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0月28日人民日报 第6版

第6版()
专栏:

  试论理智与感情的矛盾
若水
“你说的这些理论,我都知道,甚至还能比你讲得更好,只是……”
只是什么呢?李思所引的这句“常常可以听到的话”,并没有说完;若文却把它接下去说出来了:“……只是感情上接受不了,一时改不过来,……”(见九月三十日和十月十二日的人民园地上“不要‘只是……’”与“‘理论上承认,感情上接受不了’”两篇文章)。
这的确反映出一个很普遍的问题——特别是存在于“没改造好的知识分子”中的普遍问题。因为自己也不例外,所以对于这个问题曾有过一番思索。现在把它写出来和大家讨论。
为什么这问题特别容易发生在我们知识分子身上?我想,因为:知识分子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又多是青年学生出身,一般说来比较富于追求真理的热忱和学习的能力,因而我们对书本上的理论了解得快,接受得也容易。在这一方面,我们具有进步的有利条件。然而知识分子又大半出身于非无产阶级。我们的意识、感情、习惯、气质、性格等是在旧环境的空气和土壤中长成的。非无产阶级的阶级性是根深蒂固地在我们内部存在着。比起我们所读到的革命理论所要求的那种无产阶级的立场、观点、思想方法和作风、品质来,我们是落后得太远了。因此,在另一方面我们的进步又有着不利的条件。从这里便产生了我们知识分子在改造和进步过程中的矛盾。
既然我们过去历史的绝大半时期是在旧环境旧影响之下,既然旧意识和旧感情已成了我们血肉的一部分,而我们接触到新思想,新环境的时期比较起前者来又非常短暂,要使新思想新感情在我们心里生根,取得统治地位,以至完全消灭旧意识旧感情,决不是一件轻易的事。其间必得经过许多次激烈的战斗。往往,即使新思想的力量已突破了旧意识的较薄弱的防线,旧感情还仍然守在原来的阵地上不肯屈服。这就是所谓“理论上承认;感情上接受不了。”
但,相反的情形也是有的。有时是感情上已经接受了,或发动了,理论上却还没有承认,或还没有认识。一个沾染上了享乐风习的干部,总是情欲先驱使他堕落,而思想上还并不就能批准自己,认为这样做是心安理得的。这是一个退步的例子。进步的例子如一个没有受过共产党的教育的农民,对于压迫他的地主可能有很深的仇恨,但他对地主阶级为什么可恨,却并没有什么理论上的认识。他既不懂得封建的生产关系如何阻碍了生产力,也不懂得什么叫阶级斗争。他对地主的反抗,感性成分多于理性成分。他的感情虽然强烈,却多少带着狭隘性和盲目性,缺乏理论的驾驭和指导。又如以前国民党统治区学生运动中,有一部分学生因为看到特务横行捕人,或军警屠杀同学,感到非常义愤和痛恨,于是才去参加罢课游行,并且也希望国民党政府垮台。但他们在当时却还没有十分认识到国民党政权的反动本质,对自己亲身参加的学生运动的真正革命意义,也缺乏透澈的了解。他们的行动,只是基于一种自发的青年的单纯“正义感”罢了。他们的热情虽然很高,却没有坚实的理论在背后支持,因而也就很虚泛,飘忽,容易热也容易冷。这是理论配合不上感情与行动。
这就是理智与感情的矛盾,思想与行动的矛盾。否认这种矛盾,把这两者看作是绝对一致的东西,是错误的。如果以一个人的缺乏某种理论或思想为根据,而判定他也同样程度地缺乏那种感情与行动;或者相反,从一个人具有某些感情与行动的前提,推断出他一定也具有完全与之相合的思想或理论的结论:这都是生硬的机械的看法。感情、行动与思想或理论并不常是平衡发展的;有时感情会掉在思想后头,有时行动会走在理论前面。
然而理智与感情,思想与行动又是不能分割的东西;它们之间存在着统一的连系,一个人不可能在思想上已经认识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真理了,而在实际行动上却是“一心一意为自己打算”。不论多少,他总有些爱人民的情感相伴发生,总有些为人民服务的行动随着表现。一个人也不可能在感情上痛恨国民党反动派了,在行动上反抗它了,而在理智上却认为国民党反动派完全合理正当。或多或少,他在发生这种感情和行动的时候总有些思想上的认识,并且他的感情和行动也促使他的思想认识加深。
假若是理智跨前了一步,它就产生一种带动感情跟随前进的力量;而同时,落后的感情对进步的理智又发生一种反动,要把理智拉回来。理智要求感情与自己一致;感情要求理智与自己一致。这样就发生了分裂。这种分裂超过一定限度,人格就要完全失去均衡和完整,就一定要求得统一。一个开始堕落而还没有完全堕落的干部是会感到这种分裂的痛苦的。他或者用理智战胜情感,以解决两者之间的冲突,或者寻找些理由来欺骗自己,如“干革命苦了多少年,现在多享受些是应该得到的报酬”等等,使理智向情感让步,以缓和两者之间的矛盾。在前一种情形,前进的对后退的取得了胜利,这就是进步。在后一种情形,后退的对前进的取得了胜利,这就是倒退。
感情与理智、思想与行动的矛盾不断发生,克服,再发生,再克服,新的否定旧的,前进的征服落后的,这就是知识分子和其他人们的改造与进步过程。
“感情上接受不了!”这就表示,感情还没有服从理智,还在拖住理智的脚;这也就表示,思想还没有搞“通”,因为理智还在受感情的累,他不可能走得很前。如果因为感情上行动上还没有跟上来,就连思想上的一点进步成份也一概否认掉,这固然不妥当;但如果以为感情上行动上纵然落后,思想却可脱离他们单独前进,这也是错误。不要误以为理论上已完全没有问题了,可以放松了,问题完全在该死的“感情”。如果我们能保证自己百分之百的虚心反省,便将发觉这是欺骗了自己,也不自觉地欺骗了旁人。
试就李思所举的例子,也可说明这点了:“在理论上,在口头上,我也会说:‘我们要团结群众,向群众学习,谦虚地接受群众的批评。’但,一到实践,就觉得有些群众‘太落后’了,团结实在‘困难’呢。其实,自己就不曾虚心热忱地去接近别人。‘要发挥群众的创造性与积极性’,更只是书本子上的名词,实际上,凡事一手包办,简便,痛快得多!”这是不是对关于群众路线的理论“都知识”或完全“承认”了呢?嫌群众“太落后”:这就是不承认“向群众学习”;就是不知道照顾多数中间与落后的群众的必要;不知道帮助他们克服落后,正就是我们的工作。感到“困难”而不愿团结他们:这就是不承认“团结群众”;就是不知道“不依靠群众的自觉与自动,我们将一事无成,费力不讨好。”(刘少奇);不知道只有群众团结起来,发动起来后,工作才是容易的。认为自己一手包办“简便”“痛快”:这就是不承认“要发挥群众的创造性与积极性”;就是不知道群众的潜伏力量是如何伟大;不知道代替包办是如何地脱离了群众,如何与群众自己解放自己的观点不相容。——总之,这个例子证明:所谓“承认”,只是勉强的,打过折扣的承认,并不是完全的,心悦诚服的承认;所谓“知道”,也至多是表面的,抽象的了解,并不是与实际联系的真正的懂得。
问题症结在哪里?我不妨试作一个分析的描述。
举着“马列主义”的旗帜的新的理论攻到了心的大门。在最初几个回合上,他把那些站在最前线的,目标最明显,而力量最薄弱的旧意识打垮了。新理论攻进来了。那战败的一小部旧意识投降了。“我理论上承认”,这句话的真实性就只这一点。实则旧意识的势力还强大着呢。他们正在你心中暗叫:“我们不承认,不承认!”虽然这声音你很难听见。这些旧意识中,有“自由主义”,有“享乐思想”,有“英雄主义”,有“幻想”,有“浪漫”………战败投降的只是在他们部下的不足轻重的喽罗小鬼;真正操纵着你的行动统治权的妖怪是他们。他们的堡垒建筑在你心中最深的底层。他们眼看新理论的大军一步步冲进来,快临近他们的@穴了。他们害怕了,发抖了。他们自己知道战不过这支真理的军队,于是改换战略,不再显露自己,正面决战,而采取隐蔽躲藏,保存实力的办法。他们玩了一套假和平的阴谋。当你说“我理论上承认”时,就是下意识地接受了他们的命令,向新理论投出假求和书。它的意思实质就是:“我们已经完全投降了;请不要打了!”而其实,他们一面躲藏在你心中最幽隐暗黑的角落里,潜伏在你的下意识里,避免给新理论看见,一面在你心中骚动,跳踉,捣乱,暗暗吩咐你,威胁你:“不许让他进来!否则你有苦头吃!”于是你不安了,担忧了,你的旧感情站出来了。他一面遮住旧意识的妖怪,一面拦住新理论的大军,嚷道:“我接受不了!”
这就是“理论上承认;感情上接受不了”这句话背后的真实意义,这也就是事情的全部秘密。
在一个真正地,完全地,彻底地承认了革命理论的人,是不会觉到什么“情感上接受不了”的。相反,他只觉得他的情感与思想一致。他的情感强度随他的思想深度增加而增加。革命理论的修养最高的人,革命的感情也最真挚,最强烈,最丰富。
当然,比起那安定地停留在旧阶段上,连矛盾都还没有发生的情形来,这种有了矛盾的情形还算是进了一步的。但,只有这点,是不够得很的。思想没有感情,就不能坚实,深固;理论没有行动,就不能产生实际的效果。理论变成行动,思想化为感情,这才成为一种“物质的力量”,而且思想理论本身也才能前进,完成它自己的发展。所以真正重要的是在这第二步。
而真正困难的也在这第二步。意志软弱的人到这时便会使新理论按兵不动,这样他的进步就停滞下来。这是一个严重的阶段。不要中了旧意识的诡计,以为他们真的完全投降了,思想上的敌人真的没有了。要知道思想上的敌人不但有,而且还很强大。也要知道感情对理智的抗拒实质上是潜伏的旧意识对新思想的一种反抗方式和表现。要推开“感情”这块挡箭牌,搜索躲在后面的旧意识,紧追紧打,无情地消灭他们,让新思想从旧思想的手中把政权(行动支配权)夺过来。当然,这政权也不是一次就能全部夺过来的,旧意识的堡垒也不是一下就能全部攻占的。还将有反复的争夺,还将有接连的战争。一个胜利接连一个胜利,积聚起来才能成为完全的胜利。这将是一个长期的斗争,但却决不可用这为借口而自流松懈,延缓或中止新思想的进攻与胜利。相反,要使这内部的斗争加紧地进行,缩短新思想获得胜利的时间。这是一个精神的革命,也要和实际的革命一样,必须进行到底。要打倒那统治你的专横的旧意识妖怪,推翻那个“灵魂深处的小资产阶级王国”。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获到脱胎换骨的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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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无畏的力量 
介绍“青年近卫军”
陈大可
“青年近卫军”是一部根据法捷耶夫的小说改编的电影。它描写苏联伟大卫国战争时期,活跃在德寇占领区,一群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们的英勇事迹。
电影以艺术的力量,生动深刻地表现出这一群共青团员们的坚强的毅力,火炽的爱国热情,对胜利的信心,自我牺牲的精神,和伟大的英雄气慨。
在这里,我们看到他们精神充沛,无畏地面对着死亡的威胁,在布尔什维克的领导下,与群众紧密联系,组织抵抗。他们是如此勇敢和临危不惧,并以祖国胜利消息,鼓舞居民对胜利的信念和反抗的勇气。当被捕后,他们倔强地对付敌人的酷刑,勇敢而坦然地走上刑场。
但,他们都是一群诚实的普通的人,爱祖国,爱劳动,愉快地生活。他们在最艰险的环境中,仍然欢庆着自己的节日;甚至在监狱里,他们也是同样活泼和快乐。而也就是这一群人,却创造出史无前例的不朽的事迹。是谁赋与他们这一种力量呢?
苏维埃生活,社会主义现实,便是这力量的唯一源泉。在它的哺育下,他们成长为完全新的一代,具有高度的共产主义的品质。他们都是伟大斯大林主义的新时代的精神巨人,法西斯主义便是为千千万万这样的人们所毁灭的。
战争的岁月已经过去。苏联人民正以这一种真实坚强的力量,进行着和平的建设,领导全世界人民捍卫着世界的和平。在这一支不可抗衡的力量之前,一切可鄙的破坏世界和平的企图,必会如同德寇一样地,遭到可耻的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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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谈学习工作的积极性
怡群
记得在学校里的时候有个别同学在学习中有时候兴高彩烈,有时怨天尤人,为什么呢?因为不知道自己为谁而学,学了作什么。分数考好了就耀武扬威,觉得比别人高一等,一旦分数不如别人了就垂头丧气,不是怨先生,就是摔书本。
在工作中,我又遇到了这种类型的人,他的积极性是为了处处想表现自己,处理问题或开会时急躁,不虚心,不实事求是,不细心分析、考虑别人的意见,因此有意无意的便掩盖了别人的长处,这种工作者领导或参加一个部门工作时,好象就显得只有他一个人积极,能干,而别人都不积极,实际上却妨碍了别人的积极性。
这种人最不能好好地帮助别人,学习与工作也是很难搞好的。
只有确立为人民服务的人生观,为建设祖国而贡献出力量,才能始终不懈的鼓舞着学习和工作的热情。在学校里,不但自己学习得好,同时带动大家搞好学习。在工作岗位上,做工作不是为了个人突出,而是为了做好工作,起骨干作用,帮助别人,善于发挥别人的长处,弥补别人的短处,虚心检讨自己,听取别人的意见改进工作,这样才能增强干部团结,推进工作效率。
对工作忠诚负责,这才是真正革命的积极性,才能搞好工作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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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黑石坡煤窑演义 (15)
康濯
十四 辞工
大三回村就找玉宝,却找不见,后来人们指点给他,他才从牛宝家寻见。
当时玉宝正跟牛宝和牛宝他嫂在计议对付大窑的办法,而且正在盘算怎么对付大三;玉宝觉得还应该想想法,看能跟大三拉拢靠近不,牛宝却下死劲反对。这工夫,大三去了,他们不觉一个个脸发红眼发傻,开不得口。大三却见面就道:“玉宝!去年喜禄约了你当领事开窑,这事我可实是不知,你自己也没有说;这下子我抢了同行把式的营生,千错万错我的错!可生米煮成了熟饭,没说的,我对不起你,我给你赔礼!”这边牛宝他嫂忙着给大三让坐倒水,牛宝却靠到一边发恨去了,玉宝嘻嘻笑着道:“大三爷,你看你这是从哪里说起!你问喜禄爷吧!那工夫他说叫我干,我就没应承的,你说,凭我这两下子就行么?大三爷,你你你可不敢说这些,我凭良心……”大三不爱噜嗦,忙抢着道:“玉宝!过去的拉倒,秋后你干吧!我赔情下礼就是!”说完,大三就往外走,玉宝忙一边送一边拦住他说这说那,牛宝他嫂也几步赶上,哇啦着道:“大三爷爷!你可是轻易不来的客人呀!怎么一阵风刚一刮来,又一阵风刮走啦?你连个水也不喝?这可真是怠慢啦!你坐下歇歇吧!”大三头也不回,说了声“我不渴”,就一直出门走了。
这里玉宝跟女人走回窑,牛宝正跺着脚在骂:“@他妈的!老子什么人没见过?你来这一手?哼!秋后不制死你老子不算人养的!”他嫂止住他道:“人家听见啦!”牛宝道:“听见啦又怎么着?他能咬了我个球?”玉宝道:“嗨!没见过你这人!来来来!商议商议吧!这不是,人家玩了这么一着!”他们又商议起来。玉宝跟女人说大三这一手是假的,怕是听了什么风声来转湾的,牛宝却说大三是害了怕来讨饶的;不过,不管怎么,他们却觉得这一下跟大三的仇气摆明了,拉拢靠近怕是不行了,因此便决定不搭理大三这回事,走着瞧着,要打要闹就豁出去干它一场。牛宝更是格外赞同这一点,他当时就象要跟人干一般,勒着拳头道:“@他妈的干吧!他能咬了我个球?”惹得旁边二人又只得忙忙劝住他。
再说大三从牛宝家出来以后,又一直找着喜禄,劈面就道:“你去年是说妥了叫玉宝当领事的么?”喜禄见他板着个脸,两只大眼鼓得圆虎虎地,不象平常情景,不免吃了一惊,忙道:“这会你说这作啥?”大三道:“咱们是同行把式不抢营生,人家能抢我的,我不能得罪人家。你看,这如今你却让我硬得罪了人!”喜禄道:“这说哪里话?我出钱请人,爱请谁请谁呗!再说,去年我也并没跟他说妥;就是说妥了吧,我跟他也好说嘛,你怎么凭空又说起这?莫非出了什么事?”大三说:“有事没事我不知道,反正这不合适,我安不下心。秋后玉宝干吧!”喜禄急了,忙拉他坐下,搬出满篇道理打劝他,说什么你把式强啦、花钱少省工大啦、玉宝保险不结记啦……大三却一句也听不进,没闹出个结果就走了。
从此大三就为这事整日不痛快。他说亲的事早忘了,也不结记那了,这会见了人就只说他抢了人家的营生,闹了个错;说玉宝跟他嚷过两回,也赶他的过;说他秋后一定让给玉宝干……他真个是实心实意。但玉宝见他这样,心中却说他是心虚,是给自己遮丑,是讨好人家,因此就更恨了他。旁边的人们,不知道玉宝恨他的,倒都说这事没什么,劝他干下去,特别是有些老实窑黑,更找上门对他说:“你可千万不能走!这窑眼看成了咱们的饭碗子哩!你能一摔手就撂了?”柳沟家还说:“针眼大的事,你也容不下?你还算个男子汉?”可是,知道玉宝恨他的,就不说什么,小洋鬼也只是不冷不热地打劝他两句。这样的情景,更叫大三别闷得不行。
只有拴成跟他一样,也是放心不下。有一回,他二人上地时又碰到一块,拴成就对大三说:“你看,我一句话就闹得你这么行坐不安的,这可是我的不对!”大三叹息道:“小兄弟……”拴成忙道:“大三叔!我可是你侄儿……”大三也抢着道:“咱不说那些!咱两人心碰了心,不就弟兄一样?小兄弟!你说得对!要不,我永世也不知道这事,可就闹下个永世对不起人家!”拴成道:“不是这么说!你这么一来,我猜想准得出事哩!这世道,直心直眼总象办不好事!”大三呆呆地望了拴成一阵,不觉叹息道:“唉!小兄弟,你这么不大点年岁,就知道这些么?不错,世道就是那么回事。唉!”拴成道:“大三叔!我看你就吃这直出直入的亏!我总担心你在村里呆不好的!”拴成好象风闻了一些对大三不利的事情,也叹息了一阵;大三道:“那倒没什么,呆不好我走呗!可我这人明知直心眼吃亏,却总是这么股劲,出去了也是这样!我看我准要死在这上头的!可我又不甘心这么死!唉!@他妈这世道真是……”
拴成难受起来,想把话岔开,却想不出怎么岔开;想打劝大三两句,也没话说。他抬头看看,太阳快当顶,热起来了;他又低头望望,今天他二人都还没做出多少活哩!他又看看大三,大三躺在地下,眼望着头顶那块天,一动也不动,他就自己先动弹开锄地了。但等他锄完了一块地,大三还没起来,仔细瞧瞧,却又没睡着;拴成忽地想起大三这人的所作所为,不禁心头酸酸地,就没叫大三,拿上锄,给大三锄开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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