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0月24日人民日报 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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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萧伯纳评

  美共领袖的受审
王进
去年十月美共机关报“工人日报”曾电请英国名戏剧家萧伯纳就美共领袖十二人受到反动政府的逮捕起诉事,加以评论。我们都知道萧伯纳是以幽默闻名的年逾九十的老作家,费边社会主义协会的创办人之一。虽则他的某些观点不完全是正确的,但在政治上他支持英国共产党,一向赞扬苏联,称斯大林为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工人日报”于去年十月二十日打电报给他,他在第二天就复电痛斥美国政府的这一反动举措,他讽刺美国法院说,“如果他们力量够得到,他们也会控诉圣彼得以叛乱和谋杀罪的。”萧伯纳的短评题目叫“十二使徒的受害”。由于美国共产党领袖的受审不仅是有关一个政党的事,而是美国反动政府向全体人民的民主权利的进攻,因此它引起了各种政治信仰的民主分子的愤怒与抗议,作为一个生命将及一世纪的世界文豪的抗议,是具有不可忽视的力量的。兹译出如下:
“在今天民主国家内进行的欺诈行为中,再也没有比美国立法当局那么幼稚愚蠢了,也再也没有别的事这样充分证明了它的学校中讲授历史课的失败了。
在今天的美国,由于读共产党宣言,读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书籍,以及读哈蒙特夫妇和霭普登·辛克莱的著作,而信仰共产主义的公民,共有多少,没有统计过;但不会少于一亿三千万人口的百分之一。
这个世界的知识程度依旧很低,所以我们估计美国的马克思主义者约一百二十五万人。为了禁止共产主义的流行,美国政府逮捕了十二个人,控诉他们意图教唆以武力推翻政府,而这刚好是华盛顿和杰弗逊当年所做的事,因此才能建立美利坚合众国。
基督教的创造者是个共产主义者,他有十一个尽忠的使徒,为首的一个曾把一对夫妇打死,为了他们不把自己的钱放在公众的一起,不肯分掉。但是美国的立法者们,表面上虽则装做基督徒,却连圣经也不念,更不要说卡尔·马克思的著作了。如果他们力量够得到,他们也会控诉圣彼得以叛乱和谋杀罪的。
“我不欲再加批评。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说明。”
萧氏文中所提到的哈蒙特夫妇是J·L·哈蒙特,和巴巴拉·哈蒙特,他们是英国劳工运动史的著名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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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苏联朋友怎样帮助中国女工学习技术
解放以后的旅大地区的妇女,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与苏联国际友人的帮助下,在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各种活动中都表现出了她们积极的创造性和显著的进步;特别是在生产建设中的妇女们,正以高度的努力来学习重工业的技术,而且已经表现出了很好的成绩。
从一九四八年六月到一九四九年八月的一年多的时间中,中长铁路机务段的女工在苏联籍段长李索夫的培养下,有四十多名女工分布在旋盘、烤电火、烧电火、仓库、化学实验、轻油车库、锅炉厂、对车厂……各个工作间里工作,此外,她们还担任轻油车的司机和木匠、洋铁匠等工作,压缩机室里也有女工在修理机车附属品。
为了帮助中国妇女学习开机车的技术,李索夫段长从今年六月初开始,前后吸收了七个妇女学习这项工作;起初让她们熟悉机车各站铁路信号,然后找模范司机教给她们实际技术。李索夫段长还抽功夫给她们讲机车构造,让她们很快的把理论和实际结合起来。现在,她们已经在铁路运输上有了初步的成就,到明年“三八”妇女节的时候,这七名女技士就可以完全掌握机车,做司机和司炉等工作了,她们要以努力学习技术的良好成绩,作为纪念明年“三八”节的献礼。学习开机车的女工说:从前在日本统治时代,就是男工也捞不着到机车上来,别说学技术,就连在机车上站一会也都不让——更别说我们妇女了。我们第一天开始工作的时候,司机、司炉、火夫都非常关心我们,怕我们站在车门口,车子拐大弯的时候摔下去,又怕不小心给锅炉烫着。他们站在我们的司机座旁边细心的指点:这是什么信号,显示什么颜色的灯光,应该怎样进行,怎样浇油,……下班以后,铁路工人还问我们干活累不累,在车上干活怕不怕,李索夫段长不仅在工作中细心培养她们,并且连生活上的一些小事情都照顾到了。他说:“在世界上没有听说过资本主义国家培养女火车司机,只有人民自己的国家才能真正培养劳动人民的儿女掌握技术。”这句话,不仅流露了他对于中国劳动人民的国际主义的友爱,同时也说明中国今天已经成为一个人民的国家了。
中长段化学试验厂的技术教师娃丽是个苏联妇女,起初娃丽和女工们讲话不懂,教授技术的时候只得用手势比划,但是她仍然耐心的用各种方法把着手教,从来也没有表现过一点不耐烦的神情。有一次做试验,女工们把试验药品弄错了,试验的结果不对头,心里有点慌起来了,深怕娃丽责备她们,可是娃丽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鼓励她们说:“没关系,一次不成再来第二次。”又有一次,女工们学习试验油的火力和煤的水量与热度,一个不小心把度尺打破了,娃丽急忙跑过来看她们的手,是不是让玻璃割破了。当女工们病了的时候,娃丽劝她们去看病,并且从家里拿来稀粥和茶给病人喝。每当工作完了以后,娃丽常常热心的教她们俄语,还把苏联妇女们在各方面得到解放的故事讲给她们听,女工们在她的帮助下工作都很积极,生活也非常愉快。她们常说:“如果不是共产党的领导和苏联朋友的帮助,别说妇女,就连男人也别想学到技术。”
旅大船渠科的女同志郭淑华,原来是个对设计造船造机图样连看都没有看见过的女工,现在在科长依万诺夫的帮助下,能画出抽水机的模图,成为制图的好手了,因此,设计科的中国同志和苏联同志都称呼她是“未来女工程师”。郭淑华说:“只有社会主义的苏联老大哥才肯这样热诚的教给我技术,培养我作工程师,要在日寇时代,别说培养你作工程师,就连当个‘描图’助手也摸不着啊”!
这一类的事情在东北在旅大是很多的,它最有力地说明了苏联人民对中国劳动人民的真诚而崇高的友爱,也就是国际主义精神的具休表现。
抗战刚刚结束的时候,国民党反动派叫嚣苏联强占施大,而今天的事实日益证明了那完全是反动派的无耻造谣诬蔑。
毛主席在“论人民民主专政”中就曾经指示我们说:“我们在国际上是属于以苏联为首的反帝国主义战线一方面的,真正的友谊的援助只能向这方面去找……”又说“联共就是我们的最好的先生,我们必须向联共学习”。我们从实际中更深刻的体会了毛主席对我们的指示。我们只有和苏联老大哥接近,虚心的努力的向他们学习,才能建设成一个独立、民主、和平、统一和富强的新中国!
(旅大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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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童话

  大象和小蛇的故事
夏园

大象的力气大得无法比。他在大树林里极受欢迎,但是也遭受反对。谁是最欢迎他的呢?千百辈子在大树林底下亨受不到一点儿阳光的花草最欢迎他,因为他把又粗又壮的大树拔倒;大树一倒,透进阳光,他们受着阳光的亲吻就长得加倍粗壮,开的花也分外鲜艳了。
异常瘦弱的、总是垂头丧气的马莲也十分的欢迎他,因为大树倒下,马莲也见了阳光,于是挺起腰板,很快粗壮起来,全身都是光辉。
野菊更不用提,见了阳光,兴致勃勃,满脸都是喜气。喇叭花也不例外,她一见到阳光大嘴欢笑,把忙碌的蜜蜂也引起来,笑得弯腰屈背。
欢迎大象的朋友还多得很呢,蚂蚱体育学校的学生们乐的乱蹦乱跳;住在碧清池边的青蛙们,见到阳光就兴高采烈的唱起来;黄鹰为了欢迎阳光,总是唱着感谢的歌曲。

可是那些顽固不化的古树却恨透了大象,咬牙切齿,时常咒骂:
“这个该死的畜牲,要不把他弄死就对不起祖先!”
是的,古树的祖先们在临死的时候曾经叮嘱他们不准让出地盘让阳光进这树林,不然古树种族就有被淘汰的危险。
反对阳光迈进树林,欢迎无边无际的深沉的黑暗的统治,这是古树们全部的传统历史。
自从大象一出世就和古树做起对头来了。因为什么呢?因为大象追求真理,他反对阴暗的创造者,憎恶阻挡阳光的顽固派,排除欺压其他生物的坏种,凡是光明的障碍,美丽道路上的绊脚石都在大象所反对之列。他讨厌古树的感情是没有法子调和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只有一些靠着古树过活的连歌都不会唱的最笨的禽鸟和古树比较不坏。而特别和他要好的还有小蛇,他们和古树结成亲戚。古树时常和他商量:
“咱们一定得想法消灭大象!”
“谁说不是的呀?有那个大兽就没有我们。”
“那么用什么法子消灭他呢?”
“我们只消用力一缠,他就完了!”
“对!赶快下手……”

大象还能惧怕这些可笑亦复可怜的家伙么?当然不怕。他大摇大摆,昂扬着头,正直的前进。大象强壮无比的鼻子一伸就抓住衰老的古树皱纹斑斑的脖子,向后一拉,树便哔啦一声倒在地上。小蛇们呢,有的胆怯。早已@之大吉,躲得无影无踪;有的假装英雄,瞪眼裂嘴,嘀嘀咕咕;有的不知量力,向着大象来进攻,爬在大象的脚下,大象轻轻一踏,小蛇粉身碎骨,影也看不见了。
大象的胜利,在盼望阳光的生物们来说是极大的欢喜。蚂蚁们为了庆祝大象的胜利拉出千千万万的大队在丰肥的草叶之间游行;云雀乐的不知怎样才好,摇着翅膀向着高高的云彩的洞府飞了上去,在万花筒一样变幻多端的美丽的天空里扭起秧歌来。
小蛇还不死心,受了古树的煽惑,大批大批的爬拢来,缠住大象的腿。可是大象把腿一举,他们又在大象的脚下死的死,逃的逃了,于是大树就怒号起来。他唤起震天动地的狂风,把欢迎阳光的能唱诗歌的一切可爱的俊鸟的住家从高处扔到远处,摔得稀烂,又把刚刚开得繁盛的花摇得碎成瓣瓣,各处飘零。但是大象丝毫也不为这些情景所吓退,他始终一贯的大摇大摆的往前进,昂着头,甩着巨大的鼻子,见了古树,就是一拖。古树轰然一声,战战兢兢的倒在地下。大象并不停歇,见了古树,又是一拉……。

岁月来的来去的全去了。在这树林子里,阴暗的地方越缩越小,无限的光明与温暖差不多完全占了全个树林的地方,寒冷与寂寞已成过去的事实了。

夜鹰趁着大好的月色温柔婉转的欢唱着这座森林的史诗。成群结队的萤火虫为了赞美万物的升平,飞遍满山满野,照得肥沃的大地发出闪闪耀目的火光。怒放的万朵花和绿色的青草喷出浓香。……百灵、八哥、黄雀、蟋蟀、拉拉谷……全都出来奏乐。洁白的兔领着全家出来游逛。还有比这个更妙的图画么?
这不是幻想啊!大象的事,小蛇的事,古树的事……都是不久以前曾经在这世上千真万确地发生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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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电信局歌咏团介绍

在北京电信局中,有一个拥有三百余进步青年职工的文娱组织——歌咏团。她自成立到现在,已有两年多的历史了。
两年前,在国民党匪帮统治下的电信局,职工们整日整夜不声不响的被奴役着,这时有些进步青年职工,不愿长久的过着这暗无天日的非人生活,想找些精神上的娱乐。就根据大家的需要,在一九四七年十月八日成立了电信局第一个职工自己的娱乐组织——歌咏团。那时每周都有两次练习,唱的歌多半是些边疆民谣。在一切都不自由的环境下也只能唱这些歌,从这些歌中使我们了解了边疆人民的生活,有时也在检查漏网下(当时所唱的歌曲均需经当局审查)唱些较进步的歌曲。除唱歌外还学些乐理。
为了使歌咏团更快的进步,一九四八年四月加强组织,大量的吸收了团员,订出并通过了团章,用民主普选产生了干事。此时并介绍给团员们一些进步的舞蹈、诗歌朗诵、活报剧等。又因团员们常去北大、师大学舞蹈,学朗诵,从那里接受了一些新的文化,新的理论,使团员们在各方面都大大地提高了一步。
因为歌咏团的活跃和进步,反动统治者们便设法造谣破坏,说什么“歌咏团男女混杂不清”、“歌咏团是婚姻介绍所”、“歌咏团分子复杂”等,企图拆散这个组织。
歌咏团在反动派的造谣威胁下不仅没有屈服,反而更积极起来了。他们组织了读书会、图书流通小组和互助会,并经常到各单位去访问,教歌教舞。在一九四八年十月二十七日的饿工斗争中,歌咏团员们回到本单位去组织领导斗争,光荣的完成了坚持斗争的任务。于是反动统治者便使用卑鄙的手段,强迫着一些团员不许到歌咏团去,最后便要解散歌咏团。歌咏团得到这消息后,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害,就宣布冬休三个月。在最后一次晚会的标语上写着:“明年春天,我们就能自由欢乐地歌唱了。”就这样,大家分开了,但他们的手却紧紧的拉着,等待着春天的到来。
今年春天解放以后,团员们即自动参加各种宣传工作,唱歌、写标语、印传单、扭秧歌。半个月后即恢复了歌咏团。歌咏团恢复以后,不断的演出招待职工,到电台去广播,并参加了全国文代会的演出。最近并准备争取出席亚澳职工代表大会的演出。
今后我们要继续我们的光荣历史,克服困难,将我们的歌声传到每一小组中去,唤起大家的生产热潮和正规的文娱活动。使这个组织成为电信局每个职工文娱活动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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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对“万岁”的初步理解
原钧
我为了弄清楚“万岁”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在辞源中我查出“万岁”两字本是“庆祝”通用之词,韩非子有“巫觋之祝人曰,使君千秋万岁”。汉以后才为皇帝所专有,任何人不得妄称“万岁”,也不能喊别人万岁。我便第一步理解到这一名词本无封建意味,不过也和土地一样,原为人民所有,后被封建阶级所掠夺,强迫人民承认是他专有的。现在一切归人民所有,这一庆祝所用的名词也为人民所有了。过去的少数人呼皇帝“万岁”,是被强迫的下跪低头勉强去呼喊,现在则是人民被解放,很自由愉快跳跃的在高呼毛主席万岁,以表示对自己领袖衷心的尊敬和热爱。尤其在这一次各地庆祝人民政协成功中央人民政府成立的时候,我更深切地体验到这一点。在塞外的丰镇,我看见空前的庆祝游行,从七八岁的小学生,到七八十岁的老人,都在愉快的高呼毛主席万岁,路旁的群众也跟着游行的队伍高呼。农民宋福明,进城买席子,听说毛主席当了中央人民政府的主席,便扛着席子挤进游行的行列中,跟着大家喊口号。六十岁铁路老工人吴凤麟,送走火车连饭都不吃,也忘记了腿疼,高兴的去参加游行,一直支持到最后。毛主席万岁的呼声如骤风暴雨一样淹没了一切声音,这没有谁强迫他们去喊,完全是人民内心的呼声。而且“万岁”两字,也并不限于对领袖或共产党等的尊敬,毛主席不是在北京的庆祝大会上还答复人民对他的敬意高呼着:“同志们万岁”吗?由此,我理解到“万岁”并不含有任何封建意味,而为人民自己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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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黑石坡煤窑演义(11)
康濯
却说小洋鬼自从见了大三,就很喜爱他这个人物。他虽不是象大三那样,想交个什么朋友,但他总觉着跟大三说话心眼痛快;再说,自从去年他拉着大三看戏,眼见大三望着白泉家出神,那以后他就想探探大三的虚实,给大三说合一件好事。不过后来大三一直在窑上忙,小洋鬼总没找到工夫跟大三多说话。这些日子大三闲了,大三还短不了找小洋鬼,所以小洋鬼每天从阳泉站上回来,就总是上大三家去,有时没吃饭就端着碗饭去,二人说得真上劲。
且说小洋鬼这人说话,就象大窑里的炭:多的是。他一张开嘴,山南海北瞎捣拉,几天来把村里二十年的婚丧嫁娶、发家破产、嚷架吵嘴、赶庙敬神……一五一十都告给大三,大三听着很有意思,后来就问他:谁谁怎么一家伙就破落了啊?谁谁又是怎么死的啊?他就平心静气答道:“这有什么说的!说也说不清!反正,他惹了聚宝老人家跟乾大脑呗!再说,也怨他命里该,脾性不好,人缘不对呗!”大三又问道:“聚宝跟乾大脑在咱村就那么厉害?怎么浑村不管比聚宝辈份大呀小的,都叫他‘老人家’?”他道:“人家一村之主呀!那有什么说的!说他老人家厉害吧,我看也不准,只要你安安份份的,也不怕个球。比如我吧,老不成材的,这嘴见了谁也闭不住,可见了聚宝老人家跟乾大脑就闭住了,想说话也张不开嘴了,我还不是没惹过人家?”大三叹息道:“咳!他妈这世道,村里也跟外边一球样!”小洋鬼也叹息道:“世道也真是不强!唉!人嘛,说起来反正是一人一个命,人命由天,老财们不也是天给的福份?过一天少两半天吧!管球它哩!”大三道:“你说这命,我倒是说信不信的。老财福份大么,比方这几年可又跟那几年不同,这会连太原府阎老西也成天闹什么防共灭共的,可见他们这些年也不能安生,要怕什么‘共’啦!你也听说过么?可就是闹不清这‘共’到底是什么。”小洋鬼说:“不是说‘共产杀人如割草,不论穷富皆难逃’么?村里也闹过防共嘛!唉!谁可闹清这些了?反正活到头腿一伸就利索啦!”大三道:“可我一辈子要死个不明不白,我准闭不上眼,不甘心。”小洋鬼说:“嗨!你这话也是!你不甘心有什么法?人活百岁也只一辈子,想那些干球!咱们祖祖辈辈干的一手营生,大三叔,我说句痛快话:怎么你这心眼看着总跟咱们不一样?”大三本来说上了劲,还想捣拉捣拉的,可一听小洋鬼说出这话,又觉着这人也不能掏出心思说个痛快,也就不言声算了。小洋鬼也还有一肚子话,他想给大三说合的那件好事也还没提起哩!但他见大三不言声,也觉着他俩到底不能心碰心,忙把到了嘴边的话便收回去,抽袋烟,唉声叹气一阵,就出去再寻人多的地势捣拉去了。
十一 说亲
这一回以后,小洋鬼上大三家去得少了些,也再没有多捣拉过什么了。后来小洋鬼不知怎么隐隐忽忽听到些玉宝对大三仇气不小,他也想去告给大三,打劝打劝他,要他为人当心些;但他想起大三那股劲,盘算着人家也准不听他打劝的,惹那些祸事干什么!这么一来,小洋鬼去大三那就更少了,连他是就想给大三说合的那件好事,也因为上面那些缘由,他思谋着就是说合成了,还不定落上个好不哩!他也就干脆把那事拉倒了,只是他见了大三,倒还跟过去一样热火,大三有什么不痛不痒的小事,他也还去打帮一阵,好象他对大三并没有盘算过什么一样的。
不过,小洋鬼想跟大三说合的那件好事,却是早就跟柳沟家商议过的。柳沟家这人侍候聚宝他父亲几十年,后来聚宝把她嫁给一个他家跑腿的,那家伙吃喝玩乐,两口子连个孩也没养,男的就死了;柳沟家人没人手没手,还在聚宝家学会了喝酒抽烟,好在她见了什么人也能说上两句,落个好,她四亩地就是这个那个帮两下,打点粮食凑合过。她跟小洋鬼是见面就骂,但有时也悄悄说些正经的。自从去年看戏那回小洋鬼跟她商议,要给大三说合一件好事以后,她就一股热劲;只是当时没寻下合适对象,才没声张。现在,她果真寻下了两三个对象,可就坐也坐不稳,站也站不住,立时就要小洋鬼一道跟她寻大三说去;小洋鬼一个劲编造各种道理,推脱不去,无奈柳沟家便指头逗点着他,又是骂又是打又是拉,他只得勉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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