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3月16日人民日报 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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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无政府主义还是社会主义?
斯大林著·曹葆华译
因为这本书是斯大林当时为驳斥无政府主义者而写的,所以书名是这样写法。其实书的内容是一本讲解革命理论的最通俗的读物,对于开初想学习理论问题的同志,可说是最好不过的一本入门课本。我们翻印这本书的动机,也就在于拿这册理论入门读本供给一般想提高自己理论水平的同志们看。切不要因为书的题名和我们的现实生活似乎较远,就随便放了过去。
                  华北新华书店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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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沙河陵川等地工作组
 深入基点创造经验
【本报消息】据平顺、黎城、长治、沙河、陵川等县消息,他们的工作组(或队)已开始深入各基点,访问发动贫雇层,开展填补整党民主运动。在这初步发动的过程中,各地各有不同的作法和体验:
黎城五区东骆驼工作组,上月二十八日晚到村把旧村干和村中原有的贫雇小组抛开,直接找到贫雇家住下,先访问未参加贫雇小组的老实农民。在开始谈话中,他们不敢放心大胆的谈,怕工作组走了干部报复。以后又深入动员,才了解些情况,发现村中原有的贫雇小组十二人就有干部四人,参加的都是政治主任指定的,都是能听干部指挥的,如王保才弟兄五人五个光棍,因家中没娘们,有时要做饭,开会不能按时到,就说是“死落后”,不叫参加小组;他们反映干部是“朱洪武登基,忘了穷人”。工作初步经验是必须直接从发动这些老实贫雇入手。
沙河四区三王村工作组三月一日到村,几个同志挨门找贫雇,开始到一家,人家问是谁?干啥的?没法回答说是走错了门;又到一家,人家娘们在纺花,问找谁?又没好说的退出门来。这样大家感到没法找到贫雇,苦闷极了。后来串到一家老太太家,从她口中听到对干部的不满和一些没翻身户的情形,才逐渐串连发动,初步打开局面。
平顺六区土改工作队分为四组,分别到虹梯关、虹霓、寺头、西十字岭创造土改经验,开始也是避开旧干部支部的圈圈,直接深入贫雇访问了解情况。开始贫雇不敢说实话,家中人互相限制,男人不叫女人说,有的女人不叫男人说,怕惹下事。虹梯关一个贫苦老汉许德仁说:“对村干部的问题是真解决呢?还是解释解释?要真解决,咱就说。”西十字岭贫雇怕工作组走,也不了解究竟如何作法,每次说话总不说完,留下话把说:“你以后来了咱再谈!”怕说了不顶事惹下祸。经再三教育启发撑腰,才逐渐接近,开始暴露真实情况:原来该村领导权被地主富农所掌握,指导员、农会主席都是地主;农会主席、合作社长、书记等三人,是混进共产党的国民党三青团员,他们互相包庇,拜成十大弟兄。土改中斗了十九户,其中没有地主富农,却有十二户贫雇,还有两户被称为“恶霸中农”,斗争中打的十分重。其他几村虽没这村严重,也有类似情况。地主富农经济上没清算,政治上没低头,有些钻进支部,把持领导权,欺压群众,贫雇没翻透身。寺头有三户地主、两户富农根本未斗反而分得果实。根据这些情况,工作组即直接深入发动贫雇,如虹霓已发展了五十四人,成立了贫农团,同时还吸收了四个较好的党员入团,现正在逐步推进中。
陵川平城区侍郎岗村工作组,检讨他们初步工作中的毛病,一是没有公开宣传土地法,教育贫雇,团结中农,只叫贫雇串连成立贫农团,贫雇不了解政策和目的,急性,叫“快些弄吧,不要误了种地”。中农也不了解,害怕,不知平分是“平”谁的。再一点是没有通过贫雇,也没经干部内部的批评斗争,就把政治主任、指导员、民政委员等三个干部撤了职,主要是怕他阻碍自己,不能顺利进行工作。另外在南路河村四十一户划阶级就划出百分之十四的地主富农,如张李顺家有八亩地三口人,他本人作商,家中地有时请短工作,他自己还参加附带劳动,就把人家划成了富农。平城区工作组检查出这些错误后,正计划在下段工作中改正。
长治三区南呈工作组到村后,当晚即召开支部会,宣布土地法与告党员书,最后宣布停止活动,不准破坏,等待群众审查;当夜又召开群众会,公开表明态度,解除群众一些思想顾虑,便利了发动。接着即划分地片深入访问贫雇,开始有找不到甚至找到了地主富农家,以后就找了一个在支部受压迫的党员,他三辈子出卖劳力,至今五口人共盖两条破被子,和他谈的过程中,他难过的哭起来,经他又谈出十几户长年劳动没翻透身的贫雇。又经工作组个别访问串连,这样以贫找贫以苦引苦,串连发动了一百六十余人。他们的经验是一方面要表明态度深入访问串连,诚恳老实,使贫雇感到是他们的亲人;另一方面要抛开旧干部,使贫雇敢于接近我们。另外对好党员也应弄清吸收过来。
     (王建杰、张文杰、王长群、郝福杰、侯路生等)                     
编者的话:
据平顺等五县工作队的报导来看,他们到村的作法和入手点,各有不同,如黎城东骆驼、沙河三王村、平顺寺头等几个工作组,开始都是首先直接访问贫雇,虽然一开头也遇到些障碍,如贫农顾虑不敢说话、工作同志摸不着门找不到贫雇等,但一般都是面向最受压迫没翻透身的贫雇,开始找到了工作的依托。另一种如长治南呈村工作组,一到村即公开表明态度,接着即深入访问发动贫雇,也收到很大效果。这里说明不管是采取什么方法,开始暗访或先公开表明态度再深入发动,有一点是共同的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在这次运动里依靠贫雇骨干,把所有老实的贫苦农民彻底发动起来,使他们在经济上政治上彻底翻身。但为了减少开始工作时过长时间的摸索,和减少某些中农的疑虑,长治南呈村的做法,先公开表明态度讲明政策,紧接着即深入访问发动贫雇层,这样似乎更适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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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团结中农的五项政策
 答张树桐同志编辑同志:
晋冀鲁豫中央局“二、一”指示第三段最后提出:“必须坚决团结中农,不要损害中农利益。以及团结中农的五项具体政策必须仔细研究,不折不扣的付诸实行”,关于团结中农的五项具体政策,我们始终没有找出这五项具体政策的材料,请给予答复。(张树桐)
张树桐同志:团结中农的五项具体政策,是毛主席“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报告里所指示的。分项列举就是:(一)各地在平分土地时,须注意中农的意见,如果中农不同意,则应向中农让步。(二)在没收分配封建阶级的土地财产时,应当注意某些中农的需要。(三)在划阶级成份时,必须注意不要把本来是中农成份的人,错误地将他们划到富农圈子里去。(四)在农会委员会中,在政府中,必须吸收中农积极分子参加工作。(五)在土地税及支援战争的负担上,采取公平合理的原则。以上五项政策,在工作中应该严格遵守,同时,也要进行宣传解释,以解除某些中农对实行土地法的疑虑,而安心生产。    ——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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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禁止没收中农股金
 沙河政府规定具体办法
【本报沙河消息】土地法公布后,沙河有不少村干擅自组织了“贫农团”,即喊着“贫雇掌权,贫雇路线”。五区西马庄干部说:“我过去走了中农路线,今后可要走贫雇路线哩”!就把合作社中农入股的红利,抽给他的“贫雇团”作为生产资本。二区将军墓的贫雇主任是过去被撤了职的旧干部,当主任后,就把合作社所有股金一律没收。一区渡口合作社,连妇女纺织的股金都不叫动。这种行动造成各阶层群众思想的混乱,严重妨害春耕。六区八里庄中贫农盖房子,伐树做梁,教员说:“砍伐树木即是破坏土地法”。为了纠正这一错误,县里提出以下几点具体办法,并发出指示:(一)凡中贫农(包括富裕中农)的股金及红利,一律尊重其股东地位,他们愿意抽就抽,愿意入就入,去年一年的红利,应由合作社交付股东。(二)凡是过去斗争错了的中贫农,他们的股金及红利,仍是他们自己的,仍应尊重其股东地位,也同样自由抽自由入。(三)地主富农的股金及红利,凡属于工商业性质的,仍属个人所有,不得没收。凡属逃避斗争者,暂时保留在合作社,待成立农代会后,可交农代会处理。(四)凡是多占果实的干部,他们所入的股金及红利,也仍是他们自己的,但因他有多占果实的问题,可暂时不抽等。填补整党工作中多占果实问题解决后,才可以自由处理,现可暂在合作社保留其股金及红利。(五)凡斗争果实入到合作社的股金及其红利,以及存到合作社里的各种家具,一律要合作社加以保留,如有损失和毁坏,得由合作社负责赔偿。去年冬天借给贫雇去生产的,也得归还由农代会处理。
               (沙河联合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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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赵庄成立贫农团是否会使贫农孤立?编者同志:
前阅赵庄面貌,看到赵庄未翻身的窟窿户仅占百分之十,这自然不是仅指全部贫农而言,但这村土地问题,基本上已经解决,只是小范围内的抽补,似乎是可以肯定的。读六日报载该村成立贫农团消息,我感到象赵庄这样的村庄,成立贫农团是否与中央指示:平分已经实现,中农已占多数的情况下可不成立贫农团精神不符?这样是否会使贫农陷于孤立?           尚义
接到尚义同志来信,我们感到这个问题很重要,当即由本报记者前往赵庄调查,并与该村工作组同志作了研究,认为象赵庄这个村庄,不但应该成立贫农团,而且必要成立,理由是:赵庄贫农层仍然很大。其中大部虽然在一二年内是翻了身的,但按实际情况来说,他们底子很薄,经济上翻身仍有要求。而在政治上,因为过去不是以贫雇为骨干联合中农共同当家,其中绝大多数人过去不但还没有开始说话,而且由于少数干部的不民主,脱离群众,使他们一直的不敢讲话。这种情况即是:贫农层(新翻身户在内)在经济上、政治上都没有翻透身,干部与党员对群众的威胁很大,赵庄支部在群众中已丧失了威信,因之,要想把贫农阶层与全体农民发动起来当家作主,首先如不以发动贫农(新中农在内)为主,不成立贫农团,想使贫农(新中农在内)阶层发挥骨干作用,是很困难的,想使贫农层在经济上、政治上翻透身也是没有保证的。因此,在赵庄这个村庄,要贯彻中央与中央局的填补、整党与民主运动指示,是可以成立贫农团的。
这样是否会使贫农陷于孤立呢?事实证明,只要工作上注意团结中农,成立贫农团,不但不会使贫农陷于孤立,而且更便于团结中农,原因是因为成立贫农团,可使整个贫农层很快发动起来,在整党与民主工作中表现了力量,确立了地位,中农感到贫农团有力量,很快停止了动摇,靠近了贫农。在这个基础上,组织新农会,改选新政府,贫农积极,中农也积极,真正实现了以贫雇为骨干联合中农共同当家主事。
但有一点须要强调说明:赵庄贫农团在这次填补整党与民主运动中,只起骨干作用,并非包办一切,如贫农团成立后即很快串连中农成立新农会,并建立了农代会,而农代会是全村最高权力机关。各地如采用这一经验,应估计当地具体情况,如果成立贫农团,有使贫农陷于孤立的危险,则不应成立,中央指示的精神应坚决贯彻,决不应使贫雇陷于孤立。
以上所谈,不一定正确,希读者同志与工作组同志有不同意见还可继续商讨与研究。         
                ——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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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新大众报听看都能懂
 已经发到三万五千份
【本报消息】本区通俗报纸新大众报,出版两个月来,得到广大读者拥护,销数激增。第九期发行即达三万五千份。占全区报纸销数的第一位。该报负责人介绍了两个多月来的点滴经验如下:
一、初步执行了中央局宣传部规定的方针:过去新大众是个杂志,一月或半月出一回,内容曾以自卫战争、土地改革为主,也有工农同志写稿,但因故事占的篇幅多,又要写得有头有尾,出版同发行的时间又长,便限制了与广大群众结合,也限制了与工作结合。土地会议期间,中央局宣传部为了使这个有些群众基础的杂志,进一步结合群众,决定改成通俗报纸,总的方针是服务土地改革、自卫战争,做法有两个,一个是把中央、中央局有关填补、整党与民主运动的方针、指示,宣传解释,做到群众都能看能懂。一个是把运动中群众思想上的问题,与具体的问题,发现出来,加以解决。该报经过两个多月的试办,虽还不能说把宣传部这一方针已执行得很够的,但因初步这样做了,在群众与区村干部中,便获得不少读者。例如:冀南三地委宣联会上,好几个县都提到,新大众报适合区村干部的学习同需要,希望能多订些发到各村。王部长还问:是否真能看得懂?十一个县的同志一致回答:能看懂,不能看懂的也能听懂。武安城关区区长邢林魁同志,过去看报很多问题懂不下,现在看新大众就全懂了。根据各地群众反映,也认为:改报后内容还适合他的需要。由于这样,该报在发行上,遂由过去月刊时的八千份,增加到现时的三万五千份,发行地区也扩大了:计太行区四十一个县,太岳区三十六个县,冀鲁豫区十九个县,冀南区三十六个县;西至猗氏、万泉,北到石庄、平定,东至高唐、寿张,南至城武、获嘉,都有新大众报的踪迹。
二、编辑、通联、发行要结合来做。报小,机构就要灵活。该报考虑到报纸要群众化,除了努力执行宣传部规定的方针,在编辑、通联、发行上,就要尽力做到互相结合,使读者逐渐变做写稿的人;写稿的人,又是宣传者与组织者,宣传新大众上的材料,组织群众订阅、写稿、大家看、大家写,报纸才能群众化。比如:邮局的邮工同志,是新大众的发行者,同时他又是读者、写稿人、新大众的推销员;报社的人是写稿的,但到村里后,便帮助工作,给群众讲解土地法大纲等文件,介绍报纸(例如作家赵树理同志,编一版报,同时参加驻村土地改革工作)。现在正拟拨用宣传部去年所发文艺奖金,发动读者来写稿、提问题,供给情况。
三、向群众学习与教育群众。这是就报纸内部工作来说的。如:读者来的稿子,原来就很朴素,硬去修改,就成了编者的一个调子;但有些稿子罗嗦累赘,一定又要精炼,因为,通俗化不是土话多,也不是废话多。要从来稿里选中心,珍惜读者的稿子;但又要有一定的方针同计划,不惜去掉一些读者的稿子。
该报负责人最后谈:新大众报是直接同群众和区村干部见面的,发行份数越多责任越大,他们深感力不胜任,希望各地领导土地改革的党委,与参加土地改革的同志,和各地群众,能多指示与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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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谁逼死俺三条人命?
——王友彬控诉地主罪恶
俺叫王友彬,家住在榆社银郊村,从俺爷爷起就受了一辈子苦,当了一辈子长工,俺奶奶要了一辈子饭,那时俺家地无一垄,光靠俺爷爷住长工挣几吊钱养活着俺爹。
俺爹十岁时就在本村地主王富才家放羊,一天吃两顿饭,早起喝菜饭,上午吃糠窝窝头,每逢放羊回来,都是吃冷饭,地主先问问羊吃饱了没有。看见羊肚子不大,就发脾气叫马上去放,一会也不能打顿。放到十六岁上,什么苦都受啦!光管吃,不挣钱,这时俺爹和地主央求了很多好话,说给伢出尽苦力当个长工,挣几吊钱。地主说俺爹一人不能顶一个人用,又再三的央求,才勉强当个长工,伢还给订个条件,如做活不能顶住一个人的话,得扣工钱。俺爹怕扣了工钱,死来活去的拼命受着,一年四季光吃糠馍,瘦的不象人样,从哪里来的劲干活呢?地主看着俺爹干活不掏力啦,受了一年的苦罪挣的工钱都被扣光了,还骂俺爹滑头不出力干,把俺爹推出来不用啦。
家里没时光,俺租了十几亩赖地,每年除交租子外剩下的粮食掺着糠菜仅能够吃四个月,这七八个月俺娘都是要着吃,俺爹勤劳拾柴连住长工,连捎带种家里租的地,这样的时光过了十几年。后来俺爹想,光这样下去一年到头没时光,为了挣几吊钱,又给泥河掌村吴三郎住长工,离俺村三里地,还捎带种家里的地,天不明就去老财家种地,黑洞洞才回来。那年秋天有一次天黑了还下着小雨,俺爹走着路一不小心跌在山沟里了,摔的昏过去啦,把腿也跌坏了,醒过来后,黑洞洞的天,自己爬到了家。到了白天,地主就找俺爹,俺说:“夜里跌在山沟里摔着腿啦!养一两天再去干活。”伢说:“平时你不跌,忙时你跌着腿啦!不行!养两天得扣您的工钱。”俺娘说:“俺也不是故意跌着腿,好后再给您补两天工不行吗?”哀告了很多好话才勉强许可了。俺爹六七天才会动弹,怕多误工,腿还没好就去了。唉!说起来真是多灾多难。在麦天时俺爹一个给伢地主在地里铡麦秸秆,地主非叫俺爹一晌把一大堆铡完不行,铡不完不叫吃饭;穷人难当,为了糊嘴,俺爹慌慌张张的用力铡,怎知不小心,铡到自己腿上了,把筋也铡断了一根,自己用了一条捆腰带扎住了,俺爹咬着牙爬到伢家里时成了血淋淋的一条腿啦!伢还说:“你光给俺闹祸害,秋天正忙时您把腿跌着啦!麦忙时又把腿铡住啦!你吃着俺的饭,挣着俺的工钱,俺用着你叫干活哩,不是叫你给俺闹祸害呀!谁叫你铡住腿啦,俺这时也不能找人干活,天生的穷骨头就该你受罪咧!”还说:“南瓜配烙饼,两头受冤曲,你回你家里养去吧!俺这里放不下你。”随即算了算工钱给了五吊钱,没叫吃饭就把俺爹撵出门外啦!这时俺爹觅人用小车推回家去,俺娘见俺爹的腿抱头大哭,整整养了十个月才算长好,成了一个拐子。这时租伢地主的地,伢看俺爹不能劳动啦,怕交不起租子,也不叫种了,说了很多好话才给俺留了三亩。俺家都是吃糠咽菜受着,到春天时,连糠菜也得不上吃,就把俺姐(十三岁)卖了九吊钱,卖到陕口村地主王守恒家。提起俺姐受的罪,俺真是一言难尽,当卖走半年的光景,俺和娘不放心,就去看了一次,谁知一看,俺姐瘦的皮包骨头,不象人样,每天光叫喝稀菜汤,还得纺六两花,纺不够数,除挨打受骂外,连糠菜也不叫吃,叫喝刷锅水,饿的没法时,就背着人吃鸡食和猪食,就这地主看见了,打得更厉害。俺姐从来没睡过炕,都是叫睡在地下,底下铺着一片破席,上边盖着破套子和秆草秸。俺和娘看见她受这罪,就哭着回去啦!走到路上,俺和娘想把俺姐领回来,一想要回家也是饿死,随便伢刻薄吧!过了两个月,俺不放心,和俺娘又去了一次,受的罪更大,原来俺姐偷了一个馍,这一下可闹出了大祸了,随即把俺姐的嘴用针线缝住啦,用剪刀把脚趾头剪断两个(一只脚一个),她婆子又把俺姐浑身上下用剪子剪了一遍,身上都剪成血肉块啦!光这还不算完,又用锥子把俺姐的双手串透了,用线绳子串住手心,俺姐受不住,死了两三次。俺和娘见俺姐放声大哭了。这一哭,地主怕震聋了耳朵,就拼命的推俺叫滚出去,伢还说:“她偷嘴吃,丢了俺家门,砸死也稀松。”那时俺也没敢吭声,想着和地主打官司罢,可是伢是村长,有钱有势,咱连吃的也没有,凭啥打官司呢?俺姐在伢家受了两年,就惨死在伢手里啦!俺父亲听到后,连气连饿,从山崖上一头栽在山沟里碰死啦!俺提起这天大的仇恨,死也忘不了……。
俺哥哥十三岁给地主放羊,身上生了个疮地主也不管,就一手推到门外啦!到家后,没有吃的,更请不起先生(医生)看病,整天喊饿喊痛的哭叫,受了半年,就活活的连痛带饿的死了。
俺九岁就给伢放牛,一直放到十七岁上啥苦头都受啦。一九四○年俺到了工厂后,得到格外的温暖,工友与领导同志对俺的亲切热爱,俺说也说不上来。这里就是俺的家,俺决心把革命工作作好,要为俺爹、哥、姐报仇恨。
                      (陈瑞卿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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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两件冤屈
 恩县政府应作调查编辑同志:
近来报上有一个专叫贫雇诉苦一栏,真是好极了,谁也很愿意看,并且一字不掉的看。的确,不管那个同志看了,都说:唉呀!贫雇真是痛苦,今后不关心贫雇,真是不行等等。是不是冀南日报也叫往上登贫雇诉苦告状的事呢?我的意见应当告诉他们,只要是为贫雇穷兄弟们反映问题,无的报也该有。
在下边工作的同志,对贫雇痛苦简直说不完,可是未有整党前,我因阶级立场不明,虽知道穷人实是难,知道贫雇被压迫,但认为这是上级负责,咱管不了就算了,这是过去思想,是很不对的。
冀南二分区恩县城关王月亭同志,从十几岁扛活一直到五十多了,胡子白长,受罪不用说,在去年年底,领导穷人翻身,很积极,提到三区工作,很负责,这个县长县委都知道。那个地方环境不好,特务不断的杀人,老头拿一个缺枪,干的很有劲。可是一次叫咱们前方一个外号叫“冷司令”的战士和好几个人,把老头打的牙掉好几个,胸前伤口好长时间流脓,还是不停止工作,我看了很难过,老头一次一次说,可是县长县委不管,咱有么法呢?
还有个窑匠,从十几干这活,在恩县烧了三十来年窑,五十来岁还是穷汉子一个人,是永年人,和我是同行。恩县未解放前,受土匪、特务、汉奸、恶霸、窑主、地主的气无法说清;解放后,窑主又是地主,又是过去汉奸所长,把帐改了,把砖拉了,不但不算欠帐,并威胁说:“你是外来人,要打官司你活不长……。”老汉在区上和县司法科告了状,一年半了还没结果,老头气的疯疯傻傻的。这两件事,该叫恩县领导上检查检查吧!(嚣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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