”聚宝说着就站起来,象是事情办妥了一般;喜禄却又后悔又不高兴,心想你不帮忙,就让我自己想法么!怎么叫我去背那号利钱啊!但他又不好明说,只得摩摩蹭蹭地,也站起来一边走一边叨念着:“哎呀……这这……”这时大三却突然胳膊一挥,大撒手说道:“喜禄哥!与其吃这么大利,不如唱戏请客上头省着点,赶风筒透成了再说;这会就你那点垫本先动弹吧!我紧着省就是。反正唱戏请客也不过是凑热闹的耍笑事,那……”这时聚宝脸上、耳根和脖子都陡地一下发红发紫发黑,手指大三嚷道:“你胡说!我早就听说你不敬老君爷的!好!咱一村一社几十年的大事,你敢这么说?好家伙!”说着,他两步窜到大三跟前,破开嗓门骂道:“你是要毁了咱一村一姓?你就凭这带头当领事开窑?真是没天没地的!哼!”喜禄玉宝只吓得尽说好话跟聚宝陪情,乾大脑却狠狠地推了大三一把,大三往地下一圪@,不言声了;聚宝却不听喜禄说情,几步跳到桌子跟前,往桌上拍着巴掌,满嘴喷着唾沫骂道:“什么东西!老君爷不罚你,咱也不能饶了你!你不看看你这是在哪里说话?你想要造反?好!往后这大窑要出了事,就是你大三担待!咱一村一姓要出了事,就是你担待!哼!你……你能担待?亏你还是个黑石坡村姓张的哩!乾大脑!快拾掇上庙敲钟!让这个想造反的家伙跟咱浑村社首们说说!我一个人可不敢担待!去,玉宝也帮着拾掇去!”乾大脑和玉宝听命走了,聚宝又转过来对喜禄道:“喜禄!让大三上庙说说理!看浑村社首们要说他有理,我聚宝就给他陪情下跪!要不,让他给咱浑村担待!你垫本短多短少的,我包揽跑腿想法。可一句话!大三一定得把窑开成,把风筒透开,要有差错的,我头一个不答应!去吧,你也拾掇上庙去!”说完,聚宝吆喝白泉家送来开水和烟丸喝了,满嘴满鼻孔直呼呼出着大气,就冲冲地进里间去了。喜禄吓得浑身哆嗦,白泉家叫他喝水,他也没听见;忽然,他见大三陡地一下立起,脚步“通通通”地直冲冲往外走了,他才大吃一惊,忙忙吆喝着:“大三!”紧步快跑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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