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4月15日人民日报 第4版

第4版()
专栏:

  向路南进军
振业 雁心
蒋伪侵占道清路南以后,天天迫着老百姓老少男女替他们挖沟修炮楼。保上,忙着给顽匪们送款送面,到处勒索,整日黑夜不能安生,人人都心惊胆战,大家都只有一个念头,盼望八路军再来解救他们。
当我们队伍到马村时,群众接待我们的已不止是欢笑,而且是籁籁不住的眼泪了。看到这样的情景,战士们的眼圈也都红了。
一位老太太一边拿衣角擦着眼,一边急急开了家门,把战士们叫进去,长吁了一口气说:“盼你们盼得心都焦了。………那回翻身说:拔了穷根栽富根,讲道理,这会儿人家翻案了,还要杀哩……”停一会又说:“老百姓不能活了,一亩地出了粮银还不算,款要了两千,咱家四口人七亩地,已经出了两万五千元,还有四斗麦子、二斗玉茭……罐饭派的更没数,现在又派每亩一千,都拿不出来了。只有白日黑夜盼八路军来,那怕来打一打,也可以少出几天。”她没说完,一个从宁郭逃来的老太太插嘴说:“我家二亩地荒了还得出,我老婆子还得打更,那天打不了就扣我二斤面,说是公家雇人………唉!”
以后,我们便把胜利的消息告诉她们,大家七嘴八舌,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第二天,我们转到小高村,村里死气沉沉的,当我们去敲一家人家的门时,好久才听到里面的颤抖的声音在回答我们,在两扇轻轻推开的门扇里面,出现一位老太太,望着我们怔了好一会才说:“啊,你们来了!”随即唤出一个藏躲起来的中年人,黑瘦面孔,颤抖的穿着一身破烂的单衣,一见我们就哭了。
路南人民的生活苦况,拿他们自己的一句话来说:“我们也不知道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每当我们离开村子时,老百姓总是恋恋不舍,他们说:“你们只要来一天,那怕住一夜也行,我们总有个盼望。”
一个夜晚,我军开始向敌人袭击,撒网似的扑到路南各村,蒋伪人员从睡梦中惊醒,仓皇四窜,终于一个个被我们扭住捆起来。当一长列的俘虏在街头走过时,老百姓可喜的说:“娼子们,这可该报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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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逃出阎王殿
控诉阎锡山残害释回被俘军官罪行
徐双银
徐双银,河北人,曾任晋绥军六十一军解救支队三大队五中队上尉中队长。三十四年秋上党战役时,在壶关城放下武器,后入我太行军官教导团学习,于三十五年夏,我军大批释放被俘军官时放回。近又逃来解放区。这篇文章控诉了阎锡山残害被释俘虏军官的罪状。
——编者
我们在上党战役被俘的八百多校尉级军官,于去年夏天,被八路军宽大释放。端阳节的第二天,我们回到了太原,住在北门外小营盘。在“干部”和岗哨严密监视下,不让出门一步。
回太原后的第四天,成立了集训团。集训开始了,恐怖也就开始了。他们首先提出所谓“倒苦水运动”。其实我们有什么苦处可说呢?要说的话,就只有八路军对我们的宽大和优待。我们不能以怨报德,所以就没有人说。于是他们用尽各种软硬办法来哄。第一步,要每一个人写出自己在八路军中的经过详情,说是一点也不要漏,不然有人“突击”出来了,就要严厉处置。而且写了又写。
第二步,由队上五个干部,轮番地重复地进行个别谈话。谈话时,拿出假条子来吓诈,说是有人用条子“突击”你。这样写来写去,谈来谈去,先后难免会发生一些言语上的矛盾,他们就在这矛盾中找岔子。
第三步,实行检讨。有班检讨,队检讨,团检讨。一到团检讨,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一个被提到团检讨的,叫杨树臣,河南安阳人,当时三十一岁,曾在六十一军二○五团三营当过少尉排长,三十四年八月在壶关放下武器。他在太行军官教导团学习时,曾说过他自己被阎军捆到山西当兵的情形。就是这一条,把他第一个提到了团检讨。被提出后,他很慷慨的说。“好几个人都突击我这一条,是的,我说过,因为那是我亲身经历的事实。”最后对杨树臣的处置,实行举手表决。只见那些“铁军”坏蛋们,乱嚷“枪毙”、“自裁”、“乱棍打死”…………,结果叫他“自裁”。这时谁敢不照他们的意思举手表决呢?表决之后,忽然又有一个坏蛋站起来说:“要把他戴高帽游行一次,再叫他去自裁”。到了第二天,果然把杨树臣戴了一个二尺高的纸帽子,在营盘内游行了一遍。然后让杨树臣呆呆站定,命令全集训团的学员们排成二路纵队,从杨站着的地方走过,逼着每个人都要朝他的脸上狠狠吐一口唾沫。到了第三天,才用汽车把杨树臣押进城内去“自裁”了。
自杨树臣“自裁”后,一连二十多天,每天上午队检讨,下午团检讨,天天至少要死两三个人。
在整个团检讨过程中,他们处置人的办法,也是花样很多,极尽残酷的能事。最常见的是:罚跪、绝食、禁闭、枪毙、“自裁”、乱棍打死…………。罚跪的,是叫跪在阎锡山的像前,轻者跪三天,重者有跪两个礼拜的。禁闭,轻者一月,重者一年。被禁闭的,编了一个队,共有一百多人,禁闭在营盘内。还有十来个,被押进城内监狱里去禁闭了,说是“什么时候把八路军消灭完,什么时候就放他们出来”。谁都知道,那就是无期徒刑,因此,临行前有人暗暗地说:“八大爷(指八路军)不来就出不来,你们不盼我们盼。”被枪毙的有赵子荣等二十多人。有一个,是在一个晚上,他在班内觉得太闷热了,于是一个人走出室外去了。后来硬说他是企图逃跑,当夜就把他枪毙了。
被“自裁”的,有二十多人,都是用汽车押进城内专设的一个“自裁院”,院内每个房子放有三件东西:一把短剑,一盆毒药,一支手枪。由“自裁”者自择一种,在限定的时间内实行“自裁”,到了时间就进房要尸体。
乱棍打死,是最惨的一种。被乱棍打死的,有杜长河(河南人,六十六师一九八团三营营部传达上士,在磨盘瑙被俘)等三十多人。打时,那些“铁军”坏蛋们,故意不马上打死,你一棍,我一棍,狠狠的要打二百多棍,浑身都打遍,到处都打得皮破血流,才让他慢慢死去。
团检讨大会,是那样恐怖残忍,所以在大会上气死了两个;有三个气晕后,抬回班上也最后死去了。还有三个发疯了。七队有个医生在极端气愤中大骂道:“在八路军半年多,没有死一个,完全释放回来了,一回到二战区,倒要叫人死,还要活活打死!究竟那里好,还不明白吗?”因此马上便把他禁闭起来,后来就饿死在禁闭室里。此外还有十多个,侥幸逃跑了。
我现在是虎口余生,又安全地逃到解放区了。希望尚未逃出的同人,赶快设法逃出来,同时希望全国一切民主人士,起来赶快结束蒋介石和阎锡山的黑暗统治,救救这些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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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追击”之下
子君
自从胡宗南的军队进入了延安,好像一群游魂一样,从延安游行到安寨,又从安寨游行到延安;过了几天,又从延安开始,又到安寨、延长、延川、清涧,游来游去。据说这就叫做“追击”。但却始终未见他们“追”出个究竟来。一直到本月十日人民日报发表了一个“追击”队上的三等司药段汉三的日记,此中底细,才算大白于天下。
“刺刀闪亮的追击下,到处是猪的悲鸣,鸡的乱飞。我们对人民的表现是什么呢?是无数鸡在乱枪下送命,是无数的猪在乱刀之下牺牲!”(三月十五日)
“……这样我们这些时候每一单位,都有很多的肉及其他的东西吃,我的嘴吃腻了。”(三月十六日)
我们看,在一阵“猪的悲鸣,鸡的乱飞”之后,仅仅相隔一天,就连一个三等司药的嘴都吃腻了。据说写这段日记的,还是一个不过二十五岁的青年,因此当他真正的叫着“我的嘴吃腻了”以后,还能说出“我不忍,我痛恨”的话来。一点还没有完全被淹没的人性,使他为我们透露了这些真切的情景。
然而这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了。在解放区不用说,在蒋介石、胡宗南等所掌管的另一个世界里面,远的也不去说它,就在上一个月五日和八日的重庆,在街头演戏宣传,抗议美军暴行的一群青年男女学生,在一阵“砖石桌椅棍棒乱飞”,“扁担、木棒的大队冲击”之后,“女学生的毛线衣蓝布衣服被剥去或撕毁,钢笔大衣被抢去。”(新华社二十六日电)不也是这样被“追击”过的么?刚好接着第二天(九日),在上海百货公司职员所开的宣传抵制美货、服用国货的会议上,在一阵叫嚷、木棒、石块之下,不也是这样被“追击”过的么?永安公司的梁仁达,就是在这样的“追击”场中被活活打死了的。
不过虽说在同样的“追击”之下,结果却是很不相同的了。在发表段汉三日记的同一天的人民日报上,一方面是“猪的悲鸣,鸡的乱飞”,另一方面,在陕北的山头上,却出现了高颜喜的水连珠步枪,尹玉芬手上高举的手榴弹。说来也很凑巧,三月二十五日那一天,在尹玉芬高举的手榴弹下被捉住的李纪云旅长,恰恰就是和段汉三同一部分三十一旅的“上司”。可见他们所亲历的情景,都是相同的了;一边“猪在悲鸣,鸡在乱飞”,一边高颜喜的水连珠步枪这个山头那个山头的响,怪不得当他在尹玉芬手中高举的手榴弹下被捉住以后说:“我心绪已乱,不知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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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阎锡山玩弄干部的魔术
翟品三
我现在已摆脱阎锡山的羁绊,坚决而光荣的站到人民方面来。回忆抗战前后,我一直在山西省府财厅任秘书。在民族革命理论及实施(?)研究院受训三个月,后又参加三行署工作。“秋林会议”后,阎锡山日益反动,我也不自觉的作了阎锡山实行反动阴谋的一名小走卒。
二十九年九月,我从晋东南返回吉县克难坡,经友人介绍见了赵戴文,又由赵介绍我见阎锡山。果然交际处一挂号,很快就定了时间传见。原来阎锡山在他所谓“新军叛变”之后,恐怕再有人继续离开他,所以示意他的高级和亲近人员,凡是比较干练而稍有点头脑的干部,都要介绍和他见面、谈话,由他亲传衣钵。
和阎谈话后不久,调我任参事室上校参事。每逢开会,也常常提名问及意见,从此满心认为阎锡山对我真是特别赏识,除了以“忠臣义士”报答外,对他的封建反动的实质,以及那些假抗战,反革命的行径,再不去怀疑和考虑了。
山西大学教育学院老同学杨贞吉,这时正以敌工团的创始人任总书记,兼吉县十四专署专员,是阎锡山手下后起来最红的一个。他拉我参加敌工团工作,并由温震东介绍参加了同志会核心之核心的基干组织。我于二十九年十一月底又从渑池渡河,住在垣曲峪里。
这时,卫立煌指挥下的中央军,退在接近垣曲的附近。中央军一向是日寇手下的绵羊,杂牌头上的猛虎。国民党五区(山西)党务督导专员李犹龙更以“泰山压顶”之势,处处打击二战区人员,特别是敌工团的实力宪兵第二支校(实系步兵团)。教育长傅海云和我对李犹龙来过几次的反攻。这时,我确实对阎锡山做了“奴隶”兼“爪牙”了。
我于三十年四月又回到克难坡。向阎锡山报告我们怎样和李犹龙斗争。阎锡山满意的表情,暗示了我这才够上一个“忠贞不二”的信徒。
回克难坡不久,突然,阎锡山要我作汾城县长。作县长在当时是最繁难艰巨的工作,尤其在半沦陷区。征粮、征布、征兵三大任务,如完不成,不但声誉扫地,而且按律问罪。六月十九日到达汾城,首先就着手征粮。二万零一百五十八名,在三个月限期内完成。
阎锡山规定的机关公杂费非常的少,当时县府全月法币不过二百多元,还不够买一区麻纸用,但超过了却报销不了。阎锡山的妙用却在这里,就是逼你走上犯法的道路。只能由阎锡山恩赐不追问,你不能自己说清白。如果你一旦不如意,阎锡山什么时候都能问你罪。我初作县长,不明白这些,公杂费亏下很多,向上请求,省府指示“撙节弥补”。我又以“越亏越多,从何弥补”为理由,迳电阎锡山请求,阎在朝会上宣布此事,把省府委员骂了个一塌糊涂。后来一位友好告诉我:“宣布你的电报,洪炉台下凡是负过责的人,无不心里同情。但是,会长却给你埋下地雷了。”从此,接二连三来的是省府的借故申斥。
三十一年二月基干大会后,和我工作上协调的省府驻县视察委员和县分会主任一齐调换了,我感到事情有点不大妙。新任的省视委张继泉,县主任杨汝芝,一到汾城,就和政务秘书(有监视县长专责)贺廷玉,打击我在干部中的威信,牵制工作。最后竟鼓动警察局长率警他投。巡官马勇、卢象龙不愿胡闹,向我告密,我迅雷不及掩耳的把杨长健扣起,万想不到二层要员九专署的席竹虚等六人却一致联名攻击我。吉县专区战委会调有关人员检讨时,主委杨澄源在总结时竟偏袒起来。我恐怕受了陷害,跑到克难坡向阎锡山声诉。可巧,汾城战事发生,阎命我连夜回去帮助史泽波师长作战。拚死拚活的三个月又征了三个月的粮。“突击”、“检举”的声浪又鼎沸起来,我只好知难而退,托病辞职。回克难坡,阎锡山不见我。从此我逐渐的心灰意冷了。
卅四年六月,又是征粮的时候。汾城指派了十万多石,超过历年的数字。这时,阎锡山又想到我了,要我去接任汾城总委会(负全县总责的机构)主委,这当然是希望我把十万多石粮顺手拿来。六月廿七日再到汾城,无分昼夜,从事征粮。谁知七月底汾城首先发现蝗虫,所有秋禾,全被蝗咬,勉强征到了六万多石,再也征不上了。我据情电报阎锡山,得到指示是“迅速卡紧征收。”我又详报老百姓已有饿死、逃亡、甚至上吊、投井的现象,吃的是蒿籽、豆渣、野菜,红薯成了上等饭。我曾和师长杨文彩轮赴各区召开祭刀大会(表示免开刀完成粮意思),把所有干部卡得跪在会长像前反省痛哭。虽然村村立下“自裁状”,而所收的效果仍甚微小。阎锡山申辩我是“危辞耸听、规避责任。”十一月间,我又以汾城灾情奇重,且历年征粮特多为辞,请求减免。但是,阎锡山并不采纳,随后来了一阵无中生有的“突击”、“检举”。查报结果是“事出不为无因,惟不易取得确凿证据。”这样,阎锡山就把我“撤职查办”了!
从前常是自解自慰的这样想,我历次受到的惨重打击是由于是“同志会”文人组织的大派要吞并敌工团的小派,或可说梁化之要吃喝杨贞吉。现在我却完全醒悟了,阎锡山对干部根本有三套魔术:第一是“吸引笼络”,当认为你可以做他的奴隶和爪牙时,不惜降低他身份,装出来“和霭谦虚”、“平易近人”的态度先吸引住你。然后运用他那各种组织,把你网罗在“囚笼”里。第二是“逼下火坑”,当你表现了一定的作用时,恐怕你愿望上,思想上对他有不利的感触,他就给你个表面看来是很好的“权位”,实际上是逼你下火坑。第三是“笑里藏刀”,你在既下火坑以后,就只有照他衷心所指导的“对内绵如羊”,做个奴隶;“对外猛似虎”,做个爪牙。你如果听上他“关心民众疾苦”的违心之言,站在老百姓立场上喊喊叫叫,他就笑着脸皮夸奖你革命进步,管教你被无中生有的“突击”、“检举”、打得“皮破血流”、“体无完肤”。稍一不慎,就会走入枉死城。我个人的全盘经历,就是明证。我想任何在过阎锡山手下人的经历,也可以证明。这本是反动统治阶级一贯的心传,必然的手段,不过,阎锡山更其阴毒奸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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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安阳蒋管区民谣
(一)
 
八路军来了救我们,
遭殃军(指中央军)来了害我们;
八路军在时合理负担,
遭殃军来了恶霸特务地主都不摊!
 
(二)
 
遭殃军占了土,
粮款猛如虎,
倾家都不够,
还要扣人补。
(原馨山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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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名文学家阿英长子
钱毅同志殉国
名文学家阿英的长子,新华社盐阜分社及盐阜日报社特派记者钱毅同志,因坚持蒋军侵占区后方新闻阵地,为人民服务,于本月二日在淮安南郊石塘区采访时,在突围中不幸被蒋军俘去后英勇牺牲。当蒋军迫其“自新”时,钱毅同志即厉声回答:“你们没有资格和我谈话!”又说:“@可枪毙,绝不自新。”次日即在石塘镇外从容就义。钱年仅二十三岁,中共正式党员,自一九四二年来苏北解放区即从事农村戏剧及新闻工作,曾被选为盐阜一分社模范工作者。噩耗传来,分社及报社同志万分悲痛,中共淮安县委并决定以钱毅同志殉国处易名钱毅乡,以资永久纪念。
(新华社华中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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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思想和体验

  论积极性
罗云路
有两种积极性:一种是真正革命的积极性,一种是小资产阶级的积极性。
具有前一种积极性的工作者,表现是非常含蓄的,工作不是个人突出,而是骨干作用,带动群众。他很能帮助别人,善于发挥别人的长处,弥补别人的短处。有功劳和成绩,尽先让给别人;有错误和缺点,首先检讨自己。这种工作者领导或参加一个部门工作时,就使得这一个部门工作的所有同志都积极活跃起来。他也能虚心的听取群众的意见,不断的进步。
具有后一种积极性的工作者,则是锋芒毕露,风头主义,处处表现自己。他最不能帮助别人,有时为了表现积极,或者形式上帮助别人一下,实际目的则在抬高自己。他常是看不见或故意掩盖别人的长处;揭露或攻击别人的短处(不是善意的帮助别人改进)。功劳、成绩归自己,错误缺点推别人。这种工作者领导或参加一个部门工作时,就显得只有他一个人积极能干,别的人都不积极,实际上则是他妨碍了别人的积极性。他还是毫不虚心,自以为是,固执己见,很难接受批评改进自己。
具有前一种积极性的工作者,完全是从革命工作立场出发,动机纯洁,毫无私心。他的积极性,是经常的、持久的。不论在任何环境,任何条件之下,也不论是做领导工作,或被领导工作;工作满意也好,不满意也好;顺利也罢,不顺利也罢;无论“上升”或“下降”,或长时期做一个工作,没有提拔,都是一贯的,始终不懈的保持其积极性。这种积极性,遇到困难,必然还有勇于克服困难的精神。
具有后一种积极性的工作者,则不是,或不完全是从革命工作立场出发,动机不纯,带有浓厚的自私心。这种积极性,经不起长时期的考验,是波浪式的,有时积极,有时消极。只在某种适合于个人要求的环境条件下,才表现积极,否则就表现消极;作领导工作及工作顺利得意时,表现积极;作被领导工作,或工作不顺利,不满意时,就消极;只能升级,不能降级。这种积极性的表现常是为了表现自己,要求组织提拔,以达到提高个人地位,或其他个人目的的。如果个人目的未能实现即渐渐消极,甚至闹情绪。一遇到困难,则更会垂头丧气,无法振作。
前一种积极性,是集体主义的,它认识集体的力量,懂得个人与集体的关系,以及个人在集体生活中或集体工作中所应起的作用;因此它也就善于发挥集体的力量,这种积极性,不仅有丰富的“创造性”,能够提高工作效能推进革命工作,而且能使干部关系增强团结,更加进步。
后一种积极性,是个人主义的,由于它不认识集体力量的伟大(只有这种力量才能使革命胜利),更不懂得个人与集体的关系,一意强调个人的“能力”“作用”,它不仅不善于发挥集体的力量,而且为了表现个人的作用,还有意或无意的妨碍着集体力量的发挥。这种积极性,就很难有什么“创造性”,不仅不能推进革命工作,而且很可能是降低了工作效能,并将造成干部互相之间闹意见,闹情绪,不团结。
很明显,我们革命工作中须要前一种积极性,至于后一种积极性,则不但不需要,而且坚决反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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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思想交流

  家庭成分不好,能阻止个人进步吗?
来信:编者同志:
副刊设“思想交流”一栏,使我很高兴,我的心事又有说的地方了。
我自小上学,经抗高至联中到转入北大,近来我算出学了。我决心在毛主席的旗帜下,做个进步的孩子。到底我还是十分孱羽的,经不起风吹与碰壁,所以在年多的摸索中有时过左,有时就偏右了,有时想不通表现悲观失望。
真的我的思想还很幼稚,与我在一起的人都说我还不错,故平日也硬着笑脸,其实自己内心的苦闷与日俱增。因此不活泼不愉快,赢得了一个“老秀才”的外号。我常常哭,而且有时也曾想到自杀。
我知道我家庭成分不好,当然也是造成自己问题不能解决的原因之一,我想不通的就是:“一个人的家庭不良,他的思想就永恒不会进步吗?”
这次翻身运动中我家二老畏罪自杀,只剩二个老婆。这一来我家的问题,我就不得不自动担起。但我自小在外,什么也不了解;虽再三动员我家人,也无效果,好多问题不能使群众满意;同时也就显得自己格外落后了。虽群众对我还很好,没难为我,但自己内心终究是一个未解的疙瘩。当然啦,上级对我怎样看,我是不会知道的。
欲求解决群众要求而不得,欲求自己进步而不能,这不是我的难题吗?因此终日苦闷,思想不通,弄的昏昏沉沉的。
我是一个青年,因自己的家庭就把我弄的这个地步,我不甘心落后,我还要求进步,但我有啥办法才能进步呢?一个求进步的青年因他家不好是否就决定他也不好呢?
这就是我的问题所在,也是我的思想糊涂的地方,望你给我彻底的分析与批判指给我一个进步途径。
鲁哲
我们的意见:鲁哲同志:
在你的苦闷彷徨中,仍不忘求进步,并勇敢坦率地把你思想中解不开的疙瘩,提出来要我们解答,这表明你对革命以及对你自己,都还是有信心的。我们希望你把这种信心提高,明确地认识:你思想上的这个疙瘩并不是永不可解的,而你自己,如果决心地不动摇地循着正确道路走去,也一定可以不断进步。
你信中一再提到的一个问题的症结是:“一个人的家庭不好,他的思想就永远不会进步吗?”再从你信中其他叙述看来,你的家庭是一个土地改革运动中的斗争对象,你自己对满足群众的要求,也负有一部分责任。从这种具体情况看来,你的能不能进步,决定于你自己,决定于你对待群众翻身运动的态度,和你对家庭归还农民财物上采取的办法。可惜来信在这些方面说的不够详细具体,然而仅就来信所说情况判断,我们觉得你是有一条很容易走上的进步的道路。
思想上的疙瘩,常常须要用行动来突破。关键既在家庭,就要从家庭下手。既然生长在地主的家庭,背负了农民的血债,就要比一般人更决心更负责地来偿还。你的一切苦闷、不安,老实说,不起自你脑子本身的什么幼稚、落后或缺陷;实在是扎根在你的家庭(连你自己在内)和农民的剥削关系上。把这种关系彻底推翻,把血债偿还,把土地交给农民,把内财交给农会,想尽种种办法,说服家人,让他们不要再靠剥削的余物,而靠自己的劳动来生活,这样你就算从自己家庭起割掉一个封建尾巴。下最大决心,突破这一点,才能不仅不阻碍农民进步,而且帮助家人进步,最后也必然会解开思想上的疙瘩,使自己顺利地进步。你已开始动员你的家人了,这是好的;但无效果,就须要像干一件革命事业样继续来做。只要你决心地,赤诚地,站在农民一起来清算自己家中的封建,你就不用担心群众会不满意你,领导会不信任你。由于你过去七八年的求进步的历史,群众已经“没有难为你”;如果你今天真是站在群众一起反封建,他们还能不满意你么?群众的眼睛是亮的,办法是多的,和他们商量求教,他们一定会帮助你克服困难。
一个人的家庭出身,决不能阻止一个人的进步,这种事实就是在你接触的人中间也可以得到证明。领导上决不从一个人的家庭出身和成分来判断一个人是否进步,而是从他的思想行动的发展过程来判断。对不同出身的人,决不是从肯定他终身不会变化出发,而相反地是相信着他经过自己的努力和学习,一定可以进步的。这一点,一定请你在思想上打通。只要你行动上和群众一致,思想上丢开“出身阻止进步”的包袱,毫不动摇地朝着毛主席的旗帜所指的方向走,就一定可以不断进步。
编者 四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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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短命的高兴
邹雅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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