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8月8日人民日报 第4版

第4版()
专栏:

拔了庄稼又逼粮
鲁西前线蒋军暴行实纪 胡征
人民解放军于六月三十日深夜,沿三百五十里黄河防线强渡而过,蒋军当夜从各个要塞和城市里夹着尾巴逃跑了。而这些畜牲们并没有放弃过一秒钟的时间,对人民进行着横暴的杀害与摧残。
七月一号黎明,解放军来到蒋军刚逃走两小时后的韩庄,先头部队被一位叫韩起义的老汉,拦在村口上,痛哭流涕地控告起来了,他指着村外一片荒野告诉我们说:
“俺只两亩半地的高粱,中央军硬叫拔光了………”
从这位老汉的控诉中,我们知道:这地方在三天前,还是一片一人多高的浓密的高粱林,现在都变成一眼望不见边的凄惨的荒野了。青青的高粱秆散乱地躺在地上,成群的乌鸦在啄食半熟的黍米。拔高粱的命令是五天前颁发的,这道命令很厉害,曹州府第一道命令到各伪县府时,说是限三天以内,要把大路两边五里地和县城周围十里地以内的高粱,完全拔尽,完不成任务的按军法治罪,事实上谁都知道,冀鲁豫平原的大路象蛛网样稠密地交织着,大路与大路之间的距离,没有一个地方超过一里,于是伪县府的命令来的更其彻底,叫各村农民把所有的高粱全拔掉,他们的理由坦白而简单:“高粱隐眼,八路军来了望不见,国军跑时也不方便。”但无耻的畜牲们,并不以这种罪恶的措施为丑,在农民们恳求多少留一点的时候,反而厉声吆喝着:“这是命令!谁能管你饿死不饿死!国军来的时候,就叫你们别种高粱,你们自己一定要种,这怪谁呢?”
今年春天,伪县府确实也下过这命令,显然地他们刚来到这里,就预知了自己的命运。可是高粱这东西在冀鲁豫平原人民说来是主要的食粮,高粱杆又是主要的燃料,老百姓能眼看着空下丰年地不种,又便等着自己饿死么?但这是老百姓的事,与“国军”毫无关系,“国军”的任务是一面下令禁种粮食,一面又下令催缴军粮,这真是人类历史上绝顶的暴政,千古少有的矛盾了。
这矛盾表现在下列事实中,更为明显:曹州虎里头村,一百四十八户,五百三十二口人,蒋军是去年阴历九月来的,仅半年多时间,每亩征粮平均二十三斤,“自卫队”枪费共八百万,平均每户六万。吴庄每亩地平均二十一斤,枪费每亩地七千。鄄城古楼二十多户一百卅人,粮食和枪费共计折钱平均每人八万。定陶马庄,仅马应宗一家,遭殃军来时,说他通八路,把三十亩地一条牛和两石粮食卖光,花了五百七十万元,才算无罪。但财产虽卖,捐款照出,每亩地照例出粮二十五斤,枪费一千五,另外染工费,草鞋费……每月花样繁多,都得照例的出。然而,禁止种高粱的命令也就是催粮的老总们带到每一家去的。而且他们所要拔的并不只限于高粱,连谷子、豆子、红薯、瓜藤都得拔掉,什么庄稼长大了都不该存在,全得拔掉,他们的理由是:谷子大了也“隐眼”,而红薯、豆子、瓜藤的罪案则是“跑时绊脚”。七月四号,在曹州北德华区的张庄,记者亲眼看到公路两旁的瓜地,全都毁灭了,瓜藤瓜叶,沾满了黄色的沙土,受伤的半熟的西瓜甜瓜都被敲破了,有的踩得稀烂,一队人走过,绿头蝇轰然而起,这种惨痛的形象,谁见了都会激起愤怒!这一带的土地因地势低,土质坏,尽是沙,别的粮食都不易生长,今年天旱,瓜的收成较好,这一带的高粱少,谷子、红薯、豆子都没出来,无庄稼可拔,于是就轮到这些无罪的瓜藤了。
记者去访问一家苦难的瓜地主人时,他已不在家了,他叫张明礼,全家六口靠几亩瓜地过日子的,瓜被拔时他就气疯了,不知跑那里去了,他的邻居告诉我,在拔瓜藤时,张明礼和他老婆给国军磕头,要求把瓜留着全家人还可以维持几个月的生活,一位“国军”的官长把他老婆的脸扭过来看了一下,照脸吐了一口唾沫说:“看你长的这样子,真够恶心!”于是下令把所有的瓜都踢破了,又把这个怀孕的女人踢了一顿。我走进这位被侮辱的家门,看见她躺在一块破席子上,已经奄奄一息了。这时候,我碰见另一个十九岁的青年,名叫袁××,他前天清早到集上卖瓜卖了四千元,被国军抓去送差,这村离曹州府二十五里,一路不叫休息,不叫喝一口水,把他们送到以后,又把全部瓜钱给掏去了。离这村二里地的花园村里,一个姓王的青年,送差的时候,因为天热,车子太重推不动,“国军”就照他大腿一刺刀,鲜血顺着裤子往下淌,但“国军”还用刺刀逼着他推了二里路。畜牲们的罪行是控诉不尽的,拔高粱的命令,象灭绝人类的天灾样,摧毁着农村,于是鄄城、曹州、定陶一带,各个城镇周围五里十里地以内,都变成了荒野。在十里内外还有些保存下来的庄稼,那都是经过了万分艰难的斗争的。沙卧村的张××告诉记者说:“命令催的怪急,谁都硬着脖子不拔,谁都知道八路军快来了!”在这种情形下,命令下了三道,第一道说:留一颗高粱,罚一颗子弹,第二天又一道命令:一颗高粱罚一支枪,第三道命令说三天之内不拔就枪毙,老百姓给他的回答是响亮的:“毙就毙吧,反正都是死!死也不拔!”可是第三道命令下来的第二天的夜晚,我们的炮声一响,下命令的人全都跑光,当天解放军就到了。
在人民解放军不到达以前,农民们为保卫生命,进行了坚决的斗争,一个四十多岁的姓冯的农民告诉我,他有一个姐夫,六十多岁,家里卅几亩地,一条牛,“国军”一到就被抓住,说他儿子当八路军,经几个月的中人说合,花了五百多万,把地和牛全部卖光了。这次命令拔粮时,老人和邻居的另一位老人领导全村坚决抗命。在他们领导之下,有廿六家没有拔,于是又被抓住,在解放军渡河的夜晚“国军”逃跑时,把他们全都活埋了,这种事在鄄城是极其普遍的,据廿八个鄄城的人民告诉记者,“国军”最近两个月仅在城里就活埋了四千多人,这个数目还是人所共知的,至于群众所不知的阴谋暗害,那就无法计算了。农民种庄稼成了违法的罪犯,这是人类史上罪恶的奇迹,从中国远古的秦始皇,到近代的杀人魔王希特勒均未曾有过。而蒋介石却有了惊人的创造。这惊人创造的目的是:叫一些人民都活不下去,而只有他和他的臣仆们能跑掉、活下去。而其结果都必然事与愿违,一切活不下去的人们终将起来帮助人民解放军,打得你们一个也跑不掉,一定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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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白尾巴尖
田晴
增福在村里有名的“二子筋”,性子傲,脾气劣,无论跟谁,他心里一不高兴,可定不住开什么腔,因此乡亲们知道他不是“物”,蔽过一点,谁也不愿意和他打交道。
事变前增福也算个肉头主,由于他好吃懒做,日子就渐渐衰落下去。灾荒年混不住,把房子和地都贱贱地卖净了;老婆孩子糊不住嘴,送往娘家去,家里剩下增福和他娘,两个人谁也养活不住谁,也就分开来另过。灾荒年虽说闯了出来,一家子都饿得灰皮焦脸的,成了瘦皮猴。
三十二年土地法令下来,增福觉着穷人又有了活路,笑眯眯地一趟一趟找村长,村长说:“好!别忙!政府法令就是照顾基本群众,你既是一个赤贫户,一定可以都赎回来。”增福今天盼,明天盼,到秋来果然赎回来自己的房子和十三亩地,地里还带着庄稼,算下来干手摸鱼,净收了五布袋谷子七百斤红薯,一百多斤棉花。这时有了吃的穿的,日子不大,满够受活,于是把老婆孩子都叫回来又成了一家子人。
拔了刀子、忘了痛,增福依旧是好吃懒做,灾荒年虽知道挨饿可怕,而事情过去了也就随着忘了,平常窝窝头不愿吃,还得“改善改善”,买个果子馍馍换换口味;男人吃老婆不吃不好,大人吃孩子看也使不得,一吃就是全家福。
地里活热了不愿做,累了不愿做,不高兴不做,打起兔子来便把一切扔下都不管了,别人的庄稼壮生生的,长的好,增福的庄稼绿茫茫一片,草苗不分,一帮上人坐到一块闲拉话时就劝劝他:“地赎回来要好好干!别辜负了毛主席的一片好心。”增福一个耳朵眼听进去,一个耳朵眼便跑了,还说俏皮话:“大草遮着凉,小草做着伴,再要长不好,那才出了怪”。劝的人一看枣木圪@五花头,劈不开,也就不在死人脸前打呵气了。
三十四年,附近的村子都闹斗争,未庄也叽咕着闹起来,成立了农会选举了主任,大家觉着增福也是基本群众,让他也加入吧,派人一串通,可碰了钉子,增福说:“好没声地斗人家,我不干这昧良心的事,净一伙子穷山兔子发穷急!”
这句话传回去,会员们一听可都火了,有的说:讲良心先把他赎回来的房子地都退回来,有的说:骂人先斗他………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决定先用道理说服,实在不行就用这办法。于是主任领着十三个组长找增福去了,先讲了一回为什么要翻身的道理,又告诉他群众对他不满意,增福一看来头不对,心里不愿意在农会,也只得勉强答应了。
斗争期间增福常经他老积叔(被斗户)家里去,农会的事情,甚至谁说的什么话,被斗户摸的都很清,大家想除了增福透气没别人。小组会上批评他,还“动态度”,咬住死嘴不承认。
群运过去了,要发展民兵,本村年纪轻些的,差不多都在奉天首饰楼上当学徒,增福三十六岁七,瘸子里边是将军还不算太大,队长动员他,增福说:“我可不干这件子!”队长问:“你把房子地都赎回来,又分了果实(二千元)是沾的谁的光?”增福说:“不是沾的你的光,政府的命令!”他的意思是说理所当然没有什么可打情的。“光政府命令,没人保护政府也不行呀!”队长还算有一套,左说右说,到底把增福说得哑哑无言,答应参加了。
增福当了民兵,心里可不是味,每次开会都不去,晚上站岗更不用提了。队上派人来叫,他就让老婆应一声说:“没在家。”叫的人知道他装佯,到屋里找,增福就不客气地骂:“谁有他妈的功夫干这!我就不去!你们开除我吧!”
大家知道他不好斗,于是以后民兵队上他就只挂着一个空名字,随管有什么事也就不找他。
去年腊月间,全县布置翻身大检查,翻身队一批批下了乡,末庄也就象平静的池水投了一块大石头,波动起来了。
翻身队来到村中一调查,知道上次斗的不好:群众没有诉苦出气,地主没有消灭打垮,果实没有合理分配,只干部翻了身,基本群众还在泥淖里……根据以上情况这次要彻底搞一搞,做到名符其实的耕者有其田,要群众出完气翻透身。
地主们听到这消息,好似晴天打霹雳,说不定弄到哪,吓的直打颤。老积悄悄把增福叫到家里说:“小娃!你知道这回斗争更厉害哩!东西反正怕落不住了,填给了外姓人,不如落在咱己家里,你给收藏住些,等斗争过去了,叔叔不亏你,咱们三七分。”增福一听觉着好,又有人情又有好处;于是光和老婆给藏了些包袱什么的,第二天起了个大五更,又拉了尖山五岳的一大车棉花,预备到城里集上卖,一出大门早被民兵事先布置好的岗哨查获,大大的弄了个没趣,增福红着脸又拉回去。
事情很快在村子里传遍,大家都咬着牙把增福恨透了;整理组织时中农贫农都入了会,讨论到增福,大家都说:“成事不足坏事有余!”“溜沟子舐腚,泄气走里”。“白(摆)尾(椅)巴尖子贱骨头”………“不要他!”于是增福就和那些伪军伪组织人员一齐被农会给刷了。
农会妇会都重新成立起来,选代表开大会,讲政策划分阶级,喇叭筒一天在房上喊几遍,会员们一个个满脸笑容,兴冲冲地闹的好不红火,增福一看除了几家有法的伪军没参加,全村男女都在了会,心里就有些慌;等着组长来叫,又没消息。自己也是基本群众为什么开会都不叫呢?他怪纳闷的。找个人问问吧,街里的人见了都躲着走,增福这时才明白了人家刷了满肚子懊丧,没脸见人,就躺在家里蒙着头睡。
一天小路(增福的大儿子)下学回来,眼里还含着泪,红着脸说:“娘!俺学生们都喊我小白尾巴尖子,还用指头抹着脸皮来臊俺,给老师说了也不管。”增福听了就如自己受了侮辱,头一阵阵发蒙发烧,他媳妇呶着嘴示意小路不许他再胡说八道。
又一次小路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对妈说:“街里黑板报上给俺爹编了个歌,一大堆人围着看,拍着手大笑着念哩。”母亲又压制着小路,不许多嘴。增福说:“不要紧没外人,叫小路念念,咱听听净编的啥!”
小路小孩子家很聪明,也不多懂世故,光觉着那歌又顺口,又合联,早就背熟了,等他爹这一吩咐,他就高兴的念道:
李增福,真顽固:
不干活,光打兔。
增福家插进来抱怨地说:看!是不!我说别打兔子了你就不听,高低给编出来了。
灾荒年,作了难,
卖了宅子又卖田,
老婆孩子养不住,
逃到娘家住一年。
增福家说:闲的他们,这事也碍着他娘那×痛给编上。
饿的他娘眼发花,
饿的增福直叫妈。
增福想了个好办法,
叔叔跟前说好话,
三斗谷子一斗糠,
未借以前先作价。
粮食换房两家乐,
增福落了个光踏踏。
增福一听句句是实话,脸上勉强苦笑了一下,不由就难过起来。他想:一点不假,过灾荒年给老积叔叔说了多少好话,才借给三斗谷子,里边还有一斗糠,还订下条件两个月还不了,就把房子算给叔叔,婶婶还说:“数这好,货换货两家乐,人能保住命,财产走了还会来!要不是自家人,这年头有法的谁还露粮食………”到期了还不还,叔叔叫挪房子。本来四面头院,十担二十担粮食也不抵,没办法自己得说理,要求叔叔再添一担谷子可不算过火,婶婶搭拉着那叫驴脸可恼了:“小娃!你真不知好歹!能吃房子喝房子,你舍不了甭挪了!俺高宅子大院的可不眼气你这破鸡窝,你还给谷子吧………。”增福一想到这,心里就火辣辣的,他看了小路一眼,小路又念起来了:
赎地法令真是强,
赎了宅子又赎房,
人人都说毛主席好,
增福心嘴不一样,
当民兵,不站岗,
开大会不到场,
这些过错不算大,
通风泄气真真不应当。
翻了身,忘了恩,
跟地主混成一家人,
白尾巴尖,摇几摇,
挨饿受气的事儿全忘了!
送消息,打掩护,
运棉花,藏包袱,
三个五个没数数………
增福听完这一段歌词,每一句都象一把小刀子扎着他的心,又痛苦又惭愧,又愤恨,蒙着被子偷偷哭了大半天,晚上也没吃饭,等着夜静了从炕洞里掏出头几天给老积藏的包袱,二句话不说就往外走。
老婆一把拦住道:“你往哪去?”
增福他的眼珠子红红的说:“我到农会坦白去!”
老婆惊慌的反问他:“你要坦白咱亲叔叔?”
“日他娘!不提亲叔叔还不生气!你忘了灾荒年那回事了!这会儿怕斗争,甜哥哥密姐姐,到拉起亲来了,看过了这一段,谁还认你亲侄子。往常我还装在鼓里,这回我可看透啦!非到农会里坦白去不可!要不咱在村里还有一点人味?!
老婆听完了他的话,从他手上接了个包袱,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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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刘伯承将军推荐“兵士兼统帅”
“兵士兼统帅,是介绍苏渥洛夫生平事业及其军事思想的书。刘司令员认为这是指挥员必须读的一本好书,他一遇到各部队的指挥员就这样说:“‘兵士兼统帅’真是一本好书,在好多地方,他的观点与我们毛主席的军事思想是一致的,你们要好好研究这本书!”并立即亲自找一本给他们读,刘司令员觉得我们的指挥员急需领会“兵士兼统帅”的思想,所以刘司令员经常督促宣传部要使该书早日出版,以供各指挥员的学习需要。
苏渥洛夫主张打歼灭战,主动的进攻战术,军人要有高度的争取为人民建立战功的荣誉心。指挥员要善于用思想和善于学习经验,指挥员的以身作则及严格的军事纪律(违犯纪律者官职愈高,苏渥洛夫对他的惩罚也就愈严)等等,对于我们是有很大的启示作用的。
刘司令员觉得苏渥洛夫的不少名著至今仍然适用的,好象苏渥洛夫说:“脚是决定胜利的基本条件,而不过是争取胜利的工具”等话,都是很透辟的,需要我们加以推敲,细心研究。
刘司令员希望:各级指挥员中造成学习的风气,把自己的指挥艺术提高一步,以争取更大的胜利!(备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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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靶场上的互助
刘广瑞互助组特写之一
新丰
张国治是没有打过枪的,一看见枪膛压上空壳子弹,就浑身哆嗦的不敢出发了。刘广瑞就把子弹取出,让他用空枪练习瞄准出发,作了几次,不让他知道,就放进子弹推上了膛,还是教他按老样子瞄准,并检查了观察镜,纠正了偏差,叫他闭气引枪击发,子弹冷不防的打中了纸靶。这时张国治又惊又喜,惊的是枪声一响,冒出一股黑烟,喜的是打枪也不过如此,并不可怕。而且子弹还上了靶了,从此以后张国治对打枪发生了兴趣,午睡时偷偷和郭仲台出去打空弹壳,要是不打上一两发,心里直发痒,睡不着,刘广瑞自己的空炮壳都不打,“拥护”给张国治,就是这样使张国治锻练了技术和胆量,进步飞快。
在第一次打靶前,队里提出争取三发两中“立队功”的口号,可是当张国治第一发子弹吃了烧饼,便垂头丧气,小组里就安慰他说:“你过去连空炮弹都不敢打,现在敢打真枪了,这就是胜利,头一枪是试枪,摸摸枪的脾气”,“好将不在头一仗,好吃不在头一盘,头枪不算下次再看!”
张国治在大家的安慰鼓励之下,高兴起来了,经一天的互助苦练研究,张国治的技术进步的非常快,空炮弹都打在六环以上。第二次打靶前,郭仲台、刘广瑞,都向张国治鼓励说:
“这次怎么样?”
张说:“这次我有充分信心,保险上靶,不吃烧饼!”
“真的吗?算话吗?”
“当然算话,要是吃了大烧饼,我拿二百元买花生请客”。
当时拍了巴掌,签了字,刘广瑞、郭仲台、张国治说:“要是你中了靶,我们都向你立正敬礼,欢迎你。”
全组都高高兴兴带着胜利信心进了靶场,到了靶场,大家都不提吃烧饼买花生了!…………刘广瑞用凉水湿了手巾,给即将开始射击的张国治擦眼睛,并且低声的说:“只要沉着气,掌握一元化,保险打上靶;成绩好坏,全组负责,决不埋怨,你放心大胆好了”。这几句话,解除了张国治的思想顾虑,心平气和的安心射击了。
果然不错,两发两中,都是红旗,二八十六环。回来时全组向张国治敬礼致贺,张国治笑迷了,大家都笑眯眯地。这是互助的胜利,全组的光荣,第三次打靶前,他们喊出了响亮的口号“坚决不吃黑烧饼,争取红旗立队功!”果然不错,全组三个人打了九发子弹,都命中了,完成并超过了教育计划。
(摘自军大学习增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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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随军南下日记
张勃
第四日
出发的时候,全村的人都送出来了,妇救会、儿童团排着队,打着锣鼓,呼着声振云霄,战士们也以热烈的口号来回答老乡:
——我们要在大反攻中努力杀敌,替老乡们报仇。
——保护胜利果实,消灭蒋介石。
开水一担紧跟着一担送来了,喝完了临别的开水,战士们举手道别,老乡们打着锣鼓整队相送。离开村子,已经二里路了,老乡们还是恋恋不舍,战士们也在回头频频。
——老乡们!请回罢!我们要以实际行动来报答你们。
离村子已经三、四里路了,还隐隐约约的可以听见老乡们壮烈的口号声:蒋贼!看吧!这就是人民的力量。
新战士赵水则,一路上都在默默的想:
“幸亏我参了军,要不然老蒋打到我家了,我分的果实,我的地,我的牛,我的鸡,也都完蛋了。打不垮蒋介石,我的果实,永远没有保障的,对!干倒底!
今天路走的很近,只有四十里。
第五日
今天消息,战士们都在洗衣服,或躺在树荫下,谈笑、喝水、睡觉……
离河只剩下五十里路了,蒋贼的飞机,不时在蔚蓝的天空出现,有时猖獗的飞得很低;老乡的鸡,惊得满院乱跑乱叫,我们房东老太婆怕他的鸡叫被飞机听见了,怒气冲冲但却小声的指着鸡骂:
“再叫,杀了你!”
但是他自己也不敢走出屋子,怕她自己也被飞机看见了。
小汤又和老乡开起玩笑来了。
“老乡!你看!都是你的鸡叫,飞机听见了,老在这里飞,不走!”
老太婆对于他的鸡更不满意了。
小汤笑了一阵,我们晚上睡了一个好觉。
第六日
今晚靠近了河岸,准备明天渡河。
黄昏以前就出发了,战士们的草帽上,都用树枝柳条和青草伪装起来,蒋机只在远远的河畔,徘徊了一阵,并没有发觉我们,我们依旧向黄河挺进。
入夜,宿营,月光很好,万里无云,群星闪耀。各班都在树影下开会,有些战士没有过过黄河,都在纷纷猜想他们想象中黄河的伟大。
大家共同的期待,就是盼望明天快些到来,渡河、杀敌,完成大反攻的初步。开完了会,大家兴奋得睡不着觉。………
第七日
清晨。连长宣布刘伯承将军所部人民解放军先头部队,已于昨夜英勇渡过了黄河,三小时内完全突破了蒋贼持为屏障的天险——三百六十里的河防。战士们都兴奋的高呼,二排副的口琴又响起来了,居然破例,一连气把嘴唇在几个孔里来回移动,这是他兴奋愉快到了极点的表现。
命令我们晚上八点钟以前赶到河边。因此,出发很早,下午五点半就出发了,战士们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防空的伪装,炊事班里的大黑锅底上涂满了一层黄泥,半路,蒋机来了,大家都蹲在地上,很整齐的象一排枝叶茂盛的小树,那口涂满黄泥的大黑锅,则象路旁树林边的小坟墓呵。
七点半钟,我们就到达了渡口,部队太多,命令是我们最后渡河,狡猾可恶的蒋机,三架两架轮番在沿河一带轰炸,扫射,一夜未停。对于蒋机,战士们都认为相当“满意”,因为一夜功夫我军并没有伤亡一人。
因为我们是最后渡河,大家都躺在堤旁树林里休息,看飞机扫射,弹尾发出的条形火光,象流星一样。
月已西斜,很快的就要下沉了,看样子今夜轮不到我们渡河了。
第八日
昨夜部队都渡过黄河了,只剩下我们一个单位,但是我们须要到另外一个渡口去,照命令规定,这个渡口,今夜该友邻部队渡河了。
两个渡口相距很远,为了及时赶到,我们一清早就出发了,飞机在头上盘旋了两次,但没有轰炸,也没有扫射,我们也没有隐避。
入夜,乌云满天,风雨交加,蒋机没有来。河岸一带很静。战士们一排一排坐在河滩沙地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吸烟,二排副的口琴放在嘴唇旁边,也不吹了,大家都在安心等船。河水流的湍急,但并不很宽,只五百米达左右。
终于轮到我们渡河了,一个紧跟一个,一班紧跟一班,走进了船舱,因为我们是后续部队,所以并不需要怎样的准备战斗。船篙轻轻的一点河岸,顺着流水,箭似的向南岸驶去,几分钟就接近了南岸,距南岸约百米达,河水很浅,船不能驶近,需要下船涉水上岸,大家走过了两尺深的水滩,顺利的到达了南岸。
上了岸,战士们的心情是紧张的、兴奋的、愉快的,大家坐在岸边擦枪、整理武装,千万个英勇的战士,千万只枪口,直向蒋贼的心脏冲过去。
不久,大家将要听到胜利的消息了。
(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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锄草和锄卖国蒋贼一样有劲 刘肃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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