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2月25日人民日报 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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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大众黑板
★西北人民解放军练了两个多月的兵,练了本事也练了思想,劲头大得很!开大会发誓向蒋管区进军,还写信给毛主席,要求赶快下命令打到蒋区去,解放大西北还没翻身的人民。
★开封东边的兰封城又叫咱解放军打下来啦,消灭了蒋匪一个团。还有从考城向开封窜的蒋匪也叫咱截住痛打一顿,活捉了一百多,得了十七辆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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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无政府主义还是社会主义?
 斯大林著
本书是斯大林同志二十七岁时,在外高加索与无政府主义者作斗争,用乔治亚文所写的一系列论文。
去年十一月,苏联马恩列研究院在联共中央领导下编印“斯大林全集”第一卷时,这些文章才完全译成俄文。
在这册书里,斯大林讲述了马克思主义的三个基本问题:辩证方法、唯物主义理论、无产阶级社会主义。以通俗的语言,解剖深奥的真理。简单而完满,浅近而深刻,与联共党史第四章第二节,俱为马列主义宝库中不可磨灭的光辉。
                    华北新华书店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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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结合宣传土地法
 抓紧时间准备春耕
 内邱县府指示区村立时进行
【内邱消息】惊蛰将到,很快就要养种园地了。今年春短,闹养种必须抓紧,粪要早送,地要早耙,不然将来要闹养种,又要平分土地,遇见抢晌雨,就要误生产。过去一过正月初五就有人往地里拉粪,打耙地,现在却大部未动。经过检查研究,发现有几种糊涂思想阻碍着春耕准备运动。有些上中农听说要抽出多余部分土地,自己盘算不知道要抽自己多少,和抽那一块,怕打耙了地或把粪送到地里,将来给抽走了。贫农知道自己净赖地,打算将来换些好地,也不想早动手,怕抽换时带走自己的粪。翻身过高的干部,也怕抽肥时带走自己的粪。造成这些现象的原因,主要是对土地法宣传尚不深入,他们还没有真正掌握土地法的精神。县领导上特紧急指示各区村,结合学习宣传土地法大纲,继续生产,抓紧时间进行春耕准备工作:
    (一)贯彻深入学习宣传土地法大纲
各区村民校要早些开课,坚持学习制度,把有关土地法的一切重要文件,经过读解后,提出问题让大家讨论,要使贫雇成为宣传土地法的骨干,把平分中对各阶级特别是中农政策说明白。妇女过去因纺织占的时间多,对土地法大纲学习的还很差,有的妇女根本还不知道是怎么一会事,这是一个大缺点,今后要和纺织结合,发动学习讨论。过去一段,各村宣传土地法很不平衡,现在要注意学习不够的村庄,一定要作到使每个群众普遍学习好土地法大纲。在宣传方式上,过去一段利用各集市,组织有力干部人员来讲解,收到成绩很大,这一方式还可继续采用。并应创造新的方法方式。对忠诚遵行维护土地法大纲,安心生产,并耐心给别人宣传,劝告别人执行的人。要在民校、广播台、大众黑板上进行表扬。对故意曲解破坏执迷不悟的分子,应严厉制止,或送政府,不要在村里进行斗争吊打扣押。
    (二)抓紧时间,继续加紧副业生产,贯彻节约渡荒,准备春耕。
宣传土地法大纲时,向贫雇说明执行土地法对贫雇最有利,贫雇是将来执行平分的领导骨干,在生产中也要起骨干推动作用,与中农团结起来努力干,对中农说明执行土地法对他们同样有好处,应该好好安心生产。只要他们对土地法学习通,是会积极起来生产的。如小辛旺过去中农很害怕,经过旧历年后中、贫农团结讨论学习,闹通了土地法的基本精神,初六以后大家就互助起来,组织起二十余头牲口,现已将七百多亩春地完全耕耙了一遍,现仍抓紧生产。今年春短,现在就要开始养种园地,现在有好晌,阳坡地已开始消冻,如不抓紧积肥、送粪、打耙,春地将来就会误种。副业生产也应马上开始活动,拿第一个百日纺织中所得利润来动员妇女,马上恢复过去组织,行动起来。男人除不误春耕准备,也要根据各村有利条件,有计划的组织起来。并要向群众说明:生产节约渡荒和春耕准备工作搞不好,生活上困难加重了,对将来进行平分是不利的,要叫他们知道平分正是为了搞好生产。代耕地应很快的分配,今年春很短,不能误了军属家的养种。查贷转贷要继续深入进行检查,没转的继续转。贫雇得到贷款后,要设法组织他们,团结中农进行生产。今年过旧历年,广大干部群众,已接受了年前政府的指示,没买卖鞭炮,很少买无益无用的东西,少买肉吃,已节约钱不少。春荒仍未过去,仍要动员群众,继续发扬过去节约渡荒的精神,节约财物,解决春荒问题。           
        (治安、振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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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岩南村打破旧习惯
 正月初三开始生产
【内邱消息】岩南村长房振魁,政治主任霍来成,在大年初二召开生产委员会,研究今年啥时生产。大多数干部意见,初三就开始生产。武委会主任刘连喜说:这样好是好,可得好好叫群众研究研究。初三到十五日,因地还没消冻,突击打柴。克服过去的坐十七、骇十八的旧思想。会上对纺织工作也作了检讨。去冬百日纺织成绩不大,今年要干部带头,成立核心组,带领起一般的组。初二晚上便召开群众大会,到会的男女有七十多人。首由村长动员大家,他说,今年咱区是灾荒区,在正月饭食也比较好,咱们要好好生产。过去“坐十七骇十八”,有好多害处,大家讨论讨论,咱们今年啥时开始生产,都干些啥。五十多岁的房庆公说:叫我说明天就开始生产,今年春短,二十五就惊蛰,惊蛰后地就消了,就该大生产了,现在应该打柴集肥。常说“闲时做的忙时活”,柴火多了,养种地不愁烧,就能安心生产,过去的旧说法应该打倒。刘存(翻身户)说:应该打破旧习惯,旧社会给地主受,现在是给咱做的,越早越好。群众都说:人家二人说的对。宋金生又说:咱村二三十个劳力,歇一天就是二三十个工。歇半月就少做多少活?要打柴就少割三四百担。最后大家赞成第二天下手。妇女纺织也同意了。会上决定男人每天割一担柴火,妇女按纺的快慢,一般的每五天纺一斤线。初三那天,吃了早饭,村长政治主任连喊带叫的上了东山打柴。全村群众初三也都动起来了。全村整半劳力二十八人,上东山的就有十九个,其余的八、九人(半辅劳力)也都去近地方割柴了。一天统计,共割柴二十五六担。群众都说:这样很好,坐着也是坐着,割一担是一担,总比在家强。 
 (岩南通讯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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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积极准备春耕
 壶关农民努力送粪
【壶关消息】今春工作特别繁重,要平分土地,又要乘晌早种。壶关许多村庄群众乘干部学习未回来的机会大量送粪。六区树掌村群众从正月初二就已开始,五天内已送到地里粪三千五百多担。四区郭家驼群众在腊月三十日修送肥路时,一面修路,一面讨论:明天怎样给毛主席拜年。崔兴龙说:咱拿生产节约给毛主席拜年。崔六支说:我保证明天打早把大家叫起来送粪,咱郭家驼要拿多生产多送粪给毛主席拜年。第二天大年初一,鸡还没叫,崔聚和就叫起四十二个人,一面担着粪,一面喊叫说:都赶快起来送粪吧!一百二十九个人,十五辆牛车,一个清早共送肥九百八十五担。吃完早饭,大家挂起毛主席像,给毛主席拜年。并提出:对着毛主席不能说空话,到初十坚决把肥送完。一区庄头公安主任王连忠(贫雇、退伍军人)去冬拾了三亩地的粪,腊月三十日别人忙着准备过年,他还拾了两箩头粪。大年初一还拾了四箩头,初二就往地里担粪。他家共四口人,有一个十五岁的小孩,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二个小孩抬,他自己担,到初九就把二百七十担粪全部担完。三区秦家庄村在团拜大会上,提出要以生产节约来给毛主席拜年。初二早晨就有四辆车开始送肥。一区城关北街贫雇郭喜平、五十余岁的老军属程海东、南关村长梁金莲等,都在初二天明就往地里送肥。四区龙邵池开始送粪时,群众认为没平分了土地,不知往那块地送。经腊月二十八召开了贫雇中农一家人会议,对土地法大纲又进行了详细研究,特别对中农政策再三作了解释,大家开始想通,当场订出了送粪计划,初二开始到初十完成。初二刚明,杨月生等就起来送粪。都说:过去劳动是给地主受哩!现在是自己的,不劳动还行?羊工郭石保天不明就起来送粪,吃早饭后放羊。十三岁的郭天喜,他父亲死了,和他娘二人过活。这几天连饭也顾不上吃,端上碗赶着驴送粪。在初六检查,全村九十多户,已有六十余户送光了。
                (良弼、向春、士俊、德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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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扶植私人工商业
 邢市冀南银行减低贷款利息
【邢台消息】邢台市冀南银行,为更进一步扶持市民生产及贯彻土地法大纲中保护工商业政策,并根据机关生产公营商店结束后必需扶持私人工商业以繁荣市场精神,将现行存放款利息一律降低。除市民贷款从本年一月一日起降为月息一分五厘(原为月息三分六厘)外,其他工商业贷款利息,一律自本月二十六日起,降低为:工业贷款月息三分,合作贷款月息三分九厘,商业贷款月息五分一厘。存款利息按以上原则,也自本月二十六日降低为活期存款日息八毫(即月息一分二厘),透支存款日息二毫,定期存款及储蓄存款双方面议。
【又讯】本市各私人银行银号(瑞华银行,裕兴银号,裕华银号,裕公银号)也根据冀南银行降低利息精神,并照顾到股东利益原则,于本月十八日在裕华银号召开银钱业行号会议,讨论通过将现行存放款利息统一降低,也决定市民贷款利息自本年一月一日起降低为月息一分五厘(原为月息二分六厘),工业贷款为月息三分六厘,合作贷款为月息五分一厘,商业贷款为月息六分。存款利息和冀南银行同。     
      
         (根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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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沁源下兴居村工会干部
 操纵旧窑垄断煤价 新窑窑工吃了大亏
【沁源消息】沁源县支工会常委焦金荣,结合下兴居村工会干部,操纵该村旧煤窑,并垄断煤价,迫使新开窑的窑工吃了亏。沁源三区下兴居村共有三坐煤窑,其中一坐规模较大,炭亦较好,是一坐老窑。县支工会常委焦金荣,村工会主席秦荣生,还有其它几个村干部,都有股金。秦荣生是窑上的会计,实际上成了这坐窑的负责人。此窑离大路近,顾主多,所以买卖兴隆,据说每天每人可得毛利小米一斗。另一坐窑是雇贫互助组秦根有、焦土福、王虎儿等六人新开的窑,这坐窑因是新建设,炭不算好,路亦不顺,拉炭车总得先路过那坐老窑。新窑上简直就没生意,出来的炭无法出售。
新窑阳历十月十二日正式开工(九月间就开始修窑里的路),六个人每人支垫出小米二斗,麻油二斤。劳动一个月,烧出了三万斤兰炭,无法出售。支工会常委焦金荣告给他们说:“不准贱卖一斤,价钱要统一,不准出外边叫车,谁贱卖,谁叫车,打死亦活该。”新窑的炭不好,一样价(二升小米一驼)就卖不出去。雇贫工人们只好遵命,可是三万斤兰炭卖不出去,二斗小米吃完了,二斤油点完了,马上就得停工。于是便找焦金荣、秦荣生商量。焦说:“你存下个一二十万斤再说。”可是这些雇贫工人们指苦求财,从哪里有那么大的抵垫(资本),让存个一二十万斤兰炭再说呢?炭卖不了,买不回油和米,便无法继续劳动下去,所以工人们经常去找工会要求卖给医院一部分兰炭。干部不仅没答应他们的要求,而且焦金荣还生气的说:“医院的买卖你们就不要想。”雇贫工人非常泄气,放下不干吧?这坐新窑便建设不成。继续干吧?不能饿着肚子干呀!没油点亦不行呀!便找到联会主席秦宣文,但亦没说了个长短。连找几次,总是似是而非答应解决,就这样拖了一个多月。工人们有时劳动,有时停止,有时劳动一上午,喝一顿稀饭,真难受极了。村长豆光玺、农会主席秦根拴,都有些着急,以后联会虽给想些办法,可是总通不过工会,雇贫工人亦不很满意。最后还是由医院召集村长、联会、工会(秦荣生)、农会(秦根拴),和两个窑上的负责人开会研究,才算决定由雇贫窑上卖给医院三万斤兰炭,预借给雇贫大洋六万元,以便买油买米继续劳动下去。最近他们又出了些炭,还是无法出售,但又不敢向工会提,只好出去找到休养连,卖了三万斤兰炭,一百五十驼黑炭。焦金荣还在背后说他们:“没有组织,有自高性哩!”
雇贫工人们这样说:“由于是新建设窑,修路(窑里的路),过棱(窑里的大石棱过去才有炭),浪费很多时间,卖不了炭误了个把月,到正月十五整三个月,做的好每人分大洋三万六千元,九升小米。可是三个月每人支垫小米一石三斗(折洋二万六千多),麻油十斤(每斤一千二百元)折洋一万二千元,以上共开支大洋三万八千余元。加上九升小米,折洋二千元。恰恰不亏但也不赚,不过就是赶了个嘴,赚了一条路(窑路)。
       (金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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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受尽了地主的折磨
 武安河西村甘贵嫂的一生苦事
俺名是张闲子,今年四十四岁,俺男人叫张甘贵,邻家都叫俺甘贵嫂。俺人穷,过去村上干部瞧不上咱,俺要是提个意见说个话,有些干部就说是捣乱破坏,俺不敢说啥。说分果实吧,俺有四五十分(三回),俺讲良心,分给俺的地可不算少(十来亩)还有半个驴,但分的家伙都是破烂的多。俺家底儿空,现在俺还住着自己的一间小破屋,俺家里还是没任啥。
俺翻身了,刚有了时光,俺男人在外住了一辈子长工,说回来过过自己的时光,唉!那知回来后年时病死了。俺心里难受,俺男人苦了五十多年,没享到一点时光,谈起俺的苦,也有一大堆。
俺娘家姓李,武安东乡人。小时,俺娘家有个十来亩地,七、八口人,俺爹要是勤受,家里生活也能糊过,但俺爹不正派,吃喝嫖赌又不受,先卖地后卖房,把个家当卖的光大光。俺十岁上俺娘气死了,俺爹撵出俺哥,把俺就卖给徐山一个三顷多地的财主家做使女,把俺卖了四十块现洋。俺去到财主家,苦处可就多啦!财主闺女吃的小灶饭,俺吃的是萝卜条子干豆荚;财主闺女穿的绸的花布好衣裳,俺穿的是财主闺女不要了的破烂衫;财主闺女坐在炕上使唤咱:“筷子拿来,做点饭”,俺是站在地上侍候人;天天早起脸不洗,头不梳就扫地、抹桌子、端尿盆、铺床叠被、端碗拿筷………。要是俺爹和俺哥来看咱,财主老婆就说:“来了要给盘缠,不隔几天就来,有多少钱给呢”?说完了还要出故事(给不好脸看)。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俺心里难受,哭了几大场。后来俺跟俺哥说:“你来一回,财主就跟俺出一回故事,俺看不住这,以后俺活在人家活,死也在人家死,家里就顶没俺这个人吧!”从此俺哥就再也没来了。俺想家,想回去看看,财主又说俺卖给他了不叫回。唉,俺命苦呀(眼泪流在眼边),亲人来看不叫看,俺想回去不叫回!
俺小,脚上穿的破鞋袜,天冷了,俺脚冷,财主也不管咱,俺会做就穿,不会做就不穿。俺长到十五六岁会做营生(针线活),俺给自己做的没任啥,财主就把他一家子的衣服袜子活堆到俺身上。有时,俺心眼难受,俺说:“不是俺爹卖了咱,俺为啥侍候人。”财主听见了就骂:“死豆子,你爹卖了你,俺花了钱,为的就是侍候俺。”俺要不舒服了,哭一阵,财主就说:“格正正的时光,哭啥,就你败兴。”
俺在财主家十二年,财主就刻薄了咱十二年。财主闺女娶时,绸的缎的红花花,俺娶时,心想俺给他受了十二年,好赖该给点,俺要两件新衣裳,财主谎着不给,俺难过的哭起来,财主说:“哭啥,哼,你要那个衣裳,有没有那个衣裳架?”唉,财主刻薄人这样狠!为啥俺受他不动,人家使唤咱,俺侍候他,人家有钱俺穷苦,俺想了想,还不都是妻侄财主剥削的咱。
俺男人也是他家一个长工。平时不把俺当着他家人看,娶时还用俺来剥削俺的男人,要俺男人给他一百六十块现洋,俺男人给了一百四十块现洋,不够数,财主就要俺男人抵了一年长工。
说起俺婆家,时光也不好,俺男人十二、三岁就给财主家放牛,十四岁给财主家当小长工,以后就一直住长工。没分家时,俺吃糠面和菜的时候多。分了家,分了亩把地,俺男人在外住长工,俺在家给财主纺线做活还顾不住家。后来俺一家就到徐山俺做使女的那家财主租地种,俺住在他家,打的粮食四六分,驮煤卖煤也四六分,俺的粮食也要放在他家。财主把俺粮食往他家里放,俺家不够吃,财主反说俺不会过时光,俺手大。一年俺收了花,过年了,俺想卖点花买些油盐吃,财主就说俺油盐吃的费了。唉,人家财主大罐子油往家打就没啥,俺俩看财主的剥削没个完,这个底子难填满,就决心不种他家地了。算帐时,财主把粮食全收了还说不够他,财主说俺家欠了他的铺垫钱三百多,实际俺欠的只有百十块,那知财主利滚利,三年就涨到三百多。
俺回河西还是受,俺男人还在外打长工,俺在家把自己地里活经由完了,给财主打短工,割谷子、撇玉茭、摘棉花,天不明就走,黑洞洞才回。在家我是个娘们,在地里就是个长工。俺做这活也受了好多财主的气。俺给老万子家(河西大地主之一)割谷,俺孩来找,财主说:“嘿,叫她孩子走吧,叫她孩子吃了俺家饭了。”俺给大宝成家(财主)摘花,摘了六七斤,他用大秤一扣,成了四五斤。摘了花还要俺妇女背回来,把俺压得酸溜溜,走一会歇一会,邻家看见了说为啥叫妇女背,财主说:“她不背做啥。”俺在地里拾些花桃子,财主给倒到他地里给他羊吃。俺孩拾柴火,没走到财主的园边,财主就说:“不要来,给俺园子糟了。”一天俺带着孩子从石洞拾麦子回来,俺孩干渴要喝水,俺叫孩子去老瑞子家堰底下喝口水,俺孩还没喝,财主就骂:“谁叫你来喝水,俺这水叫你喝的呢。”一耳光把俺孩子摔到堰底下,头上碰了个红疙瘩。俺穷人去财主地里拾点麦子,财主就用链砍。一回,俺一上午在别家地里拾了一圪堆麦子来到二宝成地里,人家把俺拾的全收走了,说拾的是他家地里的。俺拾个玉茭,走到财主地边,财主就把俺篮子装在他的布袋里了。俺一走到财主地边,财主就叫快走,怕拿了他的东西。又一回,俺在一家财主地里拾个小萝卜,财主不叫拾说给他羊吃了还能吃肉,给俺吃了没啥用。
赖年景(三十二年)俺吃的麻饼,树头菜(榆叶、杨叶)。俺清早起来,财主还躺在炕上,俺悄悄上财主家榆树弄点榆叶吃,财主知道了不叫俺上树说压坏了他的树枝,随即把树刨的光溜溜,叫俺以后不能上。财主连树叶也不给俺吃!俺家没啥吃,俺骨碌碌(胖)孩子饿得不成啥样,把俺一个小子送给赵庄人贩子卖了六十块钱。人家来领俺孩,俺买了两个烧饼哄俺孩走,可怜俺孩不愿走,俺想:不走两个孩子都会饿死,走了一个,两个都能活,俺心肝一狠,咬咬牙,打了俺孩两棒棒,俺孩才哭着走了。俺一直想着俺孩,夜里躺时,俺想着俺孩在跟前,一看,又没有,想得俺生了一场恶病。如今,俺孩也不知在那儿(她哭了)?
赖年景,俺还要过二年饭,俺去村上上街财主家,财主就把门哗啦插上了,连一口水都不给俺,俺不敢在自己村要了,引着孩子跑石洞、河东、青烟寺、十里店、冶陶,要一点吃一点,要不到回来就啃些麻饼喝口水。唉,说到这,俺心里难受,俺受的苦也够了。       
      (吴舫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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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决心在群众中改造
 中直文化工作同志下乡后的点滴体验
【本报消息】经过整顿队伍,中直文化部门下了乡的一部分文化工作同志,从开始接触群众生活中,他们初步体会到群众如何在教育着自己,同时也考虑出自己,过去对农民生活是十分无知的。地主出身的新华总分社一个青年同志,过去他是一个讲究衣服整洁,爱漂亮的青年工作同志,在党的生活中一贯的阶级界限不分,整党会上,曾受到处分。但他对自己的处分认为是党对自己的教育,很愉快的接受了。他这次下乡,用自己原来的干净棉衣,换了机关里伙夫的棉衣。过去他是很爱吃喝的,但这次下乡,同一个光棍贫农住在一起,同他吃一样的渗了豆腐渣的杂面窝窝头,不以为苦。工作中他诚恳的接受了群众对他的怀疑与考查。起初贫农问他家庭成份,他据实告诉了,而且说自己还犯了错误。后来农民又怀疑他给坏干部们办事,有一次,他去了合作社回来,贫农英会娘问他:“你给村干部讲了什么?干部又给你讲了什么?”他起初对这些事情感到头痛,觉得自己既来为农民服务,而且又是心很诚,他们不应怀疑。但后来他想通了,他认识到自己才开始叛变阶级,接受群众的考验,是完全必要的。打破一切困难的决心更大了,他去访问一个贫农,他不爱回答他所提的问题,便亲与他到山上打柴、给他做活,终于这个贫农自动对他说了知心话。
抗战时期作过地方工作,以后才作报社工作的一个同志,他过去还是比较了解群众生活的,但这次在与贫雇的共同生活中,由于他自己吃不饱饭,才开始体验到贫雇的生活是经常处于半饥饿状态的。在冬学里,自己对一些错误意见批评,没有起了作用,但当群众起来之后,他们的批评就有力得多。
此外,还有一部分同志是新从蒋区来的,还有的是虽在解放区呆了一个时期,但根本不懂得农村。但他们并不因此而失掉信心,热情很高。从生活上讲,过去还怕过虱子,现在不怕了。一位同志听有人说,牲口吃草料,亦应分一份土地,心里觉得有道理,但觉得既然土地法大纲上没有这规定,就应弄清楚,于是请教了一个中农,他才告诉他,好牲口还能给别人耕地赚粮食,不需要分地。他们对于接受这样的知识,感到十分愉快。他们对于新的群众生活与体验,逐渐增强着他们为群众服务的热情与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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