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11月5日人民日报 第4版

第4版()
专栏:

红军的妈妈
柯岗
八月二十八日大队解放军在浓重的晨雾里勇猛进击。路过潢川五十华里傍着潢商公路有一座小的山庄,名叫冯北楼,这村被长满了青松的邱陵三面环抱,绿水池塘里几只白鹅,在拉开嗓子高叫。
队伍停下来准备造饭,全村却没有人声也无炊烟。有人在一座房檐下,发现了十八年前,苏维埃时代残留着的标语。字迹模糊写的是:
“没收地主豪绅的土地分给贫苦农民”。
大家不禁喧嚷起来:“既是老革命地区,为啥老乡们都跑了呢?难道他们不知道咱是从前的红军回来了吗?”
忽然有人大叫起来:
“指导员在那里?这里有个老太太,她是指导员的妈妈”。
指导员转身一看,七班战士牛保三正扶着一位没有眼珠子的老妈妈向这边走来,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跟在后面。在五十公尺之外就看到她的嘴唇在颤动,走到跟前才听到她喋喋不休的念着:
“四连,四连指导员。”
牛保三说:“老妈妈这就是指导员”。“是呀我就是指导员”。马指导员挨近一步,老人不做声突然伸出双手,从指导员头顶一直摸到脚跟,然后很着急的大声说:
“吴海,难道你不认识娘啦”。
指导员很认真的说:老妈妈我不是吴海。
我姓马。老人立即放手。急燥的追问:“你不是四连指导员?”
“我是四连指导员”。
“你不是民国十八年从这里出去那红军?”
“我就是那个红军又回来了”。
“那你不是吴海?俺吴海是红四军四连指导员,他走的时候整二十岁”。
“我不是吴海,我今年才二十三岁”。
老人象孩子似的“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失望的痛哭起来了。全连的战士都拢来想尽办法来劝慰她,指导员很亲热的和她对面坐着说:“老妈妈不要难过,我虽然不是吴海,可是也象吴海一样,你想叫吴海做啥,我们替你做啥。现在咱红军有几百万人啦,那时候吴海做四连指导员,现在咱有几千几万个四连,几千万个吴海都回来了”。
老人长嘘了一口气说:“要吴海回来给俺报仇。自从他走后,湾子里叫民团闹得灭门绝户,妇会的人叫那些禽兽们糟踏够了,又反绑着手投到池塘啦。岭后松树村里天天有人上吊。吴海他爸被砍死啦,我的眼珠子叫人家用竹筒给拧掉啦。”老人说着,用手摸着眼眶又哭了。“老妈妈别哭啦,这仇咱们一定替你报!”战士们异口同声的回答她。不知是谁忽然插问道:“老妈妈你们受了这大的灾,咱队伍回来了,你们村里的人怎么都跑了呢?”老人顺手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交给指导员。指导员高声念着:
“谁和共产党见面,杀绝满门……”。
老妈妈接着说:这是上月初保长逼着家家户户写的呀!我是拼死留在家等俺吴海回来要把冤仇给他说说呀!”指导员连忙对她说:“老妈妈不怕,咱队伍多的很,正往这边开哩,你吴海还在后边,咱再不走啦。”老人忽然站起来,立刻告诉身边的小女孩说:“去到岭后叫你妈都回来,你就说:‘红军不走,快去吧好孩子’。小女孩气喘喘的站在岭脉上的大松树下,用力的喊着:
‘妈妈婶婶,你们都快回来吧!红军不走啦。’
这声音样小喇叭似的响亮着,茂密的松树林内走出了成群的男人女人孩子和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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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芦桥村学会了打仗
叶枫
博爱城东三里地芦桥村,土改运动进行得很猛烈:“干的快,象打闪,耳的凶,赛雷轰。”不到二个月,他们工作运动中,在贫农刘尚富等的领导下,提出了保卫翻身家产,学会打仗了。
一、抓女特务
村里人都嚷着:“狗猖子(指蒋匪)来,可要叫它好好尝一尝!”
可是,还有二位“老板”(呆板之意)民兵,一个叫刘文九,一个是刘小台,拿起枪来,不敢打。
今天黑夜,刚好两个遇在一起去放哨,刘尚雷眼睛一眯,笑着问他们:
“到底会打不会?”
刘文九低下脑瓜,稀松地说:“不会!”
尚雷接住问:“要是敌人到身根,要捉你活的,你还不耳?!”
刘小台猛一低,又抬起来说:“那会能不耳狗日的!”
尚雷哈哈道:“中,走吧!可要小心狗日的!”
刘文九紧紧握着一根步枪,刘小台右手捏着手榴弹柄,左手摸住铁蛋蛋,俩个人,站在村东头,天,半夜啦,黑塌塌,十几步外看不清人,只听前边玉茭地,沙啦沙啦响,刘文九一吃惊,立刻举起枪,瞄好准,刘小台壮一壮胆问了一声“谁?!”不见答应,只听沙沙啦啦声,越来越近,一条人影,闪过来了。刘文九心一急,咬咬牙根,裂裂嘴,“圪崩”一声,放了第一枪,刘小台,手拉着火线,心一硬,一个弓步耳过去了,接着大喊:“站住!”刘文九也跟着上去,一瞧,是个女人,他就问:“干啥?”这位女人答:“备战!”刘小台气急说:“不老实,咱们备战都有组织,你半夜三更干啥?”刘文九接住说“带她到民兵部队去!”
俩个人一蹦一跳,带着那位女人,高高兴兴进了民兵部队。队部里,一张红漆桌上,点着一盏煤油灯,刘尚雷还坐在桌边看香,俩个民兵抢先报告了经过,他就笑着问:“你当探子也不怕呀,看你穿身烂布衫,一定是穷人,天下穷人一家人,你做了‘怕’事(坏事之意),坦白就中,”开头,这位穿破衫女人不敢说,尚雷左一说右一摆,反来复去说:“一定是狗日们逼着你来……”这个女人才低下头慢慢说出:“我家住农村,去城里探过五次,去西马营上屯探过二次,探一次,人家给一万元,”稍停一下她又象害怕似接着说:后面还有二三十人哩:“尚雷一听说就叫起躺在队部里二三十民兵,扛上‘圪鲁炮’抱上地雷,唿唿啦啦,都奔向村东去,刘文九和刘小台,急了找来一根粗麻绳,绑住女特务吊到梁上,可是没捆紧,锁住门,就去撵大家。
刘尚雷带着民兵,在村口埋伏着,一直等到天发亮,不见一个敌人,大家返回队部去,都气极了,有的说:“上了特务当!”有的说:“恐怕是刘文九一打枪,敌人一听有准备,就偷跑了!”刘文九得意洋洋说:“狗猖子比咱稀松得多!”刘小台说:“女特务可是我先捉住的,大家说,该记功不该?”刘尚雷仰起脸,哈哈大笑说:“好!你不会打枪的,会打啦,不敢耳的,敢耳啦,俩个人都有功!”他举高手,伸起大姆指,大家都笑,都鼓巴掌。
大家笑着讲着,回到民兵队部,开门一看,只见梁上悬一根麻绳,不见女特务影子,看着窗子打烂了一个大窟窿,刘文九说:“咱对她客气,她狗日的跑了。”刘尚雷说:“不怕,咱村大小路口都有岗哨,他能插上翅膀飞上天?!”大家都说:“对!快搜查!”
民兵们象一群出窝蜂,你东我西,分头搜查女特务,刘尚雷爬到房顶上,撑起响雷般粗嗓子喊着:“老少爷儿们,民兵队部跑了女特务,外村人,三十上下,穿破衫,男女老少快搜查……”全村都动起来,轰轰隆隆,象闹“烘火”,有的拿着红缨枪,有的抓起大砍刀,也有提上木棍@动起来。
隔着民兵队部三堵墙,刘文九媳妇手执木棍,从牲口圈里搜查了一遍出来,她七八岁小孩拿把木刀,跟在屁股后头,一进茅房就看见女特务在里面藏着了,她尖起嗓子叫:“抓住啦”,一把拖住女特务不放,小孩马上跑到民兵队部报告。
院里挤着满腾腾,刘文九气呼呼,从老婆手中拿过竹杆,狠狠的打了女特务三鞭,瞪起眼说:“我们对你客气,认你是穷人,跟咱一家人,你要跑,坚决要跟蒋娼子干到底!”女特务一点也不吭气,文九老婆从男人手中拿过竹杆,也动开手,大家又怕一下打死了不好,一齐说:“送到区上!”
刘尚雷举起胳膊说:“咱全村一起干,越干越有劲,女特务是刘文九、刘小台,他俩‘老板’人先抓住的他俩过去不敢打枪,不敢耳,如今干出胆来了!”大家哗啦哗啦大鼓掌。
掌声中,有两位胆小的,刘小一和刘万兴,过去不敢干民兵,他俩争先说:“我参加民兵!”哗哗啦啦又一阵大鼓掌,接着都喊:“大家一起耳”!“永不叫蒋贼抢走咱东西!!”
二、“大家一起耳”
当天晚上,刘尚雷估计:“咱抓住他一个人,狗日的一定要来报复!”他就跟村干部讨论好,青壮年都集合一起,准备好各色各样武器,村东那股小路上,前边放二个游动哨,一发觉情况往后撤,路上埋地雷,民兵埋伏路两旁玉交地里,将最粗那颗“圪鲁炮”,置在村口,……一切都计划好,都准备好。天又到半夜时分,黑得厉害,前边两个游动哨,气呼呼跑回来报告,报告:“蒋匪来了,约摸有三十来人。”刘尚雷叫一人传一人都准备耳吧!
村边青壮年和自卫队员们,卷卷袖子,雄纠纠摇动着枪刀,“大炮组”组员们,将一斤火药,装进那个比胳膊粗的“圪鲁炮”肚里,不知道谁,急急忙忙又去装了一斤,刘文九和“射击组”同志们伏在地上,用手扳着枪机,心跳得扑通扑通,刘小台右手举起一颗手榴弹,摆了个老鹰扑小鸡姿势。
蒋匪军,忽喳忽喳,走进地雷阵,爆炸组眼明手快,一拉火线,“轰”的一声,飞起一朵大红花。
“统”,手榴弹爆炸啦,步枪“圪崩”“圪崩”的响。
象塌天,又象崩开地,“圪鲁炮”吼叫了“轰隆”一声,烧红了半个天。
蒋匪军,乱窜乱嚷:“啊哟,不好了,有战防炮,战防炮……”
刘尚雷,撕开他的粗嗓子喊叫:
“第一连冲锋!”
“第二连包围!”
“机枪班上去!”
“坚决消灭敌人!”
全体青壮年高叫着:“捉活的!”“不叫跑一个!”一直撵了一里多地。
第二天,天将明,全村男女老少都去参观,见地里还留着匪军们倒下去的痕迹,路上还有血块,一滴一滴,朝东边洒去。……有的说:“再来一百八十个,也不叫抢走一根鸡毛!”有的说:“不用说是几个小蒋贼,土匪小偷,就是老蒋贼那个坏蛋汉奸来,也要坚决消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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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平津纪念鲁迅
上月十九日为我国革命文豪鲁迅逝世十一周年忌辰,平津各大学员生于蒋匪特务姿肆横行之下,仍纷纷集会纪念。
平市学生于是日午前假北大游艺室举行纪念会,有报告鲁迅生平及诗朗诵等节目。北大壁报联合会除于日间举行鲁迅书刊展览会外,复于晚间集会纪念,邀请冯至、李广田、丁易等教授演讲,并有朗诵及短剧演出,各壁报亦纷纷出版纪念专号。天津南开新诗社及文艺社亦于当日晚八时在该校民主厅举行纪念晚会,有郭广遗教授演讲“鲁迅的作品”,张道科教授讲“鲁迅的思想与道路”,及讨论鲁迅遗作“过客”等节目,参加者三百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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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美国文化的友人们,你们要跟谁走?
——苏联作家致美国作家的一封公开信美国作家们!文化工作者们!
我们寄给你们这封公开信,是因为我们担心着文化的命运,担心着人类的命运。在你们面前,我们不想掩饰自己忧虑的心情,不想闭起眼睛,不看威胁着文化命运的新危险。这种新危险,在我们同人类不可调和的敌人,——法西斯主义,作战刚刚结束之后接二连三的产生了。
我们比任何人更锐敏地感觉到了这种危险,我们的国家在反对法西斯主义、保卫文化的斗争中,曾经受了难以置信的痛苦与灾难,曾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因此我们不能不、而且没有权利不指出这一新的威胁。
我们愿意公开地、坦率地、知无不言地,象在人类社会中两年前还并肩作战的诚实伙伴一样,象不久以前在与共同敌人作战中一块流血的两个伟大民族的代表一样来说话。
从未来文化命运的观点着想,贵国社会领导集团所作的许多远超过本国范围而影响到整个世界的事情,不能不使我们忧心如焚。
我们请你们深深的想一想在反法西斯主义战争结束以后,贵国还存在着许多这样的人。他们各种外形的掩盖下,实际上宣传而且日益猖狂地在其实际行动中实现起最惨无人道的思想来了。这种思想是已被我们粉碎了的德国法西斯所宣传和实行的思想。
法西斯主义思想就是崇拜暴力,就是种族歧视、“优等”种族统治世界的理论;就是人工地培养对其他民族及其历史、文化、国家建设轻视的心理;就是否认其他国家的主权,无理干涉其他国家内部生活的思想,但近来在贵国某些显要的政治活动家、外交官、军人、工业家、杂志记者甚至科学家中间不断地出现了这种思想的保护者与宣传者。
难道这种不容许其他国家实行与美国不同理想不同制度的态度,不是与法西斯主义思想一样吗?难道贵国针对我国所发的新战争叫嚣,——这种叫嚣或许在你们中间某些人看来是一种司空见惯的现象而不足为奇——不是与法西斯主义一样吗?难道这种假借威吓,有时对其他国家采取暴力手段,以图攫取世界霸权,实现所谓“美国的世纪”,建立“世界新秩序”等,这一切不是法西斯主义简军的重演吗?贵国许多活动家天天在叫喊,应当把美国的社会秩序移植到世界各地去,认为只有美国的社会秩序,对于人类才是最合适的,这难道不是法西斯主义理论与实践的再现吗?要求赶快用原子弹消灭那些与美国制度不同的国家,这种叫嚣难道不是与法西斯主义思想一样吗?
我们深信,绝大多数的美国民主人士,对于那些旧法西斯主义思想的美国继承人,利用他们的名字所大肆叫嚣的一切,是不会而且也不愿意负责的。如果我们没有这种信念,那么写这封信也没有意义了。
我们知道,我国人民过去是而且将来也还是各式法西斯主义的敌人。我们相信,优秀的一贯和人民站在一起的文化工作者们,过去和将来也都是法西斯主义理论与实践的敌人。
但我们之所以给你们写这封信,是因为我们对你们之中有许多人保持缄默的态度,深感惊奇。法西斯主义的代言人及其朋辈近来在贵国常常大肆叫嚣,然而真正美国文化的代表,法西斯主义的敌人,却很少讲话。
作家、文化工作者是人类的良心,如果战争——它的结束已两年多了——仍在继续,他们能够保持缄默吗?
自全世界各民族不应再继续发生流血斗争的条约签订以来,为时已经两年多了,但在两年中间,除不幸生在希腊、印度尼西亚、中国的人民外,在全世界各个角落里,每天都有许多无辜的儿童、妇女、儿子与普通老百姓在流血。显然,那些现在代表贵国实行法西斯主义思想的人,对世界各地已经死去或正濒于死亡的人民,应负主要的责任。在粉碎希特勒德国以后,在德国法西斯底千百万牺牲品之上,现在又天天增加着新的牺牲品,难道这就是那些在反希特勒战斗中光荣牺牲的你我全国同胞所应得的纪念碑吗?
死了的人是不能复活了,可以侮辱他们,贬低他们的功绩,抹杀他们牺牲的意义,但是我们可以救一救活着的人,而每一个文化工作者保卫世界和平与民族友谊的呼声,也就是对于死者的纪念及为了活人的生活。如果在反法西斯战争结束后,仍可见到——不是在梦中而是在光天化日下——为美国金元力量所小心保护着的当政的法西斯暴徒,在斯巴达城将希腊青年斩首示众的事件,是不可能沉默的。当世界上还可以听到大炮的声音,荷兰军队在美元的帮助下焚毁六百万居民的住宅,中国爱国者被屠杀,西班牙的共和国分子被枪决,纽伦堡的法西斯匪徒向法庭投掷炸弹,出席联合国的美国代表在纽约声称:“反法西斯斗争已经不是时髦的东西了”的时候,我们能够沉默吗?
同时,美国将军们正在赞美细菌武器,因为它便于“在小小的实验室里研究与制造,而无法管制。”希特勒匪徒是被粉碎了,但是还有一些人他们完全继承了希特勒罪魁的传统,在世界上进行原子弹与新战争的恐吓。世界上还有比利用新战争的威胁,强迫人民服从世界新霸主的意志更为可耻的恐吓行为吗?
在各种语言中,都有足够的同句,使他们——实际上都是法西斯——在说话中避免采用这个在历史上有着污点的名字来称呼自己。在目前假冒“民主”是很时髦了,甚至德国西部那些在英、美帮助下繁荣起来的希特勒分子,也在玩弄这一个对人类极为珍贵的名字,而自称民主派。但是,全人类都非常清楚地知道,法西斯主义就是战争!试问那些现在正叫嚣新战争并在实际上准备战争的人们,和法西斯匪徒有什么区别呢?那些大叫必需发展军事细菌学的美国将军们,并不是一些对自己职业的单纯抽象的爱好者。那些在战争结束一年以后仍然实验在战时即已实验过的原子炸弹的美国海军上将与空军元帅,并不是单纯的试验者,并不是由于他们对科学的爱好,希望在自己的纪录簿上登记自己再次试验的结果。那些主张西半球各国军备标准化的美国军人们,并不是单纯崇拜整齐划一的人,这批人是正在准备新的帝国主义战争的人。
文学工作者、艺术工作者、文化工作者,是那些警棍吓不倒、金线收买不了的人民喉舌。全世界人民希望从杂志、报章、著作中,从剧院舞台上,从银幕上听到他们的声音,听到真正人民的声音,听到那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曾给进步的人类以声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曾回答过,高尔基所提:“文化匠人你要跟谁走”的问题,并在法西斯匪徒及一切人类仇敌的叫嚣声中通过一切警戒线,而勇敢的向高尔基伸出了自己的手的人们的声音。
全世界优秀的作家们,一向都是用自己的声音去反对那些敌视人民生活与幸福的东西,反对本国及其他国家的反动派,如同爱米尔·左拉用“我控诉”一书反对法国反动的军国主义分子,及列甫·托尔斯泰用“我不能缄默”一书对俄罗斯的反动派进行无情的斥责一样。
我们很清楚的知道,在贵国也有许多人,他们为保卫世界和平文化与民主,在大声疾呼。他们是光荣的。但我们这封信并不是寄给他们的,而是寄给这样一些美国文化匠人们的,即他们在今天还没有发声,还听不到他们对世界各国千百万正在用自己的劳动创造一切高贵美满生活的老百姓表示热爱的声音。
我们代表全世界一切诚恳正直的人民向你们美国的文化匠人们高呼:请提高自己的声音去反对法西斯主义的新威胁!反对战争煽动者!保卫世界和平与民族的友谊!保卫文化的密切合作!保卫人类的幸福!
华西列夫斯卡亚 维什涅夫斯基 郭尔巴托夫 卞达耶夫 高涅楚克 李昂诺夫包格丁 西蒙诺夫 特瓦尔多夫斯基 法捷耶夫 费丁萧洛霍夫
(伊真译自文学报三十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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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周口战后巡礼
张笑付
十月二十三日五时,人民解放军解放周家口战后两小时,记者巡行纵横各约五华里的市区城郊,歼灭援兵骑一旅的炮声犹震耳欲聋,而市民已洞开门户,拥立街头,争看解放军庄严的从街心驰过,儿童们在街头追遂嬉戏,公乐茶园一位吃茶的老者指着解放军道:
“看这队伍多有精神,真是兵强马壮”。
南北寨之间河上的大洋桥,车水马龙行人来往如梭,数十只商船都落下了篷,船舱里冒出缕缕炊烟、桥头上围拢着无数人群,正在挥汗拆除蒋匪赖以挣扎的碉堡,一个青年指着他拆卸的枪眼说:
解放军打得这么准,砖头都粉碎了。
中山大街上正在过俘虏,万人空巷,尾随观看,连青年妇女小姑娘们也站到石阶上了望。周滨饭店的小伙计指着俘虏群中一个浑身泥水,低垂着头的蒋匪保三团团长罗品铣愤恨的说:
“一伙子都没跑掉,你看那个熊样,不敢再使威风了吧。”
解放军的布告刚一贴出,市民马上蜂拥围观。一位郑州籍的小商人,对一位本地市民说:
“你大声念念,咱听了,也好给别人说说。”
清朗阁浴池,门口贴着“欢迎解放军同志洗澡”的大红广告,陈老板兴高彩烈的说:“解放军是福星,周口第一次解放是三月三,二次解放是六月六,这次进城又恰是九月九,真是咱们老百姓有福”。
粮食业集中地的西门大街冬粮场均已开市,惟因蒋匪勒索,已不如以前兴盛。茂盛华粮坊赈师告记者:“七七事变前,这里同业百余家,京、沪、郑、汉大客商都到这里来,每日门口若市,甚或通宵不息,现在生意是一落千丈了,粮行仅存二、卅家,官上(指蒋匪)不准乡下老百姓进城,都是我们到城外去接粮食,卖了再给客人送。外加种种苛杂,这样艰苦周转,尚难支持门面,本坊原有伙计三十多人,现只七人。
街墙上到处有“吸烟毒者处死刑”的标语,烟客者,却比比皆是,一位老大爷说得好:“什么禁烟禁毒,不过是借此发一笔横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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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无穷的火光
陇海破击特写
林南
炮声隆隆响成一个了。那是我华东部队在围歼蒋匪五十七师。我们接受了破坏陇海铁路的任务,每个参加破击的同志都作了充分的准备,除带全付武装外,两个人找一根五尺长的木杠子,并准备了夜饭一顿。我们为保证这一伟大任务的完成,提出了破击动员口号;一、这次破击是截断蒋军的腿来配合主力打大仗来消灭内线敌人。二、大家一齐加油干多破一里地等于多消灭敌人一个连。三、我们这次破击多出力流汗,主力前线作战少流血。四、破路看谁破的好又立功又上报。动员后大家情绪都很高,有几个轻病号也积极的参加了。
下午四点钟出发了,四十里地的急行军,穿过老黄河的几道泥水,仍然人不休息,马不停蹄。到达了目的地刘庄,一连长刘绍广同志带了一个排了解情况时,就俘虏了铁路上的修路工人四名,获工具七件,这就帮助我们很快的破坏了铁轨,加速了破击的速度。
各连排都分好了工,干部掌握好,按次序的一齐将杠子插到铁轨底下,破击指挥员提高了嗓子喊着:“准备好用力呀!一二!”铁轨枕木随着“一二”的口号抬起了头,“同志们!用力呀!一二!”铁轨枕木随着又大立起来了,“再加一把油呀!一二!”铁路在大家齐心用力下大翻了身。破击的速度增加了每个同志的破击胜利信心,接着三个连的战士各组织两个排上下轮流着破击,破击的队伍向东推进。只听得指挥员同志高嗓子喊着:“同志们!别嚷啦,铁路破开头啦,以后就更好掀啦,北边大炮声是主力消灭蒋匪军哩,咱们这里来破击是正为配合主力作战,阻击敌人前进与退撤,我喊个一二口号大家即用力掀呀!一二!”“加油啦!一二!”“蒋介石快倒啦!一二”!“再加把劲呀!一二!”“各连争取模范呀一二!”“争取上报呀!一二!”每个一二喊出后,全体同志齐呼“嗯!”铁轨枕木随着“咯嗟”一节节一段段的翻滚。就在这种轰轰烈烈的大家齐心努力破击下、三个钟头六里半地的铁道被破坏了。
大家还正积极破击时远远的西边指挥所处发出了信号火光。集合号也响动了。各连集合,顺着道边的小路向着火光集合点走去。在枕木燃起的火光照耀下,大家怀归去着非常愉快的心情。当我们离开铁道十里时,还能望着无穷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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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取红庙寨
葛子兰 成希泉
九月的夜晚,我们六连和五连的一个排,五十里地远地奔袭;路上碰见了伪区部的一个人,他说:“你们打吧,俺的人还没住好房子,刚移到这里。”这样的敌人都是半夜还不敢住一个地方,离我们四五十里,就害怕到这种程度。
接近红庙寨,敌人问:“干啥的?”我们回答是:六十八师的,从定陶以东来,六十八师被打垮了走了几天才到这里。
敌人要用电话问问。我刘本:臣同志说别打了,电话不通了。敌人马上打了一枪,我们的战士齐声大骂:“我们是六十八师,你再打就用炮打开你!”敌人弄不清虚实,也不敢再打了。新解放的战士小张是四川人,骂得更欢。敌人又怕又惊,一个人来交涉,其他的就趁此逃走。红庙寨是敌人警察所盘据四个月的地方,只打了一枪就被我们取下了。
考城敌人的电话局长打来了电话,刘本臣同志就跟他讲起话来,他问情况,我们就把这次沙土集战役消灭五十七师的情形告诉他:我们说解放军已经到了黑村集,请你们快来援助,这位蒋匪的汪局长急忙答道:“你们还不知道吗?这里只有一个营,不能去,不能去!”
我们任务已经完成,临走,放火烧了警察所,烟火弥漫在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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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匪军妙闻
梅村记
士兵开小差,成了风气,特别是新兵。住在一个地方,经常要关在房子里,周围放上哨,坐在火车上,官长和他们的“狗腿”,要把伪宪子守住门,大小便要用绳子拴住,派枪押着……但是,不管你防守的怎样严,总止不住成群成批的逃亡。这是官长们最感头疼的!
开小差捉回来,当然或关禁闭,或打死,活埋……是可出官长的一口气了,但是,大部分,既然跑了,总是回不来的。于是,官长们就想了好多“出气”的办法。如我们输送连“麻”连长的办法是:抓到新兵,每人先打三棍,然后编到班里。他常得意地说:
“即使你跑了,我的三棍已经打过,还不算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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