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月7日人民日报 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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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大众黑板
(供乡村黑板报、屋顶广播、读报组、工作人员采用)。
阳城六区区上的联合社检查了一下工作,查出来他们因为过去摆官架子,把事情办坏了。他们怕穷人还不了帐,把贷款借给地主,按原来定的还帐日子已经过了六个月,他们也没问,这次一查,原来借款地主早被咱农民封了门。沙河葛村的合作社是用咱们的斗争果实开的,但地主当掌柜,好吃好喝。工作员没给办这事,光图多闹花样,又让开小花坊。明里说叫贫雇办,但帐又是地主管,主要还是人家出主意。大家看这事该有多败兴。阳历年前,边区政府又发了三十五万万元冬季贷款,这些钱都是要借给穷人闹生产的,大家都要查查这批钱借给了谁,不能再让地主钻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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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通讯往来
 第一号各地通讯员同志:
中国土地法大纲在报上登出后,我们很快就收到武安、黎城、左权、壶关各地通讯员同志写来的消息,说了不少贫雇农民对平分土地的意见。我们希望大家很好的研究土地法,认真负责的找到贫雇农及一切少地无地农民宣传解释这个法令,听他们发表意见,照实的写上他们的意见,特别注意写贫雇农的知心话,看他们有啥要求,有啥顾虑和困难。同时也要写中农及干部的意见。对于边府施行土地法大纲补充办法,所规定的办法,群众有些啥意见,也请你们照实写出来。
土地法下去后,下面有没有地主、富农插嘴、抵抗和破坏咱们法令的言语行动。有没有人假装拥护土地法,故意把土地法念错讲错的事情。什么是你们那个地方执行土地法的最大的绊脚石,希望大胆揭发出来。各级党委整顿队伍的情形望准备组织报导。
                    本报通联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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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阳城六区区联社无立场
贷款发在地主家害怕贫雇还不起
【本报太岳五日电】阳城六区区联社信用部在县开生产会后,就和区干部下到村里检查一下自己的工作,原来有严重的官僚主义和失掉立场的事情。过去贷给雪泉岭地主李春雨一万元款,过期六个月也不问,这次上门去要,群众早已把李春雨的门封了。贷给柏朵村地主张小成和雪圪塔地主李生奇的款,这次去要,群众也把门封了。去年春天贷给劝头群众春耕款二十万元,但是都没有到了农民手里,叫村里合作社给利用了。麻地村合作社给信用部写了一封信,介绍他村小学教员贷款并作保人。信用部不问成份情况就贷给了。可是雇贫农张郭盛买了牛想贷款,合作社却害怕还不起,不敢担保。马虎的写了封介绍信说:“张郭盛想贷款,有的话贷给他一部,没款你们看吧!”另外有些中农怕人说富,假装穷贷些款,放在家里,信用部也不问用处贷给了。从这些事情看,各种各样的不该贷款和地主贷款,信用部都不知道。这一次检查后,就收回贷给地主富农干部合作社的款一百五十六万七千三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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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葛村合作社需要检查
斗争果实养活斗争对象
 贫雇未能当权做了陪客
【本报沙河讯】六区葛村合作社自成立起来快两年了,没有给群众算过帐。那时都是用农会的斗争果实搞起来的,群众没有分到果实,至今也没有得过合作社的利益,经最近检查结果,原来是合作社被一伙斗争对象给掌握起来,社长虽然是个贫农,但因太老实、小心、光怕赔了钱不敢干。(究竟是贫农社长无能呢?还是领导上没放手给贫雇,没给贫雇一个正确方针呢?望检查——编者)会计是个经营地主,油坊三个人,两个是没有斗过的经营地主,一个是地主。他们这一伙人吃到里边,说赔算赔,说赚算赚,油坊里每天夜里吃好饭,远远就闻见香味了。村里贫雇经常反映说:“这么些斗争果实,养活着一群斗争对象,这是不是给群众谋利呢?”干部们随便从社里拿钱去用,群众夏天因连阴,没草喂牲口,到社里去买麻饼(喂牲口)。社里说:麻饼干部都买下了,不卖给。(实际上干部没有买)秋收以后,发动冬季生产时,强调提出照顾贫雇,解决困难,群众对合作社的不满更加表面化了,他们在合作社买了油也就不给钱了,一要钱群众就说:“过去我没分了果实现在赊这点帐还不够我的果实哩!”不到两个月就赊出了四十多万元。因为大合作社的影响,各组搞小型社时也受了困难。如一、二组、六组都想搞花坊油坊,但是群众都不集股,张双喜说:“大合作社搞了两年,谁得过一点利来?不管怎样搞,我反正是不入股”。申忙的说:“咱又搞花坊哩,大合作社的花坊两年了,至今别说赚钱多少,就是连帐也没给算过,我可不入股。”这时领导上就动员解释,强调说明以后要让贫雇掌权,选举贫雇自己干。双喜说:“要是咱自己干那还不行?”大家就入起股来,忙的先入了两千元,后来就选了张艾喜(贫农)当干部,忙的就又入了八千元,但是一、二组小型社的实权是掌握在村长手里(村长是个没有被斗的地主),他又选出了两个中农干部,集起股后就先去买了个弹花车子,但买回来放了一个月没有动弹,张艾喜只管放钱,会计把每天收起的钱封住一柜交给双喜,啥时花啥时到双喜家去拿,弹花弓没有动还不算,村长从里边拿了三万元到永年去买回来三千斤麻饼,赚了三万六千元,都成了他自己的。群众反映说:“咱这花坊买回弓来一个月不动,人家拿上钱去干自己的买卖了。”第七组的油坊也是一样,表面上也是说贫雇掌权,让民兵指导员(贫农)当了个名义社长,农会主任(贫农)管钱(也和张艾喜一样),实际上是三个富农在里边掌握实权。发现以上这些问题后,除马上解决处理外,并正在全村展开检查,看其他小型社中是否也有这种问题,现正解决和检查中。
                      (胡先孝、奎林)                        
大合作社被地主富农掌握,领导上官僚主义,不解决问题,却又空谈让贫雇掌权,发展小型社,结果小型社又被地主富农掌握。说的是贫雇当权,但结果雇贫变成“陪客”,这是不是领导上的投机思想官僚主义造成的?领导该村工作的同志应作反省检查,并在报上公开答复。 
   ——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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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这样咱们都能翻透身啦!”
贫雇农热烈拥护土地法
【本报消息】中国共产党公布的中国土地法大纲,受到农民的热烈拥护。黎城城关的农民们说:“这样咱们都能翻透身啦!”登着土地法大纲的报纸到了黎城城关,各机关、团体、学校、商店的油灯下围满了人,有的看,看不懂的请别人念。贫农任新年说:“去年斗地主就不彻底;是干部先讨论一下,照顾地主生活。在分配上也不公道。地主的狗食比农民的饭还好,我放了十来年羊,是亲眼见到的。”中农王生才说:“地主王天章、李保元压迫了一辈子人,在年时冬天才搞出他十来亩地。银元、元宝和东西,明知道他有,他能死也不拿。秋天在他窖底下刨出四个大缸,你看地主可恨不可恨!”贫农李金德说:“过去地主富农地多,咱街二十户,就有十八户是给两家受的。你看平等不平等!以前学校机关分的地都是好地,这次平分吧,有了这些地,就差不多够补用了。”二区程家山村二百多个农民在冬学里研究土地法大纲,对于给地主分地的事,大家争论起来。雇农小锐说:“总得先满足了咱农民的要求,可以给他分一份。这是咱们农民对地主的宽大。”武安三王村的农民听干部念土地法大纲,对于“抽多补少”、“抽肥补瘦”顶满意。贫农张留堂说:“平等,平等,错这样不能均了。”
    自己懂得了再给人解释
从一些消息看来,有些地方对土地法的认识和宣传还有不正确的地方。左权来稿:报纸到后四区区委会召集各系统干部座谈土地法,赵占魁同志说:“听了这篇报,可是解决了我思想问题啦!”“当日上午就接到了县委来信,召开全区村级主要干部会议,传达中央土地法大纲”,“区委会决定分三个地点,召开村支书及主要干部会议”传达。“李贵富同志因高兴的不得了,早上座谈罢,下乡走时连报纸也给拿走啦!”我们觉得:解释土地法大纲要十分谨慎、细心,应该彻底打通干部思想,整顿好队伍,建立起为雇贫服务的根本观念,才能懂得土地法真正的意思,经过一次座谈就打通了思想是不可能的,急着下到村里传达,这种热情虽然不坏,看来恐怕有些急性病。急性病一定不能正确传达土地法给农民,更不能正确的执行土地法大纲。另据通讯员路进森等人报导:黎城程家山用土地法大纲“稳定了农民情绪,推进了冬季生产”。在冬学里讨论后,“第二天全村的冬季生产都轰轰烈烈的较前起劲了。”贫农程雨宽说:“我过去心想是准备斗争,还等着分果实哩……今年可得在生产中好好干,起带头”。执行土地法大纲是为依靠贫雇农打倒地主阶级彻底平分土地,充分满足贫雇农要求,该村却把土地法当做了推动冬季生产的工具;驴头不对马嘴,希望黎城负责方面做一检查。并看看各地对土地法有什么误解或曲解,随时进行纠正和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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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太岳行署组织检查团
 保证贷款发给贫雇
【本报太岳四日电】太岳行署为把冬季生产贷款确实贷到雇贫农手里,特组织雇贫生产贷款检查团,在上月二十五日分头到晋城、沁水、阳城等县进行检查,检查的内容:(一)是不是把贷款完全贷给雇贫农了?(二)雇贫贷款是不是已经进行了生产?(三)如何组织雇贫生产?获得多大成绩?(四)领导上怎样领导群众贷款和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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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沁水六区贷款组
 亲访贫雇发贷款
【本报太岳五日电】沁水六区冬季生产贷款组的办法是:一直到贫雇农家里把贷款送到贫雇农手里,帮他们出主意闹生产。贷款组的同志分头下乡,挨门挨户的到贫雇农家里了解情况,到马头山的一个老雇工王新山家里,老两口开头怕还不起不敢贷,可是说到他两口一辈子没有盖过被子,去年纺花才换了一条新被子,今年冬天还想弄几个本钱到安泽贩些粮食赚着吃,并说明年春天也缺两个月粮食。这时贷款组的同志叫他大胆的贷,他就贷了两万元,准备担棉花。后河村贫雇农唐家太五十多岁了,受了一辈子穷,灾荒年到浮山给人放羊,现在还没回来。老婆和三、四岁的一个女孩在家马上就没吃的,也没穿棉衣裳。想纺花没钱买,棉花贷款组到她家,给她说了能贷款后,她马上高兴的说:“要能贷点款买些花纺线换点布,赚点粮食,我娘们俩明年春天还饿不死。”贷款组的同志找到贫雇农贷款,说到就作到。如贷款组到了韩底庄,五个贫雇农想到长了买一些麻回来赚些钱,没有本钱,贷款组商量以后,就把贷款先借给他们十二万,五天回来,还赶上发放。接着后河庄贫雇农也借了三万到晋城去生产,这样贫雇农很高兴,相信了政府真的解决他们生产上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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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南庄揭穿村干假报告
 解决雇贫资金困难
【本报长治讯】长治二区南庄村干部思想自满,没解决雇贫冬产资金困难,冬季生产没有很好组织起来。上月二十二日召开雇贫骨干会议,检查冬季生产中雇贫的困难,农会主席黄胖庆说:咱村生产搞的很喧,少数雇贫没去生产,是他们思想不通。村干部的假报告立即被雇贫揭穿,申来安说:“我组有十四户,只有三个牲口,但有牲口的都是有办法的。我说咱去生产吧,人家不去,搞不起来,凭住明年再要饭吃,只当是没有翻身。”陈水只母亲说:“我组要买牲口,叫我入股,咱没钱入不起股,卖粮食又怕再挨饿,大家说咱思想不通,弄的我在组内连话都不敢说了。”发现这些问题后,当即检查,在七十五户雇贫中,共有劳力六十五人只有十八个出去生产。又发现贷款分配不公,全村共贷款四十一万元,一户富农,五户中农就贷有二十七万,雇贫只贷了十四万。检查后干部做了检讨,农会主席黄胖庆说:“我思想糊涂认为咱村冬季生产搞开了,没有想到雇贫还有这样大的困难,自己翻了身,没有认真给雇贫办事。”领导上也做了自我批评,提出要把贷款完全贷到雇贫身上,雇贫得到贷款后,该村冬季生产开始活跃起来。如雇贫杨广德,贷了十万元贷款,第二天就结合了雇贫十二户卖碗,五户纺绳,十户卖煤、炭,大家干的劲头很大。
          (保刘、彦章、陈陶、相文、国良、保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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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再不能和斗争对象结婚
地主定计挑拨农民
一个闺女许配七家
【本报沙河讯】三区毛村大地主杨士进利用闺女(十九岁)有计划挑拨农民不团结,办法是把他闺女先许配白塔村民兵队长(已出订礼黑布一丈三尺、蓝布七尺及其他的东西)。后又暗地许给本村民兵指导员,同时又许给本村两个群众,还许给赵村、林庄村、綦村三村干部群众,同时共允许与七个人成婚(内有干部三个、剧团团员一个、群众三个。)他告群众说:我和你结婚吧,村干部不允许,人家是干部,咱敢违抗?返回来他又告干部说:我和你结婚吧,群众不满意,群众反对等。他到外村说:我有心和你结婚,本村不让出村。故意挑拨村与村,干部与群众的团结,此事是在全区干部和贫雇会上发现的。(炳才、万英)
【本报磁县讯】磁县城关西城街一户民杨全,年四十岁,他去年丧妻,丢下三个女儿。今春找了一个二十岁的斗争对象女人结婚,因她有学识和假进步遮盖,竟被选为生产和翻身委员,领导第×组妇女生产。起初特别假积极,不让每一个妇女晚上回去睡觉,叫在一块集体睡,可是她每天晚上就回家了。后经别的妇女给她提出意见,她就又领导妇女腐化,每晚领着妇女看戏。在纺花生产中,她坐在火炉子边喝着她自己买的好茶叶,连纺花车摸也不摸。对于家庭更是不闻不问,小孩叫妈她不理,杨全和她商讨家中问题,她老说她的工作忙没有功夫。杨全也不敢吭。经群众审查后,查出她是个斗争对象,只知享乐不能吃苦,把她开除会籍。对她的最后处理,当地妇女正想办法。 (栗员)                    
地主女儿许配给穷人,没有一个不是心里有坏主意,好多穷人都上了他们的当。她们不转变,和咱穷人也过不到一块。咱们报上早就说过,各地领导机关也指示过,告大家不要招祸害。沙河、磁县这两条消息证明,这件事还有许多人不懂得,望各地据此做检查,并进行普遍教育才好。
                    ——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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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屯留东关解放二年
 奸霸照旧压迫贫雇
【本报太岳四日电】屯留县解放以来到现在,东关群众就没有翻了身,村政大权都掌握在奸霸富农“徐家”手里;徐立志和日本鬼子、屯留县警备大队长杨某有密切关系,现在还保存着杨逆的一百多只羊。又把闺女认给日本鬼子县政府帮审当干闺女,现在还当东关合作社的经理。他的弟弟徐立之当会计兼农会副主席。他的兄弟徐西来也当会计。曾喜和(农会主席)也和他们站在一个立场上,听从徐家的指使。上月屯粮时,群众大会上评定了合理负担的分数,每一分平均一斗四升粮,有九家贫雇农根本不负担。可是徐家觉得自己太重,就说:“翻了身还能不负担?”就私下修改了负担分数,九家根本不负担的贫雇农就给加上了一百零八分。田创则原来分数是一分九厘四,一下子就加成了十八分。鲍×根原来分数九分二厘四,也加成十八分。这样一来,徐家每分就减了四升一合,都加到贫雇农身上了。冬季生产开始,上级号召解决贫雇农的生产困难,徐家弟兄又觉着有空子可钻,弟兄四人,拿出三头牲口和他的亲戚王廷桂、染房杨长发、农会主席曾喜和等八家把合作社弹花机作了八万价,归他们家生产弹花。每弹一斤一百五十元,每一天能弹八十斤到一百斤。一月中就赚了八万元,把钱归合作社,机器就成了八家的私有。贫雇农想把合作社的油担出贩卖赚几个钱,徐家就一概不行。还说:“咱油房的油不够卖哩!”高长发等根本没有牲口,也没本钱闹生产,在家困着没法办,他们根本不管,象这样的合作社还要他干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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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重要更正
去年三十一日本报一版中央局土地会议闭幕消息,倒数第十四行“有三个市委领导机关被撤销”应改成“有三个市县委领导机关被撤销”。一月六日一版“不应带枪贱买印刷机”消息中第十四行:实价需六百万元系六千万元之误,特此一并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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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钱从那里来的?
太岳分社四日来电:沁县下庄村合作社经理南明文(兼村各救会主席),他父亲在二十年前死了,他母亲改嫁给南仁村大地主吴园藩。在土地改革运动中其母被群众处死。南明文就在去年十二月十九日,把他母亲的死尸搬回,和他父亲合葬,已够丧失立场,而且大大浪费,费了一块坟地,用米面十二石多打幕砌石,出葬花米麦十三石多。大动亲戚朋友四邻,吃喝米面十几石。雇音乐队做纸扎花三、四万元,买纸烟十六、七条,旱烟三十多包。花十万多元杀肥猪一口,上供请客吃五大碗。在出殡前一天和埋葬那天,村里各级干部和群众有二百八十多人参加。从开始到最后半个多月,共浪费民力八百多个。村干部忙着给南明文办丧事,放下领导群众生产,到现在这个村的冬季生产还在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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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我对待家庭问题的地主立场
我出身于小地主兼商业资本家的封建家庭。抗战期间我家是一身兼二任的地主家庭。我参加革命抗日是抗属,而我哥投敌当了汉奸又是奸属。我在处理家庭问题上是忠奸不分,界线不明,把照顾与清算平列,为地主家庭剥削生活打算,表现了严重的地主立场。经过一年时间,三次周折,最后家庭才得到处理。
五四指示后,我看到报载鸡泽杨议长献田消息,心里想到:咱也“献田”装个“开明”,也可得到表扬,使上级、同级、下级间对我印象更好些。但又想到家里只有四十八亩地(战前有七十余亩地、三十二间房、鞋铺一座、炭店股三分之一、骡子两头………)献了田家中生活更会下降,还是等等再说吧?这种假“献田”思想,完全是由个人的虚荣心出发的。
当我参加地委宣联会,传达五四指示精神后,心里有两大高兴:一大高兴是消灭封建而不是削弱封建,使工作中矛盾得到解决。另一高兴是按九条照顾办事,我家就可不被斗,献田就没啥。很明显的对党的五四土地政策的接受是两个立场;第一高兴站的是工作立场,第二高兴是站的地主立场。
我家原是一身兼二任的地主家庭,县委会对我家庭处理颇费周折。日本投降后,县委讨论如何处理我家时,带有浓厚的不好意思与无可奈何的味道。认为最好是分家,只没收我哥的一份,不动我那一份。说过就放下了,以后冀南行署发下处理汉奸财产指示:县委书记听到下面群众反映,不处理我家对群众影响不好,就和县长背地讨论,认为还是分家,没收一份,照顾一份。接着又找我开了会,会上决定按三股分,没收一股,从没收中再留四亩地照顾我。先由我回家去分家和打通父母的思想。可是我很长时间没回去分家。直到一九四六年土地改革运动中,由县委决定用“以一当二”的办法,拿出我哥那十亩地,算“没收”,又算父亲“献田”。由农会向群众宣布:没收我哥的十亩地,并将其余四亩地及宅院一所作为“照顾”我。
我对处理地主家庭所抱的态度不是从群众出发的。在县委会讨论时,我采取“少说多听,心里拿主意”的方针。因县委同志和我感情都不错,还能不照顾?自己说多了怕于家不利,少了又不“开明”,人家照顾我比自己说话强。心里拿的是什么主意呢?我早经过了周密的打算:决定把客厅房拿出来,但不说出来,看县委意见。如果同志们的意见超过这个范围,就代表地主家庭诉诉苦。如果同志们的意见比这范围还小,就不吭声表示“开明”同意,表现自己“党性”强。
当处理时,我在形式上是回避的,其实心里已放心,因是县委讨论好了。对处理结果,我很觉满意。第一满意“一当二用”的办法;第二满意“照顾”了四亩地又“照顾”了一所宅院;第三满意抗属地位提高了;第四在家中我这一股地位提高了,母亲对我老婆态度抬高了;第五,家里可入农会,还按“中农”分了果实。其实这都是代表地主思想的满意。
经过大会的学习检讨和同志帮助,使我开始认识自己的错误是:我对待地主家庭所抱态度和所拿的主意,是钻了党内不纯的空子,看风使舵,逃避对于地主阶级的历史审判。首先是钻了县委会原则性不强、感情用事的空子。抱着你有感情用事,我就有地主立场的态度。其次是利用了群众觉悟不高的空子(按:并非群众觉悟不高而是县委、村农会不让群众发表意见),以一当二,用欺骗的办法坑了群众。把我哥应没收的四亩地和房子也从农民手中夺回来“照顾”了我。这是利用了五四指示照顾的空子来包庇了地主家庭。在土地改革中“我所拿的主意”,不是从满足农民土地要求出发,而是站在原阶级立场,拖延分家,保留和包庇了地主家庭。从党内来阻碍了群众的翻身。
形成这种错误思想的根源,经过大会与小组同志帮助,认识到是从原阶级带来的地主思想,和家庭没划清界限,不是和地主家庭分家,而是和党分了家。这种思想是有其一贯历史根源的。检查我一九三九年任区委书记时,因敌人扫荡,牵走我家一头骡子,曾利用我熟悉的支部党员关系,动员了钱买回一头骡子补偿家庭损失,以维持地主家庭剥削生活。利用个人地位来篡夺了党,为地主家庭服务。(参加中央局土地会议代表反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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