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1月14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思想的散步(哲学)
黄药眠
一、
哲学,并不是哲学家的财产,更不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商品,哲学也不只是一把刀子,如某些哲学家所说,用他来把千头万绪,错综复杂,变化起伏的事象,解剖开来,去找寻出它的根源和本质。不,哲学不仅要能把错综复杂,变化起伏的事象概括成为一种法则,而且同时还要把这些体系和法则具体化成为更复杂,更听人指挥的事象。所以哲学同时又是一种艺术。
二、
当你把你的哲学思想,具现化成为一种政策,在改造世界的实际行动中运动的时候,你也许可能看到许多五花八门的现象,各种不同的人物,在围绕着你的政策来转动。这个时候,你一定会感觉到哲学家的喜悦,最崇高的喜悦。
三、
你要当心;书架上的书都可能变成魔鬼啊!它会穿着华丽的衣服来诱惑你们,它会装出庄严的道貌来吓唬你们,它会念着符咒般的言语来玩弄你们。如果你一心跟着它走,那就一定会上当了。而且,总有一天,这些书会硬迫着你要把它们自已编成送葬的行列,将你送进坟墓。只有当你把群众的智慧紧握在手中,跨开大步走进书斋里去,只有在这个时候,那些书才会匐伏在地下,成为了你的最驯伏的奴仆。
四、
哲学家应该是勤劳的工作者,他要象牛的反刍一样,不断的把客观的现实加以反复的咀嚼,在这样的反复咀嚼中找寻出它的意义。所以哲学乃是懒汉们永远不能认识的客人。
五、
哲学家的胸怀是博大的。因为他能够把整个宇宙都放在他的怀抱里面,把未来的历史都算在他的手指上,所以他能够把当时所应该统一的,不管是怎样复杂错综的矛盾,都统一在他的灵魂里面。而且因为他能够感觉到未来远景中的光和热,所以即使是在最悲惨的挫败中,他也还能够放射出热情去温暖别人,而对于那无聊的漫骂,报以悲悯的微笑。
六、
你曾看见过管弦乐的指挥者吗?他在指挥之前,早就把整个乐谱都熟读了,整个乐谱的精神都了解了,所以指挥起来,能够使人感到起伏,顿挫的调和快乐。该打鼓时候打鼓,该吹笛的时候吹笛。可是不懂得艺术音乐的人却真可怜!轮到打鼓的人打鼓的时候,吹笛者却感叹着自己的寂寞,轮到吹笛的人吹笛的时候,打鼓者却又埋怨着自己的冷落。怕寂寞的人,你去多听一次管弦乐罢,它一定可以使你的狭隘的精神病减轻一些的。不然,你还能够希望管弦乐的指挥者,把所有的乐器都一齐鸣奏起来么?
七、
错误,常常是真理的跛脚的伙伴,它有时老是怕羞似的遮遮掩掩的躲在真理的后面,在这个时候,你还是原谅它罢,你只招呼它一声:“我已经看见你了。请你出来晒晒太阳啊。”真理一天天长大起来,也许它自然会象阴影般消逝的。不然,它就会发展起来,或因为看见有人原谅它,而逐渐放肆起来,甚而至张牙舞爪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你就一棒打过去罢,即使是打死了,人们也不会叹息,倒反而会引以为痛快了。
八、
沉思是好的。但如果你的沉思,只是从事物的表面滑过去,浮了起来,那你的思想,就会成为了仿佛不定的物体的阴影。只有当你的思想都渗透到物质里面去的时候,你才能够建立起思想底殿堂。
九、
你曾有过科学的预见吗?当你看见那些事象真的如你所预料的来临的时候,你一定会举起来向他欢呼说:“你果然来了!”
十、
这是对哲学家的一种考验。如果当他思索的时候,他的思想象小鸟般在原则和体系底树上跳来跳去,那它将来是一定会飞到云堆里去的。只有当他思索的时候,许多多具体的事象都奔赴到他的眼前,那时候他的思维至少已踏在泥土上了。
十一、
但哲学家,你不要骄傲啊。你不是魔术家,可以逞自己的技巧,只有当你的政策是人民大众的最高智慧的结晶,那时候,你才能够有旋乾转坤的力量。
一九四九、十一、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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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灾区的麦苗已肥大了
高苇
谁能否认农村妇女们的智慧一经启发后的力量呢?当秋耕时要她们把种籽浸后再种下,她们总是怕把种籽浸坏了出不来,再三的向她们解释浸种可把种籽消毒,保证麦子不生病,明年收成好,这些宣传并没有多大的效力。河间县九区周村妇会主任邵鸿首先自己浸了一把麦种籽,出了芽拿到大会上去给群众看,群众才有了浸种的信心,都自动的浸下种籽,并以浸种的经验传到整个村子里。
今年的水灾淹得人们够苦的!灾区的妇女们成天价为生活忙迫着,想尽办法来克服着面临的困难,但是由于有些地区对妇女下地还没成为习惯,所以遍地的野菜,也不去采来吃,沧县王官屯村一位区干部采了点野菜,掺了粗粮面,贴了饼子请村干部们共同来尝尝,味儿还可以,于是把菜的种类和吃的方法介绍到村里,妇女们才知道了野菜可作代食品,但她们还是不好意思下地去采打。王官屯村史秀花才下地时,背着筐子不敢在街上走,团员刘玉兰替她背着走出村子再交给她,几天后史秀花也就自然成习惯,自己背着筐子下地了,不再要人作伴了。在四天内,她就采打了约有二三百斤的鲜菜。村干部在村广播台广播了她的成绩,村子里的群众们听了全议论着说:“才十七岁的闺女比小伙子还能干,真行!”经过广播后的史秀花,从此干得更加劲了。全村的妇女们都先后下地干活,向史秀花看齐。
她们每天打的野菜,一部分去向非灾区的人们换点杂粮面或糠并以剩余的晒成干菜。据沧县九十几个村的统计,即有百分之八十多的妇女参加了采打野菜的生产。
纯朴的农村妇女,经过组织力量的启发,她们对生产自救有了信心了,动员起来了,她们除了采打代食品以外,还有的作掐辫子(做草帽用)等类的副业生产,男人们作点小买卖,同时,非灾区人们还时常给予友爱的支援。
非灾区的妇女们,在团支部及妇女干部们的宣传教育及培养骨干之下,她们大多数人打破了妇女不下地的思想,她们从参加田间生产的实际行动中提高了自己的家庭地位,同时能自觉的在秋收中响应一碗米运动支援灾区的号召,对灾区的人们贡献出莫大的友爱。建国县,一个村干部卢凤英,在区村联席会上自己首先捐出五十斤小米,而且保证回到村子里让全村的妇女们响应这一救灾号召,果然由于他的带动,一百二十七个妇女共拿出五百斤杂粮。这次的发动,据六十一个村的统计,共收到二千八百八十几斤的杂粮。这种友情的互助,各县都有这样的情形。
今秋灾区的人们,在政府的贷种下及自己设法借贷等办法下,已都把麦种撒到他们的地里了。有部分的灾民在秋耕种下麦子后,逃荒到非灾区去后,在那里差不多都能获得温暖的友情接济及帮助。河间县四区有五个村子里住有灾民,一般村干部对那些人们非常亲切的照顾,帮着找住处,借用具,并且代为解决吃饭问题,领着她们帮别人耕地,纺线或到地里去检枣、拾花生,因此逃去的灾民们还可以得到一餐温饱。一个村子里,李小里的母亲在八月十五的那天,还请为她家作活的灾民吃肉共同过中秋呢。人类阶级的友情温暖着灾民们的心!
听说今冬政府要大力协助河北省第八专区的灾民们,要发动起三千架的纺织机呢。只有人民的政府,才真正的关怀着人民的生活。
宽心吧!灾区的人们,你们坚强的毅力,智慧已战胜了今年自然给与人们的灾荒了!你们的力量胜利了,你们艰辛种下的希望的种籽,在明年麦季会给你们带来一个大丰收!瞧!一片片的麦苗不是已肥大了吗!一旦西北风刮冻了地面后,把它揪下来掺在杂粮面里做饼子吃,是现成的代食品呢!
受灾的人们,灾区的麦苗已肥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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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师大附中建立了新的师生关系
崔永昌
在北京解放以前,我们学校的先生与同学之间的关系是很疏远的,上课的时候,先生来讲课,学生来听课;下课钟一响,先生走先生的,学生走学生的。即便有个别进步教员,也是很难和学生普遍接近。
北京解放后的初期,由于先生与同学们对自由民主的误解,学校里一度发生自由散漫的偏向。这时候,正确的师生关系也没有建立。部分同学认为先生思想不进步,不了解新知识,跟他们学不到什么,而不去上课。有一部分先生也不管,抱着“爱上不上,将来吃亏不怨我”的态度,而对同学采取了大撒手的办法。这样,对同学们的学习影响很大。
不久,育才中学合并进来了,他们为附中带来了许多好的经验,师生关系就是其中的一个。经过几个月的实践,使我们得到一个经验,要搞好师生关系首先就要生活在一起。
这次开学以后,我们接受了育才中学的经验,在师生关系上打开了一个崭新的局面,根据“先生只有与同学生活在一起,才能了解同学的需要,解决同学的问题”这个原则,学校便实行了专任制,使先生能够集中全副精力在一个学校里工作。同时并实行了级任制,级任先生不但要帮助同学学习,并且还要帮助同学解决生活问题;这样,打消了同学与先生之间的隔阂。此外,并由各班任课的先生组成互助小组,来全面的了解同学的生活。这就为建立正确的师生帮助同学进步的过程中,老关系打下了基础。
在刚开学的时候,各科先生便说出了他们的教材与教学方法,征求同学的意见,定出计划,这样开始了我校从来没有过的有计划的学习。
在同学进行学习时,先生也展开了学习。他们联系着自己的业务,学习“苏联学生的政治思想教育”。并按业务组成了小组,实行了“下乡”的办法,就是教同科的先生互相听课,然后互相批评,以求改进教学方法。除了学习业务以外,先生们还很努力地学习科学理论,正如一位先生说:“如果不学习科学理论,那就不能领导青年。”每天在上课前一个半钟头,先生们便展开小组学习,并且在前几天还举行了一次突击考试。
先生与同学生活在一起,使同学们打破了“怕先生”的心理,双方都感到特别亲切。同学们对学习都很关心,随时主动地提意见。而先生也能随时纠正同学的错误。当同学中间发生了“重理轻文”的现象时,全校的老师便集中全力纠正这偏向,向同学进行说服教育。当同学忽视了健康的时候,先生们便鼓励同学多运动、多玩球。当天气变冷的时候,他们便让同学注意衣服的增添。这样的关心,使每一个同学全感到那么亲热。在老师师也向同学学习,得到了互相学习之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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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关于编写通俗读物的补充意见

读了杨烈同志“怎样编写通俗读物”,愿提出几点工作中的体会,作为补充。
编写前必须先要调查研究通俗读物的内容,根据当前任务和时事需要等等来确定这是一个方面。而群众对这个问题的思想状况又是确定内容的另一方面,而且是重要的一面。这两者必需结合,才能使理论为群众所掌握。因此在主题大体确定后,就要把所要写的问题,在群众中找些人谈谈,以了解他们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思想障碍在那里,他们心中有些什么积极因素可以利用。同时还可以把自己准备写的大体内容和他们谈谈,看那些他们不易接受,那些最易接受。此外,如能找到对这个问题原先不了解而现在刚了解的人谈,向他们求教,得益还会更大。有一次我准备写一本解放战士的读物,先找了些新解放战士谈,了解了初步思想状况,以后又找了经过改造不久的解放战士谈,他们更深刻地告诉我他们刚解放时的心理,并且积极建议应该怎样写,比如他们说应该从“你们怎样出来当兵的”这个问题提起,最能触到解放战士们心理的痛处。这就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先做群众的学生,然后才做群众的先生”的道理。
写的时候要时时刻刻揣摩读者心理,好象和对方辩论一样。估计对方会发生那些疑问,有那些对立思想,然后安排如何将其击破。教育就是一个思想斗争,读物就是要作为武器来写的。
要形象化,要以群众自己已有的知识来说明他们所未知的问题。感性知识给人印象往往是最深的。大道理(概念)最好要以形象的东西(具体)来说明。比如我们说四大家族残酷地掠夺了中国人民的财富,也许读者印象还不怎样深刻,如果说四大家族掠夺来的财产有一二百万万美元,合每一个中国人头上被他括去多少钱(把美元合成大家熟悉的钱),或是说,如四大家族的财产变成票子,可以从什么地方铺到什么地方,如果堆起来,可以有多高,如果一个人在银行里数,要数多少年等等。这样读者就会觉得惊心动魄,印象就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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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关心普通的人
苏维埃政府关心人民物质和文化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本年度国家预算的支出,在社会文化事业方面需要一千一百九十亿卢布,即占全部国家预算总支出的百分之三十弱,这些资金指定用作人民的教育事业、居民的医药卫生设施、子女众多及寡居母亲的补助金,无代价的发给工人职员的疗养券和休养券,扶助幼稚园、托儿所以及学校的避暑别墅等。
在苏联有广大的医疗机关网、俱乐部、文化休息公园、游艺场为劳动者服务。其中仅工会所辖疗养院和休养所即达一一一七所,本年内为二百万以上的工人和职员服务。此外大量的劳动人民在疗养院里休养和治疗,是属于政府各部厅有组织的保健工作。成千成万的苏维埃人民,主要是青年人,在美丽的祖国大地上以远途旅行度过了假期。工会所设服务性的游览地和山间野营,使这些旅行的爱好者们,以最低的费用,达到他们所需要的享受。
(于穆译自苏联建设月刊五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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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黑石坡煤窑演义(29)
康濯
二十六 看窑
黑石坡比过去冷清得多:刚过年不久,村里却没一点响动;大三回来日子不少了,也没人去看望他。他觉着闷的慌,想找个干的,天禄老婆说:“三兄弟!人家尽说咱一村大祸都是你惹下的,你快别出去了吧!”大三道:“不出去吧,人家要闹事,不会找上门来?”他心想:什么神呀鬼的!管球它哩!要闹吧,多不过是撂了这条命呗!回头就跟拴成商议。拴成告他:村里多数的窑垮了,只剩了聚宝一座担窑和人们碰股闹的个绞窑,人很挤,天禄还在干的柳沟大窑,也插不下人,只喜禄的大窑,不知怎么稀里糊涂地归了聚宝了,那西窑倒还能刨炭,没营生的窑黑们也不管老君爷怎么样,还想下去动弹,聚宝就派了个人给经管着,人们下去刨两担,给两钱,去二十三里地外的水峪巨城零卖,窑上收入听说算是聚宝一半庙上一半;拴成这些天歇了歇,这会也就是打算下这西窑,别没营生。大三也想不出别的干,并想看看自己刨闹起的大窑,也就寻了付担筐,拿了他老二一把破镢头,跟拴成一道下窑,顺便也转游转游去。
他俩顺半坡往东走了走,拐个弯,就看见了村里一层层的房窑,大三立下来望了两眼,说:“看咱村这架势,比那二年强多啦!那庙真新得晃眼!那房们刷得真白!”拴成道:“可不!财主们还能不强!”大三骂了声:“@他这世道的!”就跟拴成下了坡。这时只见北坡上有个穿绿棉旗袍的女人走过,大三远远地认不清,就拍着拴成肩膀问:“你看!咱村哪有那号人?”拴成看了看道:“悄悄的吧!那可是咱村妇女队长,牛宝他嫂!”大三一听,头也没回,就抢先往大窑去了。
却说这大窑窑场上的柜房早塌了,火炉也拆了,场面碎炭渣子一铺摊,有个什么老人人正哈着腰在场上拾炭渣。大三和拴成走到场上,那老人人抬起头来,原来是柳沟家。她头发都花白了,眼也灰塌塌地,看了看大三,说道:“是你呀!怪难我听人说你回了。大三叔,你又是光杆一个回来的?”大三觉着这话挺没意思,就随口道:“可不!你这几年也老了呀!”柳沟家说:“莫非你没老?你也四十出头了吧?唉!这年月,有什么说头啊!”说完,柳沟家又拾炭去了。大三跟拴成点了油扁,一边跟上窑下窑的人们点头打招呼,一边慢慢下窑去。大三在窑底沿着各个岔道细细察看,心中不断盘算捉摸,老大一会,他才停下来拾掇刨炭。
这时从另一条岔道里走出来个人,油扁把含在嘴里,不清不楚地问道:“谁们呀?”一见是大三,那人忙把油扁从嘴里取下,看看左右无人,就抓住大三胳膊道:“你看你回啦我还没见哩!”大三见是小洋鬼,也吃惊道:“你也下窑啦?”小洋鬼道:“嗨!甭说啦!你看你不是村里呆不下了才出去的么?我思谋你准是外头也呆不下了,又给逼回来的吧?我还不跟你一样样?我是发了誓再不下窑的!可cào@①他妈这年月,地里收不下,人家要得多,款项数不清有多少!砂货嘛,走远道咱不行,阳泉站上新民合作社又一个劲专买专卖,没咱的事!我一家五口哩!我能干什么?唉!反正也不能怕炭砸死啦!也不管老君爷长短啦!我刨球不动,担球不起,这窑嘛你也兴知道:如今归了聚宝老人家啦!我才求了求乾大脑,干上这窑场挂挂秤窑底看管看管!这也不行!大三叔,如今水峪巨城零卖炭也没行情!北山里边缺炭吧,可人家又说那里是匪区,死卡住你不让来往!这不这两天下窑的也少啦!cào@①他妈的我看活人也真要逼死几个的!”小洋鬼一说又没个完,人们传话说是上边叫他挂秤,他才又把油扁含在嘴里,不清不楚地答应人家,又不清不楚地叹息着上窑去了,这里大三拴成才刨开了炭。
他二人刨完了炭,就一人担了一担出去卖。他们走遍了水峪巨城,果然:小洋鬼没说瞎话!亏得是炭好,到天快黑才勉强半送半卖地换了两个钱。第二天,拴成便去阳泉找干的去了;大三没营生,只得又歇下来。
大三歇了多半天,脑子里山南海北想了个满天飞,到半后晌,他忽然又去大窑左近转游察看去了。他这回回来,原本是拿定主意洗手不再干煤窑了的。昨天他下西窑担了担炭,却见窑里虽说没人经管,没有规章,人们乱刨乱槽塌,但炭实在是越看越强,而且他好象一眼就看进去几十里,只见一片望不到边的炭海,乌光透亮喜煞人;大三又察看了东窑,还在窑外边颠算了一阵,他觉得这窑并没有毁,只要不再胡折腾,赶早拾掇,还是能打整成一座好窑的。莫非大三真个要想拾掇这大窑么?不,他现在是起根就没这么妄想;但他心中却总活跳活跳地制不住,这也说不清是怎么个缘由。于是他记起了喜禄,觉得不去看看人家总不安心,管球它哩!黑夜,他就上喜禄家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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